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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非善类,谁要害她,谁要害她的孩子,她定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
坤王府邸,书房内,夜墨渊却并不满意七天的审判结果。
他熬了一夜未眠,查看了所有人近日画押的审问文书,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而那一日他和髅西是约定了,要在喜宴开始时才下手的,髅西亦是亲口证实,他那会儿连做法的祭台都没有备好。
“三荷!”
窗外,天未大亮,夜露潮冷,一抹红雾入了窗,带入了窗外的寒气。
随即手持拂尘、白袍红发的女子,无声落在他的桌案前,裙袍如荷叶般飘展开,如火的红发妖艳清逸,丝缎般,流光异彩。
“殿下……”她一如往常,俯首恭立,眼睛看着地面,丝毫不敢逾矩。
夜墨渊眼眸血红,怒盯着她,薄唇冷抿,宽大的鬼爪悍猛挥出,打得她趴伏在地上。
“我说过,我要杀的是夜离觞,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为什么——”
女子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颊,抬头看他绝美的面容……
却,看到的是,他最狰狞可怖的一面。
黑翼挥张,眉骨崩突,尖利地鬼爪,随着他呼啸逼近的身躯,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
那一年,父亲挥兵谋反,被满门抄斩,他带兵负责清查府邸,看到年幼的她在枯井下,爬不出,也上不来。
当时,他并没有救她,只是带兵去搜查别处。
天黑之后,他却又返回来,将她拉出去,带着她出城,送到了一处山林,交给了山巅的一位道姑扶养,那位道姑,后来成了她的师父。
再后来,她总盼着每一年的年末,只因那一日,他才会上山拜访师父。
那一年,他的父皇派他去北疆苦寒之地赈灾,在塞北的冰天雪地里,他们一起狩猎,一起帮那贫瘠之地安度了一整个冬季。那段时日,过得辛苦,却每天都是快乐的。
后来,他被委以重任,训练十万新兵,那些桀骜不驯的吸血鬼良莠不齐,他上山求教师父,师父派她相助,陪他查阅史料,寻找教化新兵的技巧,帮他写成《军策》十二卷。
而这几年,她又帮他游走江湖,收买人心,忙碌地未曾停歇……每次,他只唤一声,她便立即飞回。
她爱他的心,用了无数个春秋,等他发现。
他却迎娶了一位叫茉香的女子。
她静默冷观他们蜜意柔情,冷观茉香意外身死,冷观他消沉颓靡,每日借酒浇愁。
后来,赐婚圣旨又颁下,她才明白,她永远不可能嫁给他。
吸血鬼这一辈子,永生永世无尽头,却总有一个人,是不能拥有,也舍不得给别人的。
于是,她学习了师父最毒辣的烈火功,希望就此断情绝爱,只望能做他的知己,助他独霸天下。
现在,他却又为贺兰归娴伤害她。
那个女人……凭什么?!
“我喜欢殿下没错,但是,殿下真的以为,我因为喜欢殿下,就伤害殿下喜欢的女人吗?”
夜墨渊岂肯相信她?他拧转她的脖颈,一口咬在她颈侧……其实,他早就在怀疑,是她害死了茉香。
因长居客栈内,三荷每天总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
前几日,隔壁房间来了一位公子,容貌身型异常像他,除了……那人是一头黑发。
一开始,只是聊几句,前晚,男子宿进她房里……
约她去湖上游玩,时间就在夜墨渊成婚那一日,她说不方便。
他说可以等到她下午,她说一整天都不方便。
于是,他又说早上。
她只能应了早上。
游湖一个时辰,男子带她藏匿林间看日出,看湖畔飞花。
这会儿,她甚至还记得被阳光追逐照射的惊险一幕,他们和阳光赛跑,最后躲在一面墙壁后欢笑,男子突然吻她,扯开了她的袍子……
她回来时,正可以执行夜墨渊给的命令。
可,当她赶到坤王府上空,突然天昏地暗,一股黑云突袭而下……
夜墨渊寻到了答案,随即将她甩开,怒声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我不杀你,现在马上去把那男人抓来!”
“他并不知我和你的事。”
“不知?哼哼……”夜墨渊嘲讽地鄙夷俯视着她,“你以为你房间隔壁,真的是偶然住进那么一个人?”
