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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神情古怪地看着我道:“乾清宫有什么好看的?” 我气鼓鼓地说:“乾清宫的正殿,我从来没去过,想进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不过皇上若没兴趣的话,可以去赏菊。”乾清宫的正殿是顺治上朝的地方,后宫中当然没人去过,不过管它是哪里咧,反正乌云珠说往外边去,我却偏偏要在屋里呆着。 顺治古怪的神色中夹杂了些许无奈,他刚要开口,乌云珠在一旁笑道:“皇上,臣妾也想去瞧瞧呢。” 顺治瞥了乌云珠一眼,点头道:“那好,咱们就去看看。” 他那欲言又止的态度让我有些难受,他是什么意思?对我不耐烦吗? 我与乌云珠随着顺治出了御书房,来到乾清宫的正殿外,乾清宫是紫禁城的分解线,分隔着皇帝的公,私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我曾来过这个地方,不过那时殿门是被圈起来的,现在则不同,它的大门正朝我敞开着,跨过高高的门槛,我终于置身其中,可以近距离地触碰它们,这里与我参观故宫时看到的差不太多,一时间我忘记了我是因为置气才来到这里,我似乎还听见同学们吵吵闹闹的挤开人群集体在乾清宫前照相,那时的记忆还那样鲜明,可现在却是真正的“物是人非”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娘娘!”我被乌云珠的轻呼声惊醒,才发现自己正呆呆对着殿前的铜鹤,顺治看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我讪笑了一下,转头打量着殿内的其他摆设,突然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对啦!我指着御座上方道:“那块匾呢?” 顺治一愣:“什么匾?” 哎?那块有名的匾还没写吗? 正在我愣神的工夫,乌云珠笑道:“臣妾猜娘娘地意思是建议皇上在这里挂一块匾。” 顺治抬头看了看,“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上边缺了点什么。”他看着我道:“要写鞋什么好呢?” 哼,干嘛问我,最好就写“我是笨蛋”。然后你天天在下边坐着! 想着那样的情景,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顺治眯着眼睛看着我,突然俯到我耳边小声道:“你一定是在想我出糗地样子,对不对/” 呃。。。。。。。。我诧异地望着他。他会读心术吗? 顺治又以极低的生音道;“小醋坛子,这么想看我出丑吗?” 我白了他一眼。他呵呵地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尖。我瞥了一眼旁边的乌云珠,红着脸拍掉他的手,转身上了阶梯,来到御座之前。 很奇怪。只是位置高了一些,为何会让人多了一种睨视众生的感觉? 一上一下。一君一臣,一天一地,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这张龙椅甘洒热血?这短短的几级阶梯,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地尸骨,多少人地血泪。 回过头,我留意到漆金的龙椅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伸手按了按,硬梆梆的,“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 顺治来到我身边,拉着我与他一同坐下,我虽觉得不妥,却挣不开他地手臂,只得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果然,垫子太薄。咯得屁股升疼。 “顺治五年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一次早朝,多尔滚与众臣在下边吵成一团,我却一直没有说话地机会,听着他们争论不休,我只觉得身下的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温暖,最后。。。。。。。你猜怎么着?” 我微蹙着眉:“难道。。。。。。” 