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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唉。”苏氏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道，“王公子，你可知女儿家的名节何其重要？即使我大徽朝比之前朝开明许多，但对女子却仍是要求严苛。若是今日被别人知晓了落儿同你在一处，你让她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这一番话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个朝代的确开明了许多，尤其女子也可经商一条便是例子。只是苏氏想的，却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真心的为自己的女儿考虑。感动之余，我却想到了唐洛洛。若是柳氏知道她为了生意出没青楼，怕是也会很忧心的吧。
我这厢的胡思乱想，反应过来时室内却是一片安静，我茫然地看了看王骁然，却见他咬着嘴唇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坐着的苏氏，则是拿起了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着。
好半天，王骁然先打破沉默道：“晚辈既然将护身玉佩给了小落，便是晚辈的承诺，晚辈定会全心全意对她。夫人今日所说，晚辈自知您的一片心意。等到小落及笄之后，晚辈定会迎娶她过门，请夫人放心。”
“那便好。”听完这番话，苏氏也只说了三个字。
王骁然承诺了以后，便也走了，尽管方式还是走窗户，但这一次看着他的背影，我却觉得日后我们之间的牵绊还会更深。
王骁然走后，苏氏又是絮絮叨叨了许久，大体上是：王骁然这个人总体还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将军府也算是高嫁云云。
我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却又没什么真实的感觉。但我知道，我的婚事应是被定下了。想起王骁然，这一次的印象变成了未婚夫，这种感觉很微妙。尽管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怎样巨大的变化，但我知道我终于是能嫁出去了。
忍着想仰天长啸三声老娘终于嫁出去了的冲动，在小绿的服侍下我终于回到了我可爱的床上，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因为那晚吹了风、受了凉，第二日我便病了。虽然是感冒，但因为天气渐渐凉下来的关系倒也一直没好个利索。
这期间，王骁然再也没来过，反倒是五少爷日日下了学都会来我这儿。我和小绿都提醒他，说是怕过了病气给他，但他却依旧日日的来。
听他说起，我才知道，自从那日之后，王骁然便辞了府里教书的职务。于是五少爷也几乎每天都是抱怨新来的先生如何如何的迂腐、如何如何的刻板、如何如何的严厉，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原来那位王师傅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教书。
我知道小彦想他了，我也想他了。
好在，尽管人未到，却总是托了苏氏送来了一些小玩意儿。比如被小绿抱去外院的三只猫还有一些小点心，这些东西隔三差五的便送来我的院子。起初，苏氏也是亲自送过来的，近来几日却是遣了知秋来送。外院的知春本来是苏氏那儿的丫鬟，后来才被派到了我的院子，且她与知秋本就是亲姐妹，因为近来总能与自家姐妹相聚，这两位的心情也是很好的，做起事来也是麻利许多，让小绿也是直夸知春勤快。
这期间，唐洛洛来过两回，每次都是坐了坐便走了。我见她每次来都神色匆匆，面上也总是显出劳累。听小绿说，唐洛洛自那日之后便慢慢开始有了自己名下的铺子，大多时候都在府外管着铺子里的生意。每每说到这些的时候，她还会向我抱怨两句大家小姐不该这般抛头露面云云，我听完也只能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唐洛洛鲜有出现，倒是唐蓉蓉时常来我这儿坐坐。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对于她的到来却都是郁郁不欢的样子，总是催了好些时候才为她上一杯热茶。对于这样的怠慢，她却也并未在意。有时候与我闲聊几句，虽说不上融洽，但倒也还算客气。她对院子里那三只王骁然送的猫倒是很有兴趣，只是小绿她们那几个丫头宝贝着，每每她来总是将猫抱的远远的。我虽然觉得这样的小事并不用介意，但她们能如此向着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这小感冒，反反复复的总不见好，就这样日子也被拖了将近两个月。此时正是年关将至，府里上下也都是忙忙碌碌起来。苏氏身边近来也总是缺了人手，我便让知春同两外两个小丫鬟一同去了她那里，也算是添个人手。
这一日，我正打算出去透透气，刚让小绿套上披风，唐洛洛却是来了。小绿忙为我解下披风，又吩咐杨柳去沏茶，我将唐洛洛迎进了屋子：“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我听小芽儿说，你的身体好了许多，便想着来看看你。”因为唐洛洛的四大丫鬟都被分配去管理铺子了，府里近来照顾她的是她从外面救的一个小姑娘，就是她口中的小芽儿了。
“病了这么久总是闷在房里，我正想出去转转呢。”小绿将茶水端了上来，放在了唐洛洛的面前。
“妹妹，今日来·····”唐洛洛欲言又止道，我看了看小绿，她放下茶壶，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姐姐说吧。”
