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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这一下已是死里逃生,适才丁春秋发掌暗袭,要制她死命;鸠摩智则运起控鹤功,要拉她出来;段誉见状手指虚点以暗劲消去了丁春秋的一掌,护得她这妹妹一命;苏星河处身在她和鸠摩智之间,以左掌消解了控鹤功,右掌连拍了两下,将她打了进去。这两掌力道刚猛,阿紫撞破一重板壁后,额头砰的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只撞得昏天黑地,险些晕去。过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摸摸额角,已自肿起了一大块。但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阿紫想找寻门户,可这房竟然无门无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进来的一个空洞。她不禁愣愣的发呆,素姐姐所说的那位比丁老怪厉害百倍的老前辈在哪儿?只觉得凉风习习,她心下害怕便想从那破洞中爬出去。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隔着板壁传了过来:“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出去?”语气里隐隐有些不满,这女子,可入得师妹的法眼?阿紫心下窃喜,素姐姐没有欺骗自己,果然有位老前辈,徐徐转过身子,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回道:“晚辈段紫,拜见老前辈!请老前辈指点途径!”她自幼生长于星宿海,拍马奉承极为擅长,虽在罗素监督下改掉不少,可那小嘴,却比原来的虚竹甜得多。也不管隐身不见的老前辈能否看见,阿紫倒是诚心实意的拜服,磕了几个头。在她想来,只要能从素姐姐都推崇的老前辈那里学得本事,可以与星宿老怪划清界限,并且有希望笑傲江湖,磕几个头算什么,总比当那窝囊受气的公主来得好。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途径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谁也不能教你。余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被人拆开,你还不过来!”显示对阿紫的乖巧相当的满意。阿紫听到“余这棋局”四字,不由得毛发悚然,颤声道:“老前辈,你、你、你……”她虽然一直躲在哥哥姐姐身后,但是苏星河与丁春秋的对话她是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听得苏师伯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其先师所制,那就是自己的先祖师,理清了与他们的关系,阿紫想到,这声音是人是鬼?一时她倒不敢说话了,埋怨罗素在欺骗自己,让自己白日撞鬼了。
只听那声音又道:“时机稍纵即逝,余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罢!”阿紫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显然全无恶意,又恼自己胆怯却胡乱怪罪罗素,当下更不多想,全力在那板壁上一掌,喀喇喇一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开。阿紫一眼望将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吓得只想转身而逃;后又想不对,鬼怎么会与自己说话,一看那人下面影子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再想原来见过丁老怪搁空取物,本以为神奇无比,却是用天蚕丝做得障眼法。想明白了,阿紫心中笃定,正要拜见那老前辈,却听得那人说道:“唉,果真是个小姑娘!唉,还是个相貌好生俊俏的小姑娘,难,难,难!唉,难,难,难!”阿紫听他三声长叹,连说了六个难字,好胜奇怪,再凝神瞧去,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细绳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晃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阿紫细细观察,老前辈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老前辈相貌古雅,比起父亲、哥哥又是另一番的风采,毕竟少女情怀,阿紫将长须老者与自己最亲近的男人做了比较。这时她心中已无惧意,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晚辈段紫,拜见前辈。前辈仙风道骨、武功盖世。。。。。。”一时顺口,把以前恭维丁春秋的话语照搬不误。奉承,谁都喜欢,那人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能解破余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作为小姑娘你的同伴,也能时刻的提醒于你。但身为女子,怕是不行。唉,难得很!余瞧来终究是白费心思,反而枉送了你们的性命。小娘子,余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罢!”显是有一件重大难事,深以无人相助为忧,可阿紫却不是可以托付的人选。
