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处理完一堆琐事之后。天已经黑透了。由我大娘和我二堂姐在灵棚里守着两栋棺材,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
到了半夜里,我大娘头疼得慌,伤口一直往外冒血不止,还发起了高烧。我二堂姐挺懂得事儿,就让我大娘回家休息,留她自己一人守灵。我大娘有些不放心,说二妮啊,你就不害怕么。我二堂姐说没事儿,你明天别忘了把我让你回家休息这事儿给好好传播一下,最好搁别的村儿也宣传一下,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个贤淑晓理的好姑娘。我大娘立马往腿上拍出个响炮,说这事儿你别管了,包在恁娘身上。
可她这一个人回家,却让她终身后悔不已。
第二天,我醒来后,家里已经没人了,锅里也没留着饭。我就往灵棚里赶去,却大老远就发现那儿正围着一大堆人。挤过去一看,只见场面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副黑棺材的盖子掉落在地上,已被砸得烂乎乎的。里面的一具尸体不见了,是我爷爷的。而棺材帮子的边缘上沾满了尸油和腐肉。
里面的那具女尸还在好好地躺着,胳膊依然朝上弯张起,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衣服烂乎乎的,裸露出肿胀的胸部和隐晦的下体,肚腹有些微微隆起。
现场又多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男孩,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只剩下了半个身子,歪在地上,腰部以下都不见了。地上老一大滩血迹,有些肠子也从断躯里流出来了,上面爬满了苍蝇。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死掉,留得一口气在,脸上已完全没血色了,唇片十分苍白,气息非常微弱,大张着嘴巴,正在说话,却发出的声音太低,别人都听不清楚。
找不到我二堂姐了。为了了解下情况,我大娘把耳朵贴到那年轻男孩的嘴巴上了,越是听他说,脸上越是吃惊。等男孩死掉之后,她依然在那儿保持着瞠目结舌的模样。我母亲使劲推了推她,才让她反应过来。问她都听到啥了。
将我母亲给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我大娘才把她所听到的给讲出来了。
原来那个男孩是我二堂姐私下谈的一个对象,隔一个村的。两个人天天在半夜里趁大人睡熟了后出来约会。就在昨天晚上我二堂姐守着灵时,那男的又来了。
正值两个人耳鬓厮磨地缠绵着的时候,那副黑棺材突然响起了嘭嘭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棺盖子被打烂,掀开了。我爷爷的尸体从里面爬出来,往西边跑去了。
这俩人呢,从棺材开始响的时候,就休止了缠绵,藏到了帐子后面,大气不敢出。可谁知道,光顾着提防眼前了,后面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人,简直有三四米高的样子,脑袋跟快撵上装麦子的瓮缸啦。大嘴一张跟簸箕似的。他一把捞起我二堂姐扛在肩膀上了。要说这男孩子也真够爷们,勇敢地冲上去拦住这巨人,让他放下我二姐。可那巨人连他也抓起,往大嘴里一塞,将身子给他咬下来半截,又给扔地上。然后挟着我二堂姐走了。
☆、第二十七章:多事之秋
见那棺材里的女尸衣不蔽体的,引得一群男人们围观和品论。我母亲觉得这样实在不妥,便从家里拿了一张床单子将女尸给盖上了。此举惹得那些男人自然是不满,纷纷对我母亲进行了调侃。当一个头上裹着厚厚一层白纱布的人走过去时,才把那些人给吓得作鸟兽散了。因为过来的这个人就是我大娘。
