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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低头看她的男生,沈嘉言低头可以看到许攸宁纤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当这双桃花眼突然望向他的时候,像是两枚温润的黑曜石,漂亮地勾人。沈嘉言心里一动,弯起嘴角,他没有松开手,反而将笔头向更靠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点,少女沐浴露的清香一丝丝地钻入鼻子,而反应不及的许攸宁猛地被一拉,耳边的碎发像流苏一样蓦地散在粉腮两边,他笑着看进许攸宁只是望着他却没有过多波动的眼睛,“许攸宁,你变化真的很大。”
两人的手指都在用力,一拉一扯,许攸宁感受到沈嘉言夹杂着呼吸的口吻,隐隐地拂过自己的面颊,许攸宁再度确认,沈嘉言长了一双很容易蛊惑人的眼睛。
她突然松了手指,失去一方力度,沈嘉言轻微地向后倚了倚,凤眼微微睁大,“Sir;you 're leman。”
“And you miss are no lady。”
冷淡的声音拂过耳际,沈嘉言勾唇一笑,接过许攸宁的台词。
第17章 首次出场的沈嘉言
H市一中和光华附中就像是盘踞在这座城市的一虎一狮,有毕业生作过如此的打油诗:如果说一中自招成绩空前,那么附中裸考分数绝后,如果说一中学子打饭背书,那么附中学子如厕阔论,如果说一中拿北清亮剑,那么附中取藤校接招,如果说一中以笔行天涯,那么附中用言笑江湖。
所以中场休息的时候看到附中的老师与学生齐齐亮相,大家都是不约而同一笑,两方校长握手示意,两边学生皆是自信昂扬。
Benoit先生似乎极为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而附中校长应邀而来,最大的原因也怕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坐镇三方围绕坐台,上半场分析数据的讲师已经将ppt撤换了下来。
许攸宁发现何雨柔面色意外平静,拳头却握得紧紧,她想到她之前说的:“我要尽快让Benoit先生对我改观。”
莫非早有安排?
她看着几个学生将屏幕下的椅子全部撤换成桌子,而何雨柔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对面几人里同样有个女学生走了出来,许攸宁托腮挑眉,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戏码了。
这种场景在大学辩论赛中很常见,不过以许攸宁金融生的身份,最常看到这种形式对垒的是关于金融科技应用课题资金申请时的场景,她还记得她们小组曾经为了银行投资资金限制技术的研发而与国贸同学进行过一场非常激烈的对垒,连续三天的对战她们还是输了,原因是对算法的不自信,这是硬伤。
不过,拼尽一切努力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感觉实在称得上,美味。
两校校长自然不会将这么大一件事放在学生身上,小说里电视里说的孤注一掷,在现实生活里不可能随随便便。
许攸宁想,这大概是Benoit先生与他的团队所提的要求,资金的投放几位领导人早就商榷完毕,此时只是看一下两校学生的水平罢了。
这种表演性辩论称为斗牛,
老师可以轻轻松松在辩论后跟学生说不要在意,可辩论毕竟是由好胜的两校学生主导。
何雨柔拥有深厚的英语底蕴,她深知自己的优势在于纵横面之广,同样,她也知道自己的劣势在于不够深入,如果碰到对方触入腹地那她得尽快将话题引开,俗名“挡拆”。辩论之所以誉为唇枪舌剑的浮屠台,在于它就宛如真正的战场,妙语连珠根本不允许你有丝毫的晃神和岔路。
更别提,是用英语对话了。
主题比大多数的辩论都刺激:你觉得那么多资金适合一中还是附中。
热血沸腾啊!