他自嘲地笑道:“不错,我这个堂堂太子,居然在文武百官眼前,就那么睡着了。‘ 他语气中有着浓重的不甘,的确,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摄政王时代是不允许发表自己的言论的。 顺治看着我:“我亲政之后,立刻就将这垫子换薄,坐着不舒服才让人更有精神,才不会让人懈怠。“说完,他微微一笑:”坐了这么些年,也就习惯了。“ 此时乌云珠在殿下轻笑道:“不是皇上习惯了,是皇上深知‘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道理。“ 顺治将 脸一板,喝道:“大胆,居然敢对朕讲道理!“ 真是莫名其妙,我与乌云珠都吓了一跳,看着乌云珠既委屈有惊慌的站在那里,正义超人挺身而出,我瞪着顺治道:“我今天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意思。” 顺治看着我微一挑眉,我微眯着眼睛道:“不准学我!”那可是我的专利。 顺治看着乌云珠笑道:“看吧,我就说她从不怕我。” 赶情他们两个这是拿我做试验呢,我气恼地瞪着顺治和乌云珠,顺治笑呵呵地搂住我的肩,轻声道:“跟你闹着玩呢。”说着他有指着乌云珠道:“可不是串通的,她是真的吓着了。” 果然,乌云珠一脸的惊魂未定,顺治笑着说:“她呀,最不识逗,不像你,”他伸手轻掐着我的脸蛋,“胆子比天还大。”他有笑道:“近朱者赤,你们两个真应该多亲近。” 我心中微有些失落,鱼与熊掌,大概人人都想兼得吧?乌云珠是他的诗情画意思,我则是他的新奇和自由,不过,我的新奇还能支持多久呢?如果我有朝一日不再有那么多希奇的主意,他还会在意我吗?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破坏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 我垂着眼帘道:“我与鄂姐姐自然是亲近的。” 乌云珠也轻声道:“臣妾有好些事情都想向娘娘学习,以后免不得多打饶娘娘了。” 我微一点头,又看着顺治笑道:“上朝是什么样子的?给咱们演来瞧瞧。” 顺治好笑地望了我一眼,接着双脚微分,挺直了腰身,直视前方,脸上的神情郑重而冷漠,他一手轻抬,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我微微怔住,他在朝堂之上便是这样吗?这种感觉就象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只能仰视。 我赫然发现,他原来有许多个面具,什么场合就带什么面具,对着朝臣时的冷漠面具,对着太后时的疏远面具,对着宫妃是的淡然面具,对着乌云珠的温和面具,还有对着我时的随行面具,不直哪一张面具后菜市他那颗鲜活真实的心。5
第八十六章 事无常(一)
4 以为顺治还有公务要处理,我与乌云珠都不便久留,一前一后的出了乾清宫,乌云珠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那神态,好似她与袭人一样 ,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坤宁宫与承乾宫并不同路,在即将分手之时,我猛然停住,回头朝乌云珠笑道:“鄂姐姐不是想赏菊 吗?本宫陪姐姐一同去可好?”乌云珠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称是。 现时的御花园少了夏时的繁华似锦,多了秋时的天高风凉,乌云珠依旧是跟在我身侧,不肯与我并肩而行,说是赏菊,可我们两人分 明都走些走神,我不说话,乌云珠也不言语,只是各怀心思地在园中毫无目的地游荡,直至有些累了,才走到湖新亭处歇脚,御花园的小 太监机灵地拿来一些米面馍馍,我接过一个,掰下一小块,朝湖中撒去,平静的水面上立即溅起一丝涟漪,接着,无数条艳红色的锦鲤不 知从何处一拥而上,抢夺食物。 我在进入御花园后首次开口:“鄂姐姐,你看这些鱼儿可还有趣?” 乌云珠走到亭边的围栏处,看着激烈争夺的鱼儿,轻叹道:“依臣妾看,这些身披锦装的鱼儿可怜至极。” 我心中微动,说道:“比起那些在江河湖海中自生自灭的鱼儿,它们可舒心得多呢。” 乌云著微微一笑:“虽然衣食无忧,但这一生却只能活在这清湖之中,是何等寂寞。” “怎会寂寞呢?”我盯着湖中的战场,“每过一段时间。湖中都会加入新的锦鲤,它们会打破原先地格局,让湖中重新充满生机。” 乌云珠的眼中微现迷茫:“新来的鱼儿也有强有弱。