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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哥,盗洞口被人堵上了,那……那我们岂不是下不去了?”我抓住萧龙溟的手腕,心里面很慌,我听着这个女人的声音,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不知道她嘴里的先生,喊的是谁,只是觉得可怕。
萧龙溟直接就把我的头摁到了肩膀上,他根本就不受盗洞口被堵的影响,依旧坚毅如山的站着。我虽然看不见他,却知道他的目光一定是看着盗洞口的。
槐香的声音冰冷的就像一块寒玉一样,“原来古墓的盗洞,是在汍澜姑姑房间里,整个宅子的人除了爷爷和我的那个几个师父之外,估计就没人知道了。不过好像是被人堵上了,会是谁干的呢?为什么要把盗洞堵上?会是汍兰姑姑吗?”
“不会的,我母亲还特地让我从这个盗洞下去寻找盒子。”我心里有些慌乱,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在母亲房里的盗洞会被人堵上。
盗洞被堵上,就意味着我们这些人要下去,就必须要重新再打一个盗洞。
而且,我也不会盗墓啊。我只听说过古墓玄宫的墙壁很厚,是花岗岩的。如果用爆破,很容易把地面震塌,而且动静还很大。
这个一盗洞,应该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在穹顶比较薄弱的地方开挖的一个盗洞。
再换一个谈何容易?
槐香又说道:“那就很有可能是爷爷,他对房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非常珍视,李婶子也每天来打扫。相比毓婉姑姑的房间,就很久没有人去过了。我以前以为他是因为疼爱阿笙你的母亲,但现在可能是在守护这个盗洞。”
我一时无言以对,佟府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把自己的阳宅盖在一座古墓的上面,难道不害怕吗?就像是今天晚上一样的,金铃睡在床上,差点就被女鬼从墙壁里伸出来的鬼手给掐死了。
欧阳瑾温润的嗓音响起,他的温柔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对金铃担忧,“脖子还疼吗?你脖子上的阴气还没散,搂紧我的脖子。”
我想不通金铃脖子上有阴气,和搂紧欧阳瑾的脖子有什么关系。
我颇为的好奇,偷偷的就从萧龙溟掌控的手掌下,侧过了脑袋看过去。金铃整个人都挂在了欧阳瑾的脖子上,他手中抓着一道符箓,灵巧的手指随手一编就将符箓编成了红黄相间的手环。
符箓戴在金铃的手腕上,那个大小刚刚合适。
我的目光一扫,不经意就落在金铃的白皙细腻的小脖子上,她脖子上有明显被掐过的痕迹。一开始还是深深的红痕,最后就变成让人有些触目惊心的绛紫色。
但是这些,欧阳瑾他看不见,他只能通过感觉,感觉到金铃体内的不对劲。
我有点把持不住,轻轻的就挣开了萧龙溟的手掌,抬头对欧阳瑾说:“金铃脖子上的淤痕很重,都已经变成紫色了,阴气应该是渗入体内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欧阳瑾的手里面还在用符箓编着手环,一只已经编好了,另一只编的有七七八八了。他皱了一下眉头,手上的动作轻轻一滞。
须臾,他又把手上那只手环的最后几道工序都完成了,才单手搂住依旧在颤抖的金铃的翘臀,拖住她的身子。
欧阳瑾把手环先递给了槐香,最后才轻轻的套在我的手上。
那种手环其实就是纸做的,戴在身上没有特殊的感觉,我并没有特别的在意,我的目光依旧是担忧的看着金铃。
金铃本来就力气全无,在欧阳瑾脖子上吊了有三四分钟,额头都冒了冷汗了。别看金铃平时娇滴滴的,可是这种时候,不论多难受却一个字都不说。
“这间房间,金铃怕是不敢再睡下去了,也不知道哪里能给她休息。”欧阳瑾搂着金铃,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金铃头上的虚汗。
金铃的小手攥的紧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里都要挤出眼泪来了,“我不要睡在这里,瑾哥哥,我害怕。这间房间下面就是坟墓,我不敢睡在这里。”
一直盯着盗洞口沉默不语的萧龙溟,忽然就搂着我直起了身子。
他的目光有一种深沉威慑,淡淡的就扫了一眼我们,“欧阳先生和金铃就先麻烦去我和小东西的房间讲究一晚,槐香回自己的地方睡觉。玄宫上层的夯土和符咒能拦住我,但是盗洞里的这块石头可拦不住我,我要下去看看。”
萧龙溟以一种沙场大将的风范,把大家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提我。
我用力的搂了一下萧龙溟健硕的身躯,我感觉那就是我的全部,我害怕和他分开,“萧大哥,那我呢?”
