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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电话挂断。
“嘟嘟嘟——”的忙音中，阮婉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手机。
她该说些什么呢？
她能说些什么呢？
她可以直接说“你离庄洛远点”吗？
不可以。
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他是个善良的好人，所以绝对不可能对这种情况置之不理。
不是正因为如此才会爱他的吗？
可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希望他不是这样的人呢？
阮婉合了合眼眸，第一次读不太懂自己的心，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她也许真的需要静一静，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可命运这玩意一旦和她玩起恶作剧，就无论如何都不肯轻易罢手。
于是……
她紧接着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祁宣的经纪人小刘。
阮婉见到来电提示，连忙收敛起了纷杂的情绪，快速按下“接听”键。小刘不像祁宣这逗比，是个沉稳的人，所以不是遇到真正棘手的事，是绝对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所以她才放心让他照顾祁宣，也会在第一时间接听来自于他的电话。
“喂？”
“阮小姐，出事了。”小刘在电话接通后，没有做多余的寒暄，言简意赅地说，“我接到消息，有好几家报社都得到了‘爆料’，打算抹黑祁宣。”
“抹黑？”阮婉的眉头骤然蹙紧。
没人比艺人更需要媒体，也没人比艺人更厌恶媒体。
如若一个艺人沦落到了压根没人乐意报道他（她）的地步，那只能说明他（她）已经过气了；与此同时，现如今的媒体还残留着节操的实在是屈指可数，为吸引眼球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敢报道，大不了就是事后发个道歉函嘛，多大点事。
阮婉自从开始在公司学习后，也接受过有关于“如何处理与媒体的关系”的“培训”——虽然她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但成人和孩子的区别大约就在于“有些事不喜欢就可以不去做”和“有些事即使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去做”吧。
“理由呢？”阮婉问道，“是这几家媒体被收买，有人蓄意针对祁宣；还是别的什么？”目前位置公司和一些媒体的关系的确是还不错，但这种不错是建立在“公司艺人不会被抓住尾巴”的情况下的。如若真有什么重磅新闻爆出，这些媒体才不会管什么交情不交情。
“好像的确是有人爆料。”小刘回答说，“说祁宣‘耍大牌，为了一己之私恶整新人，把对方逼到自杀的地步’。”
如果说阮婉听到前面只是觉得耳熟，那么听到后面就是完全肯定了。
她深吸了口气，问道：“那个‘被祁宣逼到自杀’的人，是不是叫庄洛？”
“没错。”小刘听到阮婉这么问，倒是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这分明是“阮小姐已经知道了一切”的证明，“就是叫庄洛。”
“祁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吗？”
“……知道了。”小刘叹了口气，“他现在情绪很不好。”
“你照顾好他，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的。”
阮婉挂断电话，思考了几秒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打电话给公司处理这些事物的相关部门，让他们做好应对错事。如若那些媒体愿意配合把这件事压下当然更好，如若不行，接下来就要一场硬仗要打呢。
打完这些电话后，她转而又将电话打给了夏蒹葭的哥哥夏宁远。自从第一次登门拜访后，包括她在内的其余三人经常会去夏家做客。又因为夏宁远和乔毅是“迷の闺蜜”，所以阮婉和夏宁远也非常熟悉。如今她已经很清楚当年围绕着她和陈丘展开的那场“论坛战”，之所以会从“抹黑她”发展到“扒陈丘的黑历史”，就是因为夏宁远在其中出了力。
于是乎……
“夏哥，有件事想麻烦你。”
当年有关于谭林的那件事，因为祁宣也涉入其中，所以是能不提就不提的。
但是，她就不信庄洛这些年里清白无辜，一点类似的事情都没做过——如若这次的事只是意外，庄洛并没有参与其中也就算了；如若是，不管谁说什么，她都绝不会心慈手软。
与此同时——
“好了，别失落了。”小刘挂断电话后，无奈地看着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发背上装死的祁宣，安慰说，“我已经打电话给阮小姐了，她说她会处理的。”
祁宣表情阴沉沉地回头，垂头丧气地说：“可她都没有打电话来安慰我！”QAQ“……”人家现在忙着呢，哪有这种空？
小刘推了推眼镜，权当没听到这句话。他还以为眼前这家伙是为这件事感到担心，结果重点是没人打电话安慰他么？他……还是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因为逗比的脑洞是无从揣测的！
他正如此想着，祁宣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刘只见祁宣在两秒内完成了一次“世界级变脸”，从“灰心失落”到“笑逐颜开”，真的只需要两秒啊！两秒！
“喂？”
……
