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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从这一点看,归娴并不希望归云迎娶血族的公主,尽管面前这位公主,娇俏可人,美丽无双。
可以想见,将来若是归云迎娶了夜虹,就连素来目中无人的慕仙影,也不得不看古云姬的脸色行事。然而那女人又天生不是看人脸色的,若是夜虹嫁过去,少不得也会受委屈。
然而,归云与夜虹坐在一处,却看上去天造地设,毫无违和感。
云姬太后越看他们约欢喜,对归娴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不是叫你去看看皇后么?怎这么快就回来了?离觞呢?”
归娴心中骇笑,若是她再不会来,怕是这位太后娘娘,要怂恿她的孙女,将归云拖进内殿吃干抹净了。
“母后没什么事儿,可能这几日疲累过度,有些不适。离觞在那边坐一坐就回来。”
归娴正说着,殿外便一阵风进来,那股龙涎香异常清晰,较之一般吸血鬼的冰冷之气,温暖许多,因此,她没有回头,也知道这是她家夫君见完两位情人回来了。
她低眉敛目,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
“刚才有个黑衣人在路上碰见,说你一直想抓的那两条毒蛇出洞,今晚就动手。”
古云姬狐疑,“什么毒蛇?还两条?”
夜离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归娴,他居高临下,只看到她发髻一侧的紫玉华钗上的凤凰,震动着双翼,微微颤动,纤长的睫羽,掩住了瞳仁里的波澜……
“明钺说,他早先中的剧毒,要以毒攻毒,需抓了最毒的蝮蛇,取了蛇胆泡酒,常年服用,才能慢慢解毒,所以,我派人去寻找蛇窝,他们盯了几日,总算是有所收获。”
“原来如此。”古云姬了然叹了口气。
夜虹忙道,“九哥,你要抓了那毒蛇来,别忘了给我们瞧瞧,也叫我们开开眼界。”
归娴挑眉,前一刻她还在为夜离觞天衣无缝的谎言赞叹,此刻,又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抬眸就见他脖颈僵挺着,唇角眉梢都快要抽筋。
瞧着他这样子,她便忽然忍不住想笑,心里的闷气也疏解了。
“听说那毒蛇异常灵敏,需得当场抓了取出蛇胆,如果活捉回来,毒蛇一路上活力受损,蛇胆的药性也减弱百倍。”
归娴对夜虹说着,淡看了眼无计可施的夜离觞,默然笑纳他眼神里的感激。
她却顿时猜到了,那两条毒蛇,便是辛姒与夜重楼母子,他们布下陷阱的地方,定然是夜魂的地宫宝藏之处。
古云姬却不疑有他,“难得你疼惜明钺,快去吧,别耽搁了时辰。”
夜离觞忙行了礼,转身就拉着归娴出了寝殿。
归娴被他拖得一路疾走,不禁面红耳赤地回头看了眼,正见夜虹小手掩在嘴上,与归云相视而笑,笑得那么暧昧,仿佛夜离觞当众亲了她似地。就连古云姬也没有怪罪他们的失礼。
到了院子里,归娴迅速甩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夜离觞烦躁地剑眉紧锁,眸光严峻地看她一眼,威严轻一摆手,廊前院中的所有宫人,退得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越是撇清,恐怕也越引她误解。
“刚才就说了几句话,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归娴垂首,单膝跪下,强硬扛住他强势的压迫之气。
夫妻如君臣,尤其是一夫多妻之下,她看得太明白。
如果他不乐意瞧她,她贺兰归娴连个屁都算不上。
若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事儿,大不了甩给他一巴掌,管他什么夺人所爱,一哭二闹三上吊,叫他的皇族天翻地覆,彻底除了那两个妖精便罢,
现在她还有孩子,她怎能不给他与他的皇族留个好印象,给两个孩子铺一条长远宽阔的路?!
