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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着凉噢。”一个声音在她身侧说,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着凉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想事情了?”李希没心情想身边是谁,只是抽泣着问。
“有些事情,就算死了,也逃避不掉噢。”身边的人说,语气很轻松,像是含着笑意。
倒是让人新奇的话。
李希回过头,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又没说要死。”
是在“清新居”见过的那个青年男子,穿着扣紧领口的中山装,右手撑伞,左手插在裤兜中,脸上带着微笑。
“浑身都湿透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感冒可就麻烦了。”男子说。
哭完似乎轻松多了,可还是不想回家,李希摇了摇头,吸着鼻子,“难受,不想回去。”
“这样的话,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吧,要看吗?”男子神秘秘的望着她。
他的眼睛很明亮,像是藏着一团火。
“在这吗?”李希环顾着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撑伞而过,遮下乌黑黑的一片暗影,“啪啪”踩着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这个魔术,在哪都可以表演的。”男子扬起左手,修长的食指点在了李希的眉间。
李希只觉浑身冒起热腾腾的水汽,水汽转瞬即逝,片刻间,身上的衣衫竟然干燥了。
“这不是魔术。”惊讶之余,李希很快领悟过来,直直的望着男子,“你是谁?”
“这就是魔术。”男子依然笑着,“我叫穆辰,不过,你很快会忘记我的,连带着这些不开心。”
李希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身形一滞,似乎有些眩晕感。
睁开眼时,手里握着一把黑伞,站在街道旁发呆。
“我怎么跑这里来了?”她很疑惑。
回家的公交车已经到站台了,李希连忙跑了过去。
穆辰站在人群中,看到指头上微微旋动的柔光,一贯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发生什么大事了
镺华盘着腿坐在演舞台的一块稍高的土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语。
不语重复着《百兽拳》,心里很是忐忑,被人这样盯着,总是会心头发毛的。可是对方不开口,他也不好说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一个动作。
红芒躺在土台下,闭着眼睛养神,但那条不甘寂寞的尾巴左右摇摆着,像是被风催动的狗尾巴草,很有韵律。
远远的有个戴着哭泣面具的小童子跑了过来,到了镺华面前,附在了他耳边说话。
不语皱着眉,渐渐停下了动作,想要听清楚童子的话。
也许是阿爸的消息。
镺华缓缓站起来,跳下了土台,“不语,别停下来,也不再胡思乱想了,不是你阿爸的消息。”
“噢。”不语悻悻的点头,只好继续打拳。
“红芒,看到他再不认真,就咬他!”镺华交代道,然后领着童子飞快的向紫林方向走去了。
红芒发出戚戚的磨牙声,一只眼睁了睁,像是告诉不语自己等待已久。
不语瞟了瞟红芒,见它那小个头还不够到小腿高,忍不住逗趣道,“就你着小个头,还想咬我,尾巴长还真把自己当根草了!”
红芒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嘴一咧,全身骨骼啪啪啪的发出碎响的声音,一会儿工夫,体型就变大了数倍,身高变得和不语差不多,双眼挑衅的望着不语,舌头一扫雪白的牙,涎水不停的掉在地上。原本杂乱的毛发,此时也变得染了血一样,鲜红鲜红的,甚是吓人。
像极了浑身中箭染血的山吼。
不语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嘴里反复嘟囔着,作势就要去抱它,“山吼……”
红芒没弄明白,见没有起到威慑效果,对方反而扑过来,连忙跃出几丈开外,准备反击,但架势刚刚摆下,不语却颓然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吼。”红芒挑衅的吼了声。
不语摊开手脚,喘着气望向愁云惨淡的天空里。
记忆刚刚结出一层浅浅的冰,好不容易收拢好的心情,就这样一刹那坍塌了。
红芒走近不语,用粗壮的前腿拨弄了下不语的手臂,不语不想动。
“我阿爸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叔叔伯伯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阿妈一定担心死我了!还有山吼,山吼它死了!我至少要到它坟前去磕头的……”不语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红芒听。
红芒变回原来的小个子,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在不语身旁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来回转,最后叫唤得累了,便躺了下来,但不敢离不语太近,眼睛乱转着,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就不去监督不语练习了。
天渐渐的暗下,镺华一直没回来。
不语哭完,坐起来,“师父一定在骗我,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怎么这么久也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可是四周都是暗沼,没有师父带路根本走不出去。
“你能找到路的吧?”不语望着红芒。
红芒心虚的左顾右盼。
第二十五章 情况并未好转
李希像往常一样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和草稿纸,准备对当天做错的题目进行回顾,但打开试卷时,才发现是空白的。
竟然一道题也没做?这不可能,明明记得做得是数学试卷!自测分数是一百三十一分。
桌子上的台历显示是四月十三日,星期五。
李希头脑顿时恍惚了,似乎记得今天的日子是周末,上午老妈还说重黎约自己去上树公园!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床头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拿起一看,上面两个白色的字《异书》。
这又是什么?
