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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桌子上,吃了肉,又顶着桌子挪了回去!”
“啥?”刘老汉也懵了。
我气冲冲道:“你家那狗就是个赖狗!想嫁祸给我!你要是不信,我跟你打个赌!你现在把左邻右舍叫来,咱们当着众人的面,把狗肚子剖开!如果狗肚子里还有没消化完的肉,那就是我没说瞎话!如果狗肚子里没有肉,我拿我自己的命去抵!”
话说到这份上,刘老汉也不吭声了,他往堂屋外看去,愣了一下,我循着他的目光去看,也愣了一下,因为那大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门口,此时此刻,它那一双狗眼正直勾勾的,怨毒的盯着我看!
我吓了一跳,说:“大爷,你这狗快要成精了!你看看它那眼神儿!”
刘老汉走到大狼狗跟前,一巴掌打在狗头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把我惊得眼皮一颤,那大狼狗却耸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了,一动不动。
刘老汉扭过头来对我说道:“是了,是它吃的。”
我愣了一下:“你信我的话?”
“这畜生脾气大。”刘老汉说:“平时只要它没犯啥错,你瞪它一眼都不行,它反过来还瞪你。更不敢打它了,打它它呲牙,再打就咬人。刚才我打它了一巴掌,它自己趴着受了,那就说明它犯错了,那肉肯定是它吃了。怪不得昨天晚上喂它的食儿,它都没吃完,平时能吃半桶!”
我也乐了:“你这狗真快成精了!好好管管吧。”
“那对不住了啊,小陈。”刘老汉说:“我老了,嘴没个把手儿,啥话都能蹦出去,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也大度:“你也不是故意的,搁谁谁都这反应。”
“好小伙儿!”刘老汉竖着大拇指头说:“你将来是这个!今天在我这儿吃饭吧?”
“中!”
误会消除了,在一起吃饭也不觉得别扭了。
这一天的中午饭还有晚饭,我都在刘老汉家里吃,也确实听见西院邻居里夫妻俩歇斯底里的叫唤、吵闹,盘子、碗摔得噼里啪啦的,我问刘老汉;他们一直都这样?刘老汉说;好多年了,装修房子后,跟装修房子前,像是换了俩人儿似的。
我心中一动,装修房子前后,俩人的性子才变了,而且还跟装修的工匠有过矛盾,难道是木工厌胜术?
还是回去问问师傅吧。
吃晚饭的时候,我跟刘老汉侃大山喷的云天雾地,俩人也挺痛快,刘老汉非要拉着我睡他家,晚上接着聊,我“嘿嘿”一笑,说:“不了,家里有人等着。”
刘老汉说:“小媳妇?”
我“嗯呐”了一声。
刘老汉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都年轻过,就是悠着点身子。”
我是想悠着点,可是娇娇那姑娘,给了谁,谁也不会悠着点啊。
又喷了会儿,我就向刘老汉告辞,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冷森森的,像是有两把锥子扎在了肉里一样!
我往外一看,只见黑灯瞎火的院子里,那条大狼狗的两只狗眼绿幽幽的闪着寒光,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呢!
我心里突的一跳,不由得就想起了师傅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听刘老汉说的那话,这大狼狗记仇,瞪它一眼,就能瞪回来,我今天揭发了它,让它挨了一顿打,它还不定怎么报复我呢?
下午的时候,没瞧见它在院子里,好像是跑出去了一阵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后来又悄无声息地回来,跟个鬼似的。
原本以为没啥事,但是现在,它这么看着我,分明是心里埋了大仇!
这大狼狗四蹄着地都能到我的大腿根那么高,立起来能把爪子扒在人脸上,那嘴有半尺长,太吓人了了!
不行,我得找个东西防身。
想了想,我去了灶火屋,掂了一把锛头(木匠常用的工具,类似斧子,但是把比较长,双刃,一头是横着的,能削平木块;一头是竖着的,能劈开木疙瘩),然后才走。
走在路上,我的心一直都是慌的,总觉得今天夜里要发生些什么事儿,还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跟着,不是人,就是那条狗!
我走几步,就回头看看,但也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人和狗都没有。
眼看着走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没有路灯,地都是土道,借着月色,也能走。
但是我突然看见这道上多了一个土坑!
之所以说多了一个坑,是因为这条道是我去刘老汉家里和回来的必经之处,我来回几次,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坑!
那坑的边上还有一堆土,我凑近了一看,是湿的,显然是才挖出来的!
再一看那土坑的形状,我立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那土坑的形状,竟然是一个人的形状!
人的脑袋、人的躯体,人的四肢,一目了然!
这是谁干的?
不对,这土坑的形状看起来竟然还有那么一丝熟悉,这大小,这长短——似乎和我的身体对应着!
爪子印!
我猛然看见了土坑旁有两个清晰而硕大的野兽爪子印!
是那大狼狗,那狼狗刨出来的坑!
一个念头陡然蹿进了脑海里——那大狼狗一个下午没在,是跑出来挖这个坑了,它能从我身上的味道寻找出我每天走路的痕迹,然后选择了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杀了我,最终把我埋在这个坑里!
