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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红说:“我来了以后也吓瘫了!老天爷,这是遭了啥灾啊!会不会真是让万师傅说中了,这宅子不好,招小人,招脏东西?”
“对。”李海说:“马师傅和万师傅都是高人,说三天之内有东西上门,就真是有!”李海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咬的脸颊上的肉都抽搐着。
我和师傅面面相觑,知道李海是动了真怒——马乂星确实是乱了阵脚了,弄这么一出,就算李海以前能信他,现在也不会信他了!这一招,能骗过徐冬梅和谢丽红,却骗不过李海。
李海看看师傅:“老郑师傅,你懂这个吗?”
“我懂。”师傅点点头,说:“我知道是咋回事。厌胜门里的老把戏了……”
“好。”李海摆摆手,打断了师傅的话:“老郑师傅先别说,咱们看马乂星来了以后,怎么处理。对了,老郑师傅,木郎,待会儿马乂星他们到了以后,我说什么话,得罪你们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个意思就成!”
我“嗯”了一声,说:“知道——他们也快到了吧?”
李海翻翻手表:“也该到了。”
“哎呀!”
李海话音刚落,院子拐角处就传来一声惊叹:“这院子里怎么跑过来这么多老鼠?”
说曹操,曹操到!马乂星和万建魁出现了!他们正隔着院墙——铁栅栏——往院子里看,嘴角噙着笑,那是幸灾乐祸的笑。
“哟!”马乂星看见师傅,先是一愣,然后皮笑肉不笑,说:“这不是郑师傅吗?咋,夜里能睡好啊?”
“托你的福!”师傅冷笑着说:“天天黑做噩梦!梦见一只老狐狸带着个狼羔子,到处咬人!”
万建魁的脸抽动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没吭声。
“这梦做得奇,不过好在是梦,别真的被咬住了。”马乂星嘿然一笑,又朝李海说道:“李先生,您叫了陈木郎和郑国彬来,又叫我们师徒来,是几个意思?”
李海说:“我请的是您!他们俩是不请自到,如果碍着马师傅的眼了,我把他们撵出去?你们两个,走吧?”
李海一边说,一边朝我递眼色,我明白是什么意思,配合着演戏嘛,于是我大声说:“我们在这里碍着谁的事儿了?这是大门外,我们一没进院子,二没进屋子,谁撵得着我们?”
“这……嗐!这俩人厚脸皮!”李海为难的说:“马师傅,他们在院子外站着,还真撵不着。就先别管他们了,这,这眼下的事情要紧!你看你说三天之内有东西要来,我还不信,结果这还真来了!屋子里也有,不但有老鼠,还有蛆虫、蝇子!这,这咋办?您老快下厌吧!”
马乂星假意叹了一口气,说:“我早就看出来这宅子里会招这些个脏东西,你还不信。要是之前你就听我的劝,也不会受这惊了。”
李海忙问:“那现在还晚不晚?能治不能?”
“治倒是能治。”马乂星为难的说:“就是要麻烦多了。”
“别管多麻烦,别管使多少钱,马师傅只管弄!”李海说:“这东西太磕碜人了!我这上千万的宅子都不能进了!”
马乂星看看师傅和我,说:“下厌赶走这些东西,没问题,就是这两个人不能在这里,院门口也不能站。我们是仇人,他们在这里,我心里不安宁,下厌也下不好。”
马乂星还是怕我和师傅搅了他的局。
师傅冷笑起来:“马乂星,你弄这一出,能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你要是不下,那我可就代劳了。不就是下厌吗?下厌弄走这些老鼠和蝇子、蛆虫,不是啥难事!门里面的把戏,你懂,我也懂!”
马乂星脸色一变:“门里面的把戏?郑国彬,你啥意思?”
“别装蒜了!”师傅说:“狼崽子之前都说出来了!厌胜门,好啊,死灰复燃了!”
“是你说的!?”马乂星回头去看万建魁,声色俱厉!
