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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角度想想啊!我什么都不能做啊!没用的大哥硬塞给我的被人用过的女人,还有帮派,哪个更重要啊?哪个啊?”
女人吧。
“但是……”
无路可退了啊。如果不能向上爬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啊!没办法让亚佐美幸福了!我只能活在这个世界,现在根本不可能再洗手不干了啊!我已经加入了黑道,已经将这条命都交给了帮派,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不如去死吧。
健也说道。
“去死?——你!”
“你不适合混黑道。什么想脱身却没法脱身,什么只能活在这个世界,这些都只是你的借口!你把你的命交给帮派了?那就不要抱怨!要说这说那抱怨个不停,那不如死了算了,只是把你的命交到另一个地方罢了,简单得很!”
把命交到另一个地方……
“我不懂你的什么大哥什么老大,但你很讨厌他们吧?你把命交给自己讨厌的人,却轻易地让喜欢的女人死掉。而现在你非常不开心吧?很伤心吧?正常人谁会把命交给别人。虽然说什么生啊死的像傻子一样,但既然你已经把命交给别人了就简单了。”
去死?
“不想死的话——那你的人生本来就是个谎言。这世上有许多人活得不是太像样,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不会嚷什么死啊生啊,把命交给别人啊,这真是不正常。黑道的人难道就只做坏事赚钱吗?”健也说道,“我这人很简单,只会这么想。不是有句话说什么‘把手指切掉就能脱身了’?那你和亚佐美一起逃到远远的地方不就成了?”
再早一些。
“对我来说……”
曾想和你说的这么做。
是啊。但是,我没有自信啊。
“亚佐美——对我……”
“并不讨厌吧。”健也说道,“应该说,亚佐美想喜欢上你。我搞不清,我这人感觉并不敏锐。”
“我回去了。”健也转过身,我看到他脸上的淤青。
“你还是回打我一拳吧。”
“不要,因为——打了你我自己手会痛。”健也回过头来说道。
我蹲下身去,只是,盯着那个难看的、又旧又小的冰箱。
是啊。
打人的话手会痛。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
“砰”的一声,传来关门的声音。
注释:
①指日本黑社会组织。——译者注
②日文原文为パンピ磎on people(普通人)的缩写,流行于20世纪70年代,用于混混和黑道中人称呼黑道以外的人,后来使用于娱乐圈中,以年轻人为中心普及,目前已经不再使用。——译者注③日本女性以金钱为目的同交友网站合作等方式进行卖淫。——译者注④日本谚语,指对弱小的东西也不可小瞧。——译者注⑤碳酸烧酒,在烧酒里加入小苏打稀释的饮品。——译者注⑥厌烟权,1978年由撰稿人代表田中绿代表日本“厌烟权确立协会”提出而流传的词语。——译者注⑦特殊浴场,日本提供男女性交色情服务的浴场。——译者注⑧酬谢金,日本租房时除了押金和租金还要额外多付一笔给房东的酬谢金。——译者注
第四人
亚佐美怎么了?这个没礼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异常火大。怎么可能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这小子在说些什么?
反正他心里肯定在想着这老太婆的家里真脏之类的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很累!这么辛苦赚钱却过不上半点儿好日子。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好不容易长大了就离开家了,然后被人杀死了。
死了才回来。
葬礼花费也很荒唐,家里欠了这么多债,这么穷,真不明白为什么还非要帮小孩办葬礼。
这种事不是应该由国家来出面帮忙的吗?对杀人案的受害人家属居然连这种补偿都没有?就算什么也不做,家里死了人,花费也会一下子多好多,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对穷人会造成很大的经济打击吗?
“请问……”年轻人开口了。
这种表情,这种举止,肯定是靠父母养着整天混日子的啃老族吧!
“干吗?”
我不想给他好脸色。
他肯定心里笑话着我这个寒酸的老太婆。给这种人好脸色看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什么也得不到,真想让他快滚蛋。
“唔……这种时候——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要根香来上个香?”
“什么?”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是,我是没有这种经验,觉得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经验?”
听不懂。
“什么经验?”
“就是没有拜访死者家属的‘技巧’。”年轻人答道。
“你是笨蛋吗?”我说。
男人答道:“我是很多东西都不懂,真是抱歉了。”
“我也……”
我也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技巧”!开什么玩笑!
“你走吧!”说完这句话,我正要关门,男人却把半个身子探进来,卡住门要阻止我。
“你干吗?再这样我报警了!”
“我让你生气了吗?”