“小东西,我不会让你离我太远的,你站在这里等我。”萧龙溟他好像能看传我整个灵魂一样,温和的声音如同玉珏撞击一样的清冽。
他的手拖住了我的后背,用那种暧昧而又宠溺的目光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在他的眼中,好像看到了温柔的月光,搂住萧龙溟的手缓缓的就放下了,“萧大哥,你放心下去吧。我有盒子和欧阳先生帮我编的手环保护,肯定没有事的。反倒是你,我……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估布讽血。
萧龙溟撇了撇嘴,淡淡的笑了,他捏了捏我的脸,一脸无奈。好像我的担心,全都是瞎操心,他如风一般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盗洞口了。
等我把头凑下去,就只能看见盗洞口的那块石头。
“那阿笙,你在这里先等等萧大哥,我去给欧阳瑾带路,他初来窄到,对佟府并不了解。”槐香只是回头交代了我一句,就抓着欧阳瑾出去了。
她对欧阳瑾的态度其实还可以,到了门口的台阶,语气冷冷的却很客气,“脚下有台阶,当心绊倒。”
我在屋子里,一开始是搬了木墩在窗前坐着等萧龙溟。
时间一长一来就打起盹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就感觉脊背上的脊梁骨越来越冷,而且还越来越重。
好像脊背上背了一块长方形的大凉石头,我睡的还有点迷迷糊糊,所以没有立刻睁开眼睛。顺手就去摸了摸脊背,好像是摸到了一件衣服,湿漉漉的。
这下我可是立马就转醒了,猛然间就睁开了眼睛,用眼角的余光朝后看去,是一张腐肉和骨头拼凑出来的人脸。
它眼动烂的厉害,还有半拉眼珠子挂在眼眶外面。
有一只东西,它趴在我的背上,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就跟刚从井水里面爬出来的一样。纠结在一起的长发,直接就落在了我的侧脸。
“先生……先生是谁?先生,先生是谁……”这个东西它一张嘴,牙床就发出“咔咔”的响声,侧脸上就慢慢的咧出一条缝来。
缝隙之间,还有很多腐烂的肉丝相连着。
我真的是要被吓哭了,喉咙口都不敢大喘气,生怕被它活吃了。可是它却得寸进尺,白色的手骨托着我的侧脸,让我的头向后转去,让我盯着它那深邃的腐烂的眼窟窿。
我的胃里都发寒的拧巴,脖子上凉凉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这玩意,它只要一用力,就能把我的脑袋给拧下来。
“我不是什么先生,你放过我吧。好汉饶命啊……我最怕死了,你饶了我,找别人吧。”我抱着盒子,恐惧的看着趴在我悲伤的东西。
这个东西,它可不是萧龙溟,还能听我讲道理。
它慢慢的就笑了,那个只裂开了一半的嘴,顷刻间就咧到了耳后根,尖利的狂笑出声,“哈哈哈哈……贱人,你在可汗面前诬陷我,现在还想活命。”
我冤枉啊!
古代的宫斗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啊,这个女人说什么可汗的,估计就是这座元代墓中埋葬的元代妃子了。
它都被人害死了,怎么还不长点心,出来报仇还认错人了?