噢,是在一个叫“清新居”的书店买的,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去的?又怎么到了那里?
完全不记得过程了。
头脑里有些画面在闪现,但是连不起来。
似乎,最近记性变差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身上的衣服有一丝怪怪的味道,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好了,剩下的,还是别去深究,以免分神。
墙壁上四个书法大字是她的梦想,“北京大学”。
不,是她们的梦想。
李希从铅笔盒里翻出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两个小女孩的合影,瓜子脸、娃娃头的是李希,圆脸、扎小辫的,叫曹琉云。
这张照片拍摄于她们俩的生日宴上,照片里的两人紧紧搭着对方的肩膀,咧着嘴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显得特别亲。
已经不记得曹琉云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又是怎么从消失的了。
总有些重要的人就那样渐渐的淡出了视线,也不知道去了哪。
但李希没去问父母,她记得跟曹琉云在一块儿的大部分事情,那都是欢乐的,所以她不用去问,也不想去问。
她一定记得她们的约定,努力的学习,争取有一天,在北京大学相会。
当时年幼的她们,为什么会选北京大学作为梦想中的相会之地?原因已不可考。
也不重要。
像是一句戏言。
但,我们都有认真去实现的理由。我们遇到对方的时候,一定会很开心,就像照片上一样。
李希含着笑将照片放回铅笔盒里,塞回了书下。
温热的水冲在身体上,像极了今天淋过的雨。
李希睁开眼,任热水器喷头的水洒向自己的脸,冲击着自己的眼睛。
今天我淋过雨?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还有那把黑伞,并不是家里的伞,又是从哪来的,是谁给的?今天明明星期天,可日历却显示是星期五,怎么会相差这么久……
没办法不去想,这些念头无孔不入,钻入骨髓里头去了,让人好生难受。
“砰砰砰”浴室的门被敲响,吓了她一跳。
“李希,洗了这么久,还没洗好?”是梁月的声音。
“快好了。”李希关了热水器,用毛巾擦干了身体,却在右手手臂处发现了一块红色的印记,像溅上的几滴血,上面长满了浅浅的白色绒毛。
用手连摸几下,都能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触感,犹如摸到了动物的皮毛。
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四处去找工具,总算找到了把李天来剃须的刀片,轻轻的去削,削掉了一些。
一不小心,弄伤了手臂,手一抖,刀片掉到地上。
蹲下捡刀片时候,看到脚踝处,也有一处同样的印记和绒毛。
第二十六章 必须信任不可信任之人
紫林里的房间不语怎么都无法数清,太多,太相似,一间一间的连在一起,前后相连,左右也相连,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在里边迷路。
内院、外院还有时而凸起用来瞭望的阁楼,都藏在最早进门的那尊兽神阁后面。
据镺华所说,四个方向上都有这样的兽神阁,里边会有一尊兽神,是用来守卫紫林的。
不语试图将守卫理解成为保护,镺华并没有反驳。
红芒带着不语穿过沼泽地,从青丘回到了兽神阁,阁内一片寂静,无处不在的异香和灯火在夜色里跳跃,清冷而诡异。
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声兽吼,带着几分苍凉意味。但兽声之后,显得更静。
侧门虚掩着,有光影在里面晃动,像是有很多人。
红芒站在侧门处不动了,不语匍匐在地,鬼鬼祟祟的探头往里望。
却只看到一面紫色的布,不语循着布往上看,才发现是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人。
“师父。”他轻声的喊,局促的站起来,脸上挤出笑容,全然忘了戴着面具,怎么样都是白费。
戴面具的人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回房去。”
声音并不是镺华。
“你是谁?”不语下意识的问,他想往里望,但面前的人像一堵墙,完全挡住了视线的去处,里边有人在说话,你一句我一句,能听出来,至少有五个人。
但听不出他们在讲什么,用的不是平常的语言。
“你是镺华的弟子?”那人反问道。
不语点头。
那人笑道,“难怪这么没规矩。”
似乎没什么恶意,可听着也不怎么舒服。
“我师父在哪?”不语知道捕狐家的规矩多,但镺华的确没教过自己什么规矩。
他唯一清晰知道的规矩并履行着的,就是为了让捕狐者救阿爸而加入到捕狐家来。
“他走了。”那人说,说话的时候眼睛望向了红芒,“红芒,你竟然没跟他走?”
红芒呜咽几声,舌头舔着不语的手。
“原来如此,放不下这个新弟子,托你照顾,可惜,红芒你又没办法教授东西。”那人说,又望向不语,“你叫不语吧?”