“老前辈,晚辈虽是女子,但却不认为女子不如男!上古有女娲娘娘捏土造人自不必说,那乐府里也有木兰辞。花木兰替父从军十二载,立下赫赫战功,功成身退才知道她乃女儿身;前朝有武瞾颠倒阴阳,执掌乾坤,万民臣服;近代有佘赛花抗击契丹,战功彪炳,巾帼不让须眉!老前辈何以轻女子而重男儿!何事本姑娘不可为老前辈排忧解难!”阿紫按照罗素所教言辞,慷慨激昂,振振有词的说道,也好奇究竟怎么回事必须得要男子。言毕,依着罗素的吩咐,重重的再次给老前辈磕头,阿紫转身欲走,心想,怎么还不挽留,步子,终究还是踏出。
阿紫走出两步,那老人道:“且慢!”衣袖扬起,搭在阿紫右肩之上。阿紫身子略略向下一沉,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她身子,令她无法行动。心下又怕又喜,怕那老前辈教训自己可成受不了,欢喜这一拂袖展现的实力却是超出丁春秋好多,自己学了他的法门,定然不怕那丁老怪了,欣喜大过惊恐,阿紫高兴极了。对于罗素,她更是服气,直当作无所不知的神仙。那老人笑道:“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阿紫谦虚道:“小女子不敢狂妄骄傲,只是怕让老前辈生气,还是及早告退的好”那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今日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阿紫一一说了。
那老人沉吟半晌,道:“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阿紫答道:“没,除了少林寺和尚,贼和尚就只一位鸠摩智,还是个六根不净的假和尚!”“哦!”倒是意外,阿紫把罗素江南的经历前后简述了一遍,那老人又问:“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人名叫乔峰,甚是了得,他没来吗?”阿紫雀跃道:“萧峰是小女子的姐夫,该是与姐姐一块去塞外放羊了。姐夫是重情重义的契丹英雄!”小脸莫名的有一丝红晕。那老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某已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也未必能遇到内外俱美的全材。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沉吟片刻,似乎心意已决,说道:“虽然棋局不是你解开的,但是解开之人把机会让给了你,也就是你了。乖孩子,磕头拜师吧!成与不成,自有天意,吾辈岂能尽知天道!”示意阿紫再三跪九叩。
素姐姐果然没有骗自己,老前辈收自己为徒了,阿紫此刻心情激荡,有些不能自己了。罗素对于她的好,一一在脑海里浮现,与十五年的非人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己不能这么忘恩负义,阿紫决定了。“老前辈,小女子不能拜你为师!阿紫没有这个福份,这该是素姐姐的”阿紫内心善良的一面被完全激发出来,以前,她可是最爱占便宜的。“为何?”老人连连吃惊,深深感到很不明白现在年轻人的想法,真要是放话出去,前来拜师的人会把擂鼓山绕上好几圈,脸色,逐渐阴沉发怒。
“丁春秋,这个还给你!从此吾妹与你划清界线、没有瓜葛!”段誉因为先前丁春秋暗害阿紫愈见生气,随手把罗素交给他的神木王鼎丢给丁春秋,当然,添加了一点暗劲在里面。二哥忍不住了,丁春秋与鸠摩智的小动作怎么能骗过见识与功力大增的二哥,罗素连忙护着木婉清与钟灵离开段誉,与苏星河他们站到一块。只有如此,才能保全两位大理的公主,对于自己先前的小算盘,罗素是后悔不迭,这般小心谨慎、畏首畏尾,全是自找的。“大轮明王,你作为得到高僧偷袭一武功低微的小姑娘是何用意?难道没有把你们打疼,没有吸取教训!”段誉恨恨的瞅着鸠摩智,倒令在场群豪摸不着头脑,唯罗素知道段誉是真的生气了,对于吐蕃人,他恼恨到了极点。
影子闪过,大部分人都没有看清楚飞在空中的是什么东西,那丁春秋化去内力接住,脸色大变。锦囊里,他视若珍宝的神木王鼎、修炼化功大法的媒介,被隐藏在里面的先后七道暗劲给击成了粉碎,他怎能不生气?原本和蔼可亲的脸容霎那转为恶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他毕竟城府甚深,而且段誉表现出的能力绝不比他弱,否则他也不会上当了。“小友,阿紫是老夫门徒,她的命运自有老夫掌控。既然是令妹,老夫也没有道理把她留在身边,这都可以商量。小友何苦毁坏弊门至宝,不是故意与老夫为敌么?”丁春秋缓缓的说道,语气极其的阴冷,丝毫不怀疑他有了要干掉段誉的决心。
而他的徒子徒孙,则敲锣打鼓的一阵聒噪,好不烦人,另罗素直观的感受到了几可无敌的马匹神功,差点呕吐。这些人也太能扯了,不去自己以前的时代真是浪费了人才啊,去了,赵本山怕也没有他们红火,没有他们能忽悠,罗素强忍恶心,暗运玄功,分神照顾着身后的两个妹妹。
对于星宿老怪的所作所为与擅长的功夫,段誉一早就从罗素那里听到了,所以,才有刚才暗毁神木王鼎的举动。怕,段誉根本不怕,他是百毒不侵,而丁春秋据说最擅长的就是用毒,那算是他遇到克星了,微微浅笑,“某可没有那打算,只是不料丁老先生威名在外,功夫却是如此不济!唉,是见面不如文明啊!”似讨好实讽刺,丁春秋脸色更差了,那些马屁精连忙作视死如归的模样出言申斥段誉,表现自己的衷心。
“哈哈哈哈!”包不同一路受气,眼见丁春秋吃瘪,不禁开怀大笑。“包三哥”慕容复不想无缘无故的招惹强敌,虽然自己的四大家臣被丁春秋擒获,他还是决定不插手其中,依情势变化而定。
“大轮明王,若是素处在你的位置,这擂鼓山是万万没有胆量前来的。你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耀武扬威于大理天龙寺也罢了,明知余兄妹在此,你是来自讨没趣,还是因为少林的玄难大师在此,你想与大师较量一番看谁的少林功夫强?”罗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装作无奈的侃侃而谈,却把鸠摩智的底子,给泄漏了,这算,趋虎吞狼么?
