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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赫峻和萧逸臣相对一视,眼中几分不解,众臣亦纷纷议论,不明白几个数字有什么意思。
上官冥焰沉吟一下,凛冽冷眸闪过一抹亮色,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无亿(意)。”
宇帝微微颔首,众人恍然。
依晴愣了一下,不想他竟能听出这其中的含义,抬首看去,正对上冰寒的峻颜,幽深的冷眸,只这一眼,心中一股酸楚油然而生,她猛的落下清眸,眨回眸底一丝潋滟,再抬首,水颜清冷如玉。
“司马相如娶得卓文君之后,不过经年,便移心别恋,于是托人将这首数字诗带给卓文君,意思便是他对她已无情、无意。塔坤王子,这你应该知道吧?”
塔坤静默不言,只是满眼阴鸷的盯着淡水似的容颜,众人一看这表情,便知确有此事。
“当日塔坤王子曾言愿效司马相如,在天朝得一卓文君似的女子,恩爱白首。”
“塔坤王子一味只讲司马相如对待卓文君如何情深义重,为何不说他得到卓文君之后的薄情寡义?”
“难道塔坤王子亦想若司马相如一般,巧言令色骗到佳人,而后弃之如履,借机羞辱天朝!”
“天朝为护颜面,不得已而反击,哈朗便有理由出兵挑起两国战端。”
“烽火连天,哀鸿遍野,史书一笔,为后世所唾弃的,便是天朝!”
“塔昆王子的好计策!”
一步一逼,依晴越说越快,步步紧逼着塔昆连连后退,眉宇间淡定卓然的月华将塔昆细长眸中层层翻滚的阴狠、愤怒、不堪照的通透明亮。
狼狈不堪的塔昆赤红着双眼,紫涨的脸色显示着前所未有的狠厉,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挥掌,重重的掴向那张似水清颜。
“住口!”
那一巴掌很沉,依晴重重的摔倒在地,一缕血丝顺着朱色唇角缓缓流下,“啪嗒”一声血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渐渐晕开,清清眉角一滴泪亦慢慢落下,但那眉黛间真切的盈着,一丝笑。
时间仿佛静止,定格了所有人震惊的表情,直到一声咆哮响彻殿宇。
“本王宰了你!!!”
萧逸臣紧紧抱住不断挣扎着要扑向塔昆的宇文赫峻,焦急的凤眸满满的心疼,却在眸底映着一抹阴狠。
依晴唇角边的那抹艳红激起了上官冥焰浓浓的杀气,冷眸眸底风云狂涌,薄唇呡成冰冷的利刃,紧攥的铁掌抑制不住的颤抖,恍若从地狱带来的肃杀气息让周遭百官心惊胆战的了解到什么是“冥王”。
可他终究只是闭了闭眸,竭力咽下所有的撕痛,大步向前,轻轻扶起倒在地上的白衣身影,依晴望进那双肃杀的冷眸,眸心深处的沉戾暗痛灼的她心疼眼疼,她紧紧阖了阖眸,勾唇一笑。
“原来,被说中心事的人反应如此激烈啊,我下次会记得的。”
眸光一沉,待依晴站稳,上官冥焰淡淡松了手,依晴抹去唇边的血丝,抬首望向龙颜沉沉的宇帝,盈盈一笑。
“民女欺君,甘愿受罚,但求皇上公平。”
宇帝深深凝视了依晴片刻,龙目淡扫了一眼黯然失神的塔昆,道:“桂喜,带晴姑娘下去,传太医仔细看看。”
依晴微微福身,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转身随桂公公一步一步踏出金銮殿。
朱色丹唇始终盈着那样一抹笑,笑的清泠,笑的傲然,笑的人心,撕扯般的痛。
第六十二章 告白(一)
“该死的塔昆!不男不女的东西!他最好不要落在本公主手里,否则本公主非剁碎了他的骨头喂狗!”