那个惨死男孩的家离我们这儿只隔了一个村。消息很快传到他父母耳朵里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了,一看自家儿子成这个样子了,险些没哭死。想找个人埋怨一下,自然就找到了女方的家长。一看是我大娘,四大恶妇中的领衔。而且我大娘也失去了二闺女,正瞪着个眼想找人撒气呢。所以把他们吓得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何况,就事论理的话,这事儿也怨不着我大娘啊。你家儿子的腿搁他身上长着呢,再加上你们当大人的没看好,能怨谁。
做父母的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白白冤死。于是就去了邻村大队里借用有线电话,给报警了。
过了很长时间,镇上的警察又骑着摩托来了。看到血腥现场,也被吓了一跳,又给封锁了。
还是上回来那三个警察,他们还记得我大娘。然后又顺便检查了一番我大伯的棺材,问我大娘,他的头咋找到了。我大娘对他们压根没好印象,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让我给屙出来了。此等粗俗话语令仨个穿得体面的警察恻目不已,一脸的嫌恶。
经过一番侦查,法医鉴定,这男孩残躯上确实留有被大型牙齿啮过的痕迹,应该是被大型动物给咬死的。并且还用警告的语气说,你们这块地方挺危险的啊,经常有野兽出没,大家都小心着点儿,晚上没事儿别出来瞎逛啦。
听罢结论,我大娘甚是恼火,说啥大型动物啊,俺这都没,这明明是被一个巨人给咬死的。
结果,被警察给严厉地训斥了一番:你这娘们子的嘴巴忒能瞎呱嗒,按照你说的,有三四米高,还脑袋都撵上瓮缸了,那根本就不是个人了,而是个妖怪了。自从建国以来,在吾党的领导和监护下,不管你是个啥动物,高级的也好,低级的也好,都不会让你成精作怪的。你这嘴巴长得大不是错,但别没事儿乱扯舌头,弄不好就把你抓起来了,问你个造谣生事罪。
训完之后,警察见我大娘还是歪着个脑袋,斜眼睥睨着他们,一脸的不服气。就问她,听说你是四大恶妇之首。我大娘慢慢地咧开嘴笑了,两手掐着水桶腰,腿一晃一晃的,说你们知道就行,都给我留神着点儿,弄不好来摊子都给你们掀了。
这话说得。警察一听,俱是脸色一变。其中一个蹭地站起来,指着她,非常严肃地厉声呵责道:“能得你,还无法无天了,你晓得不晓得我们的摊子是啥?”我大娘冷哼了一声,撇着个大嘴叉子,表示出十分的轻蔑,背负起手,慢慢踱步到窗前,欣赏起外面的风景,没有再说话。
你说这人要逞能,差不多就得了。可我大娘竟然用力一撅,从那大腚锤子里面冒出了个咕隆隆的大响屁来。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气得那警察一跺脚,又说:“我们的靠山是党,你说掀我们的摊子,就是摆明要跟党做对了!她这属于反动舆论,来,抓走!”
于是,咔嚓一家伙,我大娘被铐上了明晃晃的手铐,让警察给逮走了。临走前哭得跟泪人似的,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出来不能啦。交代我母亲要将我伯父的丧事给办妥,再把我二堂姐给找到。
到了晚上吃饭时,我母亲对我父亲说,你看咱爹又不见了,这剩下一个女尸,咱到底是埋呀,还是不埋呀。我父亲挠着头,皱起眉,不悦地说,我懂个屌啊,你问我不是等于白问哦。那个丧葬主持被我父亲给得罪之后,说啥也不再过来了,除非把他打死给拖过去。
没办法,丢了碗筷,我母亲又去问那些长辈了。长辈说,没有找到恁老公公的尸体,你凭啥把一具女尸埋到祖坟上去,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不妥,还是等把你公公的尸体给找到了,再一块儿给埋吧。我母亲又问,在俺爹没埋之前,能先把俺大哥给埋到祖坟上不。
