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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摸了摸额头,语气如常道:“周冰,你找到我,也救不了我,我最后见你这一面,便是来和你告别的。”
我皱眉问道:“你已抱了必死之心?”
志远点了点头。
“哼,我先听听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然后我一定要把你小子找出来,一定要救你!”我压着心里的怒火,低吼道。
“现在你的灵衣已经变成了黑色,以你的能力,只要回到地府,与东西鬼帝中的一个战上一场,平定叛乱后,就可以登上鬼王之位。”志远对说道。志远拥有鬼王的记忆,这些事他自然知道。
“什么?”我有些吃惊,本来以为只要灵衣修炼变强之后,会有个契机直接让我变成鬼王,不管两边鬼帝有多强,都只能对我俯首称臣,没想到还有这一说。
刘劲也稍感吃惊道:“这样说的话,岂不是非打一架不可?”
志远淡然说道:“是非打不可,新王诞生,对地府来说是改天换地的事,就算你身上有鬼王之气,可你毕竟不是当年的那个鬼王,还是会有大部分人不服你,战争是在所难免的,牺牲也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哼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服我让你去死,别想了,我肯定要把你救出来。”
“世间没有两全法,你想做鬼王就会有人死,要么我死,要么更多的人死。如果你来救我,万一你死了,灵衣开启了新的轮回,会死更多的人。小我与大我,孰重孰轻?”他还不知道蔡涵已经得到了鬼王之气。
说完,志远又宣了个佛号,闭上双目,看似心意已决。我见他这样子就更加火大,捏着拳头吼道:“闭嘴,我是鬼王,我才能决定谁生谁死。我现在不准你死,你就不准死!也别教我什么大我小我,我想让人活,便可死千万人活这一人,我想让人死,便可活千万人偏死这一个!”
一边骂着志远,我心里飞速盘算志远到底是在哪了。他可以在六点半准时进入梦境,说明他在的地方可以看到时间,而且不会像监狱那么不自由,这地方进去后,也不会登记到全国公安系统,甚至不需要真名。
志远摇了摇头道:“在电话里我本想劝你不要来云南救我,可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不到黄河心不死,快到12点时,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体在哪里,你亲眼见我死后,不要停留,立刻前往鬼城地府,先战东方鬼帝,立威后拉拢中央鬼帝,围攻西方鬼帝,便可以重登鬼王之位。这一场延续了几千年的血腥轮回,也可以终结了。”
我没理会他话里的内容,而是分析着,可以亲眼看到他死亡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定不会太隐秘。上次我跟鬼奴确定过,志远肯定是在监狱附近,不过那一带够大的,找起来还是比较费劲。
“志远。”我长叹一口气道:“我救了你未必会死,不瞒你说,我已经吞下过一份鬼王真元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蔡力倒是大吃一惊:“真的?”
我把来云南路上发生的事讲给他们听,然后缓和了语气道:“志远,我为了来云南,差点连小命都没了,难道你让我就这么空手回去?”
志远却不吃这一套,摇头道:“你可知你一举一动,牵扯到多少人的命运。如果你不来云南救我,直接去鬼城,不就少了这么多事端,现在反而差点连累了刘劲。还有一点,你绝对不能再吸收鬼王真元了,切切记住!”
这一通话彻底把我说恼火了,只觉小腹中涌起一股寒气,也不知是不是鬼王之气影响了我,我当即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我也不想再跟你废话。好,我当我的鬼王,你去走你的黄泉路!”
说罢,我让蔡力让我醒过来,刘劲劝我别那么冲动,蔡力拗不过我,只好让我醒来。睁开眼后,刘劲和蔡力也同时睁开眼睛,我看了眼墙壁的钟,六点四十,我们在梦境里并没呆多少时间。
“你说你瞎发什么脾气?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来呢。”刘劲埋怨我道。
我没理他,打开手机搜了黑井的地图,然后点开监狱附近,放大。监狱附近有一个变电站,一个小型的金属加工厂,养鸡场……这些都不是我要找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这第九医院是什么东西?你怀疑志远在这里?”刘劲见我不理他,头凑过来看。
医院不符合志远的描述,不过从地理位置是来看,第九医院靠监狱比较近,监狱附近那么荒凉,医院建在那里有什么意义?
刘劲却突然说道:“这第九医院不是疯人院么?这两天我们在那附近找志远,我知道那个地方。”
“疯人院?疯人院!”我心中一喜,直接抱住了刘劲。
疯人院里的重症病人也是严格禁止自由行动,外面人要接近他们也不容易,正常人也很少会想去疯人院。
刘劲愣了两秒后,也喜道:“对,志远可能是在疯人院!咱们快走吧。”
我俩不敢耽搁,离十二点没多少时间了,这时,蔡力却挡在门口:“你不能去。”
“你给我让开。”我明白蔡力为什么要挡着我,沉声说:“志远是我哥们,换作是你,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哥死么?”
