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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顺治一脸奇怪,“刚刚你不是说要到寝殿中再讲给我听的吗?”
“没……没事。”我真是彻底服了,“那我就接着那段给你讲了。”我将《天龙》的结尾部分娓娓叙来,顺治听得津津有味,只是……555……为什么会这样?
顺治不知何时已脱了靴子上得床来,头枕双手仰躺在我身边,待我讲完,顺治唏嘘道:“那辽帝当真可恨,如果不是他那番话,萧峰又岂能愤而自尽,从此天地之间便少了这样一位英雄。不过……倘若换了我是那个辽帝,大概也会那么做罢。”
我面向他侧身躺着,看着他的脸说:“是因为不能留一个有可能阻碍自己一统天下的人吗?就算他曾是自己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是一个义薄云天的盖世英雄。”
顺治扭过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
“这就是帝王之道吗?为了权力,能随时牺牲一切东西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着。
顺治苦笑了一下,脸上滑过一丝落寞,眼中却包含着深深的挣扎、无奈、不甘,接着他别开目光,静静地躺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他,我突然明白了,我依偎到他怀中,紧抱着他,轻声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想要,对吗?”
权力,是多么迷乱人心的东西,哪朝没有储位之争?哪代没有夺嫡之战?我曾经认为,凡是男人,大概都想过要做皇帝吧?我今日看着顺治,才知道,至少有一个人因为皇袍加身而深深痛苦着,顺治恐怕不是因为遭受了爱人去世的打击而无心江山,他是根本就没想要这个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江山,所以他才会在董鄂妃逝世后顺势而去,不论他最后的结果是出宫还是死,他都达成了他的目标,那就是……自由!
顺治听完我的话身子轻抖了一下,接着他用力地回抱着我,力道大得吓人,似乎是要将我嵌到他的身体中去。
我感觉得到,他的情绪有一丝低落,我轻笑一声说道:“你们男人哪,听这个故事大都只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忽略了故事中缠绵悱恻的爱情。”
顺治的手松了一些,点点头说:“那虚竹与西夏公主,段誉与王语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令人羡慕。”
我微皱着眉头说:“那有什么好羡慕的?”
顺治低下头,略带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嘟着嘴说:“段誉对王语嫣倒是情深一片,但他最后还是娶了这个表妹那个妹妹的,这就说明,他对王语嫣还不够深情。”
顺治想了想,又皱着眉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之事,更况且段誉还身为一国之君……”说到这,他看着我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失笑道:“不说他,那虚竹呢?他可是只娶了一个。”
“哼!”我撇撇嘴:“虚竹虽然表面上只娶了一个,但他天天呆在灵鹫宫里,那里全是美貌女子,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看着顺治眉头微皱的样子,我钻进他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说:“我羡慕的是,像萧峰对阿朱,阿紫对萧峰,游坦之对阿紫那样腐心蚀骨、义无反顾、至死不渝的爱。”说着我心中一酸,眼泪慢慢涌出,说不清是为了故事中的爱情伤心,还是为了自己的痴傻难过,顺治即将拥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但却不是我,虽然,我也可以为他去死!
顺治感觉到我的啜泣,抬起我的脸,轻轻拭去我的泪珠,轻笑道:“傻瓜,说故事也能说到哭?”我苦笑一下,又投入他的怀抱,我好贪恋这种感觉!顺治叹了一声,道:“我们身在帝王之家,注定我们不会拥有这种感情。”
听着他的话,我更是泪如泉涌,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他真正爱的人。
顺治就这样抱着我,我的眼泪渐渐止住,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惠儿?”
在叫我吗?
“嗯?”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困了吗?”
“嗯……”问什么问,不会看啊?
接着一个微凉的唇落在我的额际发间,我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好好睡吧。”
“别走……”迷迷糊糊之中我还没忘记抱紧身前的温热身躯。
一双手搭在我腰间,那个声音温柔地说:“嗯,我不走,陪着你……”
陪着我,直到……永远!好吗?
