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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智先生,你刚才说那个人从你面前经过,难道他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吗?”
“这个嘛……我想他应该早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会用外套把头罩起来。咦?难道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发现那个人吗?”
闻言,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和广濑警官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广濑警官轻轻地咳了一声说: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听到相似的讯息,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把所有人都留下来,待会儿侦讯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特别问一下这件事,若是有人刻意隐瞒的话,我们一定不会纵容的。嗯……总之,越智先生,非常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
“对了,我想再补充一点。不论那个头上围着外套的男人究竟是谁,我认为他应该不是凶手,毕竟‘神乐太夫’杀害‘神职人员’……这实在说不过去,而且他也没有动机要这么做。”
(动机?)
听到这里,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广濑警官又彼此交换一个眼神。
他们都知道四郎兵卫始终认为松若当年就是在这座岛上消失的,因此一直对神主夫妇怀疑着深深的恨意。
“对了,那些神乐太夫都是越智先生请来的吗?”
金田一耕助打破沉默间道。
“不,那么人是由‘锚屋’的老板——刑部大膳先生请来的。这里的一切事务不是由我自己处理,而是由坐在那边的秘书——松本克子小姐处理,所以其他部分就请你们直接问她吧!”
“广濑,你还想知道什么事吗?”
事实上,广濑想知道的事情实在大多了,包括年轻的越智龙平和巴御寮人是在什么情况下决定私奔?现在越智龙平对巴御寮人抱持什么样的情感?以及他在刑部岛上大兴土木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尽管如此,广濑警官心里也明白就算他问越智龙平这些问题,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因此只好放弃。
“既然越智先生已经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那就够了,现在请越智先生先回去,顺便请你的秘书进来一下。”
接下来被传唤的松本克子和越智多年子都被问及越智龙平在八点半离开家门前的行动。她们两人的回答十分一致,都说越智龙平在八点半之前根本没有外出,因此他涉案的可能性降低不少。
此外,松本克子还被问到神乐大夫的事情,她回答说,在这次准备祭典的过程中,就只有神乐大夫一事是由“锚屋”的老板全权负责。
这三个人结束问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负责侦讯的人员莫不感到精疲力竭;但是“打铁趁热”,大家只好继续苦撑下去。
而后接受侦讯的是以巴御寮人为首的刑部家族。
这一组的人数比较多,除了巴御寮人、真帆、刑部大膳和村长刑部辰马之外,还有六位族人,等到这些人全部侦讯完毕,天色早已大亮。
刑部家族主要被问是火灾发生的情形,但是随后被侦讯的三津木五郎可就不同了。
三津木五郎被传唤到临时侦讯室时,已经是七月七日上午七点半左右,他一夜没睡,依旧显得神采奕奕,口中那两颗虎牙仍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不过矶川警官却对他的虎牙很感冒,每当他微笑时,矶川警官便会抿着嘴,一语不发。
“各位早啊!等了一整晚,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三津木五郎对着大家笑道:
“哇!这简直是一种无视人权的作法嘛!你们坐的是沙发,我们却只能坐在椅垫上熬过一夜,弄得我全身酸痛不已。”
他一说完,现场顿时沉寂了几秒钟,接着金田一耕助开口说:
“实在是很抱歉,由于事出突然,我们来不及为大家准备更舒适的场所,请你多多包涵。不过我想,正因为你受过高等教育,才会处处要求平等吧!”
“金田一先生,请你不要讽刺我了,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三津木五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三津木五郎还是一副高高在上、舛骛不驯的样子。
广濑警官见状,立刻将脸色一沉问道:
“好的,就由我先发问吧!你是三津木五郎?”
“是的,这一点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年龄呢?”
“二十二岁。”
“住在什么地方?”
广濑警官一边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本记事簿。
“嗯……这点就由我来说吧!你家是在神户市垂水区瑞丘,听说令尊是三新证券的社长,而这家公司就位在神户的生田区海岸通。对了,警官。”
坐在一旁的矶川警官正在想其他事情,当广濑警官出声叫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啊!什么事?”
矶川警官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金田一耕助和广濑警官不禁一脸讶异地盯着他看。
矾川警官觉得很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颊说道:
“实在很抱歉,我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对了,广濑,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这时,吉太郎发出的第一记枪声传到侦讯室……
第17章 矶川警官的心事
咄咄逼人
“咦?那是什么声音?”
