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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充血的原因,我有些混混沌沌的,感觉那话形成了立体声再从下面传来,她连着催了我几句:“你说呀!快说呀!”静了片刻,她又说道,“你说爱我,我就死而无憾了!”
欧阳在一旁喊着:“都别说话,保存体力,调整呼吸。很快就好了,就好了……”
不知怎么的,我一直没有说出这一句话,但“花瓶”似乎并不理会欧阳的话,继续说道:“你不说,那我下辈子再听你说!”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双脚竟然忽然挣扎了起来,把我的手夹得生疼,并且她明显是有意在用力夹着。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的双手便承受不住松了下来。当我再伸手往下抓去时,“花瓶”整个人已经向下掉去,她边下落边大喊着:“我——爱——你!”
我惊诧到了极点,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向眼睛上奔涌而来。就在她那句“我——爱——你!”的声音中,我几乎没命地大叫了起来,整颗心脏都在剧烈地突突着。郑纲他们的声音在我耳边只能形成一片片割草机般的嘈杂。欧阳已经利索地把我拉到了上面,用力抓着我的胳膊喊着什么。
我狂叫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听见了他喊的内容:“她没死!她没死!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的脑子里几乎完全缺氧,我们俩各在一个树枝的尾巴上,他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我听见他的话,号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但一时半会儿似乎还反应不上来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时耳边已经响起了郑纲的指挥声音:“包爷你那边放低、放低,慢慢收,对对,撑住、撑住……”
我猛吸了几口空气进来,边调整着呼吸边歪头向下面看去。完全想象不到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我不得不说,那一刻我打心眼里感激郑纲。
我看到的是一个类似大网兜的东西,是由他们的衣服、树条拼接成的能容纳两三人大小的网兜,网兜的四角用皮带、树条直接延展到河岸两侧,一侧拉在包爷手里,一侧拉在郑纲手里。那网兜中间,正缩着被吓得战战兢兢的“花瓶”,她正抬着头看着我。此时,包爷按照郑纲的指示一边放低身体,一边往回收着手里的绳线。很显然,他们是要把“花瓶”安全放到河岸上。
欧阳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下去,走到尾巴时,你再过来。”随后,我便随着欧阳后面,爬到了那根“女枯枝”上,再一路走下去。
刚走到对岸,被救上岸的“花瓶”就飞一般扑进了我怀里,一双手紧紧抠在我的后背上,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很快,“萍姐”和郑纲也一前一后爬了过来。除了我和“花瓶”之外,所有人都只穿着内衣。我有留意到,“萍姐”身上穿着的,竟是兜肚和一条长裤。我自然不方便在“萍姐”身上多看。“花瓶”这时与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像只小鸟般依在我怀里。这会儿我说不上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很累。
包爷蹲在地上,解着那个网兜的扣子,边解边招呼郑纲:“你小子快点过来,这是什么扣子!老子专门研究编扣子,也没见过你这种,民间压根儿就没这么打结的。”他甚至歪头用牙齿帮忙,“你还真是一把好手,来来快点帮忙。这下可好,就差让我光屁股了,我救那古代丫头的时候,都没这么费劲儿。”这话顿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欧阳立即提出疑问:“你救谁?”
包爷抬起头来,用下巴冲着“萍姐”歪了一下:“救她啊,古代丫头。”
我条件反射般转向“萍姐”,问道:“‘萍姐’你不是说,是你救了包爷吗?”
我们无一例外都把质疑的目光投向“萍姐”,“萍姐”直接冲着包爷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当初救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怎么变成你救我了?你这人还有没有点素质,你说你说,是不是我救你?是不是我救你?”换作以往,包爷肯定跳起来两尺高,之后就是一个大巴掌过去,但“萍姐”越是这样超过平常语速地反复说着,包爷的眉头越是拧得紧。就好像是在想某件事,刚有眉目就被野蛮地打断,并且这样反复着绝对不止一次。“萍姐”似乎一直在反复说着那几句话:“我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是我救了你好不好……我救你你都忘……”包爷的脸上有些烦躁,待“萍姐”被欧阳打断后,欧阳问包爷:“包爷你说说,你怎么救的‘萍姐’?”包爷又变成了被郑纲问及那把匈奴刀时的样子,张开口要讲话,可张到一半的时候,像是要说的话突然又想不起来了,挠了挠头想了想,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萍姐”气呼呼地扬声质问着:“你这人怎么这样,知道你这样,我都不救你!你说呀!你说呀!”包爷等了一会儿才憋出三个字——“我忘了”。