乍入湖中,那些身强体健地大鱼尚可自保。可怜的是那些小鱼,争不着避不过, 无端地做了那些大鱼的牺牲品。” 我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鱼食投到稍远地地方,正好落到一条小锦鲤旁边。在那些大鱼飞快地游来只前。只一张嘴,便将食物吞进腹 中,我指着它说:“瞧,鱼儿也讲机运。如果主人瞧得顺眼,对它青眼有加。用不了多久,这条小鱼便不输给其它大鱼了。” 乌云珠叹道:“不论大鱼小鱼,每日争斗所为的,不过是主人一时心血来潮地施舍罢了。”她抬起头,直视我道:“并不是所有地鱼 儿都想变成大鱼,大鱼要随时随地的争,无时无刻的斗,小鱼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更不敢妄想得到主人的偏爱,只想安心跟 在大鱼身后,偶尔寻得一些残羹,便已心满意足了。” 我讽刺地一笑:“依姐姐所说,这些鱼儿当真是可怜至极,可为何有些鱼儿明知如此,还不安分的从江海之中跳到这清湖之中来呢? ” 乌云珠沉默了一会,才有些恍惚地道:“它是被这美丽地清湖迷花了眼,更是。。。。。。不忍舍弃主人的一片情谊。” 我微眯着双眼看向远方,沉声道:“那它对主任呢?是否也有着同样的情谊?”我转过头,“据我所知,它原先是有过主人的,它对 先前的主人又是什么样的情谊?” “娘娘想不想听听这条小鱼的故事?”乌云珠的神色变得哀愁而迷乱,“三年前,它本应该住到这清湖之中,一直以来,耳边听到的 都是主人的优雅俊秀,这使它对未来充满憧憬,可就在她兴致勃勃地准备参加甄选之时,却被告之它被送给了主人的弟弟,主人是天,没 人敢违抗主人的旨意,那条小鱼也只好顺应天命,可天有不测风云,主人的弟弟不能再照顾那条小鱼了,小鱼有感于他对自己的痴心一片 ,不顾众人阻拦,想终生为他守灵。” 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眉宇间淡淡的幽怨从何而来? “不,”我看进她有些逃避的眼睛:“她孝,所以她不违君命,她义,所以她毅然下嫁病入膏肓的未婚夫,她不愧堪称“孝义双全” 。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我咄咄地道:“它是怕,被送与他人实是意料之外,她无力挽回,只得认命,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个那样的 结局,它怕主人再将它转送他人,所以宁可孤独一生做此选择,原因么。。。。。。只怕她早已对素未谋面的清湖主人倾心相许。”我试 探性的说出我的猜测。 乌云珠的双唇略有些颤动,声音更是抖得厉害:“是。。。。。。它原本死了心的,可对着主人,它的心又活了,原本主人竟真像传 说中的那样,不仅如此,他还那样的温柔多情,小鱼忍受着众人的唾弃不顾一切地游进这清湖之中,只为能离他更近一些,可近了,却发 现他身边已有了另一条更为出色的鱼,只有在那条鱼面前,主人才会露出他的真性情,小鱼嫉妒,却也羡慕,小鱼不抱他望,只求能随侍 在其身侧,能被主任偶尔看上一眼,余愿足矣。” “只是这样便满足了吗?”我神色复杂地开口,“得到了玉筷子,便想用金碗来衬它,得到了金碗又想要华贵的衣裳,得到了衣裳又 要宽大的房子了。” “我不会!”乌云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随即她自知失言,慌忙跪下,“臣妾无礼,望娘娘恕罪。” “你知道么?”我看着她轻轻地说:“主人身边的那条鱼不想给其它鱼一丁点的机会,它想独占主人,但是,它却管不住主人的心。 ”我的眼眶渐渐发热:“其实大鱼很羡慕那条小鱼呢。”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滴在乌云珠身前的青砖之上,在乌云珠抬头之前我飞 快地转身,带者袭人离开了湖心亭,亭中只剩下乌云珠僵直着身体跪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身边那滴迅速干涸的眼泪。 我想擦干脸上的泪水,可却总也做不到。它总是能从眼角再次流出来,我的确是羡慕乌云珠的,她是用她的气质、她的才华吸引住顺 治。我呢?如果我不是凭着多出地几百年见识,他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我?新奇不能维持一辈子。当新奇不再新奇之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它。 