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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还真是细心,考虑到了这点,我有些感激,对她说了声谢谢,她笑了笑,让我早点休息,然后就进了苏婆的卧室。
相比于苏婆房间的阴凉,苏溪房间里就正常多了,隐隐还有股香气,让我安心了不少。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有些叉床,一直都没怎么睡着,直到一阵压抑着的低泣声传来。
刚开始那声音还很小,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第二次响起时,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侧着耳朵听了会,明白了过来,这是苏溪在哭泣呢,估计是怕我听着,刻意压低着声音,我轻轻打开房门,那声音就大了一些,正是从苏婆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本想过去劝慰她的,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至亲离去,就让她发泄一下吧,心中的悲痛还是释放出来好一些,否则会憋出事的。
我知道苏溪第二天上午有课,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重新躺回到床上后,我定了闹铃。当时我想的是,无论以后怎么样,至少这七天里做到对苏溪寸步不离。
那天上午,我陪苏溪听课,我坐在她旁边玩手机,当我打开QQ时,收到了镜子的消息,当时我本来是趴在桌子上的,这消息直接让我坐直了身子。
镜子发的是——王泽,该行动了!
沉默了几天后,镜子终于又“活”了起来。消息的发送时间是当天凌晨五点,这个镜子还真是神出鬼没,那个时间点竟然没有睡觉。
这句话让我震惊不已,镜子称呼我为王泽是意料中的事,但他说的“行动”指的是什么呢?
“学长,怎么了?”苏溪坐在我旁边,能感受得到我情绪的变化,轻声问了一句。
“没事,差点睡着了,一下醒了过来。”我随意敷衍着她。这是他们的专业课,她本就听得很认真,听我这样说,也就没再问了。
“什么行动?”我马上回复了镜子,却是石沉大海。
正当我发神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差点就把手机扔了。
铃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周围人都转头看向我,带着鄙夷的目光,我赶紧挂了电话,并把它调成了震动。
我刚调好,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是蔡涵打的,连续两次打过来,我猜他是有什么事情,干脆猫着身子走出了教室,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呢?罗勇家出事了。”电话刚接通,蔡涵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啥事?”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惊,赶紧问道。
“上次我去他家时,他父母很热心,我走的时候就把自己电话留给了他们,让他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刚才我接到罗勇妈的电话,说罗勇爸走山路时摔了一跤,撞到了头,现在昏迷不醒,她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希望我们可以去帮几天忙。”
听着是这事,我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这倒不是我觉得罗勇爸摔着算不了什么大事,而是我开始以为是失踪多日的罗勇突然出现了,要知道,他的灵魂和身体都有问题,上次的两魄都那么厉害了,我担心会出现个更厉害的东西。
“罗勇父母也挺难的,既然他妈找到了我们,我们就去帮帮她吧,毕竟同学一场。”我由衷地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刚好我女朋友家里这两天也有事,我要陪她回去一趟。要不这样,你先去罗勇家里,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过来与你会合。”蔡涵接口说道。
“没问题,那我等会就出发。”说这话时,我想的是罗勇爸昏迷着,照看他也用不了多少人,蔡涵有其他事,我先过去也没什么。
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苏溪啊,我只得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到教室外面来一下。
苏溪很快就出来了,问我什么事,我如实地告诉了她,为了怕她再次敏感,我讲完后,特意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过去。
“好啊,我毕竟是女孩子,再怎么也比你们这些男生会照顾人一些吧,再一个我跟着你去还可以安慰你同学的妈妈,她也够凄惨的。”苏溪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估计也是听着罗勇家的事,联想到自己的身世,颇有感触吧。
说走就走,苏溪马上给辅导员打电话请了三天假,我俩又回家里去收拾了些东西,就往校车站走去。
第48章 大黑狗
上了长途客车后,我让苏溪坐里面靠窗的位子,我坐在外面。车子出发后好一会,旁边都很安静,我侧过头去,只见苏溪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她昨天半夜哭了很久,这会该是疲倦了。
蔡涵之前去过一次罗勇家,走之前我特意向他问清了路线,即便如此,我与苏溪到达罗勇家所在的村子时,天色也黑得差不多了。好在我提前有所准备,带了两个手电筒。
根据蔡涵所说,在路边下了车,还要走近半个小时乡路才能到罗勇家。现在天黑了,周围灰蒙蒙的,我有些分不清方向。我想给蔡涵打电话再问一下,哪知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处的林子里不时传来一些动物的叫唤,我们也不能在这荒郊野外呆一晚上,只有硬着头皮按直觉选了个方向,先走着再说吧。
这样走了十来分钟后,转过了一个弯,总算看到了一户人家,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我心头一喜,加快了步子。
农村不比城市,农村人少,乡邻之间都很熟悉,平时有个什么事情也可以照应着,都是一个村子的,我就想着找前面那户人家一问就一定能打听到罗勇家的位置。