“还用说吗!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这人怎么回事?比起这个问题,更让人在意的是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不,不是。
我现在很累,精神状态应该不太平常,虽然装出很平常的样子,但其实并不平常。
因为,我的独生女被人杀了。
凶手也还没抓到。
都已经过了几个月了还没抓到。
不,不对,是“才”过了一年不到,说什么“都已经”比较奇怪吧。
我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刚刚平复了一些,但只是刚刚才平复下来,并不是完全平复了。
“不是我说你,你这人说话太不知轻重了,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
“唔……我不是说了我不懂吗……”男人答道。
这是顺着我的话说吗?
我把男人往外推。
“等等,等下,喂……”
“你给我出去!”
“鹿岛女士。”年轻人的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让人冒火。
“别叫得好像我和你很熟一样!”
“这样都不行的话要怎么称呼才行?我没有直呼你的名字啊,还是应该叫阿姨才对?”
真是个没礼貌的男人!
火气直往我脑门上冲,我抓起堆在鞋柜上的成沓的电视杂志往年轻人身上打,应该说是砸过去更对。那些杂志在砸中的瞬间离开了我的手,掉在狭窄的玄关里,散落一地。
“太狠了,你等一下啊。我没打算惹你生气,因为怕被说性骚扰什么的,我都特别注意过叫法的,不太好称呼啊,那个,对年长的人的称呼……”年轻人说着。
二十五岁不到吧。
三十岁以下的男人在我看来都是孩子,怎么也没办法当成异性来看待,只能当孩子看待。
以前我并没有这么觉得,但是这种生活——这种悲惨的生活,让我的心变老了。
真恨啊!
而我也不想让这种男人看到我过的这种生活。
我遮挡住男人的视线,感觉男人想越过我的肩膀往房间里偷看。随着我身体的移动,年轻人的头也在动。
果然,这家伙想往房里看。
“你在干什么?我说了,请你离开。就像你说的,我女儿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她不在了。”
“你真的是在耍我玩吗?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明知道我女儿被杀了,说什么要上香就要进来,算什么?你是打算在背后笑话我这个老太婆看到年轻男人就笑眯眯地让人进屋吗?”
“等等,”男人一直盯着我的脸,“你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你快给我回去!”
我推他。
男人肩膀很硬。
“等等,等等……”
男人踉跄了一下,似乎想要站稳,伸出了手。我又推搡了他一下,把他往外赶。
男人想伸手碰我的肩膀。
“不!”我叫起来。
别碰我。
在被抓住前我甩掉他的手,男人一屁股摔在地上,坐在玄关上。虽然不是坐下去的,但看上去像是坐在那里。
“好凶啊……”
原本半开的门因为男人的背靠着,完全打开了。
“是啊,我就是凶老太婆!你快点儿给我滚出去!”
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电视杂志往男人身上扔去。
男人护住脸,身子向后退去。
“我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你找我干吗?你是来做推销?”
“我不是来推销东西的。”
“那来干吗?报社的?传教的?我不会听你的劝说推销,也不会捐东西的。”
“不,我是……”
外面传来了动静。
是邻居。
住在隔壁的是一个姓藤川的老人,名字我不知道。大概是60年代中期出生的,现在一个人住,是个人挺好挺会关心人的老妇人,对我也挺亲切的,但是我非常讨厌她,烦死人了,和她是一点儿办法也说不到一块去。
“鹿岛女士,怎么了?”果然是她。
外面传来尖细的老人的声音。
她人是很好,不,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她总是摆出一副关心人的样子没礼貌地打扰别人的生活,是想带着好意吧,不,就是一番好意吧。
但是,却无比地让人厌恶。一和她说话心情就会变糟。真希望她一辈子都别来找我。
最讨厌看到那种老好人的脸,总是不害臊地发表着幼稚的大道理。
世间认为正确的事毫无疑问就是正确的,所有人想的都应该一样——这种人说话时都以这个为前提。但是,并不是谁都活得那么顺利,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对,但人却被逼得非要这么做——这种事情多得数不过来。
“没事!”我大声叫道,一边瞪着男人。
“真的吗?好像听到有人吵架啊?”
老太婆越走越近。要是被她看到现在这情形的话……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说着,我小声叫男人快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强行拉起来。
“快走。”
“但是……”
“哎呀,这位是?”
别过来啊老太婆!邻居探出头来。
“没事没事,都说了没事了。”
“真的?但是刚才声音很大……”
“啊,我是亚佐美的……”
“哎呀,原来是亚佐美的朋友啊。”
邻居说着,眉毛皱成了八字。这老太婆很自以为是,对她来说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什么朋友?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乱说话。
不!