锦绣宫中传来阵阵怒骂,宇文锦儿又气又急的看着清清水颜上的那片淤肿,俏颜铁青的诅咒连连,根本不在乎这些话会传进谁的耳里。
依晴恍若不曾听见,水颜淡淡,一动不动的任太医将药膏涂在脸上,那药膏盈盈一抹清香扑鼻而来,迷离的眼神有了一丝清醒。
这淡淡的香……那次他为她上药时,也是这样一抹清香,那时他的眼神,浓的令人窒息……
“公主、桂公公不必担心,晴姑娘的脸只是有些红肿,下官已经擦了药,只要一个晚上便能消肿。”太医诊完,起身朝宇文锦儿和桂公公拱手道。
桂公公微微颔首,道:“既然姑娘已经没事,老奴还要回禀皇上,公主,老奴先行告退。”
依晴站起,冲太医和桂公公福了福身,浅浅笑道:“谢谢太医,也谢谢桂公公。”
桂公公和太医连说“不敢当”,退了出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一直支撑着她的那最后一丝泠然傲气随之抽离,依晴踉踉跄跄瘫倒在宇文锦儿的怀中,吓的那张愤怒的俏颜顿时惊慌失色。
“晴姐姐,晴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太医!来人!快,快去传——”
“锦儿!”
依晴猛的攫住宇文锦儿的手臂,苍白的容颜透着前所未有的急切,清浅的眸子似乎炙燃着无名烈火,灼灼的盯着宇文锦儿
“锦儿!我要出宫,我不要留在这里,一刻也不要呆在这里!锦儿,你送我出宫,立刻!马上!你送我出宫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我马上送你出宫,我马上就送你走!”
宇文锦儿焦急的看着依晴慌乱惊然的表情,圆眸眸底一股湿热,心中针扎似的疼,她认识的晴姐姐,总是那么平和的、暖暖的笑着,什么时候这么恐惧失魂过?都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塔昆!该死的东西!
“玲珑!准备马车!”
淡华的织锦马车穿过重重关卡,缓缓驶出神武门,亦出了那座窒闷的宫殿。
车内,依晴苍白着脸,阖紧双眸靠在红罗锦垫上,外侧的眼角处一颗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没入鬓角,疲惫自四肢百骸丝丝渗入,与心底最深沉的痛搅合在一起,淹没了她。
“晴姐姐,我带你,再去看看大夫好吗?”宇文锦儿心疼的看着几乎虚脱的依晴,轻轻的开口问道,只得到一阵静默。
宇文锦却明白她是不愿去,俏颜一层焦急,她又轻问:“晴姐姐,那,那我送你回焰哥哥府上好吗?有焰哥哥照顾你,我可放心了。”
紧闭的清眸倏的睁开,眸底一抹暗痛一闪而逝,依晴端正好身子,伸手撩开车帘,帘外宽广的青石车道上行人寥寥,熟悉的阁楼店铺告诉她这条路是通向平泽王府的,车帘滑下,她闭了闭眸,轻喝一声。
“停车。”
马车停在一处空地,依晴转首望着宇文锦儿担忧不解的圆眸,轻轻一笑:“锦儿,谢谢你送我出宫,我想一个人下车走走,你先回去吧。”
“不要!”宇文锦儿断然拒绝,“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呢?我要亲自送你到焰哥哥府上之后再回去。”
“锦儿,我已经没事了,真的。”依晴看着宇文锦儿不容商量的俏颜,轻轻叹道,“不经皇上允许,我便私自出了宫,已然犯错,锦儿,你要快些回去,等你父皇一下朝,便将我出宫的事告诉他,皇上仁慈,定然不会追究,如此也免得落了把柄在塔昆手里,你明白吗?”
宇文锦儿了然的点了点头,澄净的眸子却还有一丝犹豫,依晴笑道:“放心吧,只要你回去的及时,我便不会有事。”
“我知道了,晴姐姐,我马上回去。”
依晴望着快马回奔的锦车渐渐消失,偏首看了一眼平泽王府的方向,挪移无力的身子朝另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去,每踱一步,心中便添一份凄楚。
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若想象中那般坚强,金銮殿上一声“不愿”,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神,她怕,怕看到那双冷眸里摄人的恨,灼人的怨。
她可以承受住心脏病发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亦可以承受住离开司磊后沁入骨血的伤痕,惟独他的眼神,哪怕只是一星怨恨,她都承受不住啊!