当我俩离着房子还有十多米远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声狗叫,苏溪吓得直接“啊”的叫了出来,这是女孩子的天性。我看过去,房门前站着一条黄色的土狗,正凶恶地向我们吠着。好在它被铁链拴着,冲不过来。
狗叫了几声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头,看向了我们这边。当时我与苏溪处于黑暗之中,他看不见我们的面孔,却可以看到我们手中的电筒灯光,便问了一句“谁啊”,我赶紧回应说:“大爷,我们是外地人,想找您打听一户人家。”
听了我的话,大爷对着黄狗吼了几句,那黄狗的声音就停了,只是仍然喘着粗气。
“后生,你们要找谁啊?”大爷问我。
“大爷,请问罗勇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他家在哪里呢?”我赶紧问。
“噢,是,是,前几天也来了一个娃,你们是一起的吧?”大爷说着往前凑了凑,离着我们近了一些。
我知道他说的是蔡涵,也就往前走了两步,介绍说我们是罗勇的同学,他父母就他一个孩子,他现在出了事,我们来看看他父母,也算是替他尽尽孝道。
“那个娃儿不争气,真是作孽啊。”大爷摇着头说道。
他对罗勇的这个评价让我有些奇怪,便问他为何这样说。他就告诉我,罗勇家里几辈子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本来是光宗耀祖的事,哪知罗勇贪玩好耍,没有按时毕业不说,还在学校惹事生非,被学校里的混混捅死了,把他爹妈害惨了,先是给他凑学费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了这话,我很是震惊,学校方面也太不要脸了,竟然用这样的蹩脚理由搪塞了罗勇无故在学校失踪一事,真是欺负老实人!
提起罗勇父母,大爷就不停叹息,我想着罗勇爸还昏迷着,需要我的帮助,就催大爷赶紧给我指一下路。
“你们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前面三百米处有个叉路,你们走右边那条,再走个十多分钟就能看到他家了,那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还是很好找的。”大爷边说边用手指着。
大爷说完后,我与苏溪向他道谢后就沿着小路走去,走了几步,我听着大爷在身后喃喃地说:“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罗家那两人出门干农活了,可别是气出了什么毛病。”
大爷的声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我也没回头,只是心里却想着罗勇爸昏迷了,罗勇妈要照顾他,当然都没法种庄稼了。
山路崎岖,我与苏溪以前也没怎么走过,所以走得很慢,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前面黑压压一片,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照出去十来米远。
这样走了十来分钟,我们才走到大爷说的那个叉路口,右拐后,我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大爷的房子了,前面小路两边的情形根本就看不见,如果罗勇家不开电灯的话,我估计还有些不好找。
我们走的是土路,所以鞋子踩在上面并没有声音,那种沉寂让我有些压抑,我看向苏溪,她竟然一脸坦然,这让我很是诧异,作为一个女生,她的胆量似乎有些出奇地大,当时我就想,这或许与她的成长经历有关,让她比其他女孩子成熟、稳重。
“苏溪,你胆子蛮大的嘛。”我故意找话说着。
“我经常一个人走夜路,所以并不怕黑。”她回答我说。
“那你怕不怕鬼啊?”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个问题,或许仅仅是源于一丝不服气,想要激一下她,让她像一个正常女孩子一样害怕。
“鬼?我倒希望人死后真的可以变成鬼,那样我与婆婆就永远不会分离了。”苏溪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害怕之意。
她刚说完这话,我就看到前面路边的黑暗中闪着几丝绿光,我知道那是磷火,也就是农村里常说的“鬼火”,它们多出现在坟墓四周。想到这,我用手电筒往一旁照了照,还真看见几个耸起的土包,吓得我一个激灵,心里就骂自己嘴臭,好端端的提什么鬼啊,弄得现在心里紧张个不行。
从那坟包旁经过时,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都没敢斜视一下。这样又走了十来分钟,我估摸着与大爷说的位置差不多了,就四处张望,却是没有见着哪里有灯光,我想起乡里人一般睡得早,怕走过了,就走几步又用手电筒左右照一照。
当我第五次停下来用手电筒照的时候,终于在右手方发现了一处房屋,房屋里没有丝毫光亮,就这么安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我记得大爷说过罗勇家附近都没有人家,看来就是这里了,我与苏溪并排着慢慢走了过去。
因为担心罗勇家也会有狗,离着房子还有六七米远时,我捡了一块石头扔过去,那边毫无动静,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又走了几步,我感觉到衣服被人拉了拉,我回头一看,只见苏溪的一只手扯住了我的衣角,她的脸色有些迟疑,我轻声问她怎么了,她就用手指了指前面。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就看到那处的地上好像是有个东西。为了看得清楚一些,我把我的手电筒也射向了那里,与苏溪手电筒的灯光会合在一起,这一下我看明白了,那里的地上竟然躺着一条大黑狗,这吓得我忙拉着苏溪往后退去,生怕它突然窜过来咬伤我们。
苏溪不怕黑,却怕狗,刚才就是被大爷家的狗吓得叫了出来。我们一直退到了小路边上,大黑狗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我有些疑惑,按理说,那狗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才对,怎么竟像是一条死狗一般。
“那狗怎么了?”苏溪的声音传来,同时我感觉到手中有东西抽了出去,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情急之下,我竟是拉着苏溪的手在跑。
“不知道,或许在睡觉吧。”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那怎么办,我们还过不过去?”