“殿下无需解释,哪怕殿下与她们如胶似漆,都是应当应分的。皇祖母叫她们离得远些,不过是保护皇孙,将来,她们迟早是要回来的,到时候殿下若是每天与归娴解释一次,殿下不累,归娴也累了。”
第180章 凶手,疑似皇上()
第180章 凶手,疑似皇上
夜离觞无奈凝眉,俯视着她,心头一阵无力冷凉,直凉透了手脚。
他认同她的话,却也更加燥怒。
“爱妃,这些道理,本该是本王对你讲的。因知你心思剔透,才不曾说,另外,咱们之间也不需如此。”
“人前人后,礼多人不怪。我父母那脾气都不好,若这事儿被娘亲知道闹出什么是非,还请殿下多担待。殿下已为归娴满足娘亲提的所有苛刻条件,无需再为归娴做任何让步,归娴知道,这样要求亦是过分。”
他别开脸,不愿看她卑微的样子。“爱妃可以起来了。”
“归娴还有一事相求。”
“殿下如今这般盛宠归娴,将来归娴少不得心怀眷恋,做出乱了分寸的事。若归娴被殿下的其他完美的女人反衬得面目全非,殿下或太后母后重罚归娴……请殿下给归娴一个痛快。”
她毕恭毕敬的姿态,拒人千里,丝毫不像与他无话不谈的她。
这种疏冷,却又叫他理亏到无从斥责怪罪。
夫妻,原该只有两人,原该亲密无间,若多了第三第四乃至第五人,便该如隔了几重山,哪怕面对面,中间也似有几个外人在场……
“罢了,你若愿意如此,就如此吧。叫归云留着那局棋,我回来再与他继续。”
“是。”
“别再吃冰糖葫芦,尤其别吃东方貉买的冰糖葫芦。”
“是,谨遵殿下谕令。”
既然她这样客气,他也只能客气。
“爱妃想要什么,本王给你带回来。”
“殿下此去需要远行么?”
“不会去很久。”
归娴沉思良久,心里到底是不舍。
“要一套舞衣吧,绡纱的,不必太奢华,穿和没穿差不多的就行啦。”
唰——某殿下双颊浮上一抹暗红,脑子里抑制不住地开始想入非非……
视线就落在了她白腻如脂的颈侧,那血脉活泼地跳动,诱着他凑近。
几缕乌黑的碎发绕着妩媚地弧度,随着微风在雪艳的肌肤上轻轻摆动,衣襟内的因身孕傲然的一隅,直往他眼睛里扎……他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
归娴察觉到他轻灼的眸光,双颊微热,眼皮也没抬,便口气淡冷地补充道,“要尺寸瘦长的,不是孕妇穿的。待将来生了孩子,好激励自己减肥。”
在一群女妖的重重威胁之下,身为一个人类女子不美不自强,不玩点妖娆手段,便是罪孽深重了!
归娴刚说完,一阵风从脸前回旋起来,卷起飞花无数……
突然的一幕,似梦非梦,有几片花瓣如他的手,凌厉擦过了脸颊。
她疑惑抬头,就见那高大如山的身影不见了,大片落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落了她满身芬芳。
哎?这吸血鬼,到底是怒,还是喜?
寝殿内,古云姬冲出来,见满院的花被毁,顿时怒不可遏。
“这该死的臭小子,哀家辛苦养的花,全被他给毁了!”
夜虹和归云也跟出来。望着漫天飞花,归云莞尔,夜虹赞叹不已,侧首,便抓住了他的手,“归云,你放心,你姐姐在这里很幸福,有我在,九哥不敢不疼她。”
归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望着飞旋在半空的花,说道,“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能看她多久?”
“你若这样拜托,我便看她一辈子,如何?”
夜虹瞳仁灿亮地望着他,他却只是看花,始终没给她回应。
见归娴跪在地上,似已痴怔,竟一动不动,古云姬狐疑地问道,“你又是怎惹着离觞了?”