“嘶!”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头皮像是炸开了一样,浑身也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快走!
我刚刚握紧了锛,就感觉后面一阵阴风陡,猛回头,一个庞大的影子朝我扑了过来!
是那大狼狗!
我想也不想,提着锛猛地就劈了上去!
这大狼狗“嗷”的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一圈,血溅了我一身。
这畜生实在是太恶毒了,它吃肉,嫁祸给我,让我受不白之冤,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它就要置我于死地!
由于惊吓,我现在两条腿都是软的,簌簌发抖,两手都在打颤,但是我仍然是握紧了锛头的把!
这家伙让我保了一命!
要是没有它,刚才那大狼狗就把我给扑到了,在我倒地的一瞬间,它肯定能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锛头应该是在狗肚子上劈了一下,那大狼狗在地上“嗷嗷”惨叫着,翻着滚,正好滚到了它用爪子刨出来的那个坑里,血流了一大滩。
我看着它,它的眼睛也朝我看了过来,那眼神,几乎和常人无异,除了有些许的惊恐、害怕,更多的是怨恨!
能直观感受到的,令人心里发憷的怨恨!
这狗还记仇。
我脑子里立即就蹦出了一个念头——劈死它!
但我鼓了半天劲儿,还是泄气了,我下不了这手。
就算是知道它要咬死我,就算是有杀它的心,可是在它无力反抗的时候,我还是下不了这狠手。
我不是二师兄。
“妈的!看在老刘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我说给那狗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壮壮胆,挽挽面子:“少打老子主意!”
说完,我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却不妨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声音:“你不杀它,它迟早可是要咬死你的。”
这一声吓得我手一哆嗦,赶紧举起了锛头,喊道:“谁!”
一点红色的火焰一闪一闪,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嘴里噙着一根烟,正从鼻孔里往外喷气。
“是你?”
我吃惊不小,因为这个人竟然是马乂星!
“白天后半晌,我从这边儿过,大老远就瞟见这狗这刨坑,还刨出了个人形坑,我就觉得要出事。”马乂星说:“我在这里守了半晌了,才看见原来是你。小老弟,怎么得罪这狗了?”
“管你什么事!”我对这人一点好感也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恶心透顶,我说:“你知道这狗要害人,你看见我过来,也不提醒一声?就躲在边上看狗咬死人?”
“你不是有锛吗?”马乂星慢条斯理地说:“我见你提着锛走,就知道你死不了——咋?这狗都要弄死你了,你还心软?补上一锛头,杀了呗!”
“没你那么毒!”我说:“你连人都敢杀,狗命在你眼里肯定是一分钱都不值,咱俩不一样。”
“男人心软,办不了大事儿。”马乂星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瓦刀,然后跳进了那个土坑里。
大狼狗惊恐地挪了挪身子,喉咙里嘶吼着,瞪视马乂星。
那把瓦刀,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寒芒,刀锋竟然被马乂星磨的极为锋利!
我心中突突的乱跳,朝马乂星喊道:“姓马的,你要干什么?”
马乂星也不回头:“好狗,不物尽其用,可就是浪费了。”
第十一章狗血和狗皮
说着话,马乂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黑塑料袋子,然后一脚踩在狗头上,任凭那大狼狗嘴里“呜呜”的叫,马乂星瓦刀刷的在大狼狗脖子上猛一划拉,狗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一股血喷射而出,进了马乂星撑开的塑料袋子里!
我愕然地看着马乂星,心中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样的滋味。
那大狼狗的四条腿,都在地上狠命的弹蹬着,却怎么也无法从马乂星的脚下把脑袋挣扎出来。
它的动作越来越小,渐渐的,完全停住了。
马乂星的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子,也装了一大半,他满意的把袋子的口系了一下,放在土坑的一个角落里。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那是轻蔑和无视的笑意:“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咋了?怕了?”
我摇摇头:“你的心太狠了!”
“它要杀你,你反而给它鸣冤。”马乂星不屑的唏了一声:“你这样的人,迟早要吃亏!”
“你这样的人,小亏不吃,迟早要吃大亏!”
“呵呵……”马乂星冷笑着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长,实在是懒得搭理你。”
“我还懒得搭理你呢!”我说:“马乂星,我问你,你放那么多狗血,想干什么?”
马乂星也不说话,而是把瓦刀刺进了那已经死了的大狼狗脖子上,然后沿着狗腹一路划下,只听“嗤”的一声,锋利的瓦刀,从狗脖子划到了狗尾巴!
我惊得目瞪口呆:“马乂星,你是不是变态?你这又是干什么!”
马乂星仍旧不理我,而是把瓦刀放下,然后伸出两手,插进狗脖子里,奋力一撕,只听“刺啦”一声脆响,马乂星站了起来,手里提着一张血淋淋的狗皮!
“你要不要?”马乂星提着狗皮问我。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指着马乂星说:“你有病!”
