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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沏得太浓了。”端茶上来的人冲他们扮了笑脸,迅速收好茶怀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四名守卫进了展览厅,各自走到自己负责的规定位置。他们坐在安放在陈列台与陈列台之间的椅子上恭候着贵宾的光临。还有两个时辰贵宾就要抵达了。
“真静啊。静得有点可怕!”一名女守卫朝坐在珍珠陈列台边的男守卫小声搭讪道。没人回答她的话。那名男守卫和另外两名女守卫眯着眼睛盯这个方向,似乎都在思考什么问题。
“啊——真困!”这位说话的女守卫禁不住打了呵欠,随之也睁不开眼,不能动弹了。
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四名守卫都张着嘴,口中流着口水呼呼睡着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打盹儿。四个人都一个样。头耷拉着垂在胸前,身子软成一摊泥,死一般地熟睡过去了。由于各守卫所处的位置的关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四名守卫已经呼呼大睡。这时,离贵宾临门只剩下一点点时间,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帽子、用手捂着脸的男人,急匆匆地走近了珍珠陈列厅。
其他通道上的守卫没有一个人对此人产生怀疑。因为此人态度倨傲,目空一切的神情不容人产生半点疑惑之心。年轻的女守卫们甚至将此人误认为是展览聘请的便衣守卫。见他到来,还以为是为贵宾做事先巡视,便纷纷起立端正姿势。
此人快步来到已经进入梦乡的守卫面前,瞅了瞅不省人事的四人,才如释重负地把手绢从脸上拿下,手绢遮住的是一张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毫无表情的金色面孔。
黄金假面人大摇大摆地走到珍珠陈列台前,脸部紧巾着玻璃,仔细端祥着柜中那颗璀璨夺目的珍。面具上黄金的鼻子碰在铁架上咯咯作响。那金色的呈新月型的嘴里,叽叽咕咕嘟哝着一串奇怪的话语。这头怪物显然是欣喜过望得有些难以自持。
他的衣服口袋里,切割铁门转眼功夫,厚厚的铁门上就被切开了一个大洞。怪物的手象蛇一样伸进洞里。
啊!这颗珍珠终于落到这头怪物的手中。眨眼间,那怪物不见了。
☆、第九十三章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此时此刻,舞台上正好刚演完《黄金面具》第一幕。
正德皇帝和杨芊芊正冲着舞台上的黄金假面人主角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阵奇怪的嘻嘻嘻的声音。与此同时,假面具的黑糊糊的嘴巴一点一点地慢慢张开、最终变成一弯新月的带笑形状。杨芊芊不禁为之一惊。仔细一听,才知道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是从台上的假面具口中发出的。啊!这无休无止的怪声太可怕啦!再定眼一瞧,台上的假面人一边怪笑着,口中一边往外吐着鲜血。一缕细细的血丝,沿着面具的下巴颏往下流淌,又啪嗒啪嗒地滴在舞台上。
剧场里寂然无声。观众们虽然知道这只是出喜剧。但无不威慑于恐怖的魔力,连视线都无法从怪物身上移开。
一会儿,那怪物冒出浓烟,便不见了。
杨芊芊看完戏后,回到寢宫,等宫女小雪帮助脱去华丽的衣服,身子浴盆里,已经过了午夜了。
杨芊芊洗个痛快的热水澡了。
透明清澈的水中,美子可以看见自己于水中平浮着的雪白肌体。和世上许多女人一样,她同样为自己的柔美身段感到陶醉。
忽然,她猛地感觉到笼罩四周的夜晚的寂静是那么可怕。正想和宫女小雪说几句话,转过头去,发现小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了。
咦?小雪去哪儿了?