所以她不想、不能、不敢回平泽王府,这里的天下,她究竟还能去哪儿?
恍惚的依晴拖着疲惫的身心不知道走到了哪儿,不知道该去哪儿,抬首四顾,古木林立两旁,长长的道路上竟空无一人,她随意坐在一颗枯树底下,靠在树身,累了,想睡了。
“晴儿?”
低低的一声轻唤,带着浓浓的怜惜和一抹沉重的压抑落在依晴耳畔。
睁眸,一张俊雅如玉的脸庞模糊的落入眼底,她累极了不想动,就这样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容颜,直到温雅眸子里的疼惜、怜爱、压抑、狠戾一点一点在她眼中渐渐清晰。
“是谁?!你今天明明是进了宫的,怎么会……上官冥焰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在干什么?!”
祁天澈轻抚着那片红肿的手微颤了一下,眸心一疼,压抑着声音暗哑的嘶吼。
他远远就见她从锦公主的马车中下来,没去平泽王府却一摇一晃的来到这里,他追上来却见到她这幅模样。
那清颜上的淤青和微微红肿的唇角,分明是刚刚被打的!她应该一直在宫里,宫中有上官冥焰、峻、臣、锦公主,该死的是谁竟敢如此欺负她?!
上官冥焰又在干什么?!
第六十三章 告白(二)
依晴凝视着眼前这张俊雅玉面,只见他脉脉无语的俯视着自己,清泉荡漾的眸心映着她狼狈地的容颜,深处是无限的爱怜疼惜,阳光于他身后流泻而下,一丝平和,一缕温暖。
她只靠在树身轻轻一笑,道:“天澈,陪我坐一会儿好吗?就在这儿。”
那轻柔的声音听在祁天澈耳里,飘忽的似从远远的天际传来,心中一紧,他掠开白袍,并肩坐在她的旁边,与她一般,轻靠在树身。
“告诉我,是谁伤害你?”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胆颤。
依晴轻轻一笑:“天子脚下,鸾殿之上,稍微清醒的人,谁敢伤我?”言下之意便是伤她的人失去了理智。
眼波流转,星眸锋锐带着一丝不解:“是塔昆?!为什么?”
塔昆不仅是塔昆,还是代表哈郎国的王子,他怎么可能出手伤害晴儿,竟还当着天朝皇上和众百官的面!
想起塔昆在鸾殿上口不择言的一句话,依晴扬起一丝淡淡的笑:“被我气的,失了理智。”
祁天澈偏首捕捉到清淡眉角一丝浅浅的慧黠笑意,一抹了悟浮上眼眸,化作眸心里一抹疼:“你是故意如此?为什么?”她可知道,她受伤一分,多少人心中会痛上十分?
清眸一丝冷然,依晴淡淡说道:“一个巴掌,解了被逼去和亲的困境,我心甘情愿。”
祁天澈一顿,心中恍然,润玉容颜浮起一层淡淡的忧伤。
晴儿,聪明的晴儿呵……
这一巴掌,不止为她自己,更为天朝皇室女子免去了和亲哈朗的命运,若无意外,天朝与哈朗,或战或和,终究会有那么一个女子沦为两国棋局上的一颗棋子,可是晴儿,便造就了这个意外。
这亲事还未成,塔昆便敢当着宇帝和天朝百官的面,动手打人,那么成婚后又当如何,皇上,又怎会再将自己的子女嫁去哈朗受辱?而塔昆,等他清醒过来,还有何面目再提求亲之事?
晴儿,善良聪慧的晴儿,让他如何放手呵……
静默间淡淡的平和流转,好一会儿,依晴微微偏首,便看到旁边人儿润玉的脸庞,如此赏心悦目,视线下移,看见并排于自己的肩膀,一片残叶悠悠落在肩上白衣,风起,叶飘。
方才那股莫名的孤寂凄楚慢慢消散,换作心间无比的宁静平和,恍若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这样静静的陪她坐着,用那双温柔的绿眸暖暖的呵护着她,好久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叫,不知我们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轻吟出口,才知已是隔世。
祁天澈一震,缓缓偏过头,正对上依晴潋滟清水似的眸光,这一视,翩若惊鸿瞬间飞入心底,今生今世再也挥之不去。
“晴儿……”
依晴移开清眸,望向遥远的天际,怅然笑道:“天澈,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如果我们永远不会长大,那该多好啊!”
