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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它是合成纤维中的一个重要品种。涤纶和天然纤维相比,具有良好的弹性和蓬松度,织成的袜子较为轻盈。然而,涤纶含水率低、透气性差、染色性差、容易起球、易沾污。用它制作的袜子一般价格都相当低廉,而且这种袜子是相当臭脚。”
“穿的确良袜子臭脚,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叶茜引经据典地补充道。
“所以很少有人去购买这种袜子,因为没有销路,市面上卖的也不多。”
“难道死者的这双袜子就是的确良的?”叶茜好像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
“对!”
“虽然这种袜子市面上卖的不多,但还是有不少的存在量,这怎么查?”叶茜开始从刑侦的角度帮我分析。
“不需要从市面上查,因为这双袜子是赠送的,市面上买不到!”
“什么?赠送的?”
“小龙,你们两个在分析什么?”
此时明哥的尸体解剖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几个人全部都围在水池边缘,准备洗手。
“我从死者的袜子上发现了一些线索!”
“哦?说来听听!”明哥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里除了叶茜以外,都是在刑事技术领域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所以一些科普性的东西,我没有必要再班门弄斧,所以我直接说出了重点:
“明哥,这双袜子的材质是涤纶!”
“嗯,从袜子的厚度看,那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一次性袜子!”
明哥一下子就说出了精髓所在,因为涤纶的袜子臭脚,冬天穿的涤纶厚袜子或许还能多穿几次,但是像死者穿的这种超薄款袜子,基本上没有再穿的必要。尤其是在夏天,脚底出汗比较严重的情况下,那种臭味往往洗都洗不掉,很多人基本上都是穿了一次就直接扔掉,所以我才说明哥说出了关键所在。
“对,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死者穿的袜子很有可能是赠送的一次性袜子。”我点头回答道。
“嗯,一般桑拿浴、足浴店以及一些养生会所,惯用这种营销手段。”明哥已经开始筛选符合特征的场所。
“你们看这袜子的顶端是什么?”我把袜子举起,好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是个汉字?”人家都说眼睛小聚光,在我们一群人中,小眼睛胖磊的视力最好,所以只是瞄了一眼,便发现了这个不容易发现的特征。
“对,这个汉字是用红色的染料直接印上去的,因为河水的冲刷,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通过印痕我能发现,这上面写的是一个字。”
“什么字?”
“大唐的‘唐’字!”
“唐?”
“对,这个字应该是某个店的招牌。”
“你是说,死者曾经在某个招牌中带有‘唐’字的店里消费过?”叶茜问道。
“嗯。死者穿的是一次性袜子,一般这种袜子不可能穿很长的时间,就算是邋遢一点,也就三四天顶天了!咱们只要查出死者消费的这个店,就能调出她的消费记录,说不定就能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
“好主意!”叶茜有些兴奋。
“嗯,我们在死者的背后也发现了轻微的拔火罐痕迹,叶茜,你把这个也传达给刑警队,让他们抓紧时间去调查!”明哥对线索进行了补充。
“知道了,冷主任!”
“等一下!我们在尸体解剖中还有一些发现,你听完了一并传达给刑警队!”叶茜刚想拨通手机,便被明哥给制止住了。
“还有发现?”我比叶茜还激动。
八十
明哥把我们领到解剖台前,开口说道:“你们看,死者的面部不沾水,用棉签擦拭口、眼角有大量的蜡状固体——国贤,这是你的专业领域,你来介绍。”
老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从这种蜡状固体基本的物理形态我能看出来,这是一种矿物油,也叫液体石蜡。它是由石油中提炼出来的一种产物。我简单描述一下提炼过程,它先是从石油中提取出沥青,沥青经过再次提炼的产物便是矿物油。矿物油是一些化妆品的添加剂,因为有极差的渗透性和很好的封闭性,所以它的主要功能在于锁住皮肤表面的水分。但凡事都不能过量,一些大牌的化妆品会把这种剂量控制得很好,但是一些劣质的化妆品就不会讲究这么多。我们从死者的面部不难看出,她的脸上有很多细小的黑斑以及毛孔堵塞的情况,这就是使用劣质化妆品最为显著的特征。”
“女人使用化妆品不是很正常吗?”我看叶茜也有这方面的疑问,直接帮她问出了口。
“尸体在水中已经浸泡了一天的时间,加上河水暗流的冲刷,我们还能在她的脸上提取到如此多的矿物油,这就说明死者有化浓妆的习惯。”老贤说完把眼神转向了明哥。
明哥会意,接着说道:“我在解剖的过程中,发现死者有过于频繁的性交史,而且患有很严重的淋病,这是第一。第二,国贤分析出,死者有化浓妆的习惯。第三,死者经常使用劣质的化妆品,再加上她的穿着,说明她的生活层次并不是很高。最后一点,我们分析死者是外地人,如果是来我们这里做正当行业,应该不会有这种打扮,所以我们怀疑……”
“是小……”
“小个屁,一点文化都没有,叫失足妇女。”在我还没有说出口时,胖磊直接给我顶了回去。
“磊哥说得对,失足妇女!”我咬牙斜视地回答。
“叶茜,你通知刑警队,结合这两点排查,难度要稍微小一点!”明哥总结性地说道。
“好的,冷主任,我这就打电话!”