这对两校学生来说简直是荣誉之战,过往所碰到过的辩论大多是“道德”“人文”“社会”这种偏大的话题,引经据典什么的已经成为固定模式。如今碰到钱这种“大俗若雅”的事物,也怪不得一个个眼放绿光。
且看到容易炸毛的何雨柔如今在台上眉目紧竖,眸子里闪耀着耀眼光辉,她高谈阔论用词用句皆是一笔到位,滔滔不绝比在扎克先生旁边做引导更加的胸有成竹。
许攸宁不知不觉弯起嘴角:这种拼命三娘的认真还真是比平时耐看多了。
“一中相比附中生源覆盖全国面广以最新数据来看如今附中生源出国化的优势已经没有那么明显。”
“比较附中如今均衡化趋势大好以魔都为圆心向外辐射后续发展力强才是优势。”
最后的命题全部转化为优势论,不过这也是无可避免。因为一旦提起对方的劣势就说明在优势上必过反而会将周延性转一个弯降低自己的气势。
许攸宁对辩论并非很有研究,却有过自己的一个独家经验。
“你有什么看法?”
温热的呼吸扑向脸颊,许攸宁正沉思冷不防被身侧的人靠近身体,一下子被吓得没了反应,她被吓到从来不会浑身哆嗦或者尖叫出声,而是心弦一紧突然放空。
沈嘉言没想到许攸宁竟然那么不经吓的,看到她突然僵硬嘴角微瘪竟像是闪过一丝委屈,向来游刃有余的他一时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可再定睛一看,许攸宁已经恢复平静的表情,“在于两字可以换个地方,如果拿优势当主语马上可以反击。”
沈嘉言没想到许攸宁真有想法,“优势在于?”
“嗯。”
“怎么说?”
许攸宁蹙眉摸了摸下巴,
“我也是以前有过一次经历。有资格获得资金“在于”学校的优势,其中在于作“是”解,而优势“在于”则更具有准确性,对应到集合论的概念,主项概念应当是谓项概念的非空子集。说得通俗一点,对于“A是B”这样的判断,B的范围应该比A大。”
沈嘉言看着许攸宁的眼睛脑中将她所说的过了一遍,不过片刻,他嘴角微勾,“原来还在想其他方法的,不过好像都没这套好……”他垂思片刻,蓦地抬起头,朝着许攸宁明媚一笑,“攸宁真是帮大忙了。”
许攸宁发誓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抽飞这张过于花枝招展的脸。
“我猜最多还有五秒,对面那个高个子就要截断何雨柔了。”
许攸宁懒懒接话,“怎么说?”
“高胜寒是附中的二辩,负责冲锋陷阵,今天虽不是正规辩论赛但抢断话机不可小觑。”
许攸宁打了个哈欠,望着对面,托腮点点头,“我们这里是你咯?”
“三,二……一。”
回答她的是沈嘉言的倒数声。
就像是应声一般,
对面高胜寒站了起来,正如他所说的,截断话机。
何雨柔和对方女生纷纷走了下来,许攸宁可以清楚看到她如释重负的神情,何雨柔坐到位置上才叹了口气,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
下一秒何雨柔看向许攸宁,神情里有得瑟,
“讲得不错。”
许攸宁盯着何雨柔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眼里的得瑟变成愤怒和委屈才慢慢说道。
well;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许攸宁看向对面的高胜寒,如果他们连二辩都出了…… 沈嘉言玉树临风地走到高胜寒的对面。
她想,人真是不能比较的,和唇红齿白笑意风流的沈嘉言站在一起,高胜寒就像是光明顶上地位不错,气势不够的宋青书。
沈嘉言不是辩论队的,他没有前倾的习惯不会快语连珠,他似乎对加深我方观点没有很大兴趣……
“我方强调附中对资金投放有……”
“依你的逻辑……”
“我方强调附中对资金定标处理……”
“依你的逻辑……”
沈嘉言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按照对方的逻辑推理下去然后——偷换概念。
这近乎于诡辩,需要极为缜密的思考,沈嘉言硬生生把高胜寒的因果关系全部打断,他所做的不过是抠字眼。
高胜寒伶牙俐齿也知道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种人没有经历过辩论队的培训所以走向总是往痒处挠,他知道对方只不过变换了几个词语的位置就将他所说的换了一个说法,这种方法在辩论队里算是迷惑对手的技巧,却没想到用来做“挡拆”……
两校事先也只通知了两人,高胜寒看到Benoit先生颇为满意的笑容知道差不多了,他开始重申摆明观点的前者的优势论,不过在这之前,高胜寒看了沈嘉言一眼,而沈嘉言,看了许攸宁一眼。
第18章 摔倒受伤的许攸宁
这一场交流会很有意思,从几位大佬的表情上都看得出来。
只不过附中学子临走之前瞅着沈嘉言的目光颇为古怪,尤其是高胜寒,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想起这场斗牛的最后……
高胜寒在总结之前看了一眼沈嘉言,说道:“还请这位同学等我说完再进行逻辑推敲。”
沈嘉言收回看向许攸宁的目光,问他:“说完了?”