矶川警官在毫无预防的情况下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枪声,不由得弹跳起来。
不过感到大吃一惊的并非只有矶川警官一人,在场其他四人也都惊讶地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听起来好象是枪声……”
广濑警官低声说道。
“还是车胎爆胎的声音?在这样的小岛上,应该不会有枪声吧?”
负责记录的藤田刑警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那个声音是从隐亡谷的方向传来的。”
三津木五郎皱起眉头说:
金田一耕助闻言,立即转脸看着三津木五郎问道:
“你知道‘隐亡谷’?”
“是啊!”
“你听谁提起那个地方的?”
“就是驻守人员——山崎先生告诉我的嘛!他还说那个地方堪称天下一大奇景。”
“那么你去过那里了吗?”
“不,我没去过,只从小矶后面的山丘往下看过那个地方,山崎先生说那里十分危险,叫我不要随便进去。”
“为什么?”
“因为有一只叫阿修罗的野狗经常在那附近出没,所以山崎先生说如果不想被咬死,千万别靠近山谷。我是个相当珍惜生命的人,当然不会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三津木五郎照例露出他迷人的虎牙说道。
“这样啊……对了,广濑警官。”
金田一耕助转向广濑警官说。
“刚才的枪声象是吉太郎开枪射死阿修罗所发出的声音。”
接着,金田一耕助把昨天下午在机动船里听到的对话简他说了一遍。
广濑警官听完之后,立刻皱起眉头。
“这么说,吉太郎完全不配合警方办案,私自离开神社喽?”
“我想对他而言,警方的命令还不如‘锚屋’老板的一句话来得重要!更何况,他平常就是大膳先生最得力的左右手,当然会遵照大膳先生的命令完成任务。”
这时候,吉太郎接二连三发出的枪声再度传到刑部神社内,原本相当镇定的金田一耕助在听到这么密集的枪声之后,脸色不禁为之一沉。这时刑部大膳和村长随即从社务所后面冲出来。
“金田一先生,吉太郎、吉太郎他……”
刑部大膳说话时,整个下巴颤抖不已。
“吉太郎大概已经把那条野狗解决掉了。”
金田一耕助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
“可是,那是连续好几声枪声那!吉太郎平时很少这样开枪的……金田一先生,吉太郎会不会碰上突然状况,想借着枪声向我们求救呢?因为阿修罗是一条非常凶猛的野狗啊!”
刑部大膳说话的同时,远处依旧不断传来好几声枪声,于是众人决定一起出去看看。
不料当他们打开社务所的玻璃拉门时,却发现松藏、阿信、阿谦和阿一全都挤在门外,就连荒木定吉也在人群之中,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夜未眠和被密集枪声吓到的表情。
“警官,那些枪声一定是阿吉发出的,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开枪呢?”
大家都知道这座小岛上只有吉太郎拥用枪支,因此这下子全都将矛头指向吉太郎。
“金田一先生,怎么办?”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广濑警官不禁露出一副苦瓜脸。
“我想,不如派一些人去山谷那边看看吧!嗯,就请这些人去察看一下如何?”
“这么做是很好,可是那里不是有野狗出没吗?”
“那么就请警员们陪同他们前往,警员身上都有佩枪,万一碰上突发状况,应该可以制得住野狗。”
“嗯……可是这么一来就得捕杀阿修罗那条野狗了。”
“大膳先生,您有什么意见?”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刑部大膳。
“没关系,就捕杀阿修罗吧!反正岛民们一直对如何处置阿修罗的事感到非常头痛,现在能一并解决掉它倒也是件好事。对了,村长,我要和大家一起去看看,你呢?”
就这样,一群人很快便组成一支救难队,前往山谷援救吉太郎。
等到援救吉太郎的人群离开后,刑部神社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这时,广濑警官也恢复原有的冷静,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警官,我们还要继续侦讯下去吗?”
“嗯,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我在一边旁听。”
平日的矶川警官是个自我鞭策甚严的人,绝对不可能把问题丢给属下自行处理;然而今天却显得漫不经心,这种情况看在金田一耕助的眼里,下禁感到十分疑惑。
就连矶川警官也察觉到矶川警官有些不对劲,不过他还是依照矶川警官的意思说:
“好的,那我们就继续侦讯下去吧!”
说完,他的视线转向三津木五郎。
“三津木,你曾经和这位警官提过的两个地址,一个是你的住家——神户市垂水区瑞丘,另一个地址则是三新证券的总公司,这些资料应该都没有问题吧?”
