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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可能因为这里本来是湿地,地盘脆弱的程度远超乎想像,所以在建筑过程中地盘很快就出现折曲。因为在有限的时间和预算内继续建设城市的关系,几乎所有建筑物都以奇妙的扭曲状态完工了。屋顶、梁柱、墙壁、地板、天花板、窗户、大门通通都有着各式各样的奇怪角度。建筑物也因为湿气和霉菌的关系都变色了,我每次只要眺望街景,就会有种奇怪的恶心感受。
住在C市的人有大批的科学家和负责各种杂事的职员。
包含我在内,科学家从世界各国聚集到这里,其中过半数属于以宾兹教授为中心的主战派。第二多的是以拉雷松博士为首的反战派——骨折博士也属于这个团体—然后最弱小的势力是我参加的怀疑派,这个团体并没有明确的领导者。
主战派的科学家主张应该加以讨伐——他们认为Cthulhu这个发音本身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因此多以首字母加以称呼——不过他们只有主战这点一致,其他观点也是各自为政。
宾兹教授本人主张C是可以瞬间适应各种环境的宇宙生命体的超进化型态。他认为C是在前寒武纪飞来地球,活到今日都是同一个体。这段期间,C历经了许多次地球环境的巨大变化。此外,在来到地球之前,C应该会在其他惑星生存过,经历了宇宙空间的旅行来到了地球。即使在地球,C似乎在陆地与海底都可以生存。也就是说,C可以适应任何环境。目前还不清楚C是否具有知性,但至少它已经进化到可以适应任何环境的地步,恐怕已经结束了最终的进化。对那样的存在而言,知性的有无已经是毫无意义的枝微末节了。
主战派中的别的支派则认为C不属于我们的宇宙。根据他们的说法,C正是异次元知性体的一个横切画。C最大的特性就是不可理解,甚至连它为何存在也无法有合理说明。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因为我们人类企图理解这个宇宙的一切存在,然而若是C并不属于这个宇宙,那么当然无法理解它,根本也没必要讲什么超进化这种无法定义的概念。这个宇宙本来就是有限的,只会有必要的进化,没有什么充分进化的余地。如果真要达成那样的进化,那一定是这个宇宙外的存在。比方说,若是有种生物只能生存在海面,被囚禁于海水和空气之间的境界,既不能潜入海中,也不能飞到空中。对那种生物而言,活动范围就只有海面,它永远无法认识海面之外的领域。如果人类踏入了那种生物的栖息领域,会变成什么状况?它只认识人类和海面接触的部分,无论是空中或是海中,对它而言都不存在。假设人类的脚踝浸在水里,在那个领域里来回走动,从那生物的角度来看,所谓的人类不光是形状、大小有各种变化,就连数量都不固定;而且还是会在附近引起足以改变世界的奇怪现象的存在。若将那种生物和人类的关系,比喻成人类和C的关系的话,又会如何?
此外,还有男一个支派主张,有某种最终观测者将C放在时间无限大的位置,C是前者的探针。他们是强人择原理的信奉者。有很多可说是宇宙基因的物理定数——光速、普朗克常数、基本电荷、万有引力常数、空间次元数——等等,只要我们所知的任何数值有所偏差,就算只有一点点,人类就无法存在的事实早已透过简单的模拟证明了。那么这个宇宙又为什么会有些简直就像是为我们准备好的物理定数?弱人择原理的支持者认为那不过只是突发的偶然罢了。像是中了彩券的人或许会寻求自己如此幸运的原因,然而那不过是偶然而已。中了彩券的幸运可能无法以偶然来说明,但那也不过是事后诸葛。要是从未中过彩券,根本就不会有为什么会中奖的疑问。如果这个宇宙的物理定数发生偏差,提出这个疑问的人类也不会存在。产生人类的宇宙的物理定数适合产生人类一事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强人择原理的支持者的想法不一样。他们认为宇宙是借由人类的观测,才能获得真正正确的物理定数。在二十世纪出现的量子力学将观测问题这个哲学似的命题送到了科学家的面前。在无人观测的状态下,无论何种现象都只能以不确定的波长型态存在,借由人类观测的行为,这些波长才能成为具体的现象。也就是说,盒中的猫的生死是不确定的,只有在打开盖子的瞬间才能确定。人择原理的信奉者将这个解释扩大到宇宙开辟过程的物理定数决定过程。换句话说,透过人类的宇宙观测,在无限的可能性中确定了这个能让人类生存的宇宙样貌。得知了c的存在的人择原理支持者将这个想法再往前推进,他们认为若是过去的宇宙是因为人类的观测而确定的话,那么现在的宇宙岂不是因为未来的某种存在的观测而确定的吗?