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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他的八目天眼就已经全开了。但很可惜,由于主创程序的潜在限制,他一直无法开启剩下的两只眼睛。否则他就是一个真正能够自由来往于十方世界的生命了。”
我问道:“他当时来中国,传的是佛法吗?”
崔梦淡淡地说:“释迦牟尼无法解救人类,弥勒佛说五十六亿年后会来到世间,也只不过是给了人类一个缥缈的希望而已。能够拯救地球和其他文明世界的,只有伟大的孔雀文明,以及它的使者八目天王大人。”
“你原来不是说过,负责联络各个文明世界的使者是来自兜率天的弥勒佛祖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梦沉默了一下,又道:“你真的想知道真相?”
“是,我想知道!”
“好吧,那我就全部告诉你。”崔梦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兜率天文明,其实早已经被消灭了!”
“什么?”我浑身一颤。
“释迦牟尼和弥勒在地球的降生,其实是为了逃避主创程序的搜捕。他们已经无力领导人类走上自由之路。”
我愈发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梦说:“反抗主创程序的战争,并不是没有过,其实在七千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那一次是兜率天文明联合其他文明发动的一场反抗战争,当时地球被作为战场之一。就连月球上巨大的环形山,其实很多都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战争痕迹。战斗很激烈,但很可惜,主创程序太强大了,最后将反抗文明全部扑杀干净。就在那次战役中,兜率天文明被消灭了。”
“这……”我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害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我就没有细说。”崔梦面容深沉,语气严肃,“你听好了,我现在说的,就是全部真相。”
我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起了一个人——曹金花。她自称是一个“迟到的流浪者”,从别的星系而来,因为路上出了不可知的故障,从而错过了那场发生在七千年前的战争。
七千年前?
和崔梦说的时间不谋而合!
难道说,真的有过一场对主创程序的反抗战争?
难道说,在人类还处于蛮荒时期的时候,就已经亲眼目睹了一场宏大浩瀚的星际战争?!
难道说,什么程序、反抗、进化、世界真相这一切让我感到有趣、好奇,甚至是动摇的东西,都是真的?!
我的大脑里刮起了一场风暴,彻底颠覆了我从小建立起来的人生观、世界观。政治老师的演讲、达尔文进化论里的猴子、历史课本里的人物肖像、巨大飞船在璀璨星河里作战的景象交织在了一起,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砰”,我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水珠飞溅了出来,像一群散落在空中的陨石,翻滚着砸向地面。
“始皇好神仙之事,有番僧名阿毗昙者,远赴中华,言自孔雀国来,传不世秘法。其面有八目,状甚怖,然法力广阔,多有信服者。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了如亲睹。又言助始皇统一六国事,始皇欣然也。而后为始皇所惮,擒之,杀。”——《拾荒记·始皇遗事》
第九篇笔记 秦岭绝壁
上午,我和康锦坐在侦查科的办公室里,啜饮着清淡的绿茶。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茶杯上飘起的淡淡烟雾仿佛在光柱里跳舞。一个神情严肃的小伙子穿着笔挺的制服,在纸上快速地记录着什么。杨雄离开长州时间长了,又恢复成了老样子,顶着一蓬油腻杂乱的头发,不时摸摸下巴上乱蓬蓬的胡子,睡眼惺忪地听着我俩参加同门社集会的情况汇报。
“这么说,你们见到他们的头儿了?”听完我俩的大体叙述,杨雄饶有兴趣地问。
“见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感觉他身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气场,很难用语言准确地描述出来。”康锦说。
“这家伙叫什么?”
“不知道。”康锦摇头,“现场所有的人员,包括组织里的骨干,都只称呼他‘领袖’。”
“嘿,听着真够大气的。”杨雄嘲讽似的笑了笑,“有拍到他的照片没?”
“没,”我抢着说,“包括手机,任何电子器械都不能带进去。”
“也不是全部。”康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火柴盒大小的东西交给杨雄,“多亏了你给我的全塑料相机,他们的电子检测线检查不出来。但现场人多眼杂,我只是仓促地偷拍了几张,有些模糊。”
“总比没有强。”杨雄把相机递给了做笔录的制服小伙,交代道,“先找那些有过诈骗前科的匹对一下,尤其是那些专拣女性下手的诈骗犯。”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康锦,问:“老师,你什么时候藏了一个相机带进去,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一开始的时候给他的。”杨雄拍拍我肩膀,“小伙子,这叫战术。鸡蛋要分开放在两个篮子里装,打烂一坨,还有一坨嘛。”
我心里很不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不信任感。
杨雄点上一根烟,咂吧着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同门社的老大到底什么来头?搞这么大阵势,丫这是想玩火啊。”
“这个不罕见。”康锦啜饮了一口绿茶道,“历朝历代,都有不安分于社会现状的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创建一种学说和理论,吸引人们的信仰和膜拜,然后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从张角到洪秀全,从太平道到白莲教,都是这一套把戏。”
我忍不住争辩道:“老师,你这话未免太武断了吧。同门社不是那么愚昧的团体,你看看它吸纳的成员就知道了,报社总编、作家、诗人,还有像你一样的学术专家!”
