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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就不那么正确了。
“金田一先生,到了,就是这里。”
阿诚一停下脚步,金田一耕助立刻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正好指着三点钟的位置。
金田一耕助此刻正面临一件诡异难解的事件,可是当他亲眼见识到红莲洞的宽广,以及世间难得一见的风景时,依旧在心中赞叹不已。
这个空间从地面到洞顶大概有十公尺高,四周的宽度大约是二十公尺见方,最特别的是,在这借大的空间里有三层不规则的形状,最上面那层岩石砌成一座祭坛,上面放了一个素净的器皿,器皿里面还有一些米粒,从米粒的新鲜度看来,应该是不久前才供奉上去的。
在器皿的两旁各有一支腊烛,烛台上插着蜡烛和神木树枝。
至于祭坛后面的岸壁上则雕刻着一个仿佛壁龛的东西,壁龛上面挂着一块绣有两个巴字的紫色布幕,里面祭拜着世上最奇怪的东西。
那是非常小、非常小的骨骸,大约只有一个成人的手掌那么大。从白色的骸骨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上面有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而且骨骸是自腰部开始相连的。
由于骨骸垂挂在壁龛上,若不是经过“加工处理”,必定会散落一地,因此金田一耕助特别趋前查看它的构造。
(原来有人用钓鱼线连接这些白骨,想必那一定是吉太郎……)
金田一耕助在心底轻叹一声,越智龙平仿佛听见这一声叹息似的,一脸苦涩他说道:
“想不到新家的手这么巧……”
虽然在听了金田一耕助的推论之后,越智龙平已经明白自己的骨肉不可能存活在世间,可是亲眼目睹这具白骨的打击,仍教他承受不住。
一向行事洒脱、豪迈的越智龙平忍不住拭去眼中的泪水,拿着手电筒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金田一先生!”
阿诚和阿勇见状,纷纷靠过来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
“他们原是从腰部开始相连的双胞胎。”
金田一耕助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着:
(如果阿诚和阿勇看得到这堆白骨,相信青木修三同样也看得到……)
“当所有事件告一段落,你们就会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对了,令尊在哪里?”
“我父亲在这儿。”
阿诚淡淡他说道,并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一个世上最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具从洞顶上吊挂下来的成人骨骸,而且这具骨骸的头颅还戴着一副神乐太夫的面具。
“那是素戋鸣尊的面具,也就是我父亲生前演出的最后一个角色。”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仔细研究眼前的这具骨骸。
(吉太郎必定对人体和骨骼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才能用韧性强的钩鱼线绑住所有的关节,让这具白骨就像在表演神乐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都呈现出神乐太夫的架势。
唉!他为了讨巴御寮人的欢心,不论什么工作都愿意做。
那么代价呢?一定是巴御寮人的肉体了……)
金田一耕助不禁在心里叹下一个口气。
“对了,阿诚,你们只发现这具骨骸吗?”
“不,另外还有两具骨骸。喏,就在那边。”
阿诚和阿勇用手电筒指着另外两具骨骸说。
这两具骨骸也都藉着几根细线自洞顶吊挂着,其中一具骨骸是坐着的,另一具骨骸则跪在花岗岩的地面上;那具坐着的骨骸膝盖上抱着一个玩偶,金田一耕助一看就知道他是那位来自淡路的玩偶师傅。
另外一具跪着的骨骸像是对着壁龛说话,骨骸前面还放了一个采集植物用的圆筒状容器。
“金田一先生,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越智龙平声音哽咽地问道。
“你不明白吗?”
金田一耕助神色黯然他说:
“这三具骨骸中,一具是阿诚、阿勇的父亲,他负责表演神乐来娱乐这对小双胞胎,另一具则是玩偶师傅,负责对他们表演玩偶;至于跪在这里的应该是荒木定吉的父亲——荒木清吉,因为他经常周游各地,话题一定相当丰富,正好可以为这对小双胞胎说故事。”
“疯了!这种行径简直就是狂人才做得出来。”
越智龙平不屑他说出这句话。
金田一耕助则神情难过地接着说:
“是的,是疯了……在生下畸形双胞胎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疯了,而加速她变得更疯狂的人或许是守卫先生,因为守卫先生无法满足她的需要,她才尽可能挑选体型跟你差不多的男人,然后一一诱惑他们、玩弄他们,并将他们的骨骸放在这对双胞胎的面前,安抚这一对折翼天使。”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我想青木先生应该有看到这些骨骸,而且在他遇害之前,就已经从巴御寮人或吉太郎的口中得知这件事,因此才会说出‘这座岛上有恶灵……’的话吧!”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张大眼睛,看了一下漆黑的洞穴。
“阿诚、阿勇,真帆呢?”
“真帆?”
