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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个个阴魂在牡丹园中流连忘返,醉心欣赏,我总觉得有一些违和,阴魂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不过又看看上官婉儿和一众露出白花花胳膊大腿胸脯的女侍卫,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连阳间时髦服装都穿上了,赏个花还真不算什么事。
只是,上官婉儿这些话是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却不正脸看我,却毕恭毕敬对着李秀宁。尼玛分明是看不起我。
“上官婉儿,这事你和我夫君说吧,一切事宜但凭他做主。”李秀宁说完,挥了挥衣袖,瞬间消失,回到了阴阳证婚书。
我心里一阵爽歪歪,还是李秀宁给力给面,哈哈。
“哇,好厉害,李姐姐。怪不得不让我出去呢,你一个人就把鬼皇唬住了。”脑海里胡小婉的传音响起。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李秀宁说道,这一回去说话方式都不文绉绉了。
上官婉儿眼神一闪,瞥了我一眼。问道:“驸马,你是什么意思呢?”
驸马?我听了一阵头皮发麻,历朝历代的所谓驸马都没有好口碑,尤其是唐朝,那可是倒霉催的代名词。
赶紧摆手。说道:“上官大人,提个建议,您千万不要叫我驸马,叫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叫我驸马,好吧?”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轻轻颔首,说道:“好吧,夏公子,你是否愿意应邀参加牡丹花会呢?”
平心而论,我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必须参加,刘小米接下的任务完不成也就罢了,无非损失点工作室声誉,少赚钱而已,但是赤阳花可是关系到冥妻的重塑实体,别说牡丹花会,就是把我变成牡丹花肥我也要去啊。
只是,鼻涕,刘小米和老园丁他们是什么意思呢?
犹豫了还不到一秒钟。肩上就被狠狠拍了一下,鼻涕瞪着眼骂道:“脑子被驴踢了,磨叽个屁,人家堂堂鬼皇邀请你还不知道好歹。”
说完,又扭脸对上官婉儿谄媚道:“上官大人,你看我能不能一起去?”
上官婉儿却是微微欠身,说道:“道长当然能去,我正想邀请道长参加。”
不对劲啊,上官婉儿对鼻涕这么客气,非比寻常。
鼻涕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他察觉到了上官婉儿对他的态度不一般。
这时,刘小米两眼冒光,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怯怯地问道:“上官大人,那,那我能不能也参加呢?”
上官婉儿对待刘小米的态度明显冷淡,蹙眉说:“如果夏公子和道长带你去,自然可同行。”
鼻涕犹豫了一下,拉着刘小米到一边咬了一阵耳朵。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在劝刘小米不要去,毕竟人鬼殊途,好端端跑到阴魂集中的场合,要是翻脸性命可就堪忧。
不过看刘小米态度很坚决,鼻涕脸露无奈,走过来说一起去一起去。
刘小米不好意思的说:“三生,你们是为了帮我,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我作为业内人士,本来就是和鬼魂妖物打交道,这些能够和千年以来在人类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上官婉儿大人接触,本来就三生有幸,现在还有机会看到那位千古一帝的风姿,业内人士几十万,又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幸运机会呢?我不想遗憾终身。”
这话说的有理,这要是能卖票,业内人士非抢疯了不可。
刘小米情商还是挺高的,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上官婉儿的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上官婉儿脸色稍霁,缓和了许多。
就这么定下来,我们三人一起去。
“嘿嘿,小子,能不能把老汉也捎上?”这时,老园丁沙哑着嗓子说道。
老园丁刚才被上官婉儿震得吐了两口血。现在脸色好了一些,不是之前那么煞白,他是金蝉子的徒子徒孙,我当然可以答应。
“夏公子,他的血统不洁,牡丹花会是皇族贵族聚会的场所,他要是进入未免是一种玷污。”上官婉儿冷淡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自身并非纯正人类,魂魄都不是三魂七魄这样的标配,以及我的冥妻李秀宁和胡小婉更是来历诡谲,所以一听什么血统正不正,血脉洁不洁的话,我就觉得心头火直冒。
“上官大人,你这话贫道不敢苟同,血脉血统是上天注定,并非自己能够选择,先人的血脉纠纷,何必落在后辈身上呢?”
不待我说话,鼻涕抢先说道。
血脉的事,我俩有相似之处,鼻涕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开始只是作为袁天罡借尸还魂的一个备胎,后来才慢慢培养出来祖孙般的亲情,严格来说,对自己的身世也是有一些芥蒂。
“是啊,而且现在不是大唐年代。除了嫡子其他庶子都不能算是人,现代人人平等,谁还管血脉血统,你们既然能够体验阳间生活,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我压着火说道。
“你们,这是在指责我吗?”上官婉儿脸色一变,五官化为黑烟缭绕,一双猩红鬼眼满是凶戾,鬼皇气势瞬间弥漫在整个饭馆。
我身子一沉,感觉像是背负了三十年的巨额贷款。压得喘不过气。
卧槽,这节奏也太猝不及防了吧,这脸翻的完全没有道理。
平心而论,我和鼻涕的话紧紧是略带一些指责,可能有多少你,谁吃疯了敢放开胆子数落鬼皇的不是?