“晴儿,我喜欢你。”
话虽出口,心中却隐隐一股酸涩,一抹撕痛,祁天澈痴痴望着那张清水静然的脸庞,要将这张容颜深深的印在脑海,刻在心里。
依晴一怔,缓缓看向眼神痴然的祁天澈,只一眼,她便错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只因那双眸子里执著的浓情让她心痛、心酸,这一生她已对另一个人许下不悔的誓言,便注定欠着眼前的人,欠着那个狂傲的人,欠着那个潇洒的人。
颜上一抹痛楚闪过,她慢慢站起身,淡淡的道:“天澈,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祁天澈亦白着脸色站起身,双手松了紧,紧了松,最终颓然松开垂下。他早已知道会是这样,心亦已筑起了坚强的围墙,然而真听到她的拒绝,才知一切只是自欺欺人,那锐利的痛只是轻轻一触,他便听到心墙轰然倒塌,不堪一击。
他自嘲的一笑:“朋友?是啊,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怆然的声音猛地击入心窝,依晴竟有些承受不住的踉跄一下,跌入身后祁天澈的怀抱,祁天澈猝然伸手拥住她,依晴一惊,挣扎着要退出他的怀抱。
“别动,晴儿,只要一会儿。”
压抑到极至的暗哑让依晴一怔,放弃了挣扎,僵硬着身子任他抱着,慢慢静下心,才听到他如擂般鼓动的心,诉说着浓浓的深情。
当重新筑好了心墙,祁天澈缓缓松开依晴,静静的凝视着她,诉说着心中的点点滴滴。
“晴儿,我喜欢你,从何时开始的,我也不清楚,也许初见时便已落在心上,那时的你亭亭玉立在一群男子中间如一朵出水清莲,瞬间攫住了我的目光,而后诗会上一番争较,你竟是才情横溢,连我亦自叹弗如。”
“馨儿打破了你的‘无泪’,见你凄然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心好痛,这时我才猛然间察觉,我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丢了。”
“回京的路上,当血魅的剑架在你的肩上,说不出的恐惧倏然涌上,我好怕,怕你受伤,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的水颜,你的清眸,你盈盈的笑。”
“你被馨儿打了一巴掌,又被丹阳推倒在地,我好恨,恨自己未能拦下馨儿和丹阳,更恨自己下不了手帮你报仇。”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值得,不值得啊!”
明知道她很愧疚,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她拒绝了他,便不配他在她面前如此剖析自己啊!
依晴猛的撇过头,微颤的玉手握成拳,使劲闭上眸,极力压制阵阵上涌的心悸,却未能抑制住眼角的泪水,顺颊而落。
祁天澈扶住她的双肩,欣慰笑道:“晴儿,有你为我留下了这一滴泪,一切都值得。”
感觉到他捉起她的手,放入手心一块令牌,依晴睁开迷蒙的泪眸,垂下,是一枚“祁云令”。
“晴儿,这枚‘祁云令’是你那日落下的,现在,物归原主。”
“不要说‘不’。晴儿,如你所愿,我愿做你一辈子的朋友,自此以后,祁云山庄便是你的靠山,无论何时,只要你拿着这枚‘祁云令’找我,即便是来要我的命,我亦会含笑奉上。这,就当我这个朋友送你的一件礼物。”
锥心的痛掩在温玉笑颜下,不想看她为难,所以他便放手,退在远远的地方默默的呵护她。
“你……”泪水像决堤的湖水,倾然而下,那样一抹锐利的痛哽在喉口,阻住了千言万语,依晴惟有透过泪帘怔怔的望着他。
祁天澈轻柔的抹去她颊边的泪珠,却又有晶莹泪珠滑下,星眸幽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