长辈气得一拍桌子,羊角胡子颤着喝斥,这不是说胡话么,进堂得有序,进坟得按辈排,他老爹都还没进祖坟呢,你大哥慌个屌啥。我母亲说那咋弄,总不能一直让俺大哥的尸体在这儿晾着吧。那长辈说,你可以先把他埋到别的地方去,等你公公埋了之后,再把你大哥的坟给迁过来。
长长地唉叹一声,又拍下大腿,我母亲气得骂道,嫁到这个穷窝窝里来,没享过啥王八福,净他妈的屌事儿多,到时候迁坟还不得再另花一笔钱。
说实话,要不是图人家给返回来的随礼钱,我父母才懒得打理我大伯的丧事儿呢。
接下来,就是要给我大伯另外瞅一个坟地了。
可在那个时候,地里都种满了庄稼,土地私有制了,要想开辟另一块新坟地,可谓不易。谁家会白白让你把地给用了呢。用自家的地吧,又心疼得慌。
这回我父亲脑子里灵光又迸了一下,说张大山家闺女原来的坟地不是空着么,咱们可以埋那里啊。我母亲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法子。便同意这么做了。
至于那具女尸,总不能一直搁灵堂里摆着了。明天我大伯下葬了后,灵棚得让人家给收起来。我母亲觉得我大娘家已经没人住了,不如就把这具女尸放她家院子里得了。
于是,就招呼了几个效劳的,将那副黑棺材给抬到我大娘家院子里了。但又觉得不妥,万一下雨给淋着了咋弄。女尸淋坏了不要紧,就怕把棺材给淋毁了。那不得再破财重新买一副吗。
于是,我母亲就让把棺材给抬到我大娘家的堂屋里了。
忙完这些后,已经是深夜了,人疲倦得不行,我母亲就回家睡去了。让我和父亲一起留在灵棚里,给我大伯守灵。
我父亲往地上抻了张草席子,脱了鞋躺上面,让我盯着点儿,别打瞌睡,他却自个阖上眼皮子,呼噜噜地睡去了。
也就是大概凌晨四点多那个时候吧。我坐在棺材前,正头往下一栽一栽着的时候,一个女娃子哇哇哭着跑过来了。是二大娘家的三妮,才七八岁。我就问她,三姐,你咋了。她不搭理我,蹲到父亲面前继续哭叫。
我父亲被吵醒了,就揉着眼坐了起来,问她咋啦哭着,不好好在家,还半夜里蹿出来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着噎仔,说俺大姐快死了。一听这话,我父亲一惊,霍地站起来了,三妮儿,说你大姐搁哪儿呢。她说在家里,搁床上躺着呢。
来不及穿鞋,我父亲牵着我三堂姐的手就往我二大娘家跑。
出于好奇,我也在后面撵着。
进了我二大娘的堂屋里,一股子血腥味刺鼻子。
来到床前一看,只见我大堂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珠子圆瞪着,嘴巴没合上。一探鼻息,没气了。已经死掉了。她的脖子上被咬掉了老大一块肉,露出白森森的喉骨,血往外喷涌着,浸入到被子里面去了。
据我三堂姐讲。当时她跟大姐是在一个床上睡着的。一同做伴的还有自家二兄弟,也就是我二大娘家的小儿子,才两岁。
半夜里,这二兄弟突然叫唤了,应该是饿醒了。聒得俩姐姐都睁开了眼。大姐起身,捏了些馍花子泡了水,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喂了起来。
不晓得是咋回事,我二大娘家这小儿子一生下来就没奶水吃。一直吃馍花子喝白水,但吃了老是吐。长得极是孱弱,一摸一把干柴骨头,掂起来感觉跟个病鸡似的,重量十分轻。
突然噗啦一声,小家伙屙了。大姐就叫起三妮,让她去外面把门口晒好的沙土端过来,用以清理粪便。三妮就揉着惺忪的眼出去了,走到门外,才刚端起沙土,就听得大姐凄厉地嗷起来,紧随着就是砰地一声闷响,响起了一阵哇哇大哭。
这三妮就赶紧钻屋里一看,见大姐正捂着脖子,鲜血一个劲地从指缝里溢出来。这二兄弟呢,就在地上躺着,四肢乱蹬,大张着满是血污的嘴巴啼哭,小脑瓜旁边有一块血淋淋的肉。她刚想过去,要把弟弟抱起来。这大姐就连忙大呼:“别挨它,它会咬人!”
