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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需要的老师可不是小数目。
眼下学校里只有一个陆顺，还是只负责扫盲而已，非师范出身，他教学生并没有什么经验。
难道要他到处去发招聘启事？
想到这里，池嘉忽然一振。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地府之所以在阳间办这个试点，就是想让停留在阳间的鬼充分学习先进的理论体系，开拓视野，到时候下去了可以替地府带来全新的面貌，改变落后的社会体系，那这些入学的鬼首先需要的……就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啊！
池嘉的脑中渐渐冒出一个大胆又宏伟的计划。
能不能……根据送来鬼的出生时间和受教育程度，来决定他们受到哪种程度的培养？
定向、精确、更加高效，把单纯“985”改造成集基础教育、技能培训、行业高端培养为一体的综合性教育基地！
池嘉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渐渐冒出兴奋的红晕。
这个想法他之前糊弄王松伟的时候说过，此刻却真真切切有了冲动。
招聘、测试、分班，把整个学校分成几个区域，既拥有普通高校理论知识培养的素质，又不乏技术专科实际能力的培养，拥有聚阴阵的鬼学生能够在白天显形，只要充分规范他们的行为，让他们外表看起来和普通人类差不多，招一些活人来当老师绝对不是问题。
池嘉的手指在膝盖上越点越快，设计实行步骤在他脑中飞快成型，搭建着行动架构，直到最后，他把目光挪到最下层——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热火浇灌的激动一下子被冷水浇灭了。
池嘉摸摸自己的钱包，之前从曾今那里弄来的卡基本已经花完，王松伟又给了他一张金卡，数额虽大，却不是长久之计，真要按自己设想的推行，难道老师的工资都要一直依靠他来发？
让普通人成为这样一座特殊学校的校董，不说王松伟愿不愿意长期资助巨款，地府大概也不会同意。
池嘉浑身的精气神泄下来，叹了口气。
还得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先把老师的问题落实了，后面一步一步来吧。
池嘉掏出手机在“69招聘网”上试探着发了招聘信息，心里却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一个没名气没声望的新学校，还在五环外，愿意过来应聘的人恐怕不会有。
他收了手机，撑着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着，在瞥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忽然顿住。
那是？
他坐的位置比较靠前，能够从前方的玻璃看到路上的情景，此刻在他们车子前不远处，居然有一个人正慢慢朝路中央走去，周围飞驰的车辆“滴滴”按着喇叭呼啸而过，他好像都没有看到一样，不紧不慢地保持着蜗牛步速，更奇怪的，眼看着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公交司机依旧把车开得飞快，好像根本没看到有这么一个人。
池嘉微微皱起眉。
车头在这时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师傅！有人！”
一个没位置站着的女生从手机上挪开视线转转头部活动了一下肩膀，结果一侧眼，就看到那个慢吞吞即将被这辆车撞到的男人。
她吓得面色一下子就白了，尖叫着抠住栏杆。
被她的声音震得一个激灵，车子猛地随着司机的动作漂移了一下。
车上的人顿时东倒西歪，一片“哎哟”：“什么人！有什么人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瞪大眼睛，盘着方向盘好不容易恢复稳定，公交车屁股后面传来刺耳的喇叭抗议。
他狠狠松了口气，转过头来，语气满是怒火：“哪有什么人？你瞎吼什么！”
女孩怔住了：“……什么？”
大叔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这里一车人呢，你开玩笑要有个限度！前段时间刚有一车翻进江里……我告诉你，也就是看你是个孩子的份上，要不然根据治安管理办法我现在就能送你去警察局！”
其余被惊到的乘客也看过了车外，煞白着脸纷纷帮腔指责起来：“是啊，小姑娘不好乱说话的，外面哪有什么人？你是要害死我们一车哪！”
“瞧着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恶毒，真出事了谁负责！”
“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不然我揍到她开花！”
女孩面对着全车人的愤怒咒骂，瑟瑟发抖着抱住自己的手臂，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看到人了呀，就在那里……还在走着！
眼看着车子朝着对方狠狠地碾过去，她猛地闭上眼，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
“啊——！”
“抱歉，这是我妹妹，这几天加班累着了，精神有点恍惚，我替她向大家赔不是。”
恍惚中，她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干净好听，很暖，像是温水淌过，一下安抚了她的惶惑。
女生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背影挡在自己面前。
