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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气的东西!逼人跳楼?你真是好本事!” 田老爷气得胸口起伏,用拐棍划过她的蓬松的衣摆,“你看看你穿的是个什么东西?简直不知羞耻!”
她不为所动,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田老爷,仿佛一点也不害怕。
田老爷正要发作,忍着脾气看了看她身侧面色从容的方阅执,克制住脾气道:“阿阅,亏得你把这孽障送回来,你先回去吧。”
“你别走!”田丝葵一手揪住方阅执,回头面对田老爷,“您不是常说他是一家人吗?那还有什么他不能听的呢?”
田老爷是真的把方阅执当成女婿看,从前大小事情也都愿意找他商量,这次要回避,肯定是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
“田叔,椒椒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方阅执信誓旦旦,还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揩油的意味明显。
僵持间,还是田夫人拉着田丝葵走到一旁,将棕黄色的信封塞到她手里,小声责问:“椒椒,这是怎么回事?”
田丝葵倒出里头的东西,是一小叠照片,有点儿童不宜,床铺上一男一女,被子掩到腋下,只露出两个光洁的肩头,女的是熟睡的田丝葵,黑发凌乱,男的只拍到脖颈,皮肤白皙,左肩下面心脏的位置纹了一小串外文,色彩牢固又或者他很爱惜,历久弥新。
田丝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头,杏眸瞪得浑圆,落到方阅执的脸上。方阅执微笑着朝她眨了眨左眼,纤长的食指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左侧的V字领。
这个动作激得田丝葵狠狠将手里的照片已经掷在方阅执身上,一下子散落开去,纷乱地躺在方阅执脚边,一张张都叫人脸红心跳。
旁人或许认不出这个挡去面孔的男人,田丝葵却是熟悉得很,这个纹身她看了十年,就在今天早上她还见过呢,不正是纹在方阅执的心口么!
“椒椒!”田夫人惊叫,快步上前就要去捡,方阅执一把将她扶住:“蒋姨,我来吧。”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还朝田丝葵露出算计成功的笑。
田夫人闭闭眼,尴尬地退到一边,面上微红,只觉得丢光了脸。田老爷气急,牙一咬:“阿阅,你要是想解除婚约,我们绝不说半个不。”
“我和椒椒二十几年的婚约,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怎么能动摇我们的感情呢。”方阅执依旧十分好脾气,伸手抚过田丝葵凌乱的鬓发,“是吧椒椒。”
田丝葵气得磨牙,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手背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田丝葵你这是什么态度?”田老爷去中气十足地吼道,“你是订了婚的人,在外头三天两头换男朋友也就算了,现在还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你对得起阿阅吗?!”
“只要你承认这个男人是我,剩下的事我都会解决。”方阅执在她耳边轻声蛊惑,田丝葵轻哼,咬牙反驳:“你做梦!”
方阅执这个混蛋真是把逼婚做到了无时无刻,融进了方方面面,她可不会上当,只要她供出这人是方阅执,那简直是坐实了两人的□□,一秒钟变夫妻!她怎么能遂了他的愿。
“要是觉得我伤风败俗就赶紧解除婚约呗,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嫁给他,巴不得他立刻悔婚!”田丝葵狠狠瞪了方阅执一眼,梗着脖子,“况且这事谁对不起谁他心里有数。”
她这状似不敬的举动再度激怒了田老爷,他手里的拐棍毫不留情地抽在田丝葵肩头,却在将将落下的那一秒被方阅执伸出的手臂挡了下来,白皙的手臂瞬间红肿了一片。
方阅执没想到田老爷会对田丝葵动手,父女俩的争吵从来不少,可是田老爷第一次真正动手打田丝葵。
“田叔,其实这照片…”眼看着要玩儿脱了,方阅执斟酌着要解释,被田丝葵大声打断:“你闭嘴!”明亮倔强的眸子让他沉默下来。
“您打吧,要是打死我能解除婚约,我可真得求您快点打死我。”田丝葵挑衅般地开口。
“好好好,好得很。”田老爷气急反笑,“你现在就从这个家滚出去,我田忠旗没有你这样女儿!”