四人急忙用手电筒搜寻整个洞穴,没一会儿他们便发现真帆倒在岩洞的地上,早已昏厥过去。
真帆亲眼目睹这一幕可怕的景象,又听到金田一耕助在一旁说明一桩桩恐怖事件的真相,难怪她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昏倒在地。
金田一耕助爱怜地抓起真帆的手,却发现她的右手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古时的两钱铜币。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惊,立刻重新用手电筒照射真帆的四周,只见壁龛的下层放了一个捐献箱,里面装了不少古钱。
(真帆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枚古钱,与片帆所拥有的古钱是属于同一时期的东西?)
第26章 与恶魔斗智
雌性蜘蛛
昭和四十二年七月九日凌晨一点半左右开始挖掘坟墓,差不多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结束。
挖掘这两个不大的坟墓会耗掉半个钟头,主要是因为天空不断下着大雨。也由于这场大雨下个不停,到处都传出灾情,刑部岛的锯子山山麓、隐亡谷的溪边都发生好几处坍方。
要在这样的豪雨中挖掘坟墓,实在相当困难,挖好的坑洞一下子就积满雨水,光是清除积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从坑洞里挖掘出来的土堆很快又在大雨的冲刷下掉入洞穴里,挖掘工人必须不断重复挖掘、清除积水,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大约经过半个钟头,这两副棺木终于从墓穴中挖掘出来。由于当时在这两副棺上钉上钉子的是吉太郎,因此拔除钉子的工作还是请吉太郎来进行。
吉太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根一根地拔掉棺木上的钉子,警方特别下令将夜间照明的灯光全部集中在这两具棺木上。
吉太郎首先掀开刑部守卫的棺木,然而里面依然只躺着他的遗体,跟昨天下葬的情形没有两样。
“广濑主任,你看清楚了,这里面并没有异状,真帆也不在这里。”
面对村长一脸怒容的样子,广濑警官只是淡淡他说:
“吉太郎,对不起,麻烦你把守卫先生的遗体移到外面来,真帆说不定就在遗体的下面。”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事!”
村长这下子是真的发火了。
吉太郎则依言抱起刑部守卫的遗体,一语不发地将遗体移到棺木外面。
可是棺木里只有一大堆花束,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藤田,看仔细了,是你提议要挖开坟墓的。”
站在广濑警官身后的腾田刑警闻言,立刻吐着热气道:
“嗯……是我提议的,可是这场赌局现在还不算失败,因为还有一副棺木没打开。”
他依旧相当坚持自己的看法。
于是广濑警官顺着藤田刑警的说词接着说:
“既然这样,吉太郎,麻烦你再打开片帆的棺木。”
广濑警官一面下达命令,一面偷偷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希望能尽量拖延一点时间。
吉太郎斜眼看了广濑警官一眼,才把抱在手上的遗体放进棺木中。由于棺盖还没有盖上,浸泡在雨水中的遗体不断地被雨水淋着。
“吉太郎,快点盖上棺盖!就算是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人,死后也不该被人这样糟蹋。唉!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是刑部大膳头一次指责刑部守卫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大概是因为他对刑部守卫生前胡作非为,死后还留下一堆烂摊子感到大伤脑筋吧!
此刻,澄子和玉江的脸上除了露出害怕的神情之外,实在看不出一丝哀痛之情,即使她们看见刑部守卫的遗体被人像扔行李似地装进棺木中,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等到刑部守卫的棺盖盖上后,吉太郎便站在片帆的棺木旁把钉子一根一根地拔起,然后掀开棺盖。
当棺盖被掀起的那一刹那,在场三位女性全部把脸转开,因为棺木里的那具遗体早已被破坏得惨不忍睹了。
这次不等广濑警官下达命令,吉太郎逞自拨开鲜花,把手伸进棺木中将片帆的遗体抱出棺木。
棺木里面只有许多散落的花瓣,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怎么样?广濑主任,现在所有的疑虑都澄清了吧!那么这个责王应该由谁来负呢?”
村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可是广濑警官的表情却出乎意料也平静。
“我是这个事件的负责人,当然由我来负责,对了,吉太郎,辛苦尔了,麻烦你把这副棺木葬回原来的墓穴里。”
“可是……”
藤田刑警还是不死心。
“我认为真帆的尸体就埋在棺木里,或者跟着棺木一起被埋葬在墓穴中。”
藤田刑警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说完这句话后,两眼盯着已经挖开的两个墓穴看了许久,只苦于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警察大哥,你是不是在想应该把墓穴再挖深一点呢?哼!傻事做一次就够了,难道还需要一做再做吗?”
在村长一番奚落之后,刑部大膳也开口说:
“广濑主任,金田一先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见他的人影呢?”