归娴回过神来,忙起身抚了抚身上,站在满地花朵花瓣上无辜地转身,朝着古云姬俯首道,“我没惹他,是他自己气不顺。”
*
月华如洗,繁星满天,薄云清幽。
满山林木如碧海,在夜穹下随着夜风温柔涌动,林叶哗哗,诗画般,毫无肃杀之气。
夜间忙碌的鸟兽刚刚开始躁动,被突然闯来的不速之客惊动,四散逃窜,林海陡然归于岑寂,连草丛间的虫鸣也戛然而止。
夜离觞鹰隼般,无声停落在林间一株参天巨树浓密的枝丫间,魁伟的身躯迅敏弯下,如一只伺机捕杀猎物的猛兽,树影斑驳的月光里,深冷的血红瞳仁,精准盯住了远处在林间跳跃的星星点点的火光,耳廓微动,听到的,是大片缭乱不羁的谈笑声。
“美人,过来,给爷斟满酒杯!”
还有行酒令的醺然大笑。
那群吸血鬼工匠,忙着开山凿石,已忙了一整天,此刻正是晚宴时分。
琴声如丝,鼓声如雷,伴随粗犷与娇娆的谈笑声,形成混沌的一片。
夜离觞静听良久,还是分辨出,其中并无辛姒与夜重楼。
宫里正举行封后大典,所有的护卫都被调派防护京都与京都四周的重要城池,以免封后大典出差错,所以,这样的林间山野,就成了疏漏之处。正是下手挖掘宝物的好时机。
辛姒素来如此心思高妙。
静看许久,他忽然发觉不对劲儿,暗处似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只当没有察觉,以牵引之力,命身后的泓一带所有随从迅速撤离。
泓一得令,轻一摆手,大片黑影,鬼魅般,瞬间四散,却没散多远,倏然停住了动作。
“殿下……”泓一提醒。
夜离觞转头,就见漆黑的林间,有血红的光点,那是吸血鬼的眼睛,阴森的叹息声徐徐发出,竟是有几百人。
他们被自后方包围,没了退路。
夜离觞所在的大树顶端,两个人飞坠而下,飘飞与树冠齐平的位置。
一个红袍如血,衣袂飘飞,灵蛇发髻高绾,那凤冠还是皇后的模样。
另一个俊美非常,容颜如月,黑袍如夜,从那五官上不难寻到与父亲相仿的痕迹。
“离觞,久等多时了吧?!”
夜重楼口气不羁,似寻常,仿佛他是前来赶赴与兄弟的邀约。
夜离觞暗隐一身杀气,从容笑道,“刚来。叫皇兄费心了,竟派这么多人迎接离觞?!”
“从你没出生,我和母后就想除掉你,为这久等的一天,我怎能不多费点儿心思?!”
夜重楼说的近乎热切,视线不着痕迹,环顾大树周围的一群黑袍吸血鬼。
“我到底比你多喝了几百年的血,离觞,你带这几个人,未免小瞧为兄了。”
夜离觞失笑,“皇兄未免高看自己的本事,您放心,这些已足够!”
辛姒已然不耐烦,“重楼,那些人交给你,离觞交给我。”
“是!”夜重楼微扬唇角,俯视夜离觞,突然多了几分兄长的疼惜与怜悯,“九弟,你生前吃苦,被父皇丢弃到西疆,为兄心里也为你疼,你放心,明年今日,为兄一定为你烧纸钱,绝对不会叫你在那边受一点苦。”
夜离觞不等他结束演戏,就猝然旋身,强大的光如烈阳如闪电,轰然挥砍,黑袍随从默契地迅速飞下树枝,那些隐于暗处的几百吸血鬼无一幸免,瞬间被灼烧成粉末。
辛姒脸色微变,顿时想起那个近似虚幻的传说,他为贺兰归娴,独闯狼族皇宫,一夜间毁掉狼王寝宫,火烧大半狼族宫卫……
此刻,她才明白,那压根儿不是传说,是事实!
她亦惧于那样的强大光芒,迅速扯着儿子飞冲天际,却一张网自上笼罩下来。
她恐惧地嘶叫挣扎,网格瞬间烧灼皮肤。
夜重楼则从靴筒里取出匕首,要把网割破,却诡异地割不动。
但是,这金龙匕首,是父皇御赐的,金银铜铁皆不在话下,为何此刻对这网无能为力?