“你还不明白志远的意思么?要救他,除非你吸收了鬼王真元……”
“吸收就吸收,你给我让开!”我担心他会用迷魂蛊催眠我,趁他动手之前,我先催动子母蛊,捏了一下他的心脏,蔡力脸色顿时变成紫色,直接栽倒在地上,我跟刘劲说不用管他,他一会儿就会醒,然后我们从蔡力身上搜了几个迷魂蛊的瓶子,带在身上防身。
离开招待所后,我对刘劲说:“整个黑井,可能都被黑衣人监控着,我们一出来就会被跟上。一会儿我救了志远之后,身体里会溢出鬼王之气,黑衣人必定会来夺气,这次行动非常危险……”
“行了你别说了,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的,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刘劲带我跳上一辆三轮车,干脆利落道。
我也没再推脱,不一会儿,三轮车就到了,我们没让他开到疯人院门口,以防后面有黑衣人跟着。这里已是乡下,现在天一黑,路上连照明的灯都没有,疯人院那边也是一片昏暗,只零星地亮着几盏灯,隐约能听到有人嘶吼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黑漆漆的,看不清有没有人跟着。刘劲指着前面一片荒田对我说:“这里头有草,我们从这里钻进去,然后接近疯人院,就不怕被人跟着了。”说完,就率先走了下去。
这草只有半人高,我们得猫着腰在里面走,才不会被看见。刘劲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却总是听到背后也有沙沙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但是我停下来看的时候,后面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急着救志远,也管不了那么多,黑衣人要真来了,大不了就开干!
走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到了疯人院楼下。这疯人院没有院子,就是一栋三层楼房,刚一接近,我就听到里面极其压抑的吼叫。一楼都是铁窗,可能是怕病人逃跑或者跳楼,这样看来,病症最严重的应该是关在一楼。
刘劲招呼我快过去,我凑到那窗户前,突然一张大白脸贴了过来,撞得窗户一声大响,那人伸出舌头,在窗户上舔了过去。我心里发毛,一个正常人面对一群精神病时,都是这种感觉,有时甚至比看到鬼还可怕。
“你看那里!”刘劲往窗户里指,我的视线让开那条大舌头,只见在屋子里的另一张床铺上,志远正双手合十,坐在床上打坐呢。
他果然在这里!
第447章 见鬼王
都这个时候了,志远竟还在打坐。
“这小子难不成真疯了?”刘劲窜到我身边道。
我俩敲了敲窗,志远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声音似的。我回答他说:“先进去再说,志远现在不会搭理我们的。”
现在天色全黑,疯人院已经关门了。我和刘劲两人的脸挨在医院的大门上,侧头往病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几间装有铁门的房间,有的房间里传来哀怨的哭声,在走廊的开口处,有一个大铁门,挂着三串重锁,是防止里面的人溜出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进疯人院,比进监狱给我的压力更大。监狱里的罪犯都还是有理智的,除非他们再也不想出狱,否则不会轻易伤害我们,可是疯人院里的疯子哪有理智可言?就算我是鬼王,灵衣也只能对付鬼魂,对这些失了心智的活人,毫无用处。
我们走到门卫室外,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一个值班大爷正躺在一张小床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我敲了敲门卫室的窗玻璃,那大爷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我和刘劲隔着窗户对他挥手。
“搞什么?大半夜的,想吓死人是不是?”大爷没给我们开门,隔着铁窗对我俩骂道。
我们赶紧赔了不是:“大爷,我们是办案才来了这里,要不然大晚上的谁会到这种地方来。”
大爷明显愣了一下:“办案?”
刘劲赶紧掏出自己的警官证,贴在玻璃上给大爷看。大爷戴上老花眼镜,确认警官证是真的后,才给我们开了门,并小声嘀咕说:“既然是警察,怎么白天不来?还搞得鬼鬼祟祟的,我当是小偷呢。”
进了疯人院,不等我说,大爷就把门关上了,我回头看外面好像没人跟上,就是有人跟着,这铁门一锁,他们也进不来。
这时,刘劲说道:“大爷,我们是想进来找个人。”
“你们要找谁?医生还是病人?”大爷对我们挺客气的。
“是病人,但是他不是真生病,是装成生病的样子躲在你们病房里,刚才我看见了,他就在一楼的一间病房里。”我对大爷说道。
大爷连忙挥手说:“找病人啊,那我做不了主,这铁门后头你知道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随便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我俩着急的样子,大爷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前几年这里还不是我值夜班,上个值班的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本地人,没上大学,托关系来这里解决了工作。这姑娘没脑子,大意得很,有一回把一大串钥匙落在里面了,当晚,里面的二十九个疯子冲出来,把她……”
大爷说到一半,住嘴不谈了,从他的脸色我看得出来,当年的情况肯定很惨烈。不过奇怪的是,既然这里面关的都是疯子,志远双手被绑地关在病房里,和他同一间病房的人怎么没去找他麻烦?
