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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摇头,努力撇开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影响。
也许,她只是因为晕车,所以才会胡思乱想,那个男人除了长得凶了一点,冷酷了一点,眼神森寒可怕了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
回到福家的时候,双至脸色已经是接近透明的苍白,容兰以为双至只是因为晕车才会这样,急忙扶着她回到屋里,在她鼻尖额头擦了些许清凉膏,见双至脸色好一些了,才松下一口气。
“姑娘,您休息一会儿,奴婢去给您端些小米粥来。”容兰服侍双至在软榻躺好,才轻步走了出去。
双至在马车上本来就不舒服,加上心里安宁不下来,如今一躺下便感到浓浓的倦意,昏昏沉沉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双至醒过来的时候,天际已经是一片墨蓝。
用冷水洗脸后,双至才恢复了清醒,“老夫人回来了吗?”
容兰道,“回来了,夫人让姑娘您今晚到她屋里去吃饭呢。”
双至点了点头,让容兰给她梳好头发之后,便往福夫人的院子走去,此时福府华灯初起,丫环们在走廊游廊和屋檐各处点灯,很快又是一片明亮。
刚踏进福夫人的院子,双至隐约便听到福老爷中气十足的吼声,她忍不住一笑,想象着她爹暴走的形象。
“他儿子当了将军又如何?夫人,你没看姓石的老头今天的耀武扬威的模样,好像他儿子当了将军他们石家就多了不起似的。”福老爷背着手在大厅走来走去,那股对石老爷的怒火到现在还没喷完。
福夫人坐在上首,含笑看着福老爷,低声道,“石拓被封为骠骑大将军,确实不易,石家也的确因此得到荣耀。”
“哼,还真想不到石拓这小子这么有能耐,一点也不像他老子。”福老爷的声音稍微软了一些。
“石拓像他母亲吧,老爷,您今日不是见过他了吗?”福夫人问道。
福老爷顿了一下,道,“是见过了,不过这石拓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夫人,下次你见到他就知道,以前那孩子还挺随和的,今日我一见他,却觉得此人高不可攀,气势压人,实在改变得太多了。”
福夫人叹道,“常年在战场上的人,性子总有些冷僻的。”
“那可不是,姓石的竟然还敢跟我说要来提亲,你说咱们双至能嫁给那样冷僻怪异性子的人吗?”听到哦啊福夫人的话,福老爷马上气足地叫了一声。
“爹,您说什么?”双至在门外听到福老爷的话,怔愣片刻,没再继续避听,走进来出声问道。
福夫人也狐疑看着福老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福老爷见到双至来了,圆润的大脸愣了一下,他可没打算将石老爷想提亲的事儿跟双至说的,反正他也是不会答应,倒没想到让双至听到了。
他抓了抓眉毛,坐在太师椅上,没了方才的火气了,对福夫人道,“今日石老爷宴请众乡绅,散席的时候把我拉一旁去了,问我愿不愿意把双至许配给他大儿子。”
“哦?”福夫人笑着看了错愕中的双至一眼,“那老爷您如何回答?”
福老爷嘿嘿笑着看向双至,“我当然是拒绝了,我怎么可能让双至嫁到石家去。”
双至微笑,想来今日石老爷是被爹堵着一口气了吧。
“好了,不早了,吃饭吧,香芹,支个人去把大少爷找来。”福夫人并没将这事放心上,估计石老爷也没当真要提亲的,石家和福家之间的关系相信全个普靖城都清楚的,若是成了亲家,还不知要把多少人的下巴吓丢了。
“不必去了,我来了,爹,娘,双至已经来了啊。”福夫人话音刚落,福敏修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给福夫人和福老爷一礼之后,便到双至身边坐下。
吃过饭之后,福夫人才缓声道,“敏修,这段时间你要把手头上的事儿放一放,离你成亲的日子不远了,要先准备准备。”
福敏修抿了抿唇,“是,娘。”
“那刘妙如在你屋里如何了?”福夫人沉默片刻,又问道。
福敏修眼底掠过一抹阴郁,“儿子许久不曾见到她了。”
福夫人点头,柔声道,“敏修,娘知道委屈你了,但清莹更委屈,如今她还愿与你成亲,也是个大度的人,你要体贴她,可不能让刘妙如在她之前生孩子,你明白吗?”
福敏修迅速抬头深深望了福夫人一眼,“娘,我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那刘夫子昨日还使人来说要彩礼,刘妙如又不是八人大轿抬进咱们福家的,他竟然还敢来要彩礼。”福夫人一想到刘氏父女让她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失了面子,心里还是添堵着气。
“娘,您别生气了,刘家的人想要彩礼咱们又不一定非得给,气着自己多不值得啊。”双至在一旁宽慰福夫人,娘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容易生气。
福夫人瞪了双至一眼,笑道,“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双至和福敏修一同离开福夫人的院子,两人走得缓慢,一边感受秋夜的凉爽,一边低声说着话。
“大哥,就要当新郎官了,怎么不见半点喜悦之色呢?”双至侧头看着福敏修英俊的侧脸,微笑着问。
福敏修笑道,“如何才算喜悦开心?”