这一觉我睡得熟极了,天刚刚亮我便醒来,身边已没有了他——皇帝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去上朝了,我微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心满意足地傻笑出声。
“主子。”袭人和来喜大概是听到了我的笑声,从门外进来,袭人一进门便开心地道:“恭喜主子了。”
来喜也笑道:“奴才一会便去找敬事房的公公。”
“呃?”我不解地看着来喜:“找敬事房的人做什么?”
来喜一脸坏笑地说:“主子昨夜侍驾,并未事先通知敬事房,奴才当然要去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登记造册。”
“啊?”我红着脸低下头,咦?我突然发现我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我昨天明明是和衣躺下的,我看着袭人问:“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袭人一脸暖昧地说:“皇上今儿早上走的时候特地吩咐咱们别打搅主子歇息,奴婢又怎么敢进来给主子换衣服,想必是皇上怜惜主子,怕主子着凉,才趁着主子睡着的时候帮主子穿上的。”
“呵、呵呵!”袭人说反了,不是帮我“穿”上,恐怕是顺治怕我和衣睡得不舒服所以才替我脱了外衣的。
“不行,”来喜一脸的兴奋,“我还是现在就去敬事房。”
“哎!等一下!”我连忙喝住来喜,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我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其实昨晚……皇上……并没有……宠……宠幸我……”我小心地说。
他们两个沉默了半晌,袭人一脸不信地快步走到我床前,掀开被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仔细看了看,确信床上真的没有那一抹应该有的鲜红后,才脸色发黑地看着我,“平静”地问:“主子,您昨儿傍晚就与皇上进了寝殿,这么长时间,都做什么了?”
来喜此时好像才回过神来,吼道:“主子,您昨儿晚上又出什么状况了?”
“不……不是我!”我急忙辩解,“我真的一点状况都没出。”
“那怎么会这样?”袭人一脸迷茫地看着来喜,“不过今儿早上皇上走的时候满脸的笑容,倒真不像是被主子惹恼的样子。”
来喜也一副迷惑的样子问:“那主子与皇上昨儿都做什么了?”
“呵呵呵,”我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皇上昨天说想听故事,我就给他说故事来着,后来,后来就……睡着了。”
“啊?”来喜一脸的不可置信:“您跟皇上昨儿晚上在床上……说了一夜的故事?”
“呵、呵、呵、呵!”我垂下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看我有些沮丧,袭人连忙笑着说:“没关系,这也是个好的开始啊,下次主子一定成功!”
成功?我还成仁哩!
虽有一点遗憾,我还是早早地起床,袭人说的对,这是个好的开始,胜利之日指日可待!hia~hia~hia~hia~
通常皇帝都是很忙的,要忙着召见大臣批阅奏章,往往一整天都没有闲暇之时,如果是太平盛世还好,如若是非常时期,那可糟了,繁重的公事像小山一样压在皇帝身上,皇帝想喘口气都难,所以往往越到乱世的皇帝越昏庸,这倒不是他们天姿不够聪明,而是处理不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烂摊子今天剩一点,明天剩一点,日积月累之下,想不放弃也不行了。
不过还好顺治朝没那多么麻烦事,也似乎没那么忙,这不,刚用过午膳,他就派常喜来到了坤宁宫。
常喜捧着盒子站在我面前,我瞪着那个盒子数了又数,一、二、三、四、五!连数了几次,没错,是五个,我斜了一眼常喜,怀疑地问道:“嗯?快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常喜吓了一跳,一脸惧色地看着我道:“娘娘,就是给奴才吃个豹子胆,奴才也不敢偷吃皇上赏下的东西啊。”
“没偷吃?”我一脸的不信,掰着手指头大声道:“皇上真的就赏了这一、二、三、四、五,五个荔枝??”开什么玩笑,我在家时吃荔枝都是论斤吃的。
“娘娘,”常喜额上渗出一丝冷汗,“这是宫中的惯例,就连太后那,也只有五个,佟妃娘娘那,只赏了三个。”
啥?从没听过吃荔枝还按“个”吃的,就这么几个,恐怕吃完还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呃……呸呸呸,味道还是知道的,我可不是猪八戒!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几颗荔枝:“真够小气的!”