“他……已经离开了,昨天离开的,说是去南方做丝绸生意。”
夜墨渊忍无可忍,一脚踢在她的心口,将她踢出了窗外。
*
刑部审讯司的刑房里,地上血污斑驳,刑架上鲜血未干,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夜离觞一身黑袍,坐在桌案一侧,静看着坐在墙边纯银座椅上的夜逸痕,沉静地仿佛不存在。
负责审讯的夜墨渊,坐在案前的正椅上,亲自执笔,准备记写口供。
兄弟三人,相似的眉眼,同样栗色的发,静冷高贵的气质,
去年此时,他们还在苦叹前太子夜重楼嚣张跋扈的行径和辛姒的卑鄙凶残。
那最强的敌人被贺兰归娴以自己的死彻底除掉,他们却再回不到从前。
夜逸痕嘲讽地笑了笑,静看两个才智能力都比他强百倍的弟弟,他妒忌他们,妒忌到极点。但是,现在他能如何?
他敛住心底地惊恐,佯装泰然地质问看他们。
其实怕极了他们会除掉他,取而代之。
“我已经是太子,难道我还会做蠢事,叫自己身陷囹圄吗?”
夜墨渊把他的话写在纸上,漫不经心地冷声道,“三哥,事到如今,你不妨直接说了吧。最近接触过一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否则,父皇亲自过来咬你一口,什么都晚了。”
夜逸痕失笑摇头,“老七,你以为我能接触什么人?我接触的人就是老九和贺兰归娴喽!除此之外,便是那几位岳父岳母,你们都知道的呀!”
夜墨渊看了眼夜离觞,见他垂眸没有反对,便朝着门外说道,“来人,动刑!”
进来的四人抬了一个人形的凳子,上面一根根纯银的长钉,无需太费力,只需要把犯人抬上去,便可让他体会到锥心刺骨的滋味儿。
这是刑部七十二酷刑,最简单直接的一个。
“老七,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夜逸痕恐惧地顿时面如死灰。
夜离觞起身,抬手示意进门的人把凳子放下,叫他们暂出去。
他两手扶住夜逸痕的椅子扶手,猛兽般弓着脊背,深冷的鹰眸锐利看进夜逸痕的眼底。
“三哥,毫无疑问,那天的事,是冲着我们的子嗣来的,幕后真凶极有可能是要灭我整个夜氏皇族,我期望你不要用你的固执,伤害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等七哥真的动了刑,我们兄弟之间,也就不再是这个样子了。”
“老七,你要叫我说什么?”
夜逸痕嘲讽地冷笑。
夜离觞勃然大怒,两手扣除他的两条手臂,把他整个身体,从头顶上抡起,摔向了背后……
坐在案前高背椅上的夜墨渊,也不禁因他这血腥残暴的一招震惊变了脸色,因是亲兄弟,疼痛都是相互牵引的,因此,感觉到夜逸痕那剧痛,他也不禁浑身抽了一下。
夜逸痕正面摔趴在了人形银钉长凳上,从腿,到肩胛骨,刺得结结实实,痛彻骨髓。
第148章 催孕药方连环计()
整座刑房里,充斥着兽吼似的粗犷惨叫与咒骂。
“老九,你等着……”
“我无需等!”
夜离觞随手又从刑架上拿了鞭子,啪——鞭子凝灌真气,莹亮如银龙,悍猛一记,抽在了夜逸痕的脊背上,血腥四溅,肉沫横飞,那伤痕,深可见骨。
夜墨渊悚然惊站起来,忙绕过桌案抓住他的手臂,“老九,会出人命的,父皇只叫我们审,可没叫我们用刑!”
“出了事,我担着!七哥让开!渤”
两鞭子下去,等着夜逸痕的惨叫停歇,夜离觞才又问……
“髅西是不是藏在你府上?!那团黑云是不是他弄的?说——”
夜逸痕犹豫不决。
啪啪——一鞭接着一鞭地打下去,夜逸痕痛得现出了吸血鬼的原形,宏大的羽翼狼狈地铺展开,却断了一半。
“我说,我说……别打了!我说!”
夜墨渊却心虚地背转过去,面对着墙壁。
夜离觞看他一眼,只当他是无法看夜逸痕的惨状。
他一甩鞭子,那鞭子似有灵魂般,飘飞而去,兀自绕在了刑架上。
他抚了抚袍子上沾染的血腥,在夜逸痕身侧蹲下来,“三哥,早这么说,就可免皮肉之苦了。”
“髅西前几日还在我府上的,老七抓人的那一日,他就逃了。我可以确定,那团黑云,并不是他弄的。”
“你如何确定?”
“他回来之后,一直都在唠叨,说不可能有那么恰巧的事,而且,他连对方下手的位置都没有查到,这对于一个素来自诩天下第一的人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耻辱,所以,他变得有点疯癫惶恐,一直在唠叨那件事……好像生怕那人追杀他似地。”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藏在你府上!”