杨芊芊心里暗忖。可等了半天,仍不见小雪归来。
死一般寂静的夜晚。全身浸泡在水里的杨芊芊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怖袭来。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惊恐万状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紧紧注视着那扇小窗。
小雪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身体蜷成一团。啊——恐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看见窗户正一点一点地自动打开。
幻觉!要不然,这一定是场恶梦!小雪拚命想使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她徒劳了。窗户愈开愈大,随着一股夜晚的寒气从窗外吹来,小雪看见了窗外漆黑的夜空。
小雪身子僵矸得丝毫不能动弹,嗓子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堵着,欲喊不能。只有眼睛,直呆呆地盯着那扇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拉开的窗户!
在小雪疑神疑鬼、惊恐万状的时候,一张金色的面孔咧着一弯新月似的嘴巴真出现在窗口。
她一下吓了个半死。她感到自己神态愈来愈模糊。紧着,只见她冲着面前的假面怪物,象对待朋友似地扮了个笑脸。极度的恐怖竟然把一个人的惊恐变成了笑容!
怪物似乎冲着她的笑脸大摇大摆地从窗口钻了进来。来人头戴金色面具,头后用一块黑布包着,身上还是那件人们熟悉的宽大的金色衣服。
☆、第九十四章
小雪突然意识到生命危险迫在眉睫。快!快逃!她拚命想恢复已经迷糊的神志。
她朝门口踉踉跄跄地跑去。
然而,假面人动作比燕子还敏捷。小雪还没跑到一半的距离,怪物巳站在门前堵住了逃路。只见他身披的金色斗篷里,右手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锋利短剑。
花一般娇嫩的少女和浑身金光闪烁的怪物的对视。怪物龇牙咧嘴嘻嘻嘻地阴笑起来。旋即,金色斗篷一抖,穷凶极恶地向小雪扑来。
怪物手持利刃,直朝小雪的胸部刺来。柔弱的小雪拚死悲惨地挣扎。搏斗之中,小雪猛一挥手啦地打在愈逼愈近的怪物脸上。只听得哐当地一声响,黄金假面具掉到浴室地上。
怪物啊呀一声怪叫,俯身迅速拾起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就在这一瞬间,怪物的真面目已在小雪的面前暴露无遗……
“啊?是你!”小雪不胜惊讶,喊叫声中夹带着仇恨。
已被识破了真面目的怪物,疯狂地挥舞着尖刀猛扑过来。针尖般锋利的剑尖一下剌穿了小雪雪白的胸膛。随着“啊——”的一声撕肝裂胆的惨叫,鲜血扑地飞溅了出来。小雪纤白的手指,在空中乱抓……
宫女小萍突然没打招呼就冲进杨芊芊的房里。
“娘娘!不得了啦!小雪她……她胸口被人刺了一刀……在她的房里……”
杨芊芊大惊失色,霍地站起身来,心急如焚地朝浴室跑去。听见动静后赶来的几名随从追了上去。
众人冲进小雪的房间,一幅惨不忍睹的情景展现在眼前:小要半身倒在地上、双手举着,已经气绝身亡。小雪的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把玲珑小巧的黄金柄短剑!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
杨芊芊一下扑了上去,把小雪的尸体搂在怀里。
宫女小萍进了客厅。与她朋友般和睦相处的小雪惨遭不幸,使她悲伤过度,哭肿了双眼。那副满面泪痕的脸蛋,洋溢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真正凶手是你!”杨芊芊指着小萍。
小萍惊愕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她心中巳暗暗下了决心。小萍意识到如今栽她在手上,无论怎样辩解也无济于事。小萍决意按某人授意的那样办,采取最后的手段。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关键时刻的蛇蝎心肠连男人也有所不及。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益发变得煞白、两眼倒勾,显示出一个可怕的决定。
“啊!糟啦!”
一种预感顿时笼罩了小杨芊芊,当她惊叫出声时,已经为时太迟了。周围的人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小萍身子一闪,到了她房间角落里那张桌子旁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拿起桌上的金色面具和斗篷三下两下穿戴在身上,转眼之间站在了顿时张口结舌的人面前。
那位让人同情的宫女的形象不复存在了。人们面前,是一个龇牙咧嘴怪笑的狰狞的黄金假面窃贼!