接下来的十多天,顺治倒有五六天住在坤宁宫。新进的宫妃有几个被翻了牌子。值得一提地是,被召寝的除了紫云和湛恩,还有娜拉 ,而且娜拉还是她们几个中第一个被翻了牌子地。看来人长的漂亮果然还是能占先机的吧。 这段时间卢山每隔个两三天都会列一张写着上百个菜名的单子,任我点选。有些菜名闻所未闻,我叫他再列一张以味取胜的菜单,因 为我怕那些老外不能理解中式佳肴中的意境之美。 眼看着英使就要抵达了,正式接见地日子定在十月初一,不过在这之前,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九月二十六,是娜拉地生辰,太后特地叫后宫中所有的宫妃齐聚慈宁宫替娜拉庆祝,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娜拉只是个新进的宫妃, 且只是个嫔而已,如何能让太后这样重视?各宫虽有疑惑,但碍于太后旨意,却没人敢不去,不过有两人位到,听说三阿哥的风寒之症反 反复复近二十天,现在竟有加重的迹象,佟妃寝食难安,又如何有心思参加这样的聚会,一早便叫人来想太后告了假。另一个便是静妃, 这种场合,她是不屑出现的。 真是世事无常,半个月前,在重阳宴上大出风头的还是淳嫔,现在则换成了容嫔。 我到了慈宁宫时,娜拉正亲热地拉着太后的手说着话,洛颜则没好脸子地坐在一旁,见我进来,娜拉也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甩 帕礼,她本就生的娇媚,今天又是用心打扮过的,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看来今天所有人都要被她盖下去了。 太后只是淡淡的招呼我坐下,便又与娜拉聊上了天,她们说的是蒙语,我一句也没听懂,我不好奇她们谈话的内容,却好奇太后对我 的态度,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后可是鲜少这么晾着我的。 洛颜一脸不屑的来到我身边,拉着我道:“皇嫂,咱们先过去吧。” 一路上,洛颜的小嘴唧唧喳喳个不停,说的只是一个内容:娜拉如何讨人厌。 “哼!”她又开始了,“那个容嫔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皇额娘对她那么好?我过寿辰时都没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有皇帝哥哥,瞎了眼 才会翻她的牌子。”说完她又气鼓鼓地朝我倒:“容嫔自打受召后连走路都快横着走了,皇嫂,你可得说说皇帝哥哥,以后再别理她了。 ” 一直以来顺治从未表现过有多注意娜拉,可为什么第一个便翻了她的牌子?以太后的性子来说,她是决不会喜欢娜拉的个性的,可又 为什么会对她如此重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举办寿宴的大殿,宫妃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不过脸上都挂着疑惑,看来她们和我一样,想不通为何一个这么不受人待见的“炮筒 ”会得到太后如此厚爱。 “娘娘,”淳嫔道:“可否知道太后为何会有如此决定?” 淳嫔坐在我左下首的位置,原本那个位置是佟妃的,不过她今日不来,怀着身孕的淳妃便坐了上去。 我微一摇头,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给咱们多了一个相聚的机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等太后和容嫔步入会场之时,该来的宫妃已经到齐了,在众宫妃参拜太后之时,娜拉满脸骄傲地站在太后身边,眼神飞快地从我身上 瞟过,快到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嘲弄。 此次宴会虽不象家宴那样隆重,但在同类型的聚会中也属难得了,中间的桌子边摆了五张椅子,分别是我、洛颜、太后和娜拉,最后 一人自然是顺治,可不知为何,顺治迟迟未到,但娜拉并不心急,只是喜滋滋的与太后说着话,不知是不是娜拉故意找茬,总之她见到坐 在下首的淳嫔,先是轻哼了一声,接着便道:“皇额娘,”这一句皇额娘让殿中所有人都呆住,宫中规矩,只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