“老爷,你说什么呢?!”田夫人一惊,赶紧扑过去给他顺气,着急地挤眼示意田丝葵快点道歉。
“OK,我现在就滚。”田丝葵这会儿倒是很听话,一转身就要离开,田夫人又要跑过去拦,被田老爷喝止:“让她走!我田忠旗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老爷!”田夫人急得直抹泪,田丝葵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回头,笔直地走出大门,方阅执紧随其后,大步追上去。
田丝葵憋着一口气走出老远,身后黑色的跑车飞驰过她,一个侧滑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差点撞上去:“上车吧。”
这人当然就是罪魁祸首方阅执,他竟然还能用这么轻快的语气命令她。田丝葵火大得要命,啐了一句:“上你妹!”
“论亲的不亲的,我都只有你一个妹妹,上这个词是在暗示你愿意嫁给我吗?”方阅执真是一句话一求婚,驳得田丝葵哑口无言,只能愤愤的往前走。
“椒椒,我数到3,你不上来,我就下去。”他慢条斯理地朝越走越远的田丝葵开口,“1…2…”
田丝葵火速折回,一拉车门钻进副座,就算她气疯了,残存的一点理智足够认清两人差距,当年她练习跆拳道,绑了方阅执双手双脚最后还被他压在身下,那一刻开始她就意识自己是赢不了这个武力值报表的变态的。
“方阅执,你还能更不要脸吗?”田丝葵愤然,这人都还这她被她爹扫地出门了,竟然还有脸追过来。
“能啊。”方阅执点头,“如果我把自己的脸拍进去,那我们现在应该在婚姻登记处签字了。”
“我他妈还得感谢你是吧?”田丝葵炸了毛。方阅执恬不知耻地点头:“我逼婚也是有分寸的,让你立刻嫁给我的办法何止千万种,但是我也希望你是自愿的。”
田丝葵觉得这渣滓真能把自己气死了,咬牙切齿一巴掌拍过去:“自愿嫁你?做梦吧!”
方阅执嘴里不经意跑出咝咝的吸气声,她这一下不偏不倚打在他手臂的伤痕上,原本绯红的胳膊肘已经青黑了一片,特别是他皮肤比较白,更显得触目惊心。
田丝葵也是有点惊讶,一时五味陈杂,正有那么一星半点地同情他,被他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椒椒,是不是很感动?要不要以身相许?”
“要不是你我至于被扫地出门吗?眼看着我就要露宿街头了,你还有脸让我以身相许?我没以命相搏就不错了!”田丝葵怨恨。
“我的小公主,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露宿街头呢。”方阅执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动作娴熟自然,眼底闪着算计成功的光亮,“把你的饲养权抢到手的感觉真是不错。”
田丝葵被那肉麻兮兮的称呼激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这人根本就是个阴谋家,一箭N雕,自己简直是羊入虎口!
“你想住哪里?城南还是城北?城南离你的学校比较近,城北的话我去公司方便一些。当然也可以住在城中,对你对我都好。”
田丝葵冷笑着泼他冷水:“方阅执,睡醒了没啊你,这白日梦做的,谁要和你住一起?”
“哦,那你说一个你可以借宿的地方,我立刻放你离开。”方阅执靠着车座,十分好商量似的。
田丝葵哑然,她人缘差是众所周知,小时候在方阅执的保护伞下耀武扬威,长大了更不得了,十成十的恶霸,朋友这东西不是屈指可数,而是根本没有!
“所以在我把你载回方家任由我妈□□之前,快点挑一个住处。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方阅执笑眯了眼,“更享受二人世界。”
田丝葵撕扯着安全带,她竟然在心理认同了方阅执的说法,比起和方阅执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她宁可每天都生活在方阅执的欺辱中!
