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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她一起,似乎都即将被拉入这血河之中,冥冥之中,她仿若明白,一旦沉入河底,她将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再看云揽月,她丝毫没有收到血河的攻击,悬空立于血河之上,这片血河对她而言似乎只是平地而已。
“云揽月,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沈清敏寸步难行,脚下的血河已经没过她的膝盖,她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云揽月双手依旧上下结印,她缓缓抬眸,看向处于血河之中的沈清敏,淡漠道:“刚才你所见,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如今你所在,是彼岸花前面的忘川河,沈清敏,就在刚才,你已经来到地府,走过了黄泉路,踏入了忘川河,不过你不必入鬼门关,因为本座不打算给你轮回的机会,人身**入了忘川河,便会挫骨扬灰,魂飞魄散,如此,十八层地狱你也不必去了,你无来世,本座也便不说那些来世做个好人的废话了。”
她说的清淡,可沈清敏却听的震撼不已:“云揽月,你好狠的心啊,竟要我魂飞魄散,我可是你妹妹。”
“你是云揽月的妹妹,却杀了云揽月,如今那个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你的云揽月已经被你杀死了,站在你面前是本座,地府女鬼,幽冥鬼圣。”
“云揽月,你身为鬼圣,却残杀凡人,还将凡人魂飞魄散,你有什么资格,你又不是阎王,凭什么审判我!”
“这不是审判,本座只是想杀了你罢了,至于后果如何,那是本座的事情。”
沈清敏能清楚的感觉到没入忘川河的双腿正在慢慢融化,将这血河染的更加鲜红,她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如何的疼痛,这种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感觉,真的让她非常惶恐。
沈清敏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吐出,血河已经没过她的大腿,马上就要到她的腰际,融化她的五脏六腑。
“云揽月,你放了我,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快放了我!”
“来不及了,你的肉身已经毁坏,魂魄正在炼烧,沈清敏,你可以继续恨我,因为很快你就将不存在了,你身上怨气太重,杀了你恐怕也会成为厉鬼,而后继续对我纠缠不休,唯有如此,我才算真正解脱。”
“云揽月,你好狠的心,啊!”沈清敏终于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可是她的尖叫声无论有多响,外面的人也是听不到的,这座青山峰,已经成了地府彻底的与世隔绝了。
沈清敏就算想要辱骂她,也已经没有办法,她一张口就往外吐血,根本就说不出半个完整的字来,血河已经没到她的心口处,沈清敏睁大了眼睛,充血的眸恶狠狠的盯着她,眼神足以将她撕碎,她却依然神色淡淡,仿佛眼前的一切就算再血腥,也不会让她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了。
她既然开了地府之门,就知道沈清敏会是什么下场,这些她都该接受。
沈清敏这一辈子,一直都在装,装一个好女儿,装一个好妹妹,她一直都装的很成功,只是人野心越大,贪欲越大,总有她承受不住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她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将云揽月推入池塘的时候,她的伪装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撕破了。
沈清敏的嘴里咕咚咕咚的吐着血,灵魂被炼烧的滋味痛苦不堪,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给杀了,却是动弹不得,连自己的手指都动不了半寸。
原来她和云揽月之间差距这么大,原来尽管她修炼了自以为最强大的玄魔圣经,在云揽月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就如现在,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逞什么口舌之快了。
血河已经没到她的肩头,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也云揽月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将她推入池塘,圣旨也还没有来到云府,她虽然对云揽月心存怨恨,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整个云府上下,云揽月是对她最好的人,就连她的生母沈梅也比不上。
她总是很细心,总是知道她想要什么,她总是愿意陪着她,就算有的时候下雨了,她故意耍心眼让云揽月去雨里给她摘花取叶之类,可她总是傻乎乎的,认为自己是姐姐,就得处处让着她,对她那些无理的要求都一一答应了。
那个时候,她总是觉得云揽月真的很傻,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宫肯定得死,还不如让她进宫,可她只是个庶女,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云揽月去死,对她的要求也就越发的过分。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问一问,那个傻女人是不是真的并不想入宫?那个傻姐姐是不是真的为了保护她而选择入宫?