然后,未来的宇宙应该也是因为更未来的某种存在的观测而确定的。因此继续追究原因的话,就可以达到位在无限大的时间的最终观测者的概念了。那个存在是最终观测者,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观测到那个存在。而根据观测,在无限的可能性中选出了这个宇宙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加以确定。就像人类利用光子、电子和声子进行观测一样,最终观测者应该也使用了某种探测针进行观测,和这个宇宙产生作用。从无限大的时间来的探测针的作用也无限度地增幅了。C应该就是担任探测针的角色,否则无法说明它那广及于全部的时间和空间的特性。
还有更奇妙的解释,有人将C定位在对应于人类进化的暗在系的非生命反应。讲到这里,已经大大超出现代物理学的范畴了,没有太多人赞成这个理论,不过仍然是一派势力。这个世界是由人类能够观测和无法观测的领域构成的。无法观测的领域可以是时空地平线的另一端,也可以是普朗克长度以下的极微世界。总之对人类而言,那个领域是全然不可知的。但是,不可知领域——暗在系和可知领域——明在系并非毫不相关。这一派的科学家试图透过导人物理法则不通用的暗在系,解决相对论和量子论之间的巨大理论矛盾。像是,虽然被相对论禁止,在量子论中不可或缺的超光速只存在于暗在系之中。就算超光速存在,只要无法在现实中观测到,那么和相对论也就不抵触了。人类的进化存在着种种谜团。其中最大的谜团是人类的进化几乎在五万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在石器时代的人类需要和现代人同等性能的大脑?又为什么,五万年前时进化就必须结束了?暗在系的信奉者认为原因就在暗在系,而在暗在系中呼应着人类进化的存在正是C。C本身并不是生命,但是因为和生命交互作用后,便像生命似地活动着。因为存在于暗在系,所以绝对无法以物理方式加以观测;但是可以给予和它产生作用的人类大脑影响。这样就可以完美地说明C的超越性和普遍性,换句话说就是,人类的急速进化以及在那之后的停滞和C的死亡与复活有着密切的关系。
各派都发展无法与他派相容的理论,反复着激烈的争论。异次元派、无限大派和暗在系派一开始便认为,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物理存在的C开战是无谋之举。但是宾兹教授始终主张必须尽早开发攻击c的方法,并且非常有耐心地不断尝试说服其他派别。
但是就算C是异次元的生物,那又如何?对于居住在三次元空间的我们来说,C在三次元中不过只是横切面罢了。就算它拥有高次元的肉体,也根本无法触及我们。若是这样,那么异次元生命存在于三次元的横切面和居住在这个三次元空间的生命并无二致。说不定只是我们自己没有察觉,我们或许也只是高次元生命的的一个横切面而已。
无限大派的各位,你们犯了很大的错误。最终观测者可以观测我们,但我们绝对不可能观测对方。这不是什么证明不证明,而是最终观测者的定义问题。如果可以观测到对方,那么对方就绝对不可能是最终观测者。正在观测的你才是最终观测者。我认为最终观测者的属性应该是A。无限大派提出了反驳。或许A的确是最终观测者吧,但我们并不是说C就是最终观测者。我们认为存在于我们和A之间的相互作用的桥梁正是C。最终观测者正是这样观测全时空领域的。也就是说,它和全时空领域互相作用。对A来说,和A相互作用的全时空领域,正是Y本身。而我们也是Y的一部分。宾兹教授进一步地逼问,但是若是A是最终观测者的话,不论直接间接的差异,全宇宙的森罗万象都该是A的观测对象。既然这样,C是A的观测对象,也是Y的一部分,不是吗?若是这样,那么我们跟C是同等的存在。A的确可能是不可侵犯的存在,但C不是。
如果C真的是暗在系的存在,那么我们应该完全无法观测到它。相反的,现在的世界却充满着C复活的征兆,这要怎么说明?
暗在系派提出反驳,虽然无法直接观测暗在系,但是可以确认暗在系的痕迹。比如说,我们无法直接观测波函数,但是可以透过寻找无数粒子的分布,来推测其形状。同样的,我们无法直接观测C本身,但是透过统计许多人的梦境或幻想,可以间接推测C的活动状况。宾兹不肯放弃。你们听好了,就算无法观测到C本身,就算它不在这个世上现身好了,尽管如此,c的征兆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那个征兆就是我们所说的宇宙生命体的超进化型态的话?