“我……我不是你要找的贱人……咱们有话好商量!美人儿,你饶了我吧……”我顺手就把碍事的盒子放在床上,伸手就去抓手腕上的符箓,嘴里面哭爹喊娘的求这只被宫斗弄死的女鬼饶了我。
我想欧阳瑾看起来有两把刷子,他给的符箓应该也有些用场吧?
符箓被我攥在掌心里,它要是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把这玩意摁在它脑门子上。就好像林正英对付僵尸一样,先把它给治了。
“阿笙,你是笨蛋吗?我跟你说过,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要念佛经。最好是《心经》,这样身上就有佛光,没人能伤害到你。”槐香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这些话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听得出来,槐香也很紧张。
我目光往门口一眺,槐香修长苗条的身影就站在门口,我皱着眉头,脸都快要挤成苦瓜脸了,“我……我就会一句南無阿弥陀佛,别的我都不会啊。槐香,我的文化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無阿弥陀佛,这句话出口,背上明显轻了许多。
那个东西被我这句真言给震得,挂在眼眶上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它非常的愤怒,张嘴就是一股腥风。
悲戚的狂吼,都快要震动整个佟府了。
我找到治它的窍门了,心里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断的就喊着:“南無阿弥陀佛,南無阿弥陀佛……”
这句话的威力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它只是让这个个东西觉得不舒服。
它被激怒了以后,带着腥风的身体一闪就蹿到了槐香的面前,腐烂的只剩下白色手骨和粘液的手指头紧紧的就陷入了槐香的脖子,“贱人,贱人,贱人……看我不杀了你,让你再去诱惑可汗。”
“女鬼骂人,只有贱人两个字吗?”槐香的语气冰冷,在女鬼要取她性命之时依旧不卑不亢的。不过她的小脸煞白,身上抖的比金铃刚才还厉害,我知道槐香心里头一定是怕的要命。
我本来是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看到女鬼掐着槐香,整个人都冰冷下来。
整间房间,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大喊出声:“槐香,槐香,你把袁天罡的桃木剑放哪儿了?就是那天杀阴差的,你把它给我,我宰了这只女鬼。”
我心乱如麻,根本理不清任何思绪,脑袋变成了一根筋。就好像全天下,只有这一个办法救槐香了。
我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人已经朝槐香跑过去,要赤手空拳的对付女鬼。
可是我的速度哪里赶得上女鬼?
转瞬间,槐香就被它掐的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那种力度我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锋利坚硬带着尸垢的手骨,陷进槐香冰肌玉骨的脖子里。
我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我……
我不能失去槐香。
槐香比我可厉害多了,她的手缓缓就好像是克服着巨大的压力伸起来。另一只手用力的扯下符箓之后,手底下的速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箓贴在了那东西湿漉漉的后脑勺的头发上。
那个东西它的后脑勺上一贴上从槐香手腕上扯下来的符箓,一下就给僵住了几秒钟。
我拉着槐香就往外跑,槐香嘴里一边喘气,一边就说:“袁天罡的桃木剑,我有病才随身带啊,被我放在以前的住处了。”
“那怎么办?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把《心经》背下来,我还背梵语版本的。”我感觉身后面一股冷风对着后背就猛吹,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麻的都要炸开了。
我心想,萧龙溟在下面,怎么就没发现棺材里的妃子,她跑出来了呢?
“阿笙,真是服了你了,你还会什么啊?”槐香一边骂我,一边跑着跑着,就心虚了,带着哭腔问我,“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心里面一抽,快速的回答她,“不会!”
如果没有我的拖累,绝对不会这么慢,槐香脚底下的功夫,那可是自幼就受过草上飞云师父的专门训练。
她逃跑的功夫,拿到田径场都能当奥运冠军了。
我用力的就把手从槐香的掌中抽出来,心里面根本就没想到应对之策,我只是不想再像王宅那一次拖累槐香了。
那时候有萧龙溟突然出现,但是此时此刻,萧龙溟恐怕不会赶的那么及时出来就我们了。
槐香感觉我的手正在挣脱和她十指紧扣的手,她很生气,“你要干什么?要死了和你的萧大哥双宿双栖吗?”
