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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玩笑吧?”
“整个中西部地区的人都会把车开到那里去保养维修。就在雷克布勒夫11。并不太远。只要你擅长说服人的话……”
我瞪着他——嘿,茅塞顿开!然后给了他一个飞吻表示感谢。
苏珊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嫁对人了。”
老爸把他余下的馅饼全吃光了。“苏珊,亲爱的,这可是我吃过的最棒的山核桃派了。”
“谢谢,福尔曼先生。”
“告诉我,你加了糖还是甜味剂?”
第二天早上,我正和麦克通电话,商量余下的拍摄日程;突然,呼叫等待嘟嘟响起。“别挂,麦克。”
“艾利,我是乔治娅。”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很虚弱。
“怎么啦?”
“可以来埃文斯顿医院接我吗?”
我一直就讨厌去医院——我妈妈就是在医院里过世的。三十分钟后我在埃文斯顿医院停好车,立刻想起在医院里每一个人都要尽量放轻脚步,尽量柔声细语,脸上还得满是同情,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病人的伤痛——其实毫无效果。
大厅里更像是钢琴酒吧而不是医院。里面有中庭,头上是一个二层平顶,墙上挂着抽象画,柔和的音乐在大厅里回荡。营造这样的氛围显然是为了提供一种精神安慰。我快速经过大厅来到一组电梯前,这地方让人感觉幽闭恐惧。
三楼终于有点传统医院的样子了。我沿着铺着油地毡的过道一直走,荧光灯一片明亮。经过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男女女,他们身上飘来的消毒水、酒精和清洁剂的气味,让我回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来到345号病房。
乔治娅一副跟人打了十个回合以后的惨败样:左臂吊着三角巾,棉布衬衫中间鼓鼓的有个什么支架,一只脚还绑着绑带。我尽量不露声色,一个老护士还是看出了我的悲痛——她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祖母了。
“多待一天她都不愿意。”她不满地说道。“说什么保险公司不给报销。”
乔治娅扬了扬一边眉毛,一看我就知道她胡乱找了个借口,只要能出院就行。
“你是她家人吗?”护士问我。
我偷偷看一眼乔治娅。“呃……我是她姐。”
“那你应该劝她别忙着出院。她手腕断了,两条肋骨也裂了,脚也扭了。更别提脸上的擦伤——得多住几天才行。”
“我哪里劝得了她呀,”我可怜巴巴地说道。“倔得像头驴,说不过她的。”
“那你得让她至少一个礼拜什么都不干,”护士哼了一声,递给我两张纸。“这两张处方,一张开的是抗感染药膏,另一张是止痛药。而且她下个月还得到门诊部定期复查。”
“好的,女士。”我顺从地应道。护士把乔治娅的出院证明递给我,然后安排她坐进护理工推来的轮椅里。当然了,我们都知道她不会回来复查的。
回去的路上,我在药店停了停,按处方买了药,又买了一些绷带和几本杂志。乔治娅带路,我开到到她的公寓楼前。我搀扶着她下车;医院给了一只拐杖,可她那只没受伤的手几乎连那只拐杖都握不住!但我们还是一瘸一拐地进了大楼,然后慢慢上楼梯,总算到了她家门口。我用她的钥匙开了门,扶她到沙发上坐下,接着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两粒乙酰氨基酚复方片。她一口就吞了。
“家里有吃的吗?”我问道。
她耸耸肩。我溜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除了发霉的奶酪和一罐芥末酱,什么都没有。
“我去去就回。”
半小时后,我提着三口袋食品回来。先把熟食鸡肉切片,把沙拉放进有盖的碗里,确保每一样都是触手可及;然后把金枪鱼三明治和汤一起端到客厅。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这房子……”我看了看四周,说道:“……还不错。”
她注意到我有点吞吞吐吐。“你的意思是,我这‘营房’挺好的吧。”
“呃,”我坦白道。“是有点简朴,但挺好的。”
“谢谢你,艾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挥挥手叫她别那么客气。“首先,你把三明治吃了。然后再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顺从地吃了几口,然后讲起这场车祸的经过。
“谢天谢地!幸好有安全气囊啊。”她讲完后我感叹道。
她点点头。“我就那么被撞昏过去了。”
“刹车完全不起作用了?”