可惜她没有机会了,随着那一寸黑发彻底没入血河,沈清敏这个人,也就彻底消失了。
第988章 阎王驾到()
沈清敏死了,就在云揽月的面前消失了,不仅没了肉身,甚至连魂魄都被炼烧,荡然无存。
云揽月看了一眼脚下的忘川河,从今往后,这忘川河中的血,又深了一寸。
沈清敏消失的同时,她脚下的忘川河也消失不见,山洞之中忽然阴风乍起,刮乱了她的秀发,吹乱了她的衣裙。
云揽月眼前突然一抹红光闪过,下一瞬,山洞之中便多了几个人,黑白无常站于她的身后,阴司判官稳坐在书案前,提笔看薄,牛头马面从她面前缓缓走来,而后退开各站一侧,紧接着,一名身着黑色蟒袍,头顶红玉金冠的男子款款而至。
男子并未行走,而是翩然而至,他面如冠玉,肤白胜雪,比之凡间的女子更是美貌,民间的阎罗殿,总是将阎罗王雕刻成一位腰圆膀粗,黑面黑肤凶神恶煞,谁能想到,真正的地狱阎王,竟是如此俊美的男子。
气氛异常诡异,阴司判官提着笔,小心翼翼的看了阎王一眼,并未有所动作,黑白无常虽站于云揽月身后,却是不动不为,半点没有要压制住这位擅自在人间打开地府之门的鬼界要犯,至于牛头马面,那更是低垂着脑袋,紧张到不能自抑,生怕阎王动怒,殃及无辜。
男子眉头紧蹙,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看,多么陌生的一张脸,他本该对这张脸毫无感情,却因为这具身体的灵魂深处住着他心爱的女人,而无法狠下心来,诛杀于她。
“你好大的胆子!”阎王猛地大喝一声,山洞都为之一震,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唯有云揽月纹丝不动。
阴司判官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单膝跪地:“阎帝息怒,殿下也是为民除害,不得已而为之,下官已经看过了,这沈清敏杀戮无数,就算是到了地府也是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还不如殿下将她投入忘川河,由她魂飞魄散来的干净。”
“放肆,凡人未死,哪怕是本尊也没有资格左右生杀大权,说,命该几何?”
“这……这……”阴司判官没有回应,明显是答案不尽如意。
“判官,你也要跟本尊造反不成!”
“下官不敢。”阴司判官连忙起身,端坐在书案前,提起笔娓娓道来:“沈清敏,大燕四十一年生……杀戮万人,致冤魂八千,厉鬼二千,猝于大燕一百五十年……”
阎王沉声道:“本该享年一百余载,却在今日死在你的手上,玄儿,你可知错?”
云揽月并未言语,摆明是不肯认错,阎王眉头紧蹙,面色愈加难看。
阴司判官连忙说:“启禀阎帝,若是此人不死,还将有数以万计的人要死在她的手上,殿下也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还轮不到她!”阎王猛地大喝,厉声道:“按例该如何处置!”
闻言,云揽月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他还是那般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她在地府的时候,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何曾说过处置二字!
阴司判官和黑白无常都是跪了下来,纷纷为云揽月求情,牛头马面也不敢怠慢,也跟着跪了下来。
“阎帝,殿下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若是不杀了沈清敏,那死的人就是殿下了啊。”
“她早就已经是个死人,本尊让他去到人间,不过是放她游玩几日,她倒好,还真跟人过起日子来了,如今更是连孩子都快生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紧紧锁住云揽月的肚子,嫉妒之意不予言表。
众人无话可说,却又知晓阎帝的脾气,这要是真处置了他的心肝宝贝,后悔的还不是阎帝自己,到时候谁说的如此惩治,谁动的手,阎帝定然不会放过。
站于云揽月身后的白无常小声说道:“殿下,您就跟阎帝认个错,说几句软化,阎帝心软,定会饶恕您的。”
云揽月紧抿唇瓣,就是不愿开口说话,仿佛并不想与阎帝多言,阎帝看她如此,更是愤怒,厉声喝道:“判官,本尊问你该如何处置,你是聋了吗?本尊是不是得考虑换个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阴司判官一脸为难,却又不得不开口回话:“按地府规矩,地府之人不得杀害凡人,一旦触犯,惩炼魂鞭十诫。”
所谓炼魂鞭,是地府人人惧怕的东西,堪比下油锅上刀山还要残忍的刑罚,受此刑法者,哪怕是鬼仙之体,也有极大的可能魂飞魄散,更何况是鬼圣鬼将之类,万千年来,从未有人能承受住炼魂鞭的威力,一旦受刑,便是魂飞魄散,无一例外!
阎王面色微变,但又没有台阶可下,喝道:“既如此,还不行刑!”
“万万不可的阎帝。”阴司判官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求饶道:“阎帝开恩啊,殿下身娇体贵,又岂能承受炼魂鞭的威力,更何况,更何况……对了阎帝,殿下现在是凡身**,理应不受地府约束。”
黑白无常连忙附和点头:“对对对,殿下现在是凡身**,不该受刑。”
“好一个凡身**,你们都是本尊的人,却都为她说话,可她倒好,可有半点认错之心,尔等皆知,云揽月肉身早已魂归西去,黑白无常,是你二人亲自送她魂魄入了轮回之道,难道忘了!”
黑白无常低垂着头不敢再言语,阴司判官好声劝道:“阎帝,殿下纵然有错,也确确实实是凡身**,无论如何,不该受刑才对。”
“她是凡身**没错,可她是地府之人也没错,身为鬼圣,理应知晓地府的规矩,她却明知故犯,本尊又岂能轻饶,既然尔等都为她求情,本尊就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众人一喜,纷纷叩首:“多谢阎帝开恩。”
阎帝扫了云揽月一眼,见她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更别提跟他说话了,他心中自然不悦,沉声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炼魂鞭十诫罢免,执鞭一诫,即可执行,不得有误!”