双至认真想了想,道,“大哥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福敏修嘴边笑意微滞,低头看了双至一眼,“这与成亲没有多少关系。”
双至知道一时也开解不了福敏修,便不再多言,只是关心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屋里了。
第二日,因为不必去给老夫人请安,双至索性睡到自然醒,一直睡到辰时末刻才起身,她无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啊,这种凉爽的天气真的适合睡懒觉。
容兰已经为她准备了洗脸水,她梳洗过后,披了一件外裳走到窗棂边,推开窗门,仰头深呼吸,真是干净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天,很蓝。
云,成丝。
真是个令人想要爬回床上睡个回笼觉的好天气啊。
吃了早饭,双至想着不能就这样在屋里把一个大好天气给坐过去了,便拉上容兰和几个小丫头,“走,咱们到花园放纸鸢。”
这纸鸢是双至特意叫人做的,不是蝴蝶形状也不是什么精致的花样,那形状呈双翼型,和蜻蜓有些相似,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并不是蜻蜓,却是一种不曾见过的东西。
虽说是双至提议要去玩纸鸢,但这种扯着一条线像前直冲最后自己累死累活别人看得津津有味的事她绝对不会亲力亲为,她只要舒舒服服地窝在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香甜可口的糕点,看着那群小丫头玩得不亦悦乎,欣赏那造型不怎么逼真但勉强像飞机的纸鸢在花园的上空飞翔,以慰她一点点偶尔的思念之情。
将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感受那入口即溶的香甜,双至舒缓的笑意还在唇瓣蔓延,便看到有一道人影匆匆想要从亭外走过。
“三哥,真巧啊,你也来逛花园?”双至笑眯眯地看着一脸尴尬之色的福敏昇,方想起她似很久不曾见到这位三哥了。
福敏昇腼腆地笑了笑,站在亭子之外,却不走进来,“打搅你的兴致了,双至。”
“哪儿的话呢,三哥不一起来欣赏这花园的秋色吗?”双至笑着问道,对于福敏昇,双至心里还是存着一些亲人的感情,福敏昇不同福敏勋的不自量力,他其实很有才华,但他很安分,且懂得藏起光芒,不让自己成为福夫人的眼中钉,呃,虽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有些过分,但她母亲确实在某些方面一直不让福敏昇和福敏勋出头,就怕他们抢了大哥的光彩。
大概这是作为母亲的心情吧。
如果不是福老爷阻止福敏昇参加明年的春闱大考,或许三哥会在科举上考出好成绩来也不定。
“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福敏昇对双至微笑,虽说他比双至大了一岁,眉眼间却还有几分稚气,许是他生得白皙秀气的原因,令他看起来就像个柔弱的书生。
双至淡淡笑着,“那就不阻碍三哥了,三哥慢走。”
“姑娘,三少爷掉了东西。”在双至看着福敏昇的背影沉思的时候,容兰却从方才福敏昇站立的地方捡来一本书籍。
双至接过看了一会儿,低笑道,“这么爱读书的人却不能参加大考,大概对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是打击吧。”
容兰听不清双至的话,以为她吩咐什么,便问道,“姑娘,您说什么?”
双至摇头,将那本书放在一旁,“容兰,我记得……三哥好像去年已经有参加大考的考生资格了吧?”
“好像是吧,不过老爷不是不让少爷们参加大考么?”
042 予王
福敏昇离开之后,双至继续闲坐看流云,微风拂过脸颊撩起发丝,她低眸,视线落在那本被福敏昇翻得翘角的书籍,含笑拿在手上,随意翻开看着。
过了一会儿,双至站了起来,对容兰道,“我去找三哥,你不必跟来。”
福敏昇和李姨娘还同在一个院子,并不远,但双至走得很慢,细碎的阳光穿过发黄的树叶落在她的裙摆上,一晃一晃的,那光似乎能折射到她眼底,照出她流光溢彩的眸色。
“三哥”刚走进二门,便见到福敏昇坐在小花园的石椅上,仰头望天,眼色一片迷惘。
听到双至的声音,福敏昇微微怔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双至?”
双至笑了笑,慢步走近,却不递上手中的书,“三哥在想什么呢?”
福敏昇腼腆笑了一下,“没什么。”顿了一下,他才狐疑问,“双至是来找我的?”
“三哥还没有回答我呢,怎么能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双至在福敏昇身边的另一张石椅坐了下来,学着他一样仰望蓝天。
福敏昇抓了抓头,羞涩笑道,“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发呆呢。”
双至闻言,轻笑一声,她是极少和福敏昇聊天的,今日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培养一下兄妹感情,才发现这个三哥有许多自己之前没发现的可爱之处,“三哥,你在儒学堂的时候,都学些什么呢?”
福敏昇眼睛一亮,有异样的光芒闪过,“最开始学千字文,夫子会教学子们习字和做人道理,然后才开始学四书五经,还有算术,声乐,琴棋书画……”突然,他的声音哑然而止,俊脸涨红地看着双至,“双至也曾经在学堂上课,又怎会不晓得这些?”