“你们尽管派人去调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津木五郎露齿笑着。
“嗯,这个部分我们已经通知兵库县的县警协助调查,听说他们已经见过三新证券的新田穰一先生,以及你家的女佣人——浅野,所以你说的应该没有问题。可是……”
广濑警官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一会儿,重新注视着三津木五郎的脸。
“我唯一不敢肯定的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三津木五郎。”
从广濑警官问话的语气中,可以发现他对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分相当怀疑,可是三津木五郎毫不在意他的反应。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的确是如假包换的三津木五郎,而且我随时可以和新田叔叔、浅野阿姨见面对质,他们可以证明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三津木五郎。”
“是吗?”
说到这儿,广濑警官又停了下来。
接着他拿出一支香烟,啪的一声把香烟点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烟充塞在整个胸腔内。
广濑警官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三津木五郎感到焦虑。他这样做果然有效,三津木五郎立刻一脸不安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感到不安的除了三津木五郎之外,矶川警官也觉得有些不好受。
矶川警官从过去的经验中知道,每当广濑警官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时,就表示他手中握有相当重要的王牌,可是他却不明白那张王牌是什么。
广濑警官似乎想让对方更焦虑,只见他一脸悠哉地深深吸了一口烟,过了半晌,才抬起头对着空中慢慢吐出烟圈,然后迸出一句:
“三津木,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短了?还有,你为什么连胡子也剃掉?”
“咦?”
三津木五郎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根据新田先生和浅野的说法,你上个月底离开神户时还是一副嬉皮的模样,头发留得很长,胡子也从来不剃……你是在什么时候。基于什么理由要把头发剪短?而且还把胡子剃掉了?”
另一桩命案
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确实刺中三津木五郎最脆弱的部分,矶川警官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凝视着三津木五郎。
金田一耕助虽然也留意三津木五郎的表情,不过他更在意矶川警官的反应;他把拿在手上的铅笔放在笔记本上,全神贯注在看着矶川警官。
“这种事有必要向各位解释吗?因为我觉得留长发和胡子非常不方便,因此就把它们都剃了嘛!”
“是吗?就只是为了这么单纯的理由?”
广濑警官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说:
“那么,我再请问你一件事。你知道下津井这个地方吗?”
“当然知道,我就是从那里搭船来这座小岛的。”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知道下津井住着一个叫浅井春的妇人吧!”
“浅井春?她是个什么样的妇人?我没听说过呀!”
三津木五郎故意歪着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少跟我装蒜!”
广濑警官突然出人意料地大喝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浅井春在下津井做女巫,你在六月十五日下午两点曾经去拜访过她,不是吗?”
面对广濑警官严厉的质问,三津木五郎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原有的镇静,开朗地笑着说:
“您别开玩笑了,像我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对那些求神问卜的事感兴趣呢!再说……”
三津木五郎停了一会儿,继续说:
“这件事跟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有关吗?我以为今天的侦讯只是针对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所以才坐在这里接受询问,假如你想问一些女巫、求神问卜或偏科学文明的问题,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挺直腰杆,语气强硬他说道。
广濑警官被三津木五郎一阵抢白之后,竟显得有些理亏。
不过,他仍强自振作精神问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知道浅井春和这次命案究竟有什么关联。你在六月十五日下午两点钟左右去拜访浅井春,而且离开浅井春家的时候情绪显得相当激动……我想,当时你一定是从浅井春那儿听到一些重大的讯息。譬如关于刑部岛的的事情……”
“哦!那个叫浅井春的妇人有这么说吗?”
“住口!”
广濑警官大喝一声。
“你早就知道浅井春在六月十九日晚上遭人杀害的事情,所以才决定剪掉长发、剃掉胡子,然后才来到这座小岛!”
三津木五郎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露出爽朗的笑容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杀了那个叫浅井春的妇人,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难道浅井春在遭人杀害之前曾经对谁说是我杀了她吗?”
广濑警官万万没想到三津木五郎会以这种说词为自己辩解,他在挨了一记闷棍之后,旋即紧闭双唇,不发一语。
三津木五郎一看到广濑警官的态度有些转变,立刻得理不让人他说道:
“这些全是你们凭空臆测出来的结论,对不对?很抱歉,对于任何猜测或妄想的问题,我都无法作答。”
闻言,广濑警官气得满脸通红,可是坐在沙发上的矶川警官却仍一句话也不说,他这种举动让金田一耕助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当广濑警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