“萍姐”又对包爷好一顿数落,很明显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每个字都是愤愤的。而包爷则不断拍打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像是把什么东西落在了脑袋里面,想尽力拍出来一般,却没有结果。
郑纲三下两下就把那个网兜上的扣子解开了,衣服都分回个人,我们便上了路,朝着那座已经被郑纲和欧阳涉足过部分的大山行进。
第二十四章 紫色大山里的世界
我们几个人一起往前走着,但我发现郑纲总是稍稍落后一些,我估计应该是担心“萍姐”或者是包爷趁机逃跑,或者突然袭击大家吧。郑纲就像是一个智能机器人一般,哪儿需要就出现在哪儿,并且时刻保持着常人不可企及的精神状态。
“萍姐”像是对我们这一系列的举动有很大不满,即使走路也是愤愤不平,用手打着两侧的灌木,眼睛四处随意望着。而包爷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屈眼睛,像是正在努力想着什么。
在前面带路的欧阳一直在催着我们加快步伐,像是他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利索了一般。从他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我猜也能猜到,那里肯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存在,我甚至幻想着那座紫色的大山就是存放“天脐”的地方,或者那山的背面就有现实世界的人生活着的场景。鉴于目前的状况,我们谁也没有多问,随着欧阳大跨步朝前走去。
终于,近一个小时后,那座大山便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时我终于看清了,这大山上披满了紫色的植被,一道一道,就像是紫色的长发般披散而下,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欧阳笑眯眯地说:“这座山,是空的。”
说完,欧阳领着我们向大山的左上方爬去,将那些紫色的植被扒开之后,一个明显很圆又很隐蔽的大洞口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山上开了这么大一个洞口,明显是有人工痕迹的口子。我纳闷地看着欧阳,欧阳神神秘秘地笑着说:“通气孔子而已。”随即跟着他往里面跳了下去,欧阳在最前面,我紧跟其后,地面离那空洞不足一人高,之后我扶着“花瓶”的手把她抱了下来,再之后下来的是包爷,见“萍姐”出现在洞口,我还是伸手过去接了她一下,想要把她抱下来,但她一把甩开我的手,自己跳了下来,郑纲依然走在最后面。
光亮从那刚刚能进一个人的口子涌进来,能照亮相当一大块的地方。我们随着欧阳往里面走去,这个洞就是随着大山的轮廓掏空出来的,越往里面穹顶越高,最高的地方足有五六米。
欧阳向侧对面快步走了过去,走到墙角后才停下来,伸手在那墙壁上拿了个什么东西,随后就听见哧的一声,一道亮光便从那边传来,快步走过去,眼前的东西着实让我惊讶万分。方才那哧声竟然是欧阳划了一根火柴产生的声音,他把那火柴朝着挂在石壁上的一个油灯点去,整间屋子便亮了起来。之后欧阳又把那火柴放在了油灯下面的一个专门放火柴用的托上面。我拿起火柴在上面看了看,问道:“这是你带来的?”欧阳笑着说:“就是这里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欧阳摇了摇我肩膀,补充说:“现实世界,这就是现实世界!”
欧阳异常兴奋的声音刚刚落地,后面就传来了“萍姐”的痛叫声,转过头看去,“萍姐”已经被郑纲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双手被扭到身后并死死按住。郑纲一条腿弯着膝盖顶在她的身体上,致使“萍姐”连声喊痛。我们自然谁也不会去帮她。很明显,“萍姐”一直在骗我们。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匈奴用密术建立起来的世界,这就是我们每天生活的现实世界。
郑纲语气坚硬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这时我才明白,欧阳和郑纲他们早就看穿了“萍姐”的谎言,之所以一直没有处理“萍姐”,而是把她带到这个隐秘地方才动手,只是怕惊动“萍姐”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
“萍姐”疼得连声叫唤,嚷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说我说,放开我我就说……都说……什么都说……”郑纲并没有放开她,只是把硬压在她后背上的膝盖稍微松了松,“萍姐”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据“萍姐”此时所说,她是省师范大学历史专业的大三学生,真名叫冯小嘉,家在农村,家里的经济条件很糟糕。学校的告示栏里经常有外面单位来招学生打工,也就是属于勤工助学。她在那告示栏里看见了一则招兼职的启事,说是锦城文化产业新区那边来招女群众演员。她从小就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当年因为没钱送红包才没考上报考的某个此类学校。于是,她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情况。那边在电话里了解了她的大致情况,主要是问她家里的经济情况,还有时间是不是紧张之类的,之后就约她去见了面。对方电话里说,有一个其他业务冯小嘉应该能做,钱比较多,让她去锦城文化新区的雅情调咖啡馆见面。本来她心里面挺没底的,但那人说正好有他们的人在学校附近办事,下午直接把她接过去,回来也可以送她,她一狠心也就去了。到咖啡馆后,她看到了电话里约她的那个男人,戴着一副小窄框眼镜,身体瘦弱,看起来就很有书生气。按她的描述,那人应该就是和我见面的冒顿侍者。看对方的样子,她也就有些放心了,聊得也算还好。那男人接下来就把整个任务当做“剧本”的形式交代给了她,也就是让她以另一个“萍姐”的身份和我们混在一起,并且答应完成任务后给她5万块酬劳。