“那必须没有，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而失落呢？”
……
“嗯嗯，放心，我会好好配合的，不会给你拖后腿哒。”
……
几分钟后。
小刘只见某人挂断电话，心满意足地朝他做了个“一切OK”的手势，很是开森地说：“什么都不用担心，阮婉说了，绝对会摆平一切的。”
“……这句话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
“咦？有吗？我不记得了~”
“……”
小刘再次推了推眼镜，默然无语间，只觉得——祁宣这家伙之所以智商越来越让人堪忧，完全是被纵容出来的。
果然……
祁宣是阮小姐的亲儿子且后者驻颜有术么？
第151章 你来我往
事情如阮婉所料，果然朝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祁宣这两年如同开了挂般、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往前冲，肯定让不少人眼红了，哪怕他脾气再好、面对前辈时态度再谦和也是一样。本来嘛，蛋糕就那么大，他占的份额越来越大，肯定有人的利益会因此而受损。更别提，他的这种“好运气”在一些“运气不太好”的人看来，简直就是讽刺。
且媒体这玩意就是靠“大新闻”吃饭的，眼下有这么大的“料”摆在面前，不去吃才叫不正常。
阮婉在做好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相应准备后，打了个电话给杜锦年。
后者很快接通了电话，略有些诧异同时又有些开心的声音顿时响起——
“阿婉？”
“有记者去医院吗？”阮婉很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记者？”
阮婉没等杜锦年再追问什么，语调快速地说：“我这边接到消息，有人把庄洛的事爆给了媒体，待会说不定就会有很多记者过去。你不是说她现在情绪激动不能受刺激？”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跟许良说。”
“好。”阮婉应了声，“那我先挂了。”
“阿——”
杜锦年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苦笑，明明是情侣，她却对他用着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是还在生气吗？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是他做错在先且还没有面对面道歉。
另一边，阮婉挂断电话后，想了想，直接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
她必须承认，自己打电话给锦年告诉他这件事是故意的，而根本目的……也不是“为庄洛着想”——她很想让自己变成普照世人的圣母，可惜根本做不到。
这事情如若真与庄洛无关，而这家伙又如她所说的那样“已经改了”，显然会避开记者。
而这事情如若与庄洛有关，那么这家伙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借博取同情上位”兼踩她和祁宣的机会呢？
事实如若是前者，无疑对她这边是有利的。
如若是后者……阮婉还真的有些好奇，刻意在锦年面前摆出一副无辜嘴脸的庄洛，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但也只是一点好奇罢了，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换好衣服走到外面时，就看到钱姑娘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要去哪？”
“公司。”
“……都这样了还去？”
“有急事。”阮婉回答说，“别担心，我叫了车来接。”这种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家里坐着的。
钱钱一看阮婉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她劝不动——这家伙看着脾气好，其实暗地里就是头犟驴，认准了一个方向死都不会回头的那种。她叹了口气：“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
“别‘嗯？’了。”钱姑娘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这样，谁会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啊！”说到这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是一笑，“而且我也还没去娱乐公司玩过，趁机见见世面也不错。”
“行。”阮婉非常爽快地回答说，“到时候我专门给你找个‘导游’。”
“那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不多时，阮婉到达了公司，安排好了钱钱后，她开起了紧急会议。
没过多久，网上铺天盖地地出现了标题为“祁宣MV拍摄现场耍大牌”、“‘阳光男神’其实一点不阳光”、“祁宣不顾旧情欺压同期新人”之类的新闻，并且很快就蔓延开来。
因为早做好了相应准备的缘故，万景这边也没怎么含糊，安排好的水军在第一时间纷纷发动，开始给祁宣洗白。
你说“祁宣耍大牌”，我们这边就放“粉丝现身说法——最平易近人的明星”。
你说“‘阳光男神’不阳光”，我们这边就放“某娱乐圈前辈夸赞祁宣‘开朗有礼’”。
你说“祁宣欺压同期新人”，我们这边就放“祁宣同学夸赞他很够义气，不可能有他逼迫他人的事”。
……
总之就是各种洗白。
绝不让负面新闻在短时间内“占领”观看者的脑海，一旦给人造成确切的印象，之后再想改变就比较难了。