“妹妹，今日之事，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嗯。”我默默点头，心里也疑惑着。
“妹妹知道我近来管理了几家铺子吧。”
“嗯，小绿同我说起过。”
“这几间铺子都盈利了许多，爹爹准许我可抽三成利。”
“嗯。”我默默点头，对于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觉得三成应该也不算多吧？
“现下，我已凑够了银两。想着，便来先跟妹妹作个别吧。”
她这番话说的太顺，我虽初听觉得没什么，但后面的话······
“姐姐要走？去哪里？”我这样开口问完，大脑里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出去转转吧。”
“可是····”听她这样说，我便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犹豫一会儿又道，“来年夏天，姐姐便要及笄了啊。”
“是啊，你大约也是那个时候及笄吧。”她这样说完，顿了顿又道，“只怕到时我可不能亲自到场了。”
“姐姐。。。。。”我的话停在那里，许久未出现的剧情再次上演，只是这一次我是该拦下她还是让她选择自己的生活？
“我的好妹妹，别为我担心。或许不久之后，我便会以另一个新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她这样豪言壮语的安慰我，我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但是究其原因，我却又不得而知。
“那。。。。姐姐要什么时候出发？”
“应该就是这个月的事了。快要过年了，府里的守卫也会松懈许多。加之我近来也常在府外料理生意，想来若是我离开，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她这样胸有成竹道，想来也是计划了许久。
我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觉得此时的我和她其实很像，因为我们都在向往自由。没有府内的约束、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阶级的不平等，只是外面那片天空是否能满足我们的愿望？
我思虑间，她却是抱了抱我。第一次，我回抱了她，眼角似乎有眼泪流下。我们都并不属于这里，被困在这一个陌生的躯壳里，忍受着命运给我们的挫折、困难以及一系列的意外。作为妹妹，这一次我想衷心的祝愿她，在外面的天空里找到快乐、找到自由、找到自己想追求的东西。
这样想着，我用手拭去了那两滴眼泪，放开她道：“姐姐，保重。”
“嗯。”
唐洛洛走后，小绿进来后便也是沉默。我整理了下心情，见这小丫头今日话少，倒是觉得奇怪，便道：“莫不是那三只猫又偷吃了你做的点心？”
“小姐，大小姐真的要走吗？”
我开玩笑的表情愣在那里，偷听？
“小绿，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我见她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心疼，只是她在难过什么？
“是，小姐。”
“大姐姐她，过得应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风光的。”想了想，我还是开口道。
“只要小姐不离开，便好。”小绿终于露出了笑脸，我也回了一个笑容。虽然并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但是能笑总是好的。
唐洛洛计划要离开的事情，自然在忙碌的唐府里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相反，另外一件事却是重要许多。那就是便宜爹突然让我去服侍老夫人，尽尽儿孙的孝道。
虽然在我看来，上有一个大姐姐，下还有一个小妹妹，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的。但是既然上头的命令下来了，我也只得让小绿收拾了些衣物，一同搬去了老夫人的暮斋。
而我自己的院子，则是让杨柳同另外的一个小丫鬟守着，毕竟虽然跟唐洛洛比差了许多经济来源，但我还是私藏了些贵重物件的，自然这些东西是不能带去老夫人那儿的。
因为是临时性的命令，等我跟小绿在暮斋的新房间里收拾好了以后，已经是黄昏了。老夫人身边的竹青过来说，让我同老夫人一同用饭。见此情形，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只祈祷这位病了许久不出场的中年妇女不要给我出太大的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我的新房间就在老夫人房间的隔壁，默默怨念了下晚上跟小绿若是说她的坏话会不会隔墙有耳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便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竹青进去后便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我规矩地行礼，老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让我坐下一块用饭，态度倒是很和蔼。这一瞬间，我觉得或许老夫人也是大病一场看开了吧？
因为是同老夫人一块用饭，我也只能收起平日里的吃相，谨慎地小口小口的吃着，这样的吃法让我很是不舒服，有一种越吃越饿的错觉。
老夫人的饭量似乎很小，饭才吃了半碗，便搁下了。见她放下碗，我也停下了进食，她却开了口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吧。”
我点点头应了，便又继续吃。许久，吃完一碗饭，便将碗搁下了，隐隐觉得肚子又饿了。许是吃得太慢，也消耗了。我这样怨念的想着，老夫人却是笑着开了口：“我与你一般大的时候，可比你活泼些。”