“完全失灵!”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她瞪着我。“我是晕过去了,可没脑死亡。”
我差点笑了。“警察那里有事故报告吗?”
“不可能没有。当时就来了很多警察。那是个主要的交叉口。”
“那么说奥马利已经知道了,或者是很快就会知道。”
“已经打过电话了。”
“那说不定他们现在会重视这起谋杀案了。”
“也许吧。”
我顿了顿。“也许你该让他们去调查了,那是他们分内的事。”
乔治娅沉默了一阵,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要去亚利桑那州。”
我手臂交叉。“什么?”
“我要去亚利桑那州。”她又说了一遍。“一个叫史蒂文斯12的地方。”
“你暂时哪里也不能去!”我都没想到自己的口气这么不容置疑。“但是——呃,话说回来,假设你伤痛痊愈可以出门了也行;为什么会想到去亚利桑那州呢?”
于是她说了缘由。原来收到现金支票的三个人当中已经死了两个,而这两个死之前就在亚利桑那州为德尔顿卖命。
我眉头一皱。“史蒂文斯在哪里?”
“就是该州东南部的一个边境小镇。墨西哥那边的镇子叫艾斯特本。”
“边境小镇?乔治娅,你发神经了吧?你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吗?”我摇摇头,一脸的厌恶。“毒品泛滥,到处是非法移民和暴力。你别去!”
“你不用担心!”她的语气很坚决。“因为,现在我们手里最有力的线索都指向了史蒂文斯。”
她提到“我们”,看来真把我归入她一队了,真是太好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没理由不信。无论那边是什么情况,显然这事很大,远非你我所能管得了的,看来是时候搬救兵了。”
她顿了顿,说道。“我们就是救兵!”
“啊?”
“警方只是有怀疑,但并不会真的想要破案。自始至终,他们都不太想管这件事。再说了,我了解的事他们也不知道。”
“什么事?”
“还记得中西部国民银行大楼的电梯突然停电吗?就在克莉丝注销德尔顿账户的同一个下午。”
我点点头,
“绑架茉莉·梅辛杰的男人就在那部电梯里。”
我惊讶地往后一靠。“你怎么知道?”
“我找到了当时在电梯里的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就是科迪告诉我们的那个。她清楚地记得电梯里有一个男人左手食指少了一截。茉莉也说过同样情况。”乔治娅用没受伤的手舀着汤。“在桑迪·塞克莱斯木屋追杀我们的那个混蛋也是缺了一截手指,是同一根手指。”
我咽了咽口水。
“这么说来,绑架茉莉跟银行的事情绝对有关。”
“你以前也怀疑过那种情况。而且,科迪·魏格曼也怀疑过。”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断指的家伙暗中还干了多少坏事啊!”
“对刹车动手脚?”
她点点头。
“这样看来,真的要让警察去跟踪他。”
“我跟你说过的。警方已经认定这是加热器的问题,就连亚瑟·埃默里赫之死他们都不管,银行巨款消失他们也不管,而我也没看出帕克真想把这些线索串起来;甚至和亚利桑那州那边联络,他也只是随便打了几个电话就算完事。
“联邦调查局呢?”
她摇摇头。“绑架早就结束、案子已经了结。他们没必要再插手。”
“他们不是正在查银行记录吗?”
“也许吧。但他们在芝加哥,在这里,不在亚利桑那州。”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劝她。“乔治娅,你现在连门外那两条街的转角处都走不拢,怎么去得了亚利桑那?”我气冲冲地说道。“那特里·梅辛杰呢?他会出这笔费用吗?”