“不要被这个迷惑了,长青!”康锦严肃地看着我说,“这才是他们蛊惑人心的地方!不要迷信那些所谓的精英人士,在信仰这个东西上,每个人都会有盲点!一个专家并不比一个农夫高明多少!”
“这点我赞成。”杨雄接话道,“那些所谓的气功大师的手法够拙劣了吧,还不是照样骗得那些高官和商业成功人士团团转?哼,这些人。”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师,这么说,你当初给崔梦做心理测量的时候,一早就……”
康锦沉默不语,杨雄在旁边道:“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放长线,钓大鱼。”
刹那间,我全明白了!康锦根本就不相信崔梦的那一套“创世程序”理论,他之所以给出那样的鉴定结果也不是因为看着崔梦还年轻,不想因为这个事情毁了她的人生,而是他早就跟杨雄商量好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杨雄的后续侦查!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混进“同门社”所铺垫的棋子!他俩早已知晓整个计划,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感到被欺骗,深深的欺骗!他们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却未曾对我透露过一星半点!我满怀质疑和愤怒地看向康锦,他却只是端起面前的绿茶,目不斜视地啜饮着。
“事情基本上可以定性了,我回头就向上面申请行动许可。”杨雄敲着桌子说,“一个以‘八目天王’为精神崇拜的邪教团体,其组织头目妄图通过各个媒体的影响力,向社会散播恐怖信息,以破坏社会稳定,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不,不是这样的!”我猛地站起来吼道,“他们没理由这样做,搞成那个样子他们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同门社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是真实的,是正义的,是为了人类觉醒和进化才做出的这一切!他们是为了人类世界的自由!”
杨雄和康锦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情无比吃惊。康锦想拉住我的手:“长青,你……”
我却猛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膀:“康老师,你知道的是吧!你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昨天崔梦对我说,反抗主创程序的战争在七千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你想想,想想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个村妇曹金花,她就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因为中间出现了问题迟到了,才错过了那场发生在七千年前的战争。所有不合理的疑惑都有了解答,这不是巧合,这是事实!主创程序、反抗、进化、孔雀文明、八目天王……”
我的嘴唇开始哆嗦,絮絮叨叨,无法停下。康锦使劲摇着我的手臂说:“长青你冷静点,那些只是巧合,巧合而已!你被洗脑了,你陷进去太深了!”
“我没有被洗脑!”我甩开康锦的手,后退一步,指着他们两个,“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很清楚!是你们,你们这些可怜的凡夫俗子、升斗小民,根本无法理解那么伟大的思想!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人类为什么不能得以觉醒,就是因为有太多你们这样的人存在!”
“长青,你不要被他们蛊惑得失去理智了啊!”
“失去理智的是你们!你们一直坚持用自己那苍白的思想来揣度这复杂的世界,悲哀可笑而不自知!你们的大脑已经彻底闭塞了!”我说完就要夺门而去,康锦一把拽住我的衣服,“长青,你要去哪儿?”
我回头看着他:“康老师,还记得亚里士多德的那句名言吗?那是你第一次给我上课的时候告诉我的: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现在,我就要去站在真理的那一方!”
康锦的眼里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对于一个师者而言,或许再也没有比自己的学生不认同,甚至是唾弃自己的理念更痛苦的事情了。但在我看来,这痛苦只是他思想闭塞的后果,是他没有勇气接受真相的代价。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向外走去,却被杨雄挡在了门口。
“你现在不能走。我得确保这里的消息不会泄露出去。”杨雄双眼锐利地看着我。
“杨雄同志,我要严肃地告诉你,我不是你审讯的犯人或嫌疑犯,我是一个普通公民!你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我跨前一步说。
“总之,你不能从这里出去。”
“我今天还非出去不可了!”我猛地去拉门把手,杨雄粗壮的胳膊忽然擒住了我的肩膀,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像被狂风卷起来一样,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地躺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我眼冒金星、脑袋发蒙,就听康锦在旁边叫道:“杨队长!你别伤了长青!”