“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看在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
“你以后看好你妹妹吧，别再干这种事了，否则真揍。”
“是是是……对不起大家了，我一定带好她。”
池嘉笑着应声，正好车子到站停靠，他拉住还恍惚的女孩，几步跨下了车。
“你还好吗？”他摸了摸口袋，递过去一张纸巾。
女孩愣愣地接过，也不擦汗，只是站着，没有焦点的瞳孔显然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池嘉也不催她，就这么离开她一步远地陪着。
夜风习习地吹过来，女孩渐渐恢复血色，瞳孔倏地一颤，一把抓住池嘉的手臂失声呼道：“撞人了！”
“没有。”池嘉安抚她，“你看错了，没有撞到人。”
“我明明看到了！”女生激动地提高声音，“就在前面……我眼睁睁地看着车子——”
“嘘……”
池嘉知道她这时候精神不太稳定，轻声道：“你看看马路上，有血吗？根本没有撞到人的痕迹对吗？”
女孩一怔，顺着他的话语看过去。
离这里不远处她刚才看到人的地方干干净净，她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肢体横飞……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
她哆嗦着嘴唇，神色间带上了一丝恐惧和崩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池嘉：误会这种事……只能假装没发生了哈哈哈。
阙北阴：他果然喜欢我！还表白了！*/ω＼*【大雾】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池嘉把人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叫了杯奶茶。
“喝点甜的。”池嘉把杯子推到女孩面前，“你脸色很差。”
“谢、谢谢。”
女生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润，她抬起眼睫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池嘉，目光又往旁边挪了些：“你……和你的朋友不喝吗？”
池嘉眉毛挑起。
饶是满心惊悸，女孩仍旧忍不住把目光往北阴面上扫了好几遍，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艳。
怪不得……
刚才整车就她一个看到马路上的人。
连北阴的存在容貌都能清清楚楚看到，这女孩最近的运势该有多低。
池嘉笑着摇头道：“他不用，我们不爱喝这个。”
女孩“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想到车上的事情，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我叫崔彤，刚才的事情多谢你帮我。”
池嘉淡笑：“没事，举手之劳。”
“可是……”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确实看到人了，你……你相信我吗？”
“信啊。”
女孩陡然抬头，眼睛发亮：“你相信！？”
池嘉肯定点头：“信，因为我也看到了。”
女孩失声道：“什么！？那、那你刚才怎么……”
“别激动。”池嘉手往下压了压，“我得纠正你一下，那不是‘人’。”
这句话顿时让崔彤愣住了，奶茶杯子里的液体猛地一晃：“你这话什么意思！？”
池嘉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这样吧，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他拿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递到崔彤面前。
女孩狐疑着接过，心里却莫名地有股冷意冒上来。
“帝都XX区发生车祸，小汽车与工程车辆相撞后又撞上路边行人，造成一死二伤……”
女孩的声音随着念出来的内容越来越抖越来越低，等看到新闻配图里血肉横飞的时候，她大叫一声，差点把池嘉的手机扔出去。
“哎，悠着点！”池嘉一把接过来，心有余悸，“别摔我手机啊，刚买半年。”
女生瑟瑟发抖地把脸转向他，眼珠剧颤，声音尖利又怪异：“你难道是说，刚刚那个人……他、他是！？”
池嘉淡定点头：“啊，死了该有一年了吧。”
“哗啦”一声，桌上还剩一半的奶茶一下泼到桌上。
崔彤顾不得擦，整个人僵在座位上，惨白的模样像是把魂都丢了。
“这、这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一定是假的！”
“新闻里的照片这么模糊，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刚才那个……”
“可能是我的幻觉！要不然就是晚上灯光照出来的错觉！……对！一定是我看错了！”
她猛然抬头，大声道：“是你在骗我！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什么鬼！？”
“说！你有什么目的？骗钱？还是别的！你休想把神棍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当心我现在就报警说你散播封建迷信把你抓起来！”
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池嘉一点都不陌生，以前每个三观即将破碎的普通人在他面前都是这样的反应，试图把自己满腔的紧张、害怕、惶惑倾泻到想要告诉他们真相的人身上，堵着耳朵逃避。