“哎呀!他这个人啊……”
广濑警官若无其事他说:
“昨天深夜他突然说肚子痛,加上雨势又这么大,所以他干脆把一切交给我处理,先回地藏平越智先生的家了。”
“哼!真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家伙!”
村长愤愤不平地说。
“今晚这事他应该负起一部分责任,况且,大家在这里顶着风雨就是为了找寻真帆的下落,结果他却闹肚子疼。”
“不,他其实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因为金田一先生对挖坟这件事也表现得不怎么积极。”
广濑警官说完,回头对着媒体采访人员说:
“各位,一如你们刚才所看到的,这次挖坟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请各位放心,只要是有可能的地方,我们搜查小组一定会全力以赴去搜寻。那么,今天晚上的行动就到此为止,目前没有其他消息可以跟大家报告。”
尽管媒体采访人员满腹牢骚,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打道回府了。
此时豪雨已经移向山的另一头,雨势减缓许多,吉太郎和几名工人一起把两具棺木放进墓穴里,再把土覆盖在棺本上,将尸体重新下葬。
原先看热闹的人群见到这样的结果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
等人群纷纷离去后,广濑警官立刻召集手下的六名员警。
“各位,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不过,在搜查的过程中本来就经常会遇见这类状况,请各位千万不要灰心,继续努力。对了,藤田,今天晚上你跟我就睡在刑部神社吧!”
说完,广濑警官便带着员警离去。
“‘锚屋’的叔公,还有新在家大哥……”
巴御寮人叫唤着刑部大膳和村长。
“你们请回吧!顺便把这两位御寮人一块儿带回去。”
“两位御寮人也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御寮人,难道你不走吗?”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尤其是刚才看见神主的遗体,更让我觉得罪孽深重。叔公,你说的对,人都死了,不应该让他泡在水里,而我也不该在神主一过世,就为了争财产的事和大家反目。总之,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所以叔公,麻烦你带她们两位回新在家住一晚吧!”
“好吧!关于分家产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也好。”
村长赶紧表示意见,因为他已经快被这三个争夺财产的女人烦死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坐上村长的宝座完全是刑部大膳在他背后撑腰。如今刑部大膳的财产都快被刑部守卫败光了,他当然不愿见到刑部大膳再为守卫浪费一分钱。
“是的,新在家大哥,刚才我就已经觉悟了,关于我自己的行为,我感到非常羞愧,况且神主生前受到澄子和玉江不少照顾,我分一些家产给她们也是应该的。对了,我突然有个想法……”
“御寮人,你有什么样的想法?”
“就是那把神箭啊!”
“神箭?你是指黄金神箭吗?”
刑部大膳插嘴说道。
“是的,叔公,那把黄金神箭虽然目前被警方扣押,但是等一切调查清楚后,警方就会把神箭还给我们。”
“嗯,那毕竟是你名下的财产……”
“我不想再见到那把夺走神主性命的神箭,因此,我想把它送给澄子和玉江。”
澄子和玉江都知道黄金神箭的价值不菲,因此一听到巴御寮人这么说,立刻点头答应。
“那么,今天晚上你们就去‘锚屋’休息一晚吧!”
“好的,谢谢你。”
澄子和玉江点着头说。
“可是……御寮人,你一个人没有间题吗?”
“我怎么会是一个人?我还有真帆啊!那个孩子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再说刑警们也在神社里,我没什么好害怕的。对了,阿吉……”
巴御寮人叫唤在墓穴那边填土的吉太郎。
“御寮人,什么事?”
由于巴御寮人很少在外人面前叫吉太郎,因此吉太郎显得有些吃惊。
但是御寮人不以为意,继续说:
“你今天晚上有何打算?要回神社吗?”
“不,我打算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小矶休息。”
“嗯,这样也好。”
“那么我们先走了,御寮人,你自己要留意一点。”
刑部大膳挥挥手说道。
“是,我立刻就回神社。”
于是刑部大膳和村长带着澄子、玉江走下地藏扳,而巴御寮人则一个人爬土地藏岭回刑部神社,只剩下吉太郎和数名工作人员在填埋棺木。
雨已经渐渐停歇,天气也开始好转,不过等两座坟墓完全修复时,已经是九日凌晨三点钟。
“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当三架夜间照明设备关掉电源后,漆黑的墓园里只看得见几个发光的手电筒。
吉太郎出了墓园,往下走到通往地藏平的岔路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再度爬上地藏坂。
他一边用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脚下,一边朝隐亡谷的方向走去。
平日几乎没什么流水的隐亡谷;今天由于下过一场大雨,倒是可以听见淙淙的流水声。
吉太郎听着左边传来的流水声,快步跑向谷底。
尽管一路上都发生坍方,可是吉太郎并不在意,他毫不犹豫地跨过坍方的土石堆,继续朝下游奔驰。
“哼!龙平这家伙……”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