随后也不等高胜寒愣过神来,自顾自地开始己方的总结,最后一句恍然是许攸宁提到过的,“获得资金当仁不让,优势在于我校统筹兼顾全方位发展,更适合教研组的理念。”
高胜寒瞠目结舌,在辩论场上所向披靡的他们就算会有敌我关系,却也都凭本事说话,哪有人横插一脚的?而且每次他想要打断沈嘉言的总结,冷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吓得他不敢再说,这人怎么那么无耻!?
终于,等沈嘉言说完了,高胜寒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口,可下一秒他就风化在台上。
沈嘉言这粗森竟然鞠躬下台了。
下台了!?
台下掌声响起,传入呆愣的人的耳朵,
结束了!?
高胜寒虚若游丝,他看了看怜悯望着他的战友们,又看了看憋笑望着他仿佛也有些可怜他的校长,只觉得自己无数年挣下的脸面全都被一个无耻的人给践踏了。
许攸宁在下面听着面皮一抽,沈嘉言是真的对辩论没有概念,可这张擅于将不利化为有利莫名自信的脸让人觉得他说的真是让人拍案叫绝。之前诡辩的层层逼近多亏他反应迅速逻辑推理能力奇强的大脑,最后的总结也是得益于周延性的逻辑分析技巧与那张目光突然犀利的脸。
这种装腔作势,阴险狡诈,笑里藏刀,厚颜无耻的人简直是斯文败类,许攸宁替附中的人感到义愤填膺,随后看向走下台来坐到她身边问她“怎么样”的人。
“如果你鞠躬后去和对方握握手,那就更完美了。”
许攸宁承认她的馅儿也是黑的。
面对附中同学委屈又愤恨的目光扫射,一中同学表示无耻是我们的优良传统。
两位校长一齐送走了教研组,随后,附中的校长面容古怪地对一中校长说:“一中人才不少啊。”
一向脸皮顶墙厚的校长表示那都不是事儿,他笑得真诚:“是啊。”
附中校长嘴角一僵,他决定将自家崽子们带回去,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教导大家炼化脸皮。
交流会结束后,老师把每个人的记录本都收了起来,到这时不少没弄清事情真相的同学才醒悟过来,所谓接待实则是考验大家的能力,于是一时间后悔没做笔记的有,嫌自己笔记做得太乱的也有。
。
放学后,
许攸宁去车棚拿车,自从熟悉了路线她就拒绝家里司机的接送,一来她缺乏体力运动,二来她不想看到时不时出现在车上,说要来接她的许攸陶。
许攸陶已经成为扮演不受待见的好姐姐的老戏骨,许攸宁向她的兢兢业业致敬。
推着车走出校门,一只芊芊玉手拦在她身前,许攸宁顺着手抬头看,有些印象,不过不认识。
“许攸宁,没想到你还有要求上进的一天。”秦湘双手环在胸前,仗着身高优势不屑地俯视着对面一脸平静的人,许攸宁顿了半晌,随后回过头一只脚丫子重新踏上踏板。
警察叔叔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秦湘扭头,看到许攸宁的动作,不敢置信地笑了,她轻笑着,伸出腿,一脚踹在自行车的后胎上,许攸宁骑车立马察觉到重心不稳,来不及伸腿撑地,整个人伴随着自行车摔在地上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刺啦——”
许攸宁整个人摔在地上而自行车压在她的身上。
自行车尖锐的铁片从许攸宁的膝盖一路往下划到脚踝处,一开始只是发肿发红,可迅速地渗出血来,皮破开后血汩汩地冒成小溪,从小腿滑下来,掉在地上,一滴一滴,声音沉重。
车轮还在吱吱呀呀地打转,车下的人脸色苍白,许攸宁紧咬下唇,从书包里翻出矿泉水,将裤腿一把拉到膝盖以上,将水倒在伤口处。
周围在许攸宁被秦湘拦住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围了一圈人,此时看到秦湘的行为更是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光天化日欺负人的事情在一中门口也敢上演了?