——发现不对，却仍旧想要用自己日常的“科学知识”来解释。
池嘉任由她恩将仇报地发泄，余光瞥见北阴一动，似乎要站起来的样子，他赶紧过去压住他的手：“别激动，给人家小姑娘一点时间。”
男人一下怔住了。
看着池嘉覆在自己手上的修长指尖，他垂下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池嘉松了口气，笑着顺口夸奖了一句：“乖。”
他把目光转向崔彤，没注意到男人另一只手在他说完后猛地一颤的动作，心平气和道：“小姐，你今年本命年？”
崔彤激动地声音顿时一停：“……你怎么知道？”
被她惊异警惕的目光盯着，池嘉淡然自若：“而且半个月前刚刚办过白事吧。”
“你是不是调查我了！”小姑娘坐立不安，“我知道你们这些骗子行骗之前会做很多工作，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查到吧。”
还不信。
池嘉摇摇头，吸了口气，在对面不安的视线中，报菜名一样不带喘气地平板道：“你出生前本来有个哥哥，但是母亲流产了，你三岁之前经常生病，六岁磕掉了第一颗牙，九岁尿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床，十三岁喜欢隔壁班最高的那个男孩子，送情书结果送到他同桌男孩的桌肚里，那个戴眼镜比你还矮的小子误以为你喜欢他纠缠了你半个学期……”
“你十六岁谈了第一次恋爱，三个月后分手，高考失利上了普通一本，但是你在大学奋发图强考上了985硕士，今年刚刚毕业，在一家外企工作月薪可观，你父母最近一直在催你相亲，上个月见面的对象对你颇有好感，这两天一直打电话约你出去。”
“你喜欢熬夜，不到凌晨不愿意睡觉，经常半夜洗了澡十二点对着镜子梳头，半个月前参加了远房亲戚的丧事，回家发了一次烧，并且——”
池嘉呼出一口气，垂眸：“你今天刚好来了……那个。”
一连串不带标点不喘气的话说完，小姑娘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会！？”
要说她什么时候上学念的什么学校这种事情可能还查得到，可送错情书尿床什么的……她怕丢脸自己当时一个人偷偷摸摸把床单洗掉了，自己妈妈都不知道啊！
这么隐私的事情被这么个帅哥直剌剌说出来，崔彤又是震惊又是羞愤，伴随着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整个脊背都发冷。
池嘉往椅背上闲散一靠，微笑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崔彤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第一个举动就是掏钱包：“大师，我相信你了！你快帮我看看，我最近是不是水逆，今天才会碰到这么邪门的事情？”
池嘉微眯着眼睛，实则余光瞥着她的钱包。
崔彤掏了半天，没掏出什么现金，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微信转账行吗？”
池嘉高人做派：“哎，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萍水相逢提醒你一声……这是我的二维码，支付宝也可以哦。”
崔彤：“……”
完成了罪恶的金钱交易，池嘉心中满意，态度都和蔼了很多：“横死之人如果意识不到自己的死亡，会一直留在最后闭眼的地方。你今天看到的，就是浑浑噩噩还困在自己死亡情境下不能解脱的地缚灵。”
瞧见小姑娘骤然苍白的脸色，池嘉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就是在那里转转而已，对过往的人造不成什么伤害，你要是实在害怕，以后不从这条路走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崔彤疑惑。
“你一个女孩子，本来阴气就重，再加上本命年，最近参加过白事，当晚的发烧就是有所冲撞，阳气减弱碰见脏东西也属正常。”
崔彤急了：“那……我会一直这样！？”
“当然不是。”池嘉安抚她，“运势这东西一阵一阵的，这几天你……那个，也有些影响，等过几天过去了，阳气自然会盛起，你不用太担心。”
话虽这么说，崔彤还是不放心。
她咬了咬嘴唇，央求：“大师，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护身符或者开光玉器什么的？我买一个好心安啊。”
池嘉为难：“这……”
“拜托你了大师，我出多少钱买都可以。”小姑娘点开手机又要转账，
“你这是做什么！……哎，算了算了，我答应你。”
池嘉叹气，勉为其难地把手放到袋子里掏着，脸上显出一分肉痛：“本来这样的宝物我是不愿意拿出来的，可看在你心诚的份上……”
池嘉把东西往她面前一放：“拿去。”
崔彤充满期待地看过去，下一秒，脸上僵住。
“……”
她不可思议道：“PSP！？”
“是啊。”
池嘉理直气壮，“保证管用，比你那庙里求来的护身符观音像什么的强多了。”
小胖子数年居所，煞气逼人。
绝对是以毒攻毒、高效驱鬼、居家旅行必备之利器。
作者有话要说： 池嘉：你看看这个psp，其实它不止是个psp，这背后还隐藏了一个孩子多少年的心酸生活……
今天这章改了很多遍，抱歉发晚了，鞠躬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又赚了一笔。”池嘉看着手机上多出的数字，一双桃花眼弯弯的，伸了个懒腰。
一直默默跟在身边的北阴忽然开口：“你很缺钱？”
池嘉惊讶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看了他一眼：“当然，我要养这么大一座学校，到手的钱哗哗地往外流。如果完不成任务谁知道什么时候地府就把这身体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