就是因为程度不同,我也一直把这男人当成小孩子对待。仔细想想——不,不用想也知道,比起这男人,我和邻居的年纪更相近。
我看着邻居的脸。
“唉,亚佐美真是可怜啊。”
干吗要摆出一副那么伤心的表情,你只不过是个外人吧!
邻居那张脸好像真的要哭一样。
烦死了,比这个男人还烦得多!
你和亚佐美还没熟到要为她哭的地步吧!
你和我女儿说过话吗?
连我都没和亚佐美说过太多话,没相处过太久。
“怎么?莫非你知道亚佐美的事?”
“不好意思,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和这个人还有别的话要说……”
我说着准备把门关上。
邻居还在舍不得走一样叫着:“鹿岛女士,真的没事吗?”一边从门缝往里看,我没有回答,直接关上了门——非常粗暴地。
不是说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吗,还不识趣点快走?怎么不懂礼貌啊?真是不懂察言观色!都说了我和别人还有话要说!
虽然这是说谎。
我关上门,用更凶狠的眼神瞪着男人。
男人露出“真无聊”的表情,也不看我的眼睛。
我的眼神已经这么明显表明我的立场了,一般人的话都会说“对不起”,然后回去的吧。
这个人不看别人的脸。
“行了,你回去吧!”
“你不是说现在说不清楚,还要继续讲的吗?”
“是啊,是说不清楚,就是你把事情搞复杂的!怎么,你是亚佐美的谁呀?”
“我和她认识,”男人说道,“葬礼我也来了。”
“葬礼?”我不记得了,虽然来参加葬礼的人也没几个。
唯一记得的只有警察的脸和声音,只有那些没礼貌的警察轻蔑的眼神。我是受害者的亲人,我比谁都伤心难过,但是那些可恶的警察却把我当成嫌疑犯——只有他们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傲慢态度我记得很清楚。
“你是亚佐美的男人吗?”我问。
“男人?”虽然我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但他确实并不是小孩子,那就肯定是那么回事。不,正是这样……
也就是说他是女儿的男朋友。
“我不是,”男人说道,“亚佐美的男朋友是黑道上的人。”
“什么?”原来他知道吗?
“那你是来要债的?”
不。我没欠那些人钱,应该说,我已经不再欠他们钱了。
“上周不是已经全还了吗?我已经没欠你们钱了,你们讨债讨得还不够吗?”
我依然很烦躁,每个清晨,每个夜晚,我都烦躁得几乎就要抓狂。
“就是你们这些人杀了亚佐美吧?那么嚣张地要钱,要不到就要我把女儿交出去。怎么?要到钱了还不够解气,还要把我女儿杀了?如你们所愿,我拿到保险赔款了,所以上星期……”
“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了?难道是另一笔账?我不记得你们有要求我还啊!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但我肯定没有拖欠你们的。”
“还有哪里的?你还欠那么多钱吗?”
“什么?”
不对吗?
“没有,我还以为你拿亚佐美的保险赔款都还清了。”
“这……”虽然这家伙看上去这副模样,莫非……他们还对我……
“你、你是警察?”
“我说了你搞错了。”男人斜着眼看我,并不正面对着我。
“你能听我好好说吗?我只是认识亚佐美,想打听她的事才来的。我不是黑帮的,也不是警察,我没那份聪明才智能当上公务员,也没那份胆量能入黑帮,我是个没啥出息的人。”男人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亚佐美的男朋友。唔,而且,我和亚佐美并不是,并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就是那种……”
“我明白的。”
也就是说——没有发生肉体关系,对身为父母的我很难开口吧,不过我也不可能知道真假。
一想到这家伙可能曾经和我女儿上过床,我突然清醒了。
“这些都无所谓了。”
“反正,就是,算是认识的吧。”
“那么——你这个和她没多大关系的男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男人弯下腰捡起散落一地的电视杂志,在鞋柜上整齐地放好,一边放一边说:“请问,那个,上香……”
本应该平息下来的怒气又开始蠢蠢欲动地要蹿上来。
“没那种东西!”
“没有?你们不是基督徒吧。葬礼是在寺庙里办的,不是信佛教的吗?”
“你自己看!”
原本为了挡住房间不让他看的我,移开身体让他看清楚室内的情况,就算是恭维也没人开得了口说房间干净整齐。穿过的衣服,吃过的碗碟,散乱的杂志,胡乱晾着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床……
不能见人,糟透了!
电视画面里是眼熟的主持人与看上去很傻的艺人,发出白痴的笑声。
“上香上香,要往哪里上香?我们家可没地方放佛龛。我都说了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