“我饿了。”当方阅执把她的沉默当做认真思考的时候,田丝葵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要吃姚记肠粉,你去给我买。”
方阅执瞥了她一眼,莞尔且温柔道,“好,我去买。”田丝葵面上一闪而过的欢喜被他逮了个正着,“椒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证明他的话,将四周的窗户合上,还拔了车钥匙。
“你是想憋死我?”田丝葵咬牙,方阅执好心地打开了半个天窗,锁了车门扬长而去。徒留田丝葵在原地跳脚。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角美貌值的问题,肯定不会是惊世美女了╮(╯▽╰)╭凑合着看吧,到底五官齐全。。。男女主角青梅竹马。。。然后,其实男主角和从前的一个男主有亲眷关系。。。会有提及,正文或者番外里。。。大家可以发挥想象猜一下(^o^)/~最后求下评论收藏,然后再强调下,我就是这么勤劳的汉子!!
☆、田丝葵,喂,救人!
田丝葵当然是存了逃跑的心思,但是方阅执心思之缜密让她无路可逃。原本决定放弃这一次,计划下一次逃跑机会,结果导师的电话打了进来。
田丝葵这位导师可是美院出了名的优质教授,国内外知名的油画素描大师唐坤。田丝葵这样倒着排位名列前茅的差生能跟上这么一位高手,旁人都以为她必定是行了好处靠着关系的,但是其中苦楚只有田丝葵自己知道。
素描班根本没有人选唐坤做导师好么?唐坤脾气之暴躁,发火的时候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打过去的习惯简直是整个美院学生的噩梦。
田丝葵在自主联系导师的那一个礼拜被方阅执这个混蛋骗到某太平洋上的小岛野生了七天,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唐坤一个导师的名额没满了,简直是晴天霹雳。
从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她见过无数次唐坤用画室里的断臂维纳斯揍男同学,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雕塑还有这样的衍生功能。难怪他们班的男同学都特别讨厌维纳斯,早前以为是画烦了,原来是打怕了。
虽然唐坤不打女学生,但是因为她的绘画天赋实在是低得没有下限,常常都会被骂得狗血喷头,K大无法无天的恶霸田丝葵一进唐坤的画室就会静如处子…这也是美院众所周知的秘密。
接到唐坤的电话,田丝葵如临大敌,明明对方看不见,也自觉得正襟危坐,毕恭毕敬地接起来:“唐老师。”
“你他妈别喊我老师,要是让业界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学生,我以后还混个球?”唐坤火气不小,田丝葵估摸着应该是看到她交的毕业作品了。
“你那毕业作品画的什么玩意?我给你半个钟头,立刻回来重画!”她猜得果然没错。
“唐老师,我在外面呢,半个小时忒短了啊。”田丝葵摸摸鼻子,有点为难。
“都分手了就不能静下心画个画吗?成日就知道在外面闲晃!”这事儿连闭关修炼的唐坤都知道了,看来闹得不小,“我看播音系那小子不顺眼很久了,这手分的好,再奖励你半小时。”曹月清那傻逼曾经当着唐坤的面吐槽他的油画画得烂,唐坤这记仇的能力那是非同凡响。
田丝葵感恩戴德,可是一个钟头的限时还是太仓促了,等方阅执回来是来不及了,目测天窗的宽度,她决定豁出去了。
田丝葵练了十年瑜伽,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对别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她来说不过是姿势问题。钻出头的瞬间,吓坏了边上的保洁阿姨。
就在她挣扎着把腰拔出天窗的时候,眼睛一瞟,远处步步走近的可不是满载而归的方阅执吗?田丝葵吓得精神一振,拼了老命往外挤。
方阅执见她那熊样,也加快了步子。到底是危急时刻神力附体的田丝葵略快了一筹,跳下车顶,像听到了百米赛跑的枪声,跑得那叫一个快,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方阅执望着田丝葵消失的方向出神,许久才收回目光,嘴角一撇,将手里满满当当的早餐丢进了垃圾桶。
跑出几百米之后田丝葵就后悔了,她见了方阅执就好像耗子遇到了猫,总是条件反射般逃跑,可是这一次难道不是搭他的顺风车才能更快地到学校吗?