不语诧异这人竟然知道自己,于是又点了下头,脑袋里还在懵懂,“我师父走了,走去哪?”
“还真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角色。”那人又笑了,“他去了哪,你得以后亲自去问他,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不语心里突然很难受,镺华走,竟然没有告诉自己。还以为只是离开一会儿。
他萎顿的坐在地上,像是被人遗弃了,红芒继续舔着他的手,他搂了搂红芒,想靠在它的身上。
“镺华让我告诉你,等你练会了《百兽拳》,他就会回来。”那人说。
“真的?”不语眼前一亮,有了盼头。
“如果你相信他,那就是真的。”那人点头,但笑脸面具让他显得并不怎么可靠。
“我当然信。”不语说,但眼前又闪过在沼泽时的那一幕,他捏紧拳头,“我必须信。”
除了镺华,大概也不会有人来教我东西,而我必须修行成为捕狐者,只有那样,才能和夕照一样,光明正大的离开这种地方。
镺华,竟然还有人相信比狐狸还狡猾的你呢!这真是我这辈子见过得最有趣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失去不可失却之物
李希穿好睡衣,将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又扯了扯裤脚,确定脚踝处有被挡住。这才小心翼翼的上楼,往房间里走。
梁月在客厅里看电视剧,李天来还没回家。
到房里之后,李希把门反锁好,脱掉了睡衣去看手臂,印记和绒毛还在,像是贴了一块猕猴桃的皮,很难看,与周围光滑的皮肤比起来,更显触目惊心。
被刮伤的刀口隐隐作痛,但比不上内心的惊恐。
会不会一夜睡醒来,全身都长满了这种东西?
而且,这是什么?怎么会长这种东西的?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李希想找人说,但不知道跟谁说。
习姿?能想到的当然是她,可是很别扭,名字刚从脑海里冒出来,随之而出现的是一种厌烦的情绪,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感觉。
仔细想想,那竟是陌生感,无论笑容还是动作,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近在咫尺,却不可捉摸。
除此之外,没别人了。
又想起曹琉云,如果她在身边,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她讲的,她们曾一起说过很多话,任何东西都愿意分享。
她记的每当自己说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曹琉云总会瞪大眼睛,双眼放光。
“啊?”“是吗?”“真好玩!”“真的啊。”……这些,就是她经常会说的词。
她会在自己摔倒的时候,用嘴去哈气,吹着摔疼的地方安慰,“不疼,咱们不疼。”然后,又用脚去踢地面,说,“看你还摔人,打你!”
李希轻轻的吹着伤口,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可那是一个不可能联系上的人。
琉云,你去哪了。李希轻轻的喊。
一直好想你。
恍惚中,李希看到了曹琉云的背影,穿着花格子的背带裙,那是自己送给她的。
“琉云,琉云……”李希喊道,声音清脆可人。
“呵呵。”曹琉云在前面笑,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没有回头。
她身边飘满了白絮,那是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周围太空旷,看不到边。
“等等我啊,你别走那么快。”李希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脚下乏力,像是被什么捆住了腿,挣扎不动,急得大喊。
是在做梦,李希突然明白这一点。
但要追上去,一定要看看她。
李希这样想着,脚下猛得轻盈了,身体像蒲公英一样被风吹动,向琉云飞过去。
她的手就快触到琉云的肩膀,“琉云,你回头看看我啊。”
脑袋猛然回过来,面孔雪白而狰狞,眼角处往下裂开,四枚牙齿上下交错,像是要吃人。
李希猛然睁开了双眼,下肢发麻,原来是曲着腿,枕着自己的膝盖上睡着了。
房里还亮着灯,时钟指向三点半,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窗帘在风里翻飞,在墙上投下可怖的暗影。
抽屉似乎被拉动过,跟睡觉之前不一样。
李希一骨碌爬起来,扯开抽屉,翻开里边的铅笔盒一看,那张和琉云的合影不见了。
有小偷?可是,为什么会只偷照片。
李希跑到窗户边去,看到一个身影慢慢走进了黑暗里。
第二十八章 袤袤天地中一人
每天清晨天未光,不语就将红芒唤醒,去演武台练习《百兽拳》,红芒总是不甘愿的耷拉着头,有好几次都在爬台阶的时候撞在台阶上睡着了。不语就会拽着它的尾巴,将它拖布袋一样,拖上去。
没有红芒,不语走不进青丘上的演武台,但只有那里,他才感觉轻松,周围渺渺空空,不见一人,他大声呼喊着练拳,累了躺倒,随心所欲都可以。
卧房中,穿行过拱门,上紫石台,下青丘,过暗沼,演武台,有时候可能会在潭边。一人一犬的身影悠悠然然。
日复一日,不语重复着这样的行程,偶尔会跟红芒斗两句嘴,但更多的时候只是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