突然,扑棱一家伙,这二兄弟从地上翻了身,抓起旁边的那块生肉,给塞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起来,很快就咽掉了。然后两眼冒起了绿光,从地上爬起来,朝三妮走过去。
这二姐呢,就睡在隔壁屋里,听见发出这么大的响动,赶紧起床过来了。一看自家小兄弟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禁害怕得慌,又恐三妮被它给咬了。就操起个大擀面杖子,从后面抄过去,高高地举起来,使劲往下一抡,重重一杖子敲到它头上了,令其昏厥过去。
然后三妮就去跑出去叫人了。回来一看,就已经是这般惨烈的情景了。我父亲将她家里都搜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小儿子和我二堂姐。
☆、第二十八章:奇迹
前面早已提过,我二大娘家总共有五个孩子。现在死了大堂姐,小儿子和二堂姐失踪了。至于她家的大儿子,还在镇上念着高中,十七岁了才。好像才过了半个月不到,这家伙给弄得,七口人只剩下俩啦。可谓家门凄惨。
这小三妮儿基本上算是无依无靠啦!总不让大哥养着她吧,他还上着学,连自己都养不活。所以这三妮儿呢,暂时就在我家过了。
至于她大哥,我母亲说,上学花的钱不少,还是让他姥娘家那边的人管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上还不是得让我家给管着。因为两个地方距离实在太远。说来不怕大家笑话,我二大娘是我爷爷从山西给我二伯买来的一个童养媳。两家之间,常年无联络。
最激动的就属我了,这下总算有了个玩伴儿。虽然三妮儿对我爱理不理的,但总比经常一个人的时候强多了。
为了避免混淆。有必要的时候,我还是把一些人的名字给说出来吧。我二大娘家的大堂姐叫杨芍月。这不是被她二兄弟给咬死了嘛,总得把人的尸体给埋了吧,她爹娘又不在,这个担子自然就落到我家里啦。
我母亲合计着,别给杨芍月弄棺材啦,一个半大孩子家的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就得了,弄那么多事儿干啥,又不是不花钱。但我父亲不同意,抹着眼泪说,这孩子真可怜,活着的时候经常喊我三叔三叔的,跟咱亲近得很。这下闺女死了,连个棺材都没落着,我们这当大人的良心上能过得去么。
可最近一连串子的出事儿,我家已经给振捣得干巴巴的。就剩下一口锅是铁的,最值钱了,总不能给砸掉卖了去吧,再说,就算砸了卖铁,又能卖几个钱。这不是不想给闺女买棺材,是实在买不起了啊。我母亲也哭了,心里难受得慌。
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呢。
这不是给我大伯办丧事嘛,本来指望着别人回礼,能落得一笔钱。于是我母亲就向外借了些钱,总算体体面面地把这场丧事儿给办下来了。
结果,把账算了算,这场丧事儿办下来,还成倒赔钱了。总结了一下原因,原来是我大伯生前给人家随份子钱的时候,随得太少了。一般人都随个八毛一块的,他却给人家随一毛两毛。等人家回礼的时候,自然也是照样儿给随个一毛两毛的。
把我母亲给气得,骂也骂了,还能有啥法子,也就头疼得晚上睡不着觉呗。
在我父亲一个劲地坚持下,还挨了两顿狠打,我母亲咬了咬牙,又从邻居家借了些钱,给杨芍月买了一副最便宜的小棺材,勉强将尸体给塞里面去了。
本以为这事儿差不多办利索了。可我父亲又来事儿了。他提出要给杨芍月再办一个丧礼,将她体面地给送走。气得我母亲浑身打摆子,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如果你非要办的话,你自己借钱去。
可我父亲根本就借不来钱,人缘太差,没多少人愿意搭理他恁些。只能又催促我母亲去借钱。我母亲不肯去,老借人家钱,这脸就不是个脸了么。我父亲掂个板凳盖她头上了,说你到底去不去。
鲜血顺着头顶慢慢流下来,将我母亲的脸庞给染红了。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吭气,也不流泪,呆呆怔怔的,仿佛傻了一样。我父亲嘴巴一努,抬起腿又往她脸上给跺了一脚,令其摔倒在地上。
见我母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父亲又骂了一句,你就在这儿装死狗吧。然后气匆匆地回床上蒙头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