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我话音刚落,顺治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我吓了一跳,皇帝不是走到哪太监都要喊一声“皇上驾到”的嘛?为什么这个顺治几次到坤宁宫来都是静悄悄的?
顺治看着我坏笑道:“朕可是都听到了。”说着他摆了摆手,屋里的宫人们都微屈了下膝便出去了,常喜也将食盒放到桌上退出门去。
“听到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我装傻。
顺治拉着我坐下,伸手拿起一颗荔枝,道:“在宫中,一顿饭吃多少都有规定,吃多了不行,吃少了也不行,这水果吃多了是要伤脾胃的,所以就算再喜欢吃,每日也不能吃太多,赏也不能赏太多。”
这就是皇宫的养生之道吗?那为什么清末的皇帝个个短命?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着顺治道:“这个都规定啊?那如厕时拉多少有没有规定?”
顺治闷闷的咳了两声,剥开手中的那颗荔枝,塞到我嘴里,笑道:“吃你的吧,那么多话!”
我口中吃着荔枝,心中甜蜜至极,这可是他亲手剥的呢,相信整个后宫也没几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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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猫咪与刺客
4整整半个月过去了,顺治每日都会到坤宁宫来,有时是下午来,有时是晚上来,来了之后便陪着我疯,比谁更快把缸里的鱼钓上来啦,比谁吐口水吐得远啦,比谁做的鬼脸更可笑啦,瞪着眼睛互相看比谁先笑出来啦,石头剪刀布输的在脸上贴纸条啦……不过有一次我跟他比谁憋气憋的时间长,顺治愣是实惠的把脖子筋都憋出来,把常喜吓得几乎晕过去,我最后义正严词地教训他:“不会偷偷的换气呀?”真笨!
不过我倒是收敛了一些,毕竟人家是皇帝,出了差错可不是开玩笑的。
顺治每天都夜宿坤宁宫……呃……他依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我入睡,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这么没有吸引力吗?敬事房来问过几次,在得到了“否”的答案后都一脸的莫明其妙,看着来喜和袭人她们深锁的眉头,我也只有在心中叹息,我曾经想到主动一点,但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说不定,顺治只是享受与我在一起的开心感觉,没想过别的,如果我过于冒进,让他觉得我是个“淫妇”的话,那就糟了,我输不起!
不过我依然很开心,因为他这些天都没机会召别的妃嫔侍寝,禁欲半个月,对皇帝来说也是个希罕事吧?
眼看着七夕越来越近了,我暗暗地下了个决定,七夕,多么美好的日子,我一定要在那天完成我的愿望——推倒顺治!
这几天我的坤宁宫颇为热闹,除了顺治每天会来之外,淑惠妃来过两次,就连我几乎快不认得的宁嫔和恪嫔都来过一次,我实在是不太喜欢与她们交际,与其坐在那没话硬找话,不如自己呆着来的清闲。她们平时的这个时间应该在咸福宫,与佟妃拉关系,大概是看顺治连在坤宁宫呆了半个月,觉得我这个皇后终于要“咸鱼翻身”了吧,所以才来坤宁宫给我捧捧场?
这就是后宫妃嫔的悲哀,自己不得丈夫宠爱也就算了,还得想尽办法去讨好受宠的妃子,希望她们能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但又有哪个女人真的能在自己丈夫面前夸赞别的女人呢?