万建魁嘴角一抽,冲着师傅骂道:“郑国彬,你个老东西!”
我上前指着万建魁道:“不要脸的白眼狼,你再骂你爹一个试试?”
万建魁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马乂星脸上阴晴不定,看看师傅,又看看李海,说:“李先生,你到底信谁?”
李海一笑:“谁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就信谁。把老鼠、蛆虫、蝇子给我赶走的,我出十万块!”
听见这个数目,万建魁眼都绿了,马乂星却指着师傅,说:“这个郑国彬,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木匠,不懂厌胜术的木匠!”
“马乂星!”师傅冷笑一声:“真逼着我说出来这里面的道道儿啊,蟹壳烟,黑狗血!”
师傅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话,马乂星的脸竟然迅即变得像死人脸一样!
他呆呆的看着师傅,半天才喃喃说道:“你,你,不可能,不可能……这法子,只有看过经的人才懂……”
突然间,马乂星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猛然回头问万建魁,道:“郑国彬手里头有经?”
“我不知道。”万建魁摇了摇头:“没见过。”
“想要经,晚了!”师傅狞笑一声:“马乂星,马藏原当年指使你害死我师父,到底是为了啥!?他们可是师兄弟啊!我师父死的时候,我就把经,当纸钱给烧了!”
我大吃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师祖爷曹步廊和马藏原是师兄弟?
他们都是厌胜门里面的人?
当年师祖爷的死,难道不单单是斗厌那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
师傅和马乂星口中所说的“经”,我可以肯定,就是《厌胜经》!
莫非就是为了这本书,师祖爷曹步廊才死在马藏原的手上?而师傅一直没有对我们讲实话?
第四十八章招鼠术和生蝇术
看看万建魁,也是一样惊讶的脸色,他显然也懵了。
“郑国彬!”马乂星突然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道:“那经是门里面的东西,你不能烧啊!”
师傅也红着眼叫道:“已经成灰几十年了!”
“会有人找你的!”
“找啊!去地下问我师父要去!”
两个人就这么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红着眼睛,喘着粗气,蹦着青筋,张着鼻孔,活活像是两只斗鸡!
李海等人全都看呆了。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别说他们不知道了,就连我,现在也已经是一头雾水了。
“走!”
片刻的沉默,马乂星朝着万建魁喝了一声,扭头就准备离开。
“慢!”
李海上前伸手一拦,说:“马师傅,就这么走了?”
马乂星眯着眼睛:“李先生还想干啥?”
“把我家里弄成这个样子!设局骗我,害我,坑我媳妇儿!”李海“嘿嘿”冷笑了两声,说:“真当我是面人儿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人是走不了了!”
“李海!”马乂星一看这是彻底翻脸了,设的局崩了!他也翻脸了:“你老实一点,拿钱消灾,撞死人的事情或许还能有缓!你要是给脸不要脸,死人的家属就该上警察局哭冤了!带着坐你车的那个女目击证人去警察局!”
局崩了,骗不成了,改成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海脸色铁青:“马乂星,你怎么知道有个女的上我车?”
“烂桃花啊。”马乂星笑了起来:“李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他妈的设局害我!”李海跳了起来:“上我车的那个女的,是你们的人!那个被我撞了的人,也是你们弄了个尸体丢过来的,对不对?!”
“是又咋了?”马乂星恶狠狠说:“三天内,拿五十万消灾!”
“消灾?我消你妈的灾!”李海突然上来,一拳砸到了马乂星的脸上!马乂星“嗷”的一声惨叫,被打的满地滚了起来,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徐冬梅和谢丽红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是“哇哇”乱叫。
万建魁弯腰就去捡地上的砖头,我早冲了上去,拦腰抱住他,一拱身,把他按在了地上,搦着他的两条胳膊,死死压着,让他不能动!
这人心狠手辣,打起架来,下手没有轻重的。
马乂星捂着脸,趴在地上,一双蛇眼怨毒的看着李海:“李海!你疯了!你等着住监狱吧!”