双至眯眼笑着,一派悠闲,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学的那些只是皮毛,又怎么比得上三哥学识渊博,三哥,你既然取得了考生的资格,为何不参加明年的大考?”
福敏昇眼色攸地黯了下来,“这样也好。”
“在家里无所事事,既不能一展所长,也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也好?”双至两眼眯成一线,笑着问。
福敏昇扯了扯嘴角,“祖训有曰,福家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双至耸肩,道,“不得入朝为官,又不是不能参加大考,三哥,你应该跟爹说一下的。”
福敏昇震了一下,心神似收到极大的冲击,脸色一下子苍白,又涨红了,眼底光芒乍现,但很快又暗了下去,“爹是不会答应的。”
双至笑了笑,站起来,将手中的书递给福敏昇,“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说不定爹会答应呢。”
福敏昇怔忪地接过书,抬头看着双至。
双至笑道,“你在花园落下的。”
“我先回去了。”双至对福敏昇点了点头,打算离开,刚走到二门,却看到前院的丫环迎面走来。
“姑娘”那丫环见到双至,略微吃惊,急忙行礼。
双至浅笑应了一声,听那丫环对福敏昇道,“三少爷,前厅来了贵客,老爷要您过去呢。”
什么样的贵客要福家上下一同去接见?虽然双至作为女子不必去接待客人,不过她还是尾随福敏昇而去,打算躲在内侧看看来者何人。
大厅上,不仅有福老爷夫妇,福敏修和福敏勋也都在了,福老爷坐在下首,而那客人端坐上首,瞧他衣裳华丽,想必身份也不同寻常,否则福老爷又启会如此小心翼翼接待?
双至站在大厅侧边的小门边,正好看到那位客人的端坐的位置。
那是一个约有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穿黑色长衣,衣领滚了一圈金边,腰配百余带,双至从来不知道黑色和金色能搭配得这样令人觉得高贵不可攀,特别是这个人的眼神,不可掩饰的尊贵气息和倨傲,锐利得教人不敢直视。
他笑得很温和,即使他和福老爷他们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笑不达眼,声音轻柔华丽得让人觉得寒意骤升。
这个人……是谁?
双至皱眉,心里对这个男子生出几分反感。
“福老爷,这就是你三位公子吗?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福家的后人啊。”那男子笑容灿烂,笑着开口。
“王爷过奖了,草民这三个犬儿顶多也就懂的两个字,收收租金,过个小日子,哪敢和先人相比。”福老爷笑眯了一双眼睛,弥勒佛的形象更加逼真了。
双至双眉蹙得更紧,这人是王爷?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到他们家来?
“当年福公名满天下,论才学智计无人能比,福老爷你这是客气了。”王爷笑着轻声道,有种逼人的气势。
福老爷还是笑眯眯的,“草民的爷爷当年的确风光一时,不过自从告老还乡之后,我们福家不曾出过人才,多数都是天资愚钝,真是对不住先祖。”
王爷眼神冷了三分,嘴角吟着浅笑望着福老爷,“福老爷,当年福公与本王的爷爷也算是故交,福老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向本王开口,如果令郎想要到京兆寻一份官事的,本王也能略尽一些绵力。”
福老爷一揖,感激道,“草民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我这三个儿子资质一般,怕是连大考都参加不了,如何能得到一官半职的。”
福敏昇听到福老爷的话,本来充满希望的眼神暗了下来,紧抿着唇低下头。
王爷道,“尚未参加大考,又如何知道结果如何?福老爷,莫不是你们福家不愿意再为朝廷效力了吧?”
“不敢不敢,王爷,草民如今只是一闲散之人,若是能生出几个为朝廷效力的儿子来,也是修来的福气,只是资质所限,不敢献丑罢了。”福老爷卑微地低腰请罪,一旁的福夫人一直沉默不语,看着福老爷的眼神也是轻柔含笑的。
那王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勉强了,本王会在普靖城小住些时日,福老爷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本王。”
福老爷连声答是。
王爷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深深看了大厅中央悬挂在墙壁上的福字一眼,眼底掠过一抹狠厉。
双至心头突然一跳,觉得这个王爷的出现似乎有一股不详的预兆。
待那王爷离开,福老爷才虚脱似地吁了一口气,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福夫人已经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他一接过便一口饮尽。
“爹,此人可是当朝予王,李世煜?”收回视线,福敏修拧眉问着福老爷。
福老爷向来笑眯眯的双眸此时却毫无笑意,敛着眼睑,轻掩着忧色,“没错,是予王。”
双至闻言,呆了一下,是予王?那个郭家之所以能在普靖城为所欲为的后台?
“予王与咱们竟然是故交?爹,此事不曾听你提过?”福敏修问道。
福老爷牵起一丝勉强的笑意,“这个说来话长,我也是昨日在石老头的宴席上才知道予王来了普靖城,哎,在予王没有离开普靖城之前,大家做事切记要小心。”
听到福老爷这话,福敏修各人都对视一眼,不是很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福老爷却无心解释,拉起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