我想了想,已经走到这里了,是不可能再退回去的,就对着房屋那边喊了一句:“阿姨,我是罗勇的同学,你在家里吗?”
回应我的只有夜风吹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我又喊了一次,同样如此。我再次把手电射向那大黑狗,它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我刚才那感觉又冒了出来——难不成这狗真死了?
想着,我又找了一块石头,扔到了那黑狗旁边,毫无反应。我从没见着反应如此迟钝的狗,这也再次证明了我的猜测,最后一次,我把石头直接扔到了黑狗的身上,当石头从它身上滚落的时候,我确信了,黑狗已死。
这黑狗应该就是罗勇家里的,只是怎么突然就死了,还被这样扔在院子里。我心里有些奇怪,就想着等会记得问问罗勇妈。
既然黑狗没有了威胁,我也不再有顾忌,与苏溪再次往屋前走去。
虽然只是死了一条狗,但这大晚上的,刚才又见到了鬼火,我心里还是有些虚,所以从黑狗旁边过时,我并没有去看黑狗的样子。
走到堂屋门前,我敲了敲门,敲门后,我就留意着房内的动静,却一直没有声音传来。
我以为是罗勇妈睡着了,就又敲了一次,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这次我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听了好一会,仍然没有声音,我有些疑惑,正想敲第三次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忙着站直了身子,往屋内看去。
堂屋里漆黑一片,好在我俩的手电筒都没有关,借着手电的光线,我看到开着的门缝里站着一个人,正是罗勇的妈。
因为用手电筒直接射到别人身上会显得很没礼貌,所以当时两支手电筒都是射向地面的,这就导致投入堂屋的光线很弱。
昏暗中,罗勇妈呆呆地看着我们,没有吭声。
第49章 第三间屋
“阿姨,我是罗勇同学,上次我们见过面的。”我自我介绍着说。
“嗯。”罗勇妈木然地应了一声,就闪身让开了路,我与苏溪走了进去。
进了屋我才发现,房间里并不是全黑的,在堂屋最里面的两个角落处各点有一盏油灯,这种灯我见过,一般只有家里死了人才会用,是给亡魂引路的。
油灯的光很微弱,关上门后,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
“你们睡这间屋。”罗勇妈的声音传来,我用手电照过去,她站在一间房门跟前。
蔡涵说他前几天过来时,罗勇爸妈很是热情,可今天罗勇妈见着我们却一直冷冷的,我只有把原因归咎到罗勇爸昏迷一事上去,家里两个男人都出了事,她精神受到打击也是正常的。
说完这话后,罗勇妈就挪着步子进了另外一间屋,我往里瞅了一眼,床上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昏迷中的罗勇爸了。
既然我们是过来帮忙的,我也没想着当坐上宾,准备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说。
罗勇妈进了房间后,关上了门,我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这是农村常见的泥坯房,堂屋的两边有三道门,刚才罗勇妈进去那间以及她给我们指的一间在我左手边,右手边还有一间屋是关着的,应该也是间卧室。
除此外,还有一个通道,里面有风吹过来,风中夹杂着一股轻微的腥臭,我估计是茅房所在。
当我把手电筒光线从通道里收回来时,光线落在堂屋正中偏上的位置,我看到了农村里堂屋的标志性摆设——神龛。神龛上方的红纸从右往左写着“德芳传世”几个黑色大字,神龛前摆着一个香炉,下面是一个火盆,里面有很多烧烬的纸灰。
祠堂被取消后,农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在堂屋设这样一个神龛,祭拜自己家中亡去的故人。在我观看神龛时,通道里吹来的风突然大了一些,带动了堂屋里的空气流动,竟是把墙角的一盏油灯弄灭了。
纵是我知道那灯是被风吹灭的,我的心还是紧了一下,不愿再呆在这气氛诡异的堂屋里。
而在我准备进屋时,看到苏溪那有些局促的神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罗勇妈只给我们指了一间屋,我与苏溪男女有别,这让我们如何休息?
我把电筒光射进屋里,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被子倒是齐全的。我想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之前看到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