她本以为是个两三千的业务。谁承想,竟然出手这么大方。也正是因为这酬劳太多,她有些怀疑了起来。可对方接下来讲的一系列内容,以及她接下来见识的,由不得她不相信——匈奴兵是真实存在着的。
她喝了男人准备的一杯咖啡后,再醒来时,就在一片茫茫的荒漠上了。醒来时,那男人正在她的旁边,她本以为是如她最初担心的那样,遇着色狼了,但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只是自己正身处一个蒙古包里。
男人引着她走出去,便看见数以千计的蒙古兵们正在操练着。因为她本身就是学历史专业的,对匈奴历史也算是小有研究,她本以为自己正身处某个古装片的片场,但她从那些兵将的长相、服饰、生活习惯等各方面都没有找到任何现代的痕迹。之后她被安排在营地里睡了几天,她一直在留心观察着,都没有找到丝毫的漏洞。她甚至还曾试探那些匈奴兵……种种之后,她确认,这些匈奴兵的存在的的确确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会骗我们这是匈奴密术构建起来的世界,还有让匈奴兵假扮顺子、老沈,都是那个冒顿侍者的安排,冒顿侍者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不放弃完成“还刀使命”,促使我们相信这就是匈奴世界,进而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寻找存放“天脐”的圣地。归根结底,他们急于拿到“天脐”。
郑纲把包爷刺伤他的匈奴刀架到冯小嘉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既然是这样,匈奴兵果然存在。我在这种情境里杀了你,也不用负法律责任。”说完就真的把刀向她的脖子上按去,冯小嘉只是放声大叫了起来,郑纲控制短刀的手上爆出条条青筋,显然正牢牢控制着怕自己不小心失手。郑纲冲她大吼道:“说实话!”可那冯小嘉却依然坚持说:“是实话!都是实话!冒顿大单于之后,一直留存了一股力量,他们在一片无人区里繁衍生息。大单于死后,他们就会推举出新的大单于来,依然叫做冒顿。并且他们一直会派一个人在外面收集现实世界里的信息,匈奴世界里,只有大单于和这个人有直接接触,这人也就是冒顿侍者。每次更替一个新单于都会再指定新的冒顿侍者,再由旧的侍者引领他们进入现实世界。”
至于月氏信使之类的事,她就一概不知了。可能是被编排出来的,也有可能和匈奴一样是真实存在着的一股力量。
她希望能跟我们一起走,也希望我们能够救她回去。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她想回农村老家看看爸妈。
听她这么说,似乎还算是合理。我们几个一致认为这个假“萍姐”这次并没有说谎。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的演技足够高,骗得过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我们同意她继续跟我们走在一起。
据冯小嘉说,她本来是想逃跑的,因为我们已经被那帮匈奴兵盯上了,她跟我们在一起并不安全。但是因为她从没坐过木筏,缆绳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她才只好跑掉。后来被强奸、遇见那个勇士,的的确确是真的。
这时候欧阳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问冯小嘉是不是可以和匈奴们取得联系。
冯小嘉矢口否认,说联系她的只是那个侍者,并且每次都是那群老鹰来传递消息,丢下纸条之类的,那些鹰不知是不是鹰兵,但肯定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了解过冯小嘉的大致情况后,欧阳把那墙上的油灯拿了起来,原来那油灯并不是直接固定在墙上的,而是在墙上固定着一个托着油灯的简易架子,欧阳举着油灯继续引着我们向里面走去,里面修着曲折的通道,把这大山内的巨大空间分割出了几个小区域,欧阳一直在最前面引路介绍,而郑纲却依然殿后。
我一直挨着欧阳,欧阳边走边低声说:“这里面我们俩也没来过,担心你们留在那儿出事,就先回去接应你们了。”走到由石壁凿出的门口,欧阳先是探进去了半步,伸长胳膊警惕地将油灯在里面照了一圈,我也伸着脑袋随着他照亮的次序在那里面环视着。
这个空间看起来有些狭窄,乍一看以为掏空的空间只有三四人宽。但走进去一看就会发现,原来这是由石壁掏空成的一个仓库,那仓库偏另一侧的位置上挂着一道门,一道铁门。铁门的一侧用粗钉子打在石壁上,以铁丝样的东西固定着一根极其粗的钢筋为轴心,旁边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子,上面隐约还能看见几个大字——资源库。
那铁门上挂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大锁,我和欧阳上前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开,急于见到里面的景象,只能先借着灯光向里面照去,但因为铁门上的钢筋棍比较密实,油灯根本无法伸到里面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空间很大,足有三四百平方米,里面用铁丝网隔成了几个区域。
包爷这时走了过来,先是歪头在那锁头上瞄了一眼。我本以为他要凭借九牛二虎之力把门撞开呢,哪知他竟然转身把欧阳手里油灯托上的火柴拿了起来,抽出来一根后又把火柴盒放了回去。他再次转身向那锁头看去,边蹲下身子边说:“帮我照着。”欧阳也随着蹲下来把油灯紧紧地照着那个锁头,包爷拿起那个锁头,在锁孔上仔细研究着,一会儿闭上左眼向里面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