大爷又说:“你俩办案可以明天再来,等院长在的时候,叫上五六个医生和你们一起进去。”
我心想,这哪来得及啊?等到明天,志远的尸体都冷了。
刘劲见大爷不肯开门,便换了副口气道:“大爷,这人其实是我们一直在追击的杀人嫌犯,多让他在里面待一天,其他人就多一天的危险。”
哪知这大爷油盐不进,哼道:“你当其他人不危险么?这里面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行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说罢大爷回头准备给我俩开门,赶我们出去。我心里急得不行,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志远死?
这时,却见刘劲一手掌砍在大爷的肩窝处,这动作干净利落,和电视里那些武功高手似的,大爷一声没来得及吭,就晕了过去。
“来不及了,先把志远救出来再说。”刘劲对目瞪口呆的我说,然后把大爷放到了门卫室的床上。
钥匙就在大爷的腰上,摸下钥匙,我对刘劲说:“我们不能两人一起进去,要是把钥匙带进去就太危险了,你留在外面等我,我救了志远后,你再来给我们开门。”
“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刘劲急道。
我回答说:“时间紧迫,只有这样了。”
虽然不放心,但刘劲还是以大局为重,没有坚持跟着进去。我们先在门卫室里翻了一阵,想找点可以防身的东西,在桌子上找到一根甩棍,抽屉里还有几针管药水,不过不知道这些药水是干嘛用的,我没敢拿。
刘劲指着墙壁上的一排按钮对我说道:“这好像是里面房门的开关,你进去后,我在外面用这个给你开门。”
我看了看,这些按钮旁边都标有房间号,应该是房门的开关无疑了,想必这也是为了不把钥匙带进去设计的,按钮看着也比较新,看来是几年前那场灾难的产物。
“能不能看到志远是在哪一号房?”我边问刘劲,便和他一起看向监控。
这门卫室里的监控屏数量大大超过想象,每一间病房都有一个监控头,我的视线在屏幕上飞速地扫过,很快发现了志远的身影:“在这儿!”
“108号房。”刘劲看着监控屏上对应的房间号报给我听,说完又加了一句:“奇怪了,志远怎么一直在打坐?”
我回答说:“他应该是在专心克制鬼王真元的吞噬同化。”
如果志远真的一心求死,就不会坚持到今天,他说不想我救他,说不定就是受了鬼王真元影响,而他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东西鬼帝,其实是他体内的“鬼王”意识。一想到这,我要救出志远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我让刘劲先帮我打开走廊上的第一道大铁门,然后他在外面把三道锁通通锁上,刘劲再带着钥匙回到门卫室,等我走到108门口的时候,对着摄像头做了OK的手势,刘劲再用按钮打开病房门。
我本以为病房门一打开,里面就会冲出个疯子,结果不是那么回事,因为里面还有一道铁门,这铁门是从里往外拉的,上面有一个铁栓。房间里很安静,我慢慢拉动铁栓时,想起了那个大舌头疯子,不由有些忐忑。
铁栓被拉开后,我听着门后有声音,赶紧退后闪到旁边,接着,门被猛地推开,只见那疯子两手直伸着出来了,我伸脚勾了他一下,那疯子摔了出去,我赶紧翻身骑在他身上,从怀里掏出蔡力的迷魂子蛊,往他嘴里一通喷,疯子就晕了过去。
我本想再找点绳子布条什么的把这疯子绑起来,哪知屋子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这时,志远却睁开了眼睛,对我说道:“别找了,这里没有任何能用来自杀的东西,否则我早就用上了。”
听他开口说话,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你其实不想死对不对?所以你才把自己弄到这个绝对死不掉的地方来。”
志远自己的意识和鬼王的意识抵抗,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两手放于膝盖上说道:“在这里待了快十天,我才发现,其实痛苦地活着比死更难受,当鬼王那数千年如一日的寂寞,已经把我逼疯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我问:“那你的父母怎么办?”
“我先死,就不用看着他们离世,这样不是更好么。”
“你这是自私!”
“你不自私,又怎么会擅离鬼王之位?万物天性自私,可天地无情,总让我们不能得偿所愿。”
我知道现在是鬼王真元在影响着志远的思维,毫不客气地说道:“别放屁了,你可知,千年之前,玉佩主人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要和你这种鬼物在一起么?”
“哼……”
“玉佩主人心中有大爱,而你是一个极度自私的鬼物,她并不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才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她压根就不爱你这种鬼物!”我恨透了鬼王真元,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几千年的浩劫,说到底就是鬼王自己作,他无聊了,不想继续当鬼王了,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就彻底改变了几个家族、几十代人的命运。
第448章 鬼奴忠于谁
“满口狂言!”这句话果然将志远彻底激怒,他从床上猛地站起来,被锁链缠住的双手试图朝我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