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错觉,使人们茫然不知所措。明知她是位姑娘,可那身金色的装束却让人感到畏惧却步。
☆、第九十五章
杨芊芊第一个抛开幻觉,扑向金色怪物。再说小萍;在人们发愣的一瞬巳做好了逃走准备。只见她象一只轻盈的燕子,灵巧地钻过杨芊芊伸开的手,飞身向门外逃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飞过曲拐的走廊。杨芊芊率先追了上去。身后,紧跟着几名侍卫。
转瞬之间,小萍已跃墙而去。
夜晚,小萍逃出皇宫跑进一间画里,迅速关上了画室沉重的大门,随之大门自动锁上了。她将自己关闭在画室里。画室的外面杨芊芊和一班侍卫重重围住了。
画室内是昏昏暗暗的,她象一只受惊的动物,跑到这间屋子一个角落,藏到一具站立在那里的穿罩着铠甲的假人身后,屏息静气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她拚命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整个身体随着可怕的耳鸣不由自主地摇晃。
不可思议的寂静。也许是剧烈的耳鸣掩盖了其它一切声音的缘故,屋外的人似乎已经远远离去,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动静。感觉之中似乎只有空廊的空间,阒无人迹的画室。
这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怪事情发生了。
小萍除了感到自己的心跳之外,她还感觉到了以另一种节奏悸动的心跳。在她自己怦、怦、怦快节奏心跳的每一次间隙中,都能感到另一种沉重有力而缓慢的心悸。
小萍不由自主地变得毛骨悚然。注意力一集中,她便发现这种心跳是沿着她的指尖传来的。她的手,正按在穿铠甲的假人的屁股上。这具穿铠甲的假人难道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活人不成?
这时,她又注意到不知怎地,穿铠甲的假人开始蠕动起来。
一种与对追敌截然不同的恐惧,正悄悄地沿着她的背脊往上爬。在这奇形怪状,佛像和佛画角目皆是的幽冥之界,一具几百年前的腐朽了的铠甲假人心脏在怦怦地跳动!
小萍头戴的面具因极度的恐惧而紧紧贴在脸上,她禁不住窥视了一眼假人的面部。带有护颈垂帘的头盔下,一张赤铜色的鬼脸龇牙咧嘴。口中可以看见一小块朦胧的白色。啊,果然是真人!铠甲中间果然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妈呀!”小萍一声惊叫,“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说出名字你也不会知道。我是按头儿的吩咐啊,昨天夜里就钻进来了。这不,扮成一具穿铠甲的武士假人。什么目的?现在没空说这些了。必须救你出去!救你一命也是为了头儿着想。快!逃出去的路已经搞好了。到这边来!”
“明白了。你是那个人的朋友吧?要是我被抓住了,他的秘密就会暴露,你是怕这个吧?”
“简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换句话说,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是为了保住头儿的秘密。不过,这对你来说,反正都一样。”
“出口在哪儿?是专为我安排的吗?”
“为你?……哈哈……没想到你干的好事儿这么快就败露了!只要李凤不露面、不插手,肯定平安无事。哼!狗拿耗子多管事的女人!……我要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中,这人说着脱掉头盔铠甲,牵起小萍的手朝后窗跑去。
☆、第九十六章
正当他们跑到窗口,身后画室的大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了。追赶的人一窝蜂涌了进来。突然走进黑暗的陈列厅,他们没有注意到后窗边有两个人。
“快!就这儿。这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为我自己。铁条已经锉断了。”说着他握住铁条用力一摇,铁条从四处啪地断开了,窗口现出了一个大洞。小萍和那人爬出窗户到了屋外。
窗外是一片芳草萋萋的缓坡。矮墙外,是宽阔的湖水。岸边停泊着一只小船。
“你一人乘上去赶快逃吧!”