阮婉暂且没碰庄洛那边，一方面的确是顾及杜锦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时候比起拉她下水，直接模糊掉这个人的存在才是最好的选择——前提是庄洛真的不再出现在媒体的眼前。
“现在是什么情况？”阮婉问。
“对方似乎也有水军。”专门负责处理这个的人蹙眉回答说，“不像是那些媒体雇的，倒像是第三方的手笔。”
“爆料者么。”阮婉点了点头，说，“我们处于优势还是劣势？”
“算是势均力敌吧。”负责人说到这里，表情略有点古怪，“不过祁宣的粉丝还真是……该说是意志坚定么？他们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相信那些谣言，坚定地表示……”
“什么？”
负责人轻咳了声，说：“‘我们家男神智商辣么感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这是粉丝大本营里目前正在刷的一句话。”
阮婉：“……”这让她说什么好？
“而且他们很团结，似乎已经打算分成几组去黑祁宣较多的地方刷这句话，‘以证明男神的清白’。”
阮婉扶额。
“这也算是……好事吧。”她已然无语了。
“是啊。”负责人赞同地点头，“粉丝凝聚力强是好事。”
对艺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人气！
一个艺人若是没人气，谁会去找他们拍摄广告电影电视剧？
为什么怕被爆料怕被抹黑？就是怕原本的粉丝“粉转黑”，怕潜在的粉丝群减少或消失。
从这个意义上说，祁宣的运气不可谓不好，就是粉丝支持他的理由……
点蜡！
阮婉觉得吧，这件事过去后，祁宣“智商感人”的绰号大约是摘不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以往也完全没展示出“高智商”的一面呢。智障的气息，就算再怎么遮挡也是无法隐藏的，所以……姑且就这样吧。
“继续观察情况。”
“好的。”
如果对方不再继续，他们这边也就到此为止。
如若不然，这就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肯定还有场硬仗要打。
不过，无论什么事件，热度说到底也就持续那么几天而已。如若在这期间有别的什么大料爆出，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眼之间就会被带走。
正如阮婉所想，接下来的确是双方水军的胶着战，间或有铁板粉丝与脑残路人“怒而参战”。
而这期间，阮婉也没闲着。
她之前一直试图把祁宣塞进《狐记》的片场，只差正式签订合约了。
《狐记》又是她记忆中的一部大片，虽然主创方不是大导演名编剧，投入成本也不算高，但上映后的口碑和票房都很不错。相较于那些“注定会红的电影”，她倒更喜欢这种。因为“一看就很好吃的蛋糕”，是很难下叉的。相较而言，“不知道会烤成怎样的蛋糕”则要容易地多。
她愿意投资，态度很好条件优厚，对方也十分意动。
且祁宣之前看完剧本后，试镜表现也算不错，虽然他的演技不至于好到让人嗔目结舌，但至少也在正常水准——反正她替他争取的也只是配角。
眼下这件事一出，《狐记》那边有点迟疑，阮婉费了一番功夫说服了他们，替祁宣拿到了这次机会。
紧接着，就是宣传。
在她的示意下，网上出现了“祁宣即将参演新电影，‘逼死新人’事件疑为宣传”的“小道消息”。众所周知，祁宣虽然主演的电影不多，但是，他在这方面的运气几乎可以用“好到爆”来形容，简而言之就是——他参演的电影都红了，无论是大制作还是小制作，哪怕之前被唱衰的，都全部不科学地红了！
之前还有人酸味十足地说他“身为一个所谓歌星，祁宣曲写得不算好，歌唱得不算好，戏演得不算好，却出乎意料地有着不错的好眼光——我觉得他比起明星更适合当经纪人”，不过私下里很多人都知道，祁宣的剧本都不是他自己接的，而是他的经纪人小刘。这也是很多人挖小刘的原因，当然，后者自己很清楚，这件事他纯属“背锅”。
总而言之，一听说祁宣即将参演新电影，挺多人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这上面了。
短时间内，《狐记》居然成为了热搜话题前几名——这也是主创方最终答应与万景签订合同的原因之一。一部电影在正是放映之前被唱衰的确很可怜，但更可怜的是无人问津。
在阮婉这边的刻意带歪下，之后话题一路跑偏。
从“《狐记》可能是‘选片达人’祁宣的滑铁卢”到“某圈内人私下指责万景不公平竞争”，再到“万景不顾艺人意愿擅自炒作，传祁宣与公司闹翻，即将跳槽”……
总之是各种真新闻假新闻全都冒了出来，到最后，后者居多，且越来越离谱。
事情到了这一步，虽说万景看似背了黑锅，但结果已经算是很好了，毕竟祁宣的名声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智障的事情除外！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当然是最好的。
但是……
“锦年哥，表哥，我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有人却未必心甘情愿地放过这个“时机”。
第152章 难以抉择
说这话的人，自然是庄洛。
因为阮婉的“提醒”，她在被记者找到之前，就被杜锦年和许良一起转移到了相对安静的场所，在她做出其他应对之前。
如若她真的像她自己所哭诉的那样“心灰意冷”、“再无所求”，毫无疑问不会再做些什么。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振作”了起来，并且密切关注着外界的舆论走向。在这场“风波”眼看着趋向停息时，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不算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