宾兹一一击破各个派系,并将他们吸收进主战派,如今只剩下两个小派系没被吸收。
拉雷松博士率领的反战派已经直接放弃解释C了,他们认为讨论C的真面目,是非常荒谬的事情。C是超越人智的存在,就算用人类的语言表现,人类的智力也无法理解;那正是C的本质。但是人类就是会害怕不知道真面目为何的东西,为了逃避恐惧,人类会替恐惧的对象命名、分类、加以解释。透过这些作为,认为自己好像理解了恐惧。然而,那不过只是错觉罢了。就算是给了对象名字,也无法支配对方。这样做,不过是自暴自弃而已。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承认C强大到人类的知性无法捕捉,无法与其战斗。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C对人类毫无兴趣。挑起战争是太过荒唐无稽之事,我们能做的是只有在C离开之前,屏声敛息地四处躲藏而已。宾兹教授当然也企图击破他们。认为只要躲起来,对方就会放自己一马的想法太天真了,攻击才是最佳的防御。但是反战派的成员只是浅浅一笑,你认为是自己从猫的眼前消失的老鼠活得比较久?还是自己去挑衅猫的老鼠活得比较久?反战派在自己和主战派之间画了一条楚河汉界,绝对不肯妥协。
剩下来的是最少数的怀疑派,同时也是最理性的派系。主战派和反职派的主张,都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假说而已。检证假说必须透过三个阶段进行。首先,确认那个假说有没有任何矛盾。这不需要说明吧。如果是要否定自己的理论那另当别论。第二是确认和现实的观测事实是否一致。无论是怎么样绵密建构而成的理论,若是脱离现实太多,那不过只是单纯的思考游戏。第三是确认这个假说是否很单纯,也就是所谓的「奥卡姆剃刀」。人们很容易忘记这件事情。若是执著于某种假说,即使和观测事实不合,也会加以无视,而是想办法隐瞒理论的破绽。如果又发现矛盾,就再想办法圆过去。这样长久反复下来,经常会陷入虽然可以说明观测事实,但是理论本身变得非常庞大、复杂,有一大堆例外的状况。建立理论的人本身或许很满足,但是除了因为太过复杂,导致这个理论很难运用之外;更重要的是每当发现新事实就必须想办法调整的理论,根本无法运用。在试着说明观测事实的各种理论当中,我们应该选择的是其中最单纯的理论。单纯的理论容易理解也容易应用。万一发现理论有错,也只要下定决心放弃就好。主战派主张的各种理论或许可以解释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异常现象,但是那些理论都包含着许多假设和松散的逻辑。怀疑派主张回到原点进行考察,难道没有可以更能简单地统一说明这些异常现象的理论吗?
在世界各地同时产生了许多提倡奇怪教义的新兴宗教。难以想像的各种自然现象——风速超过百公里的大风、淹没内陆数公里的海啸、烧毁一整个城镇的落雷——都在短时间集中地发生。某个海港城市的居民的肉体产生奇怪的变形,在那之后美军在城市近海发动了核弹攻击——这件事情是最高机密,连CAT也没接到报告。某个女人生下了看不见的怪物四处攻击人类。一开始,人们并没有将这些事件联想在一起,但是这些异常状况持续了数个月、数年后,人们陷入了猛烈的不安和恐惧当中。接着,众人开始寻求可以解释现状的理论和解决方法。其中,科学家是最晚陷入恐慌的一群人。他们试着合理地说明这些怪异现象,然而每天送到眼前的脱离常轨的事件和大众的强硬压力,让他们也渐渐地改变了想法。终于在三年前,在联合国主导下,开始了动员世界上各种领域的科学家的CAT计划。上千名科学家聚集到盖在日本海岸的研究所,投入大量的资金,商讨关于c的对策。选出科学家的方法,各国都不一样。有完全志愿制,也有政府强制选出——被选出的人称这个制度叫「征兵」——此外,也有选举或是抽签决定的国家。幸运的是,虽然不多,不过这些科学家中也有像我们一样的良心分子。
为了架构简单的理论,我们先收集情报再加以分析。果然如我们预料,几乎没有C的第一手情报,都是传闻居多。人类就算是自己体验过的事情,也无法正确地记住。因此关于他人的体验,当然也会包含错误的情报。也就是说,不应该利用这些情报来建构理论。我们很有耐性地收集第一手情报后,得到了一个结论。C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集体歇斯底里引起的。
那么你们要怎么说明世界各地发生的异常现象?宾兹非常激动地质问我们。没有必要说叫,因为那本来就是会发生的事情。就像彩夯中奖是相当罕见的事情,每年还是会产生一定数量的得奖者。虽然是发生了非常稀奇的事情,但也不需要认为是特别的事情。
如果这些怪现象只发生一次,我也可以接受你们的说法。然而,像这样地不断发生,应该不是只能靠偶然二字就能解释。
的确不能只靠偶然二字解释,但那是有理由的。初期的几个事件恐怕是连续发生的。虽然异常气象或是怪异事件连续发生是极为罕见的状况,但并不是什么奇迹。几个世纪内出现一次这种程度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问题是在这之后,很多人都直觉认为,这些怪异现象不可能会偶然地连续发生。那不过只是直觉,并没有任何根据。然而直觉变成了不安,在人的心理留下了根。人们将自己的内心投影到外部世界,看到了新的怪异现象。又或者是,有些怪异现象是人为造成,而且不带任何意图,是毫无自觉的。
那么你们又要怎么说明世界各地独立出现的新兴宗教几乎都提倡同一种教义?而且无数的人都做了连细节都一模一样的恶梦?
你怎么确定那些宗教都是独立的?像现在这样网路发达的社会,很难形成完全的孤立组织。若是两个组织拥有相同思想,那么不是思想本身非常一般,就是一方的组织将思想传至另一方,他们拥有同一个情报来源的可能性非常高。不过他们当然不会老实承认吧,这是宗教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