第989章 替她受刑()
从十诫到一诫,阎帝算是降了很多了,可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悔,她怀着孕,也不知道这一鞭子能不能守得住,一想到这儿,阎帝就有些不淡定了,下意识的扫了阴司判官一眼。
阴司判官以为阎帝是在提醒他快点行刑,不敢再有怠慢,像是生怕阎帝会突然后悔,再加上两鞭一样。
他朝黑白无常扫了一眼,喝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阎帝说了炼魂鞭一诫,还不行刑!”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心中早就把阴司判官给骂了千万遍,行刑你丫不会啊,非要将这等破事扔在他们头上,他们要是真把殿下给打了,以后阎王看见他们还不用眼神杀他们千万遍啊,判官真是太阴险了。
黑白无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手。
阎王有些紧张,生怕这两个二傻子脑子一抽急切的想要表忠心就给动手了,他恨不得传音入密让二人不要动手,不过终究是落不下他的面子。
阴司判官看眼底垂在两遍的双手紧握成拳,担心事有变化,又催促了声:“黑无常,你来!”
黑无常恨不得哭了,怎么每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让他来,白无常到底给了判官多少好处!
狠狠的瞪了白无常一眼之后,黑无常慢慢起身,手中一握,一条泛着黑气的长鞭就出现在他手中,炼魂鞭上面有太多不甘被炼化的冤魂,这些怨气砸在云揽月身上,足以要了她的命,就算命大不死,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清醒了,这样也好,阎帝没准是想让殿下早些回地府与他完婚,所以才狠下心肠的。
这样一想,黑无常倒是有种自己做了好事的感觉,心中的负罪感也少了一些。
阎王要被这几个蠢货给气死了,一开始不都在为她求情吗?这会儿怎么都不求了?都傻吗?看不出来他紧张的手都捏成拳头了!
黑无常还在斟酌怎么下手,阎王则狠狠的瞪着黑无常,似乎在说:你打一下试试,你敢打她一下试试!
黑无常被阎王的眼神吓坏了,还以为阎王是对他迟迟没有动手有意见了,再也不敢耽搁,鞭子猛地划破空气,朝云揽月身上狠狠砸去。
云揽月早就做好了准备,炼魂鞭的威力她曾经见识过,那也是一名鬼圣,因为误杀凡人而被惩罚,只是一鞭,真的只是一鞭,有着千年修为的鬼圣就被砸倒在地,再也没有声音,而后的九鞭,每一下都砸的那人魂体模糊,其实第八鞭和第九鞭都是砸在空气里,因为早就在第七鞭的时候,那名鬼圣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一鞭,虽说只是一鞭,可这一鞭子下来,恐怕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燕北秦了吧。
云揽月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着这一鞭子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惧怕,更没有躲避,早在她开启地狱之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啪”的一声,仿佛皮肉炸开一般清脆响亮,云揽月的身子下意识的一抽,却并未感受到半点疼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牢牢的保护了起来,这个怀抱尤其陌生,又莫名的熟悉。
阎王紧紧将云揽月护在怀中,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英俊的容颜上全是密汗,他扭头朝黑无常狠狠怒骂:“放肆,你还真打,谁给你的胆子!”
黑无常连忙收了炼魂鞭,跪地求饶:“阎帝恕罪,是下官糊涂。”
“简直愚蠢!”
“是是是,下官愚蠢!”黑无常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是您自己说要打一鞭子的嘛,到头来全是他的错了,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
阴司判官和其他几人都咽了口唾沫,原来是会错意了,刚才阎王涨红了脸似乎很生气的模样,其实是紧张的啊,早说您老心疼不就好了,非要闹这么一出,让自己受伤了吧。
阎王也是强悍,炼魂鞭若是砸在别的魂体之上,怕是早就没有意识了,可阎王非但没昏过去,还像个没事人似得,将云揽月抱的死紧。
阴司判官抬手摸了摸下巴,阎王是不是故意来这么一出英雄救美,要知道殿下还在地府的时候,阎王就经常玩这招,只是从来没成功过罢了,也是辛苦,这回终于成功了吧,只是这代价还是有点大的。
炼魂鞭何其威力,这一鞭子下去,阎王就算没昏过去,也是千年修为损耗,怕是回去之后,得闭关修炼了。
阎王顾不得自己,柔声询问怀中的小人儿:“玄儿,你没事吧。”
阎王对她如此,再硬的心肠也该化了,云揽月想跟他说没事,可一开口就喷了一口血,把众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阎王,急声道:“玄儿,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有打到你?都是孤不好,孤不该跟你置气,你说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服个软,刚才你只需认个错撒个娇,孤哪里舍得罚你。”言罢,他扭头朝黑无常怒喝:“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打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