“他已经同意了。”
“你跟他谈过了?”我警惕地看着她。“真那样的话,我看他和你一样头脑发热了。”
“其实待在这里可能更危险。”
“怎么说?”
“无论是谁在我的刹车上动了手脚,缺指男也好,其他人也好,他们都不会因我进了医院而就此罢手。我消失一段时间也许还更安全。”
“那么,假定缺指男,或者那个幕后操纵者,他们也去亚利桑那执行任务的话,你就是自投罗网了。”
“果真如此,在哪儿都一样了!”
尽管我有些恼怒,还是得钦佩她勇气可嘉,也许可称之为蛮勇。管他什么勇,显然我是没办法劝她死心的。“如果你真的疯狂到要飞去那里,那每天都得跟我报个平安。我们定个时间。一旦没有你的消息,我就打电话找奥马利,或找帕克,反正我觉得可以求助的人。”
“遵命,老妈!”
“我可是认真的。”我把托盘拿回厨房。洗干净餐具后,再帮她换了脸上的绷带,然后就离开了。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打了个电话。
* * *
1 帕克、奥布朗或提塔尼亚:均为莎士比亚浪漫喜剧《仲夏夜之梦》的角色。
2 好市多:美国最大的连锁会员制仓储量贩店,以廉价批发销售闻名。
3 道德多数派是对在性行为、家庭价值观等方面持极端传统观念的基督教徒的通称,也是美国的一个政治组织,成立于1979年,于20世纪80年代末解散。
4 又译作甲壳虫乐队,英国摇滚乐队,由约翰·列侬、保罗·麦卡特尼、乔治·哈里森和林戈·斯塔尔四名成员组成。乐队成立于1960年,其音乐风格源自20世纪50年代的摇滚乐,之后开拓了迷幻摇滚、流行摇滚等曲风5 约翰·温斯顿·列侬(1940…1980),英国著名摇滚乐队“披头士”成员,摇滚史上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披头士乐队的灵魂人物。
6 《一夜狂欢》是1964年上映的音乐喜剧片,由披头士乐队四名成员主演,也是该片的主题歌。
7 这是主人公杜撰的一本杂志名。
8 《橡胶灵魂》是披头士的第六张录音室专辑,发行于1965年12月3日。
9 《007》系列谍战小说及影片中的主人公。
10 DBS跑车是阿斯顿·马丁品牌制造工艺及技术方面登峰造极的产物。
11 芝加哥北郊约50公里一小镇。
12 亚利桑那州一小镇,靠近墨西哥边境。
第30章
两天后,乔治娅从图森1出发向南行驶。一路上,风滚草2伸出根须拥抱着沙地,天空浩瀚无垠,不见一丝云彩,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路面热浪升腾,光斑闪烁,把眼睛刺得生疼。她一口喝干了机场买的那瓶水,然后透过太阳镜眯着眼一看,这里和大沙漠没什么两样。
到了周五,她就不再需要拐杖,脸上的擦伤也已经痊愈;左臂还吊着绷带,医院给的那个肋骨支架撑起很舒服,自己也很喜欢,但这趟旅程不能再拖延了,于是她说走就走,马上定好房间,租了一辆车,小包里塞了T恤和运动衫,多准备了一条牛仔裤,再带上西格手枪,还得确保私人侦探执照和持枪证放在钱夹里。芝加哥会检查枪支,但在这个州,只要有真实的身份证件3,繁琐的手续就少了。并不是说她不打算使用西格手枪——只是调查案情,没其他目的——但亚利桑那州可以公开携带枪支!因此最好是像童子军那样:时刻准备着!