今儿上午淑惠妃又来了,说话间神情有一丝落寞,我大概可以猜到她的一点心思,荣贵刚刚出现受宠的苗头,突然皇上就转了“舵”,转向了我这个“姐姐”,她现在的心情,可能与我当初眼红她的心情不相上下吧。
我留荣贵用了午膳,又把顺治赏的一串明珠链子送给了她,她眼眶有一点红红的,很是感动的样子,可能我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荣惠的缘故吧,我总是把荣贵看成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妹妹,而且由于顺治的缘故,我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一点愧疚感的,所以我对她,向来大方。
前脚送走了荣贵,还没坐稳,佟妃就翩然而至,依然是美艳动人,佟妃笑魇如花地向我行了个请安的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笑道:“这也没外人,妹妹不用臣妾娘娘的,听着外道。”
佟妃嫣然一笑:“是,那妹妹就遵命了。”
我请她坐了,她刚一落座便自责地道:“妹妹这么长时间没来给姐姐请安,真是该罚。”
我笑道:“妹妹贵人事忙,又要助皇额娘准备选秀的事,想必是忙坏了,如今妹妹这么说,怕不是在怪我把所有的差事都丢给妹妹,自己倒乐得清闲?”
“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佟妃一脸正色地说:“姐姐身为皇后,是六宫之首,哪有什么事都要姐姐亲自动手的道理?有什么事自然是差妹妹去做了,况且妹妹能为姐姐分忧,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她这倒是实话,她名为妃,却一手掌管着后宫的大事小情,后宫隐隐都以佟妃为首,她怎么会不开心。
我淡淡地笑了:“皇上选秀的事情妹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只等着皇上钦点了。”佟妃又叹了口气道:“别看妹妹现在张罗得欢,但是一想到选秀之后又有无数个温顺贤良的秀女入宫,妹妹的心里也有点泛酸呢。”说到这,佟妃好像突然回过神来,笑道:“瞧我,说这话让姐姐笑话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佟妃心里泛酸恐怕不是因为殿选的事,毕竟前前后后顺治大概快一个月没去过咸福宫了。
“三阿哥现在怎么样了?”我转变了一下话题,“好久没见着他了,倒真有点想。”
佟妃一副“你怎么那么见外”的表情,笑道:“姐姐以后要是想见三阿哥,派人到我那知会一声,妹妹就立马带三阿哥过来。不过……”佟妃暖昧地笑道:“就怕姐姐即将有自己的小阿哥,没那么多功夫见咱们了。”
我看着佟妃那真诚至极的眼神,无奈地笑笑,这么多天来,我被顺治“宠”而不“幸”的事,大概整个皇宫都知道了,佟妃自是不可能不知道。
“哦对了,”佟妃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妹妹的阿玛从宫外捎了些新茶,妹妹想着让姐姐尝尝鲜,就拿了一些过来,妹妹知道姐姐这不缺什么,但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妹妹哪里的话,”我说:“难得妹妹家中送的东西也不忘了我。”
佟妃展颜一笑,朝身后的宫女道:“晴儿。”
那个叫晴儿的宫女好像正在发呆,听佟妃一叫,有些慌神,佟妃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那睛儿红着脸将手中的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纸包放到桌子上,可能是心中还有些慌乱,一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熏香香炉,香灰撒了满桌,那晴儿吓得竟有些呆了,慌忙跪下,佟妃黛眉紧皱,指着睛儿喝道:“你这个奴才,今天一天都是这样,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晴儿连连叩首,口中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接着又转向我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
看着佟妃一脸愤恨的样子,我轻笑道:“人手失手,妹妹何必如此生气,不如姐姐为她说个人情,妹妹回去就不要罚她了。”
佟妃脸色稍解,但仍皱着眉道:“姐姐太好说话了,这些奴才不能宠,稍不留神就登鼻子上脸。”接着又对着那睛儿道:“今儿要不是姐姐为你说话,看我回去怎么整治你。”
不理那小丫头朝我又叩又拜,佟妃缓了口气朝我笑道:“姐姐,过几天就是七夕了,皇上说没说这七夕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