趁着叶茜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把缝合好的尸体推进了冷柜之中。接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刑警队那边反馈过来的结果。
有了针对性,调查起来难度就不是很大了,在第二天上午,叶茜就收到了信息。
“调查清楚了?”明哥坐在会议室里问道。
“对,死者叫詹秋嫚,二十四岁,福建人,魅力花都KTV里的陪酒‘小姐’。”叶茜回答道。
“怎么查出来的?”
“我们市带有‘唐’字又可以拔罐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叫‘唐韵足疗’的店,它在我们市属中等偏下档次。通过店内的监控,刑警队发现死者曾在七月二十八日晚二十三时许在店内消费,好就好在她办理的是会员卡,上面有她的身份信息。”
“她来云汐市多久了?”
“有两年时间!”
“跟谁一起来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跟一个叫庞向蓝的女子过来的。”
“老鸨?”
“对,这个庞向蓝今年有五十多岁,也是福建人,据说她手底下有十几个夜场陪酒‘小姐’,她专门以从她们身上抽取提成为生。”叶茜介绍道。
“这不是组织卖淫么?干吗不抓起来!”我有些义愤填膺。
“要是卖淫早就抓起来过了,现在这些KTV的‘小姐’都是只卖艺不卖身,最多就是陪客人喝喝酒,不会在KTV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去打击。”
“磊哥,你这么了解?”听他这么说,我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小子,就知道你没往好处想。”
“那你说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像KTV这种娱乐性行业,我们市公安局对他们有严格的规定,尤其是监控视频的安装,必须要覆盖整个KTV的主要地方才可以。你也知道,这些娱乐性场所是最容易出乱子的,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市一些颇具规模的KTV里的视频监控,都是我去指导专业的人员调试的,你说我怎么不知道?”胖磊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这一段话说完。
“解释得很清楚!我听得很明白!”我笑了笑。
“你两个别开玩笑了,开会呢!”明哥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胖磊冲我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
“按照我们的分析,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尸体是七月三十日凌晨被发现的,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是在七月二十九日凌晨被杀害的,而她七月二十八日晚二十三时还在足浴店里消费,如果按照这个来推断的话,她在离开足浴店的几个小时里就被杀害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她是老鸨庞向蓝带来的,庞的嫌疑最大!”明哥开始分析案情。
“说不定她就是凶手。”
“下面有三个事情要去办。”明哥话音刚落,我们都拿起了笔,准备记录。
“焦磊,你去延展视频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死者离开足浴店去了哪些地方!”
“明白!”
“叶茜,你让刑警队把庞向蓝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一问。还有,调查她的外围情况,看看她跟死者有没有仇怨。”
“好的,冷主任。”
“现在很显然,死者是被人杀死以后抛尸泗水河的,虽然案发是在晚上,也不可能直接扛着尸体去抛尸,嫌疑人或许会使用交通工具。小龙、国贤!”
“在!”我们两个答应道。
“你们两个准备准备,等我这边问话一结束,咱们就动身沿着整个泗水河上游全面勘查。”
“明白!”
八十一
散会后没多久,刑警队的同事便把传说中的那位老鸨——庞向蓝给带了过来。我本以为这个当代的“妈妈桑”会像电影里那样风情万种,边扭屁股边挥舞着手绢顺带再喊一句“大爷,进来玩玩啊”,可看到她的长相,着实让我有些失望。
庞向蓝个子不高,还不到一米六,身材有些富态,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皱纹、色斑在她的脸上一样也不少。可能是因为长期使用劣质化妆品,在她的眼皮和眉毛上墨绿色的化妆痕迹清晰可见。
“坐吧!”明哥把她带进了办公室。
庞向蓝显得有些紧张,坐在板凳上不敢直视我们,低着头,双手在两腿之间不停地揉搓。
“庞向蓝!”明哥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在,警官!”庞向蓝偷偷地瞄了我一眼。
“你认识詹秋嫚吗?”
“小嫚,我认识,她是我从家乡里带出来的。”
“你带她出来干什么?”
“就是做……”庞向蓝有些吞吞吐吐。
“做陪酒‘小姐’?”明哥直接帮她说出了答案。
“嗯!”庞向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带她出来多长时间了?”