“老东西,跟我玩这一套!看看谁住监狱!”李海啐了一口,拿出手机来,按了一个号,接通了,说:“老高,过来吧,这两个诈骗犯就在我这里,你们过来带走,他们还有同伙,一定要一网打尽!”
马乂星一愣:“你这是在报警?你还敢报警?”
李海一笑,用脚踢了踢马乂星,说:“老东西,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过吧。诈骗罪,敲诈勒索罪,数额巨大,要五十万啊,够你住到死了吧?我懂法的。”
“你没证据!”马乂星叫道:“你撞死人了,肇事逃逸,我们有证据!”
“别喊了,听听这个。”李海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黑盒子,拨弄了几下,一按,里面有声音传了出来:
“马师傅,就这么走了?”
“李先生还想干啥?”
“把我家里弄成这个样子!设局骗我,害我,坑我媳妇儿!真当我是面人儿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人是走不了了!”
“李海!你老实一点,拿钱消灾,撞死人的事情或许还能有缓!你要是给脸不要脸,死人的家属就该上警察局哭冤了!带着坐你车的那个女目击证人去警察局!”
“马乂星,你怎么知道有个女的上我车?”
“烂桃花啊。李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他妈的设局害我!上我车的那个女的,是你们的人!那个被我撞了的人,也是你们弄了个尸体丢过来的,对不对?!”
“是又咋了?三天内,拿五十万消灾!”
“……”
那是个录音机!
李海早就准备好了的!
马乂星的脸,像是瞬间被抽干了血,万建魁本来还在挣扎,现在也趴着不动了。
李海阴笑着:“别欺负我年纪小,也别欺负我读书少。商场如战场,尔虞吾诈,手段不比你少!”
马乂星喃喃道:“你这次是算计好了,要阴我……”
“对!”李海说:“就是算计好了要阴你!”
马乂星说:“你就算准了,我会说出来吗?”
“除非你舍得你们辛辛苦苦布好的那个局给废了!”李海说:“那样的话,你估计就不会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骗子会眼巴巴看着要到手的钱飞了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确实,李海说的对,马乂星他们辛辛苦苦布置好的局,就是要骗钱的,翻脸之后,露底之后,骗不成了,能不威胁吗?
除非他们真的放弃了李海这块肥肉。但到了这份上了,有几个骗子能放弃?
于是他们言语威胁了,而只要一出言威胁,就是敲诈、行骗的最好证据!
警察很快就来了,领头的队长,好像跟李海很熟悉,两人有说有笑的,还约了吃饭的时间。
马乂星和万建魁被带走了,马乂星在被铐上手铐的时候,回头阴}的看了师傅一眼,说:“郑国彬,你活不到过年了!”
这话说的我心里头猛然一紧!
一个警察上来给马乂星打了个嘴巴子,马乂星“嘿嘿”笑了起来。
万建魁在瞅我,像头饿狼一样在瞅我,他说:“老三,你等着我出来。你和娇娇一起等着啊!”警察也给了他一个嘴巴子,人终于也被押上车,带走了,但是我的心里,却沉甸甸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师傅也是这样,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没了劲儿一样,无精打采的。
李海却相当兴奋:“今天多谢两位了。”
师傅说:“客气了。我看就算是没有我们爷儿俩,李先生也能摆平。”
李海笑着摇头:“摆不平,就这院子里的老鼠和屋里的苍蝇、蛆虫,我都摆不平。”
“这个好弄。”师傅说:“用水冲。用水把整个院子的地坪给冲一遍,老鼠肯定跑光跑净。屋子里用拖布蘸醋拖地,老鼠也会跑光。至于厨房里的苍蝇和蛆虫,要是嫌恶心的话,把灯罩和橱柜都换了吧。”
李海说:“这就行了?”
“对,这就行了。”师傅点点头。
李海说:“这是个什么原理呢?刚才我听见老郑师傅说,蟹壳粉、黑狗血,那是什么意思?还说什么经,那经又是什么意思?”