夜离觞飞上树梢,见母子俩被困在网中,却没有发现挥出网子的人,不禁疑惑。
但是,这样的天蚕银丝网,是父皇随身的宝物。
他飞身而起,把剑便要刺向网中,辛姒怒掌一挥,刺冷的血红光刃精准刺向夜离觞心口……
夜离觞忙来不及躲避,忙提剑一横,强光撞击剑刃,逼退他飞坠到十丈开外的林间,“泓一……”
泓一没有去追,反而飞身而下,单膝跪下,“殿下,他们被一个人抓走了。”
“谁?”
“没看清!不过,他穿着龙袍……所以……”
夜离觞忙展翼飞起,“朝那边去了?”
泓一借轻功跟上他,“朝天而上,然后就看不到了。”
夜离觞愈加确定,这事儿古怪,今晚使臣宴,父皇不可能离宫。
“回宫!”他必须回宫看一眼。
“宝藏呢?”
夜离觞朝着篝火处看了一眼,那边的谈笑声,乐声都停了,所有的人都朝着这边观望。
“你带他们留下盯着,叫他们尽快把山石凿穿!”
第181章 皇上一身脂粉香()
第181章 皇上一身脂粉香
皇宫大殿,宫乐恢弘,百官推杯换盏,使臣们谈笑风生,就连素来勾心斗角的妃嫔公主们,亦是欢喜和睦。
因夜离觞不在,这场晚宴纵使精彩纷呈,归娴亦不禁百无聊赖,面对满桌的珍馐美馔,半点胃口也没有,浑身也似少了什么。
加之弟弟被安排坐到了夜虹身边,她便愈加心神不宁,总觉得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又不禁担心夜离觞会受伤……
如云的舞姬挥着薄纱水袖翩然飘过眼前,她看到了对面被夜钺调戏的太子侍妾罗胭。
视线与那颜料盘一样的脸对上,归娴就收到她馈赠的鄙夷冷笑。
然后,罗胭却似还觉得不过瘾,拿帕子抵在鼻尖上,侧首与身侧的四公主夜妙戈低低说着什么……
归娴疑惑,随着她的视线转头,就见她看了贺兰靖远与夜素明,又看慕仙影与无疆,夜妙戈挑眉看过来,眼神里亦是有几分嘲讽。
好么,父母离异之后另娶另嫁竟都是耻辱,她贺兰归娴是不是应该把自己埋进土里?!
一群食古不化的野人!
她不客气地送她们一个“low”,然后抬手,捏着戴了镂花护甲套的小手指,由上转下,鄙夷地直指地面。
凤椅上,慕凰注意到儿媳与罗胭、夜妙戈之间的微妙,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离觞不在身边,她还敢接罗胭的挑衅……”
然而,身边却没有人回应。
她是坐在龙椅上的,宽大如床榻的雕龙宝座,坐下两个人亦是显得异常宽大空阔,而现在,她身旁的帝王却不知所踪。
她疑惑看向富亦康,“陛下呢?”
富亦康忙恭敬弯着脊背上前,低声道,“回皇后娘娘,陛下刚才去如厕了。”
“怎不陪着?”
“陛下说不让陪。”
不让陪?这里可是有不少皇子公主,是在陛下如厕的片刻功夫里怀上的。
诸如夜虹,她母亲虽是血统金贵的酋长之女,却也是不择手段,趁着夜魇一次宴会酒醉,易容成了她的模样,撩得君心相思动荡,趁机得逞的。
然而,堂堂血族王陛下,岂容被如此唬弄?
最后,那女人难产而死,未留下丝毫痕迹。
许多人都揣测,那女子是被某位妃嫔,亦或辛姒皇后害死的。
而皇族里,也因此许多没有母亲的皇子公主,却也因着背后无权所依,不被众妃看好,因此也无人认养。
因此,陛下如厕这件事,若不小心,就会酿成另一出悲剧。
慕凰越想越难过,这就搭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