“没事,伤不了他!这小子魔怔了,得好好反省反省。”杨雄轻车熟路地把我双手反剪着铐在了暖气管道上,又招呼进来一个下属,要他好好看着我。康锦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长青,你做事情太冲动了,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我什么也不说,怨恨地盯着他。杨雄哂笑道:“我看这小子是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的是你们!”我大叫道,“你还拘禁我!你身为国家执法人员,知法犯法,我要投诉你!”
“哼,等你能走出这个门再投诉吧!”杨雄又嘱咐他的下属要好好看着我,切不可逃走一类的,然后跟康锦离开了房间。
小伙子应该是警校毕业没多久的,看模样稚气未脱。杨雄出去以后,他故作老成地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还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我挣了挣手铐,完全没有办法解脱,还拽得手腕生疼。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着头看报纸,并不理我。
“别看报纸了。我问你,你了解世界的真相吗?你知道我们都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吗?”
他还是不理我,甚至都没有抬一下头。
“好吧,我告诉你,现在就是人类存亡的关键时刻,世界以后会如何,就看这步棋了。”
“我知道人类应该怎么去做。你放了我,让我从这里出去,人类就有救了。”
“真的,我不骗你,我不是神经病,我还给你们杨雄队长干过卧底呢!神经病能干卧底吗?”
“我现在真的知道一个关于人类未来的巨大真相!你相信我,快放我出去!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的未来着想吧!”
“我要骗你我不是人,天打五雷轰!”
“……”
他依旧看着手里的报纸,时不时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好像我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干扰。我懊丧地垂下了脑袋,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说:“喂,我要上厕所。”
他终于对我的话有了反应,放下手里的报纸站了起来,把一个痰盂踢到我的脚下,说:“我帮你解开腰带。”
我喊道:“我要来大的!”
他又把痰盂踢到了我的后面,说:“拉完我给你擦。”
我说:“谢谢,不用了。我又没感觉了。”
他看了我一眼,把痰盂踢到一边,又坐回原地看报纸去了,好像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面对这个经验丰富的小警察,我也没有什么花招可以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待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哪怕自己已经五内俱焚。
我站了整整一个上午,脑袋发蒙双臂酸麻,这家伙也足足陪了我一上午,把报纸翻来覆去看了五遍,换了三遍茶叶。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很有经验,在一种休闲的状态中完成着对我的监视。在杨雄回来之前,他会一直恪尽职守的。
“咚咚。”忽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随即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制服身形魁梧的人走了进来。他帽子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操着有些奇怪的口音说:“杨队长要提审这个人。”
这声音好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在故意压着嗓音说话。
“提审?”负责监视我的小警察警惕地问道,“杨队长没跟我说过要做提审。”
“这是刚刚下的命令,让我把人带过去。”
“这里是审讯室,就是提审也应该在这里提审。”
“这是杨队长的命令,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人我带走了。”
“等一下!你是哪个组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编号多少?”
对方沉默了一下。
“问你呢,你编号多少?”
对方忽然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他的头被打得扬了起来,要喊的话都变成气流重新回到了喉咙里,紧接着后颈上又挨了一拳,直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监视我的那哥们儿被放挺了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来人从他身上搜出钥匙,给我解开手铐,急急地道:“快换上他的衣服!”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脸,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那个跟我一同进入同门社的前职业拳击手。我不禁惊讶道:“你是那个……”
“我叫大鹏!”他不耐烦地道。
“嗯,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时间解释了,这里有监控,不过现在是值班室换班的时候。咱们得赶紧走。”
我匆忙换上躺在地上的那哥们儿的警服,还不忘摸了摸他的鼻息:“不会死人吧?”
“没事,就是晕过去了而已!一会儿就能醒,我下手有数。”
我们两个人打开门走了出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得就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经过通道走廊的时候碰到了很多工作人员,大都对我俩熟视无睹,偶尔有人觉得陌生,奇怪地看上两眼也就那么过去了,或许还以为是新分配过来的同事。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在我旁边的大鹏,他的体格太过健壮魁梧,实在是有些扎眼,吸引了不少女同志的视线。
就这么一路有惊无险地走了过来,直到走出大门,我才松了一口气。一辆黑色的别克汽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我们面前,崔梦摇下车窗玻璃道:“上车!”
我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座里,衣服贴上座椅,才发现自己整个后面都湿透了。在后排坐着的大鹏边脱衣服边道:“这制服尺寸太小,快勒死我了。我平时都得穿XXXL的。”
崔梦开着车,换挡加了一脚油门,扭头扫了我一眼:“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我没事,就是被铐了半天。”我捏了捏还有些隐痛的手腕,说,“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被他们给监视起来了?”
大鹏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