“经,是厌胜门里骗人的秘籍宝典,叫做《厌胜经》,实不相瞒,我师父原本也是厌胜门里的人,他拿着那本经,死的时候传给了我,我给烧了。”师傅说:“经里面记载的都是些下作的厌胜术,比如那蟹壳粉就是‘招鼠术’的秘方,用腹下有毛的螃蟹制作毒药,剧毒,可以用来杀人,但是把这螃蟹的壳磨成粉末,放在火里烧成灰,把灰洒到某个地方,就能招老鼠。老鼠的眼睛基本上看不见东西,全凭一只鼻子闻,它们对这蟹壳粉的味儿非常喜欢,闻到了以后,绝不会再走,会发了疯似的往味道浓的地方钻,互相咬,乱蹿……所以,你们家能进来这么多老鼠,就是被马乂星、万建魁偷偷撒了蟹壳粉。但是,这城里面是没有这么多老鼠的,肯定是他们特意捉来的,然后在昨天晚上才往你们门口一放,老鼠闻见味儿,自己就跑进来了。”
徐冬梅和谢丽红听见这话,都惊得长大了嘴。
李海回顾徐冬梅说:“听见了没有?这肯定是那个万建魁,进了几次家,偷偷把蟹壳粉撒到了院子里和屋里。”
徐冬梅又是恼怒,又是羞愧,说:“谁会想到还有人用这种法子害人的!”
谢丽红忙说:“那个万建魁还在厨房里鼓捣过,没让我和冬梅姐进去,说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这么说来,那厨房里生出来那么多蛆虫和苍蝇,也是他捣的鬼?”
“对。”师傅说:“黑狗血是‘生蝇术’的秘方。这黑狗血不是黑狗的血,而是黑色的狗血,是用普通狗血配出来的。”
说着,师傅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师傅是什么意思,马乂星那黑狗血的来源,就是刘老汉的那条大狼狗!
师傅说:“这黑狗血最腥,最臭,苍蝇喜欢的不得了,只要晾着放上几天,保管里面全都是蛆虫的卵,再把那血抹到你们家厨房中的灯罩里和橱柜里,蛆虫、苍蝇能成窝成窝的生出来!”
“怪不得我总是闻见厨房里有股味儿!”谢丽红说:“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在哪儿,原来是在灯罩里,还有橱柜的角落里!这万建魁,天杀的,太缺德了!”
师傅说:“蟹壳粉经不住水冲,经不住醋洗,所以院子里用水一冲,屋里拖布蘸醋一拖地,蟹壳粉的味儿就全消了,老鼠也不会再来了。灯罩和橱柜换了,苍蝇和蛆虫也不会再生了。”
第四十九章坟里藏书
师傅说完,我们无不惊叹,李海说:“这厌胜术真是博大精深啊!”
“有啥博大精深啊。”师傅一笑:“全都是见不得人的下作东西!早早失传了才好!”
“这我不同意。”李海肃容说道:“老郑师傅这话说的就太偏激了,厌胜术存在了数千年,全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结晶,失传了该多可惜?之所以有人拿它来害人,是因为用的人心术不正,跟这厌胜术本身,没有什么关系。试想一下,用刚才那个招鼠术来灭绝老鼠,该多厉害?弄个大铁网,里面撒些蟹壳粉,放到老鼠出没多的地方,开个孔洞,老鼠不都往里面钻了吗?钻的多了,一网打尽!省时、省力、省钱!有什么不好的呢?那个生蝇术,配好的黑狗血,如果里面混一些药,比如敌敌畏,晾到外面,蝇子一窝蜂围上去,然后就被毒死了,还用得着喷杀虫剂吗?”
李海这一席话说得我和师傅都愣住了!
对呀,这厌胜术,明明可以派上大用场,为什么都被拿来害人了?
李海说的对,厌胜术本身没有什么错,错的是用它的人。心思纯正的人,用法得当的话,不但不会拿它害人,反而能造福世人!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