“这……上岸一定会被抓住的!”
“正因为这一点,我们早有安排……”男人嘴里嘟嘟哝道。
小萍这才吃惊地发现,小船上横放着一根长的竹竿。
小萍飞上了小船,她正想脱掉金色的面具和斗篷,那男人制止住了。小萍心中迷惑不解,这衣裳如此醒目,肯定会成为追踪的目标,干嘛非得穿戴上它们不可呢?这命令也有点太奇怪了。
“行啦,好自为之吧!我还有我的事要干。”
此人目送着小萍的小船飞逝而去,然后沿着岸边风一般转眼没了影儿。
这位穿铠甲的男人究竟何许人也?他提到的那位“头儿”又是谁?
这头被视为瓮中之鳖的猎物究竟是怎样弄断了铁窗逃走的,而且事先还备好了逃跑用的船,就连杨芊芊始料未及。更不用说那些待卫了。他们更是为眼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迹个个惊愕得目瞪口呆。他们围聚在湖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船远去。
虽然遥遥的彼岸有几家影影绰绰的农舍,可罪犯真要是从那儿上了岸,事情倒会更麻烦。没有一条可以绕过湖水提前赶到对岸的迂回道路。
真算幸运!这时他们见到一只小渔船沿着湖岸正朝这边驶来。掌舵的人看上去象附近的渔民,四十岁上下,身穿木棉衣。
“喂——借用一下你的船!我们是宫中的侍卫,我们去追赶那只船!”一名刑警喊道。
那渔人听说是宫中侍卫,显得有点吃惊,随后后上把船驶了过来。
他们上了船。
渔人撑起了船。这时,两船之间已经拉开了近三尺的距离,前方的船正好驶进一处伸进湖里的一小块陆地后面,没了踪影。
然而,他们并不担心罪犯会登陆上岸。如果从那儿上岸,旁边正好是大道,更容易被人发现。再说,谅她也没时间上岸,追赶的般眨眼间巳驶近,岸上的一切都将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时,只见前方的船猛一下掉过头,朝湖中心飞驶而去。黄金假面人蹲在船尾,看上去如同巨大的金块,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一场院惊心动魄的湖上追击战。
两艘船船头划破恬静的水面。飞溅的水雾裹住了船体。船尾拖曳着两条蔚为壮观的白浪。好一场以命向争的水上竞赛!
眼看他们的船逼近了那只小船。
“喂——快停下!要不就对你不客气。”
那只船上上的假面人一动不动。他们们紧盯不放,全部追了上去。
湖上冒起一缕白烟,只听得湖面响起“砰”的一声。
两船靠近了!到这湖心时,他们终于捕获了那只企图逃走的船。
一名侍卫一个健步飞上了那只船,猛虎似地从后面朝假面人扑去……
“哎呀,上当啦!”
随着这个侍卫的狂叫声,人们的视线一下集中到假面人身上。
怎么回事?只是一件金色斗篷和面具,中间是空的!斗篷里支撑着两块木板。
黄金假面人的惯用使俩。无人的船,只要事先定好方位,会自动行驶。
如此看来,难道这只船上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坐过任何人?
岂有此理!当初平静的湖面,不可能看漏一个在水中游泳的人。
上岸了?她肯定没有时间。
难道她变成了美人鱼潜入湖底了?或是变成一团霞雾朝高空蒸发了?杨芊芊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可能。
☆、第九十七章
杨芊芊指挥着渔人在浅水地带缓缓行驶,时而掀开茂密的水草,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啊,娘娘是说那姑娘跳水自杀了吧?在找尸体?”一名侍卫道。
湖面除了一大片茂繁浓密的水草叶之外,漂满了稻草屑。在这种地方跳水自杀未免太浅了点儿,再说尸体沉入这尽是水草和垃圾的混浊的水中,从上面很难发现。
“好,停船!……谁身上带有薄纸?”杨芊芊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一名侍卫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