四下一片哗然,连苏星河、丁春秋两师兄弟也对法象庄严的鸠摩智产生了兴趣,逍遥派立志收集融合天下武学,对于七十二绝技自是不陌生。另一边玄难大师虽然功力尽丧,但听得罗素言语,望着鸠摩智的神色不善,“大轮明王,那素姑娘所言可真?”语气明显气愤不过,一众惠、虚字辈的弟子,群情激昂的唾沫横飞。本来僧人就能言善辩,一下鸠摩智就算在吐蕃辩才无碍,一时也说不清楚,张口结舌的,令得罗素暗爽不已。
“据闻少林寺除开达摩祖师身兼七十二绝技外,立寺数百年来为有人精通十四项绝技以上的。但大轮明王居然直逼达摩祖师,这真是天才!玄难大师,不知道贵寺的易筋经可寻得?杀害玄苦大师的凶手可查到?”罗素现在是要让鸠摩智有口莫辨,减轻她二哥的负担,她要照顾木婉清与钟灵,不能全力以赴。
“大师,现在知道经书不是咱家公子偷的了吧?公子怎么会杀害少林寺的高僧呢?希望这误会能解开!”邓百川有气无力的向玄难老和尚说道。
第七十二章 挑拨
“多罗叶指、拈花指、无相劫指、大智无定指、去烦恼指、摩诃指,若是某记忆不差,大轮明王,你当初是在某的叔父与叔祖面前炫耀了这许多少林绝技!真想不到杀害少林玄悲大师的人居然是你!”段誉闻弦歌而知雅意,接着说起,不过,他到并没有撒谎,照实说了出来。若说开始群豪只是小声议论,现在则是一片哗然,连慕容复,都站在了鸠摩智的对立面。“公子,这下少林和尚不会诬赖于你了”包不同也是欢喜的紧,这下那些老、中、小和尚不会纠缠公子了。 “大轮明王,你也是得道高僧!这你如何解释?”玄难本来也怀疑罗素信口雌黄,只是生疑,现在段誉作证,而段誉言语间透露出自己是天南段家的后辈,却令玄难相信的十足。
“玄难大师,两个黄口小儿之言,你切不可轻信。贫僧久在逻些城,诵读佛经、精研佛法、教化平民,哪里到过少林寺,哪里会少林功夫!”现在形势复杂,平素心高气傲的鸠摩智也只能矢口否认。
玄难细想也是道理,向段誉问道:“段施主,你可有凭证?”明显读佛经读傻了,鸠摩智难道随身携带七十二绝技使用练习简明纲要,罗素对于少林寺和尚的评价又往下去了。不能力敌便要智取,看来那些和尚既无勇也无谋,罗素知道靠他们不住,心念电转,又有了主意。
“那位小施主,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面?”鸠摩智的脸皮可真厚,一句话呛得段誉纵有千番说辞,也无法出口。天龙寺一事本来就极为隐秘,加之又是大理一方输了,更是保密,故而除了当事人外,还真无几人知道。看着段誉俊脸气得通红,罗素前去安慰了她二哥几句,胸有成竹不紧不慢的说道:“听闻大轮明王除开火焰刀与七十二绝技的技法外,所习练的功法也是大大的有名,好像是叫做无。。。。。无量神功?”一边说一边观察鸠摩智与苏星河以及丁春秋的反映。她知道丁春秋此来目的应当与鸠摩智一样,并不知道无涯子没有死,而是觊觎逍遥派遗留的不传神功。不管苏星河与丁春秋有没有习练过、或者见识过逍遥派的三大神功,罗素也决定要让鸠摩智染上浑身的骚,现在的目的就是让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成为众失之敌,方便己方混水摸鱼。
“你那不男不女的小子,你血口喷人!”鸠摩智突然间恼羞成怒,不是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制止了冲动,他已经含愤出手了。也许那花白胡子道貌岸然的丁春秋不知道他使用的是小无相功,那个枯瘦的聪辩先生苏星河也有可能不知道,但是只要与天山灵鹫宫有关系的罗素知道,鸠摩智无法,只有尽力的替自己开脱,尽管,辩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自鸠摩智恼羞成怒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相信了段誉与罗素所言,知道看似和蔼可亲、风度俨然的大轮明王是骗子、是小偷。
“汝欺人太甚!”再也忍受不了四周怀疑、鄙视的眼光,鸠摩智大吼一声,右手连挥,三记火焰刀直奔罗素而去。携愤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慕容复、丁春秋、苏星河、玄难几人在寻思这若是攻击他们,自己该如何反映,是接还是躲?
没有等他们想出答案,段誉先给了答案,只见三道凌厉的剑气化解了那灼热的刀气,又双手尾指一弹,少冲剑、少泽剑双剑齐出,袭向后悔不迭的鸠摩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亏自己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居然被一个女子逼迫的进退失据、有口难言,鸠摩智以为那全力三刀必然要让那可恶女子手忙搅乱、狼狈不堪,不料他期盼已久的六脉神剑攻击自己。不做细想,自然的运功抵挡,却不知为何引来三声惊呼。环顾四周,罗素与段誉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像猫看着老鼠,令他极其不爽;玄难那老和尚虽然功力尽失,却是对他怒目而视,低辈少林弟子也是义愤填膺;势不两立的苏星河与丁春秋也是狐疑的盯着他,好像有些东西还是不太确定。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