这次远行,该跟谁说一声呢?还真不知道!皮特?自己和他已经不怎么联系了。奥马利?他肯定会劝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朋友萨姆正在意大利旅行。实际上这些日子和自己走得最近的是艾利·福尔曼,可她已经知道了。乔治娅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就在一个月以前,自己还没把她当朋友呢。
下了10号洲际公路,朝南开上亚利桑那州道80号。几分钟后,路边闪过为《墓碑镇》4打的广告牌,广告词宣扬每天都看看电影《Ok牧场大决斗》5;突然间,父亲的模样顿时涌上心头。记得在没有球赛的时候,父亲喜欢在电视上看老西部警匪片:亡命之徒甩掉警长和他的随从,然后藏进狭小黑暗的餐馆。墓碑镇6是不是离那个餐馆那很近呢?以前自己很崇拜电影里那些执法人员,他们英勇无畏,总是不顾一切冒着生命危险和坏人搏斗;下班后也不回家,总是先去喝酒,抓起一瓶波旁威士忌,大口大口地倒进口里;回到家就发酒疯,把孩子打得团团转。
随着海拔升高,乔治娅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再向南几英里,山势陡峭崎岖,零零星星覆盖着灌木丛,而且从路两边包围过来。穿过废弃的矿业城市比斯比的时候,只见小小的房子点缀着山坡,就像在图片里看到过的意大利廉租房社区;她还看到巨大的铜矿遗址从岩石中显露出来。她曾经在书里读到过,比斯比是科奇斯郡的首府,是美国经济最为萧条的十个地区之一。一点不假!一路上随处可见废弃的教堂和无人光顾的汽车经销店。甚至,一路上的拖车都是空的!
过了比斯比,沙漠在眼前延展开来,好像一块巨石破碎后洒在地面。不久以后,乔治娅就驶入了史蒂文斯。史蒂文斯酒店是一栋六层楼建筑,占了主干道的整个街区,尽管它的墙面油漆已剥落,门面灰泥已碎裂,依然可以看出它昔日的辉煌。她沿着路标,找到了后面的停车场,把车停下,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从福特车里把包拿出来,然后绕开地面的碎玻璃和垃圾,直接走了进去。
大厅里凉飕飕的,光线很暗。房间两侧柱子镶了金边,宽阔的大理石台阶通向一系列彩色的玻璃板,玻璃板上面绘的是沙漠风光。她在网上预订这家旅馆时,其网址宣称这是“富丽典雅的史蒂文斯酒店”。然而,凑近一看,那大理石早已磨损,地毯相当陈旧;除了家具擦光漆的气味,尽是腐烂的霉味。
大厅中央,孤零零放着一套棕色的皮革家具。长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双手拄着拐杖,眼睛茫然注视前方。乔治娅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个句子:他苍白得如幽灵一般。
这话形容这位老人还真是恰如其分。想来史蒂文斯一定和道格拉斯7的加兹登酒店一样,也受到潘桥·维拉8的鬼魂缠绕。显而易见,一百多年前那位墨西哥著名的革命将领,是因为一次突袭行动越过边界而长眠于此的。
服务员员给乔治娅办理入住手续,口香糖嚼得啪嗒啪嗒响,甚至都懒得停一下。“富丽典雅”?不过如此!
房间在三楼,她乘电梯而上。天花板上织着破碎的蜘蛛网,随处可见棕色条痕,可能是水渍弄脏了墙面。浴室里,浴缸锈迹斑斑,洗手槽上方的镜子雾蒙蒙一片。她想退房,去找一家六号汽车旅馆,条件肯定比这要好些,但骨折过的腕关节阵阵抽痛,肋骨疼痛,而且疲倦已经袭来;她连忙吃了一片止痛药,就倒在了凹凸不平的床铺上。
醒来已是黄昏,她简直饿坏了,于是赶紧去冲一个澡,发现热水真多,总算放心了。洗了背心和内衣,换上干净的衣服,戴上支架;脸上化了点妆,想把伤疤盖住;就因为手上包着石膏,每一件事她都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
她翻着电话簿,查看酒吧和餐馆清单。但电话簿里并不只有史蒂文斯,还囊括了整个科奇斯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