绝大多数都是讲道理劝说的意味,怎么就捅了上官婉儿的老虎屁股了?
老园丁则是怔了一下,亏他受伤了也扛得住鬼皇威压,神经病似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鼻涕那边木剑一竖,随手一撒,八张符纸扔在半空,口中念咒:“源神庙二十七代弟子碧泉,太极有法,阴阳有度。三清赐神,符君显灵,八卦护身,急急如律令,疾——”
这次,上官婉儿没有阻止他,鼻涕爆豆般念完咒,半空中把八张符纸分列八个方位,竟然是组成了一个八卦,发出红光互相勾连在一起。把我们四人笼罩了进去。
我身上顿时一松,不过也轻松不了多少。
奇怪的是,那些女侍卫没有跟随上官婉儿攻击我们,而是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请大人息怒。”
是啊,该息怒,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虽然说阴魂冥鬼缺失理性,非常容易被暴戾影响,不过到了鬼皇的境界,早就重新拥有了理性,审时度势,分辨利弊,怎么连鬼将级别的女侍卫都不如呢?
这些女侍卫可都是好端端的,除了比较惶恐,没有一丝翻脸暴走的倾向。
“你们傻了,不想想上官婉儿的出身,人呐,就是这么奇怪,最维护的都是自己没有的。”老园丁边笑边说。
听他这一说,我顿时醒悟。
玛德,还真是,上官婉儿出生在罪臣之家,从小跟随母亲在皇家浣衣局靠给人洗衣服为生,实际上是一种惩罚,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欺凌多少罪。
我们煞有其事地逼叨叨公平,不知道哪句话就激起了她不堪回首的记忆,触及了她心里深藏的那根刺。
这么想来,上官婉儿的勃然大怒,和我刚才心头冒火的性质却是一模一样。
真是日了鬼了,我和上官婉儿还有这样相似的情形,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不容忍触及的刺,一碰就歇斯底里呢?
幸好,上官婉儿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鼻涕的八卦符阵刚一旋转,上官婉儿鬼皇气势就弱了下去,然后一伸手,轻描淡写就拿走了一张符纸,整个符阵颓然消散。
“果然是源神庙弟子,道人,你是袁天罡大师几代还魂?”上官婉儿问道。
此话一出,鼻涕脸色剧变,这可是触及到了他心里的那根刺。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园丁的家族()
上官婉儿这么一问,女侍卫们脸色一变,似乎对袁天罡这个名字有很强的忌惮和敬畏。
老园丁的嘲讽笑声也戛然而止,惊疑地看着鼻涕,嘴里喃喃自语,你是…;…;袁天罡大师借尸还魂?
“扯淡!”
鼻涕不屑地看了一眼老园丁,又木着脸看着上官婉儿,完全无视了眼前是一个鬼皇。跟看普通人似的,涩声说道:“我是源神庙第二十七代弟子碧泉,你可以叫我碧泉真人。”
一副怼人的口气,好牛逼。
上官婉儿不以为忤,露出了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然后扭脸对老园丁说:“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如果在花会上遭到羞辱。可不要埋怨我没提醒你。”
没想到上官婉儿被刺激一下,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从她的话里可以看出,老卞家在他们那个年代真的是被人看不起的。到底是哪一家,发生过什么事呢?
“呵呵,老汉知晓,那就多谢上官大人。”老园丁随意一拱手。也是一副不把鬼皇放在眼里的样子。
挖槽,都是狂拽牛逼人啊。
上官婉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对着我躬身一礼,令我受宠若惊,甚至吓了一跳,怎么对我这么客气?
却听她说:“公主殿下,我不便在此间久留,牡丹花会明日正式开始,我自会派人迎接殿下前往。”
敢情不是对我说的?
“不用了,老汉我自己知道路径可以带公主前往,只要上官大人把禁制放开即可。”老园丁说道。
我问了一下李秀宁,李秀宁说夫君你看着办吧。
“公主说不劳上官大人费心,就让老卞带着前去即可。”我说道。
“既如此,我就在花会现场恭候殿下,我等告退了。”上官婉儿微一点头,饭馆内灯光一黯一亮之后。和一种女侍卫一起,已经不见了踪影。
饭馆内的气温也急速回升,一切恢复了正常。
“老爷子,您要的臊子面好了。”这时,饭馆老板娘笑吟吟地端上了一碗面,放在老园丁跟前。
刚才鬼皇莅临,老板娘和老板似乎并无察觉。
我看了看时间,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才过了三两分钟,看来鬼皇的能力绝非鬼王这个境界可比。
“好好,老汉还没吃饭,你们不吃一碗?”老园丁拿起筷子,问我们。
我们下午是吃完饭去的医院,也不饿,齐齐摇头。
我有心问问鼻涕老园丁的家族往事,怎么个血脉不纯。搞得人嫌鬼厌的,不过当着老园丁的面还是算了,背后再问。
老园丁吃饭倒是快,唏哩呼噜吃完,拍怕肚子,说:“好了,这次可是真的要结账了。”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这结账的事自然是交给我们了。
结完账出了饭馆,老园丁一挥手,就往前走。
“哎哎,老爷子,说清楚了,你这是要去哪?”我赶紧拦住他,心里想的是这么晚了他回家睡觉,我们总不能也跟着他回去吧?更不能蹲在他家外面等他吧?