我点了点头，心里虽然纠结于你这么一尊大佛在此我怎么可能活泼的起来的想法，但却是没说什么。
梅红行了礼进来，是给老夫人来送药的，我见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进来，心里疑惑着老夫人的病怎么还未痊愈，着实有些奇怪了。
正想着，要不就先告辞回去了，竹青却是开了口：“今日二小姐来了，便有人陪着老夫人了。”
她这番话说完，老夫人也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见她们如此，我也只得呆着了。
首先是老夫人喝药，喝完药之后，梅红又端上来一些蜜饯。老夫人道了句老人家吃苦药已是习惯，便将蜜饯推到了我的面前。好在闲着无聊，加之方才也没吃饱，我便也拿了一些，开始听老夫人唠嗑。
说是听，是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说起来，老夫人的传奇一生也的确是相当精彩的。我估摸着，下次可以与谁一同交流下这些八卦料子。但想到苏氏最近忙着过年的事儿，唐洛洛又准备离家出走，唐蓉蓉自然是说不到一起的，而远一些的王羽然更是说不出口的。想了想，觉得无人能倾诉，甚是郁闷。
老夫人本是前朝一个知府的女儿，因是嫡长女，所以嫁给唐家老太爷的时候也算是下嫁了。这一番下嫁，又是陪送了许多的嫁妆，是以老夫人嫁到唐府之后也算是内院的一把手，甚至对于老太爷的生意也多有插手。彼时，唐府只余老太爷独身一人经商，府内也只有一两个小妾，所以老夫人嫁进来之后不久便也让唐府焕然一新起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发卖了唐老太爷的那两个小妾。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免抖了一抖，觉得日后自己若不能嫁予人家做正妻那日子定是不好过的。但又想到府中的柳姨娘，却又觉得可以体谅柳姨娘那般的争宠了。她若是不争，苏氏见她不满便可将她随意发卖了。若是不想遭受这样的贱卖，便也只能在府里伏低做小，连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也比人家矮一头了。
“虽说大丫头是个好的，为家里也挣了不少生意。四丫头也算是嫁去了尚书府，虽是个平妻，也算是个正主儿。但到底儿比不得你这唐府嫡出的女儿。”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夫人也是这样对我说道。
虽然听上去是夸奖，但在心里却觉得这身份比我这一个人的好坏要重要许多了。默默点了点头，我也没说什么。
老夫人便也继续下去道：“唉，只是嫁了人便与从前完全不同了。从前我是家中长女，自然风光无限。后来又是嫁予人家做正妻，自然依旧是用原来那番，却不想最终是着了人家的道。”
说完这一番，她又是一番长吁短叹，继而却是咳嗽了起来。竹青和梅红在她身旁伺候着，倒是竹青开了口道：“可别再说了，这些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吧。”
老夫人咳了一会儿，便回道：“不过是说与二丫头听听罢了。日后她也是要嫁入将军府的，这些规矩自然也是要知道的。”
她刚说完，我便已经有些克制不住了。老夫人竟也知道王骁然的事情？苏氏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的，只是她又是从何而知？
“老夫人说什么呢，我还小呢。”按下怀疑，我回话道。
“这家里啊，我也只有你和彦儿两个孙儿了。”她这么说完又对着竹青道：“将我那对玉镯子拿来。”
“是。”竹青进了里屋，没多久便又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老夫人拿过盒子，打开，递给了我道：“当年的嫁妆为了保住这个家，大多都换了现银。这对玉镯子我却时常留着，今日便送了你吧。”
我并不懂玉器之类的古物首饰，但见老夫人这般说辞，想来应该是个很值钱的东西。这样想着，我回绝道：“既是当年的嫁妆，自然有它的意义在。留着，总是个念想。孙女不敢拿。”
“你这孩子。”老夫人听完我的话笑了，但却仍然是将那对玉镯收进了盒子里推到了我的面前道，“你姐姐自然不缺这些物件，你妹妹我倒也瞧不上。你是个有福的孩子，来我这儿陪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受罪。”
“孙女陪祖母，自然是应该的。”我继续客气道。
“傻丫头，我可不是你的亲祖母。说起来，这家里也是只有我这样一个外人了。”老夫人这么说着，似乎很是落寞。
而我听完她的一番话，却也觉得奇怪。老夫人竟然不是便宜爹的亲生娘亲吗？我想起她刚才没有说完的故事，顿时好奇心大盛。
老夫人许久不说话，我心里虽然急于听故事，但也知道要照顾说故事人的心情的，于是也只能沉默着。
竹青却是开了口道：“时辰也不早了，奴婢去准备水为您洗漱吧。”
“故事还没说完，再过一会儿吧。”
“是。”
她们主仆间说完，老夫人便又开始了她的故事。
接下来的故事其实有些俗套。因为老夫人的年轻气盛，虽然初期唐老太爷并未有多大反应，但日子久了，本以为相安无事的生活在某个下午被打破了。
“我还记得，那个贱人挺着肚子到府上哭诉的模样。每每想起，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一般。”老夫人这样说完，颇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看着她这般，我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怎样都不合适，便继续等着她的下文。
“彼时我是唐府正妻，自然是不愿端出什么模样做给别人看的。娘家虽怜我，却也没碍着那贱人进了唐府的门。”
梅红为我们添了茶水，我抿了抿，只觉得一股苦味自舌尖延伸到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