“因我手上无兵无权,他答应先帮我招兵买马,再行动手,不过,他倒是想杀你的……”
“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不知。”夜逸痕摇头之后,忙唤他,“九弟,我知道,你小时候我没少欺负你……那些是当哥哥的不对,但是,我对天发誓,我没想害你,我也知道,百官不可能允许父皇把皇位让给你。”
“既然不想对我动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归娴?”
“那是沉鱼的意思。沉鱼说,不除掉归娴,贺兰家与孔雀王朝慕氏皇族,迟早会帮你做成大事。所以,她先是带楚紫柔到你府上教唆挑拨,又借着要怀胎秘方,提到琥珀姑娘,还有密谋……”
“还有?”
“其实,她要那张怀胎秘方,是有大用处的。”
“什么大用处?”
“我若说了,你得答应我,留我性命与太子之位。”
夜离觞看夜墨渊,“七哥……”
夜墨渊在意地只是髅西会否暴露他一事,既然没有,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老九,你是知道的,我最憎恶拿无辜胎儿大做文章之人。既然三哥坦白,我们也当从宽处理,不过,这计谋既然是沉鱼出的,而三哥又想保住太子之位,恐怕,只能牺牲她与丞相,来平息这件事了。”
“可是,沉鱼如今尚未做成!”
夜离觞冷笑,“难道杀人未遂就无罪?”
*
女囚因都是皇族贵胄的女儿家,未免冤枉,有***份,古云姬钦命贤良淑德四位皇贵妃亲审。
自然,她们是绝不会在大牢这种恶臭熏天之地审问的,地点是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阳光明媚,花香浓郁,看上去甚是无害。
刑罚工具也相较于审刑司刑房里的,简单许多,便是宫女手上端着的五十根巴掌长的纯银毒针,这毒也格外的微妙,不说实话,这毒很快就能叫人听话,莫说罪行,就连祖宗十八代做了什么丑事蠢事都能给抖出来。
因此,女子们受审,也简单地多了。
一个时辰下来,十来个人都没了嫌疑。
沉鱼被带上来,就跪趴在地上,从容地说道,“四位母妃不必审了,沉鱼的话,只说给太后娘娘听。”
“哎呦喂!还是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稀罕人儿!”德贵妃挑眉嗤笑,阴柔冷扬着唇角,左右看了看其他三位雍容贵雅的女子。“姐妹们,你们说,如何处置好呀?”
贤贵妃轻蔑地笑了笑,挥着白羽团扇,优雅扇着。“既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还管她的死活?我喜欢见血!”
“那就先毒打一顿,尝尝吧!”淑贵妃迫不及待地端起一旁紫檀木小圆几上的水晶茶盅,尝了一口鲜甜的血液,“不知道沉鱼的血,是什么味儿?”
良贵妃素来不喜欢多说话,因此对于贤贵妃与淑贵妃的意见,没有置喙,也没有反对。
德贵妃就摆手命宫女,“拿两根银钉子,给她钉上,狠狠地敲在肩胛骨里,别把钉子敲弯了,否则不好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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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不经心地口气,仿佛是把一幅画钉在墙壁上,供人观赏。
沉鱼早已跪在地上抖缩成一团,张了张口,舌根颤抖地不成样子,话也说不齐整了,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双手递上。
宫女接过来,先递给了德贵妃。
德贵妃看过,怎么瞧也瞧不明白,又交给贤贵妃。
贤贵妃看过,递给了良贵妃,良贵妃拿着凑近淑贵妃,两人一番研究,淑贵妃恍然大悟,“这可是一张催孕的方子?”
“正……正是!”沉鱼深吸一口气,忙跪爬着上前两步,“四位母妃定然发现了,这上面有一位药,叫黑狗血。”
“的确!”
“我问过大祭司,黑狗血是用来喂养妖孽的,妖孽最喜欢吃这东西,因此,一碰这东西便会现出原形来。”
德贵妃狐疑挑眉,“你弄这药方作何用?”
“我心中苦闷,说想要尽快给太子殿下生个孩子,贺兰归娴就给了我这张药方,说照着药方服用一段时日,自然就会有孩子了。她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来的。沉鱼不信,且一直小心收着方子,正想准备熬药尝试。但是,那一日那团黑云从天而降,沉鱼吓坏了,一直揣着药方,不敢拿出来……”
从来不多话的良贵妃却突然说话了,“不敢拿出来,还是想用这药方杀人?!”
“这药方是贺兰归娴亲手交给我的,四位母妃若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咬我一口,亲自来断定。”