“去哪?不是参加牡丹花会吗?”老园丁一脸纳闷的表情。
“上官婉儿不是说明天才开始吗?现在去太早了吧?”我也纳闷地问道。
鼻涕和刘小米都点头表示认同,现在是晚上10点,白天是阳间的牡丹节,晚上才应该是冥鬼组织的牡丹花会,这还有整整一天时间呢。
老园丁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们。抹抹嘴,有些无奈地说:“你们脑子进水了,上官婉儿说的是明天,没说二十四小时以后,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明天了,晓得不?阴魂的牡丹花会是从凌晨开始。”
我们三人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还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惯性思维相差了。
于是就跟着老园丁走,老园丁也不说话,一直走到“隋唐城遗址植物园”大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时间足够,先在这里歇会儿,你们有什么准备的,也做个准备。”老园丁在一处路边座椅上坐下,悠哉地点了一根烟,说道。
鼻涕和刘小米已经跑到另一边的椅子上了,我只能一屁股坐在老园丁身边。
我看着老园丁,略一思忖,猛地发现这老家伙神秘的很。
仅仅看他一身朴素一脸沧桑的话,绝对是普通老百姓。谁也想不到他是一个佛家高人,对抗鬼皇也能支撑一时半伙,而且对鬼皇毫无敬意和惧意,虽然这种不怯更可能是破罐子破摔的原因。
死都不怕,怕啥鬼皇?
他甚至还是金蝉子的徒子徒孙,金蝉子的徒子徒孙怎么会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家族呢?
“小子,看什么看,别看你是平阳公主的冥夫。我不是上官婉儿,对大唐公主可是没好感的。”老园丁站起身来,把烟头呲灭扔到了垃圾桶里,又说,“在公园里要注意防火,这烟头尤其要注意。”
这话风太不协调了,简直不像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老爷子,你真是一个园丁吗?”我忍不住问道。
“当然,老汉五十八岁,干了一辈子园丁,伺候了这洛阳十几个公园的牡丹,不是老汉开口。这洛阳每个公园的牡丹都有老汉一份心血。”老园丁又摸出一根烟点着,唏嘘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假死呢?”我不解地问道。
老园丁沉默片刻,说:“这说来话长,一切源自我的家族。”
我精神一振,终于说到你的家族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受人嫌弃?
老园丁看了一眼鼻涕,说道:“那个小道士真的是袁天罡大师借尸还魂吗?”
我摇摇头。说绝对不是。
“奇怪了,那他怎么通过我施展的佛家术法就知道我的姓氏呢?”
“他是袁天罡一脉的传人,宗门里有无数古籍藏书,也许在某本书里记载着呢。”
“那真有这个可能,否则阳间之人不可能知道这事,我们这个家族的屈辱其实都在阴间。”
“怎么讲?”
“如果一个家族的祖先是和人私通才繁衍出这一家族,你会怎么看这个家族?”
“怎么看?老爷子,这算一个问题吗,正常看啊,谁还在乎这些?”
“如果是一个和尚和人私通繁衍出来的这个家族呢?”
“…;…;这个也无所谓吧,和尚可以还俗啊。”
“如果是佛门高僧呢?”
“…;…;”
我想起一部武侠小说里,少林寺方丈和一个女魔头私通生下孩子,为了不身败名裂几十年来百般遮掩,最终事情败露,以死才换得人们谅解的故事…;…;
和尚,还是高僧的话,这真是众口铄金,唾沫星子都能把这家喷死。
“老爷子,即便是这样,人都是忘性很大的,三两代人就忘得一干二净,谁还计较这些事呢?”我说道。
“如果和尚是和皇家公主私通生下了孩子,让皇族蒙羞,而现今冥王又时不时提起这件事呢?”
我一惊,涉及到冥王的都不是小事,阴间冥王都是鬼尊实力,相当于阳间的一国之主,这和尚是谁?皇家公主是谁?又怎么会让冥王记恨这件事呢?
我脑海里急速回忆,却一时想不起来。
“老卞,我可以提示一下吗?”鼻涕的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鼻涕和刘小米走了过来。
老园丁摆摆手,说,说吧说吧,迟早都要知道,你们也都不是迂腐的人,能和你们说说,就当叨叨老汉一辈子的心结。
“我其实不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而是在师傅的一本笔记上看到的记载,说‘金蝉子把六门神咒传给这一孩童,惊世骇俗,是开创佛门新枝,还是惩戒佛门败类,其意渺渺,不可窥探,真高僧也。’,后面还随手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哪两个人?”我急不可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