轻扇自己一耳光,却不能回头,多没面子的事儿。忍着晨露的冰凉,哆哆嗦嗦好半天才打到一辆的士。
这个点儿,这身打扮,司机只一个劲儿瞄她,听她的目的地是K大,竟然喃喃一句:“现在名牌大学生也干这个?”她看着有那么不正经吗?田丝葵腹诽。
瞅着就要到学校,田丝葵一摸贴身的热裤,口袋里就塞了个手机和半截木炭,偌大的背包还躺在方阅执的车子上挺尸,她身上是身无分文的。
在车子停得稳稳当当的时候,田丝葵一鼓作气冲下了车子,飞一般冲进了校门,司机想要赶下去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只气呼呼地在副座的靠垫上发现了一串信息——方阅执:13888888888。
所谓流年不利大抵如此,田丝葵愤愤地想,今天一天跑的路都能把她四年来装病躲过去的八百米统统补上了。
瞅着还剩五分钟,田丝葵一咬牙,挑了条近道。此小路挨着湖边,每到期末,跳湖的学子一只手数不过来,救不上来的也有好几个,传来传去就成了阴气最重的地段。
只是这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今天还挺热闹,一男一女在那儿拉拉扯扯,战况激烈。
“你不能走,把东西留下。”男人揪住女人的手腕,冷冰冰的口气,女子挣扎得很厉害:“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变态快放手!”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抢劫女同学?这男人的胆子也忒大了!田丝葵立刻联想到被方阅执一再欺压的耻辱,简直怒火攻心,大步上去,抬脚揣在男人的背上,男人毫无防备,身体一倾,掉到了湖里。
那女同学瞠目结舌,湖里的男人拼命挣扎,明显是不会游泳的,眼看着要出人命了,她眼疾手快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什么就丢在了地上,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不关我的事!”
田丝葵不明所以,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个男士钱包,打开一看,里头躺着的身份证…和在湖里扑腾喝水的男人倒是挺像的。
不会是她…搞错了吧…田丝葵尴尬地咬着手指,有点不知所措,特别是水里这位沉沉浮浮,估计立马就要溺水了。
踢掉脚上的鞋子,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她其实也只会狗刨式,但却是不会沉的绝妙体质。从后头勾住他的脖子,艰难地将人拖上岸。
田丝葵觉得已经用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大口大口喘气,第一次这么感谢方阅执,要知道她这点狗刨式就是他逼着学的,当年也是尝遍了各大海域的海水。
虽然教会他就后悔了,一脸懊恼地说:“把你教会了,往后你就不会问你和我妈掉到水里我先救谁了,那得少了多少乐趣!”
男人闭着眼,呼吸很浅,田丝葵拼命回忆急救知识,两手交叠一下一下按着他,像模像样的。
“你到底会不会?你按的是我的胃!”男人虚弱地开口,眸子沾了水汽,晶亮晶亮的。
田丝葵讪讪收回手,不满道:“是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你就这态度?”男人冷笑:“也是你把我从岸上踹下去的,我当然这态度。”
一句话瞬间放光了她的气,瞥一眼男人的手表,完蛋了她迟到了!猛地站起身,虚弱到打着颤的双腿疲软,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肚子上,他往外呕了一大口水。
田丝葵尴尬地跳起来,捡起地上的包和鞋子就跑,不时回头,男人还老老实实躺着,估计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撒丫子跑到画室门口,连忙整理领口,湿哒哒的脚穿上高跟鞋,滑溜溜的举步维艰。恭恭敬敬敲了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