我听到槐香声音里的哭腔,心头也是酸楚,我说:“槐香,你会《心经》就跑吧。我不仅不会《心经》,我连轻功都没学过。”
“谭笙,我佟佳槐香告诉你,我……我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下你的。如果我出事,你会丢下我吗?”槐香她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们两个人的手心里都出了手汗了,却一点也不打滑。
那种生死边缘的感觉,就好像把我们的心都纠缠在一起了。
如果槐香出事,我当然不会放着她不管,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在萧龙溟和槐香之间,只能救一个,我也许会选择救槐香的。
她不仅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现在还是我的亲人。
萧大哥如果有事,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补偿他。但是槐香不可以,她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不论何时何地,她都能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我没说话,槐香的声音却慢慢的冷静下来了,“阿笙,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高能,我不会梵语版的心经,心诚则灵。我试试……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黑夜中,我能感觉到那种掉入冰窟窿当中的冰冷包围着四周,四肢的关节好像都被冻住了,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带着冰渣子的。
我的小腹冰凉,冰冷的感觉在腹中抽搐,我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奔跑当中的小腿肚子绵软无力,就好像跑在棉花上一样,现在隐隐开始抽筋了。
等一会儿抽筋抽大发了,我肯定只有瘫坐在地上的份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在被女鬼追的时候痛经,但是这种阳气大破的情况下,我居然能看到槐香身上因为念佛金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金光。
看着这股金色的光芒,我脑子里还在迟钝的想着,我会什么啊?
“槐香,我……我也不是那么无能的!我还会道家的‘七字真言’,兵临斗者列位前。”我鬼使神差的就念出那一句人们最熟知的道家真言,眼前的一切忽然清晰起来。
黑夜中的景物,此时此刻变得清晰可辨。
我立刻回头去看那个追上来的女鬼的情况,那个东西它十分的厉害,即便槐香身上散发的金光,一样冲上前来。
我手里面的符箓手环却缓缓的闪过一道白光,就这么飞出了我的掌心,自己舒展成一道符纸。我都有点看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那一瞬间我却冲过去将悬空的符纸推到了那东西的身上。
白光强盛之下,那东西居然是消失在黑夜里,没了!
“阿笙,你……你还真有两把刷子,道法高深啊。你把那古墓里的厉鬼打的灰飞烟灭了,你萧大哥出来以后,肯定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槐香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她另一只手掐着腰,弯了背直喘气。
我……
我又把一个鬼物,打的灰飞烟灭了?
我愣在原地了,我觉得自己这回肯定又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道家七字真言还是我祖父教我的,不过他教我,只是让我走夜路的时候能够壮胆。
通常七字真言为:列兵临斗者皆阵。
祖父教我的念法,人们就从古的时候就开始习惯的念法。可能是觉得倒装的形式更顺口,最前的列通常会放在最末,而加上“位前”“在前”这样的表达方式。
这样读起来就变成了九个字,其实还是七字真言。
常人念了虽然不能震慑邪祟,但是却可扬正气,壮胆魄。
相比慈悲为怀的佛家偈语,道家的七字真言更具有杀伤力,常人走夜路的时候,觉得害怕可以在心里默念这七个字。
我反应了半天才勉强缓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我好像是大血崩了,你……你等等我,我去厕所。”
佟府除了公共厕所之外,各个房间里也有木质的马桶。但是不能抽水,用起来真的很不习惯。
“还是我陪你去吧,阿笙,女人在那个时候,阳气可是最弱的时候。我不陪着你,我怕茅坑里伸出鬼手把你拉下去。”槐香的怀里紧了紧我的手臂,明明是被那个女鬼吓得脸色煞白,嘴角却是抿出了一个古灵精怪的笑。
我吓得早就魂飞天外了,浑身都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