“从她十六岁我就把她带出来了!”庞向蓝老实地回答。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你身边?”
“嗯!”
“她的家人呢?”
“在福建老家。”
“她家里有几口人?”
“小嫚是农村人,家里人比较多,除了父母之外,她兄弟姊妹八个,她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
“她是不是自愿跟你出来的?”明哥绕来绕去,就是不往重点上说。
“肯定是自愿的,在我们那里跟小嫚情况差不多的人有很多,都是因为子女多,而且家里又重男轻女,所以很多小女孩一成年就会出来打工。”庞向蓝解释道。
“詹秋嫚这些年有没有回过家?”
“回过,我们的家都在一起,一到过年的时候,我会带着她们一道回家!”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老问你詹秋嫚的情况么?”明哥忽然的这一句话,让我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你肯定会纳闷,我为什么有这么高的评价,这不就是普通的一个问题吗?我至于大惊小怪成这样吗?如果你仔细回味,你会发现这是明哥在跟她玩心理战术,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掉进了明哥挖的坑里。
死者到现在已经失踪三天了,庞向蓝作为老鸨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她,如果她真的不知道詹秋嫚的下落,那明哥说出死者名字时,她的第一心理反应应该是“詹秋嫚怎么了?”“詹秋嫚犯了什么事?”,她问出这样的问题才属正常现象。
咱们再来看看现在的庞向蓝,很淡定,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她的表情给我们的感觉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詹秋嫚的死讯。所以明哥刚才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就是要证明一个问题,这个庞向蓝到底对这件事知不知情。从她目前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她要么是凶手,要么就是知道内幕。
“唉!”庞向蓝面对明哥如此犀利的问题,竟然长叹了一口气。
明哥微眯起眼睛听着。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了!”如果说进门之前庞向蓝给我们的感觉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那此时此刻的她仿佛已经回过气来了。
“说说看!”
庞向蓝提了提嗓门:
“其实你们不知道,我手里有十四个姑娘,小嫚算是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而且肤色也特别健康,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我不给姑娘们开工资,我把她们带入夜场,全部都是凭自己的长相混小费,这个小嫚平时陪客人吃吃饭、喝喝酒,一个月最少也有一万多的收入,也算我手里的头牌了。”
庞向蓝说到这里,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红塔山给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分发下去。红塔山如果放在二十年前,那绝对能跟中华烟媲美,可现在因为售价只有七元钱,它已经被列为低档香烟的范畴。接过她递过来的烟卷,又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那个连高仿都算不上的LV挎包,从这些不难看出,她的经济水平并不怎么样。
吧嗒!随着打火机的火苗蹿出,庞向蓝使劲地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小嫚是我手里的红人,我对她也是掏心掏肺,平时我手里只要有暴发户客人,第一个推荐的就是她,就因为我偏心,弄得其他姑娘都对我是怨声载道。我本以为小嫚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可最近两年来到你们云汐市,我发现她整个人都变了!”
“怎么说?”
“你们是公安,我们是干娱乐行业的,有些事咱们都心照不宣,我也不用藏着掖着。我手里的姑娘虽然是陪酒‘小姐’,但是我们只卖笑,不卖身。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手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跟客人有皮肉生意,但唯独这个小嫚除外。”庞向蓝说话的语气显得很无奈。
“你是说这个詹秋嫚不遵守规矩,去卖淫?”明哥问道。
庞向蓝摇头说道:“卖淫倒没有,主要是你们云汐市属于能源城市,有钱的煤老板多得数不过来,小嫚整天跟这些人接触,为了能从煤老板身上捞到好处,她经常跟一群男的出去鬼混。你说一个除了脸蛋和身材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这些有钱人图她什么?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睡她嘛!我已经跟她说过不知道多少次,让她不要跟这些人接触,可她就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也就是说,你是经常联系不到詹小嫚?”明哥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是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看在她这些年也给我赚了不少钱的分上,我也懒得去管了,寒心了!”庞向蓝说到这里,眼眶竟然微微湿润起来。
这到底是不是鳄鱼的眼泪,我是傻傻分不清楚,也只有思想很单纯的叶茜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面巾纸递了过去。
“谢谢!”庞向蓝接过纸巾,小声地抽泣着。
人家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虽说话粗但理不粗。干我们这行,见过了太多的社会黑暗面,时间长了我们都会有一个毛病,对什么事都会持一种怀疑态度,我对庞向蓝的种种表现也同样持这种态度。
庞向蓝把面巾纸攥在手中:
“我今年都已经五十多岁了,算起来跟她们的母亲年纪都差不多,她们从小就跟在我后面,都是苦孩子,因为我们出身卑微,只能做这些下三烂的工作,但我们也有感情在。”
“我手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要一个人扛起一个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