“你不要的话,这东西就归我了。”马乂星说:“你把这坑给填上吧,埋了这狗,不留痕迹。我不告诉别人你杀狗的事情,你也不用对别人说我取狗血、揭狗皮。”
我怒道:“狗是你杀的!”
“狗肚子上还有你的锛头印儿。”马乂星把瓦刀在土里擦了擦,抹掉了血,然后塞进了裤袋里,点上一根烟,一手提着狗皮,一手提着塑料袋,说:“小老弟,以后有机会再见。对了,你身上有血,回去的时候把衣服给脱了,别吓到人,也别让警察给逮住了。”
说完,马乂星一晃一晃地走了,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土坑里那一大团模糊的血肉,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用锛使劲地往里面填土。
这个坑,原本是这条狗挖好了,准备埋我用的,现在埋了它自己,这让我想起一个词——作茧自缚。
有时候,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难以捉摸,当你挖好了坑等别人掉进去的时候,说不定你的一只脚已经陷在里面了。
狗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啊。
我把坑给埋住了,然后点了几根烟,插在土里,拜了拜,说:“大狼狗啊,你心胸狭窄,非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我饶了你一命,是马乂星手太黑,放了你的血,还扒了你的皮,你要是想算账的话,就找他去算账,我可是不计前嫌,又把你给埋了!”
念叨完,我把香烟给拔了,又把地给踩了一遍,踩结实了,然后把上衣脱了下来——上半身溅了一大片血,裤子上也有,我把上衣系在腰上,挡住了裤子上的血迹,朝家走去。
到家的时候,我就看见娇娇在门口张望了,一瞅到我,她就立即跑了上来,猛地扑到我怀里,胸脯子顶在我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撩拨的我小腹里邪火一拱一拱的。
“你怎么才回来!提着锛头干什么?”娇娇埋怨着,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耸动鼻子,使劲嗅了起来:“你身上一股什么味道——哎呀!血!”
娇娇这么一叫,师傅、大师兄和二师兄也都出来了,师傅瞅了我一眼,说:“老三,开杀戒了?”
师傅眼毒,先瞅锛,又瞅我,然后就猜出了个大概。
我说:“师傅,还真让你说中了!肉是那大狼狗吃的,我跟刘老汉说了,那狗记恨我,就在我回来的路上挖了个坑,想咬死我了以后,把我埋坑里。亏您提醒我了,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个锛。”
“呀!”娇娇吓得花容失色。
大师兄的脸色也变了。
师傅说:“你把它杀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劈了它一下,肚子割烂了,没死,后来你们猜谁来了?”
大师兄说:“谁?”
“马乂星!”我说:“那个老混蛋就藏在黑没儿眼的旮旯里看,等我劈了狗一锛头,他才出来。”
大师兄说:“然后呢?”
“那老混蛋太狠了!他用瓦刀在狗脖上扎了个洞,把狗血给放了,又把狗皮给揭了。”我说:“妈的,简直是变态!”
二师兄一笑,说:“老三,不是他狠,是你窝囊。狗要咬死你,你还不敢杀,就是个畜生,有什么不敢的?”
我没理会二师兄,而是问师傅:“他这是做什么?”
“这老家伙!”师傅脸色一沉:“他没安好心!”
大师兄说:“他要狗血和狗皮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师傅冷笑道:“用这些脏东西,弄法儿下厌胜!”
大师兄来了精神:“能下什么厌胜?”
“太毒了!”师傅说:“我不讲为妙,你们不听为好。”
大师兄说:“师傅,我们学学就是为了防范,你要是不讲,以后有人给我们下这厌胜,我们也不会破啊。”
二师兄说:“师傅难不成还要给自己留一手?怕学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大师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二师兄又是一句话把师傅给噎死了,师傅无奈,只好说:“害人的法子,我讲多了也损阴德,你们非要听,我就讲给你们,免得你们说三道四。”
他们想听,我可不想,我连忙说:“师傅,我刚才吓着了,头晕,身上还有血,我得去洗洗。”
我也不等师傅回话,我就蹿进了屋子,娇娇也跟着进来了。
我听见二师兄在我背后说:“窝囊废!娇娇咋看上他了?”
我脸一沉,就想出去跟二师兄论论到底谁是窝囊废,娇娇却拉住我了,说:“他乱放屁,你甭搭理他!我又不放在心上。”
我说:“我以前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自打我跟你好了之后,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对了。”
娇娇说:“我爸说他看人的时候像个狼羔子,心里头狠,能不惹他就别惹他。”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二师兄阴沉觑人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还叫他一声二师兄,他要是过分,让我不成人,我也让他不成人!”
夜里我睡得早,也确实是身心俱疲,也不知道大师兄、二师兄缠磨着师傅说到了夜里几点。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问师傅说:“那条大狼狗跟着刘老汉跟了好多年了,这一下子死了,没了,刘老汉心里肯定不舒服,得想个法子弥补弥补。”
“你这就是贱!”二师兄翻着眼说:“就该狗把你咬死。”
“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娇娇瞪着眼说:“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也没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