秦湘没想到许攸宁会受那么大的伤,这血擦了止也止不住流了好多在地上都变成一滩了,她看着都不由心惊胆战,她心里害怕,更加大声朝着许攸宁喊道:“你别故意把责任推在我身上,这伤口是你自己故意弄出来的,不过是碰了一下你的自行车你就倒了?你是纸人吗!?”
围观的人对秦湘很是不满,可也听过许攸宁的风评,许攸宁家世很厚,秦湘敢这样做怕也是心无忌惮,于是众人走的走,不然就是掏纸巾掏水的递给许攸宁。
许攸宁看都不看秦湘,朝周围人问:“有酒精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会随身带酒精。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上前问道:“现在带你去医院吧?”
许攸宁感受到越发小腿越发疼痛几乎快失去知觉,被铁片划伤的如果不能快速消毒很容易破伤风,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她朝向几人点点头,道谢道:“拜托了。”
突然,眼前的场景被一人身影挡住了,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对面超市买的白酒,比医用酒精读书低了10%,不过至少临时能起到杀菌作用。”
沈嘉言眼睛眨都不眨地将白酒倒在许攸宁的腿上,许攸宁龇牙裂嘴疼得不行,消毒是最痛的,沈嘉言还那么“爽快”,许攸宁抽地一下差点没被疼晕过去,许攸宁受伤的事有同学告知了学校医务室,沈嘉言消好毒,医务室的老师就匆匆跑了过来,帮许攸宁伤口做简单处理。
这时候秦湘早就不见了。
第19章 不要早恋的许攸宁
到医院检查完毕,打破伤风缝针全都处理好,医务室老师念叨几句“怎么家长还不来”就走了。
于是,许攸宁躺在病床上看书,沈嘉言在做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沈嘉言合上作业本,看向许攸宁,许攸宁察觉到,将书倒扣在桌子上。
短发齐肩的少女脸色依旧苍白,不过一脸淡定看不出有什么疼痛,对面的男生也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良久,还是她先开口,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沈嘉言眉头一挑,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无所谓地看着她,“送老师走的时候你已经谢过了。”
许攸宁想不出她还要说什么,她自认情商不算太低,但面对一个帮助自己的人,她能做的是以后也帮回他,可要她说话,莫非说“好人一生平安,祝你心想事成”?
这次轮到沈嘉言开口了,他有些疑惑,
“你是装作不认识秦湘的吗?”
“我和她很熟吗?”许攸宁颦眉,
“哦……也不一定。”沈嘉言犹疑地看了许攸宁好几眼才恍然,“怪不得,你自从阿姨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秦家了,我以为你们至少还有些联系,想不到你是完全和秦家分开了。”
“我过年都是在许家住的。”
“秦湘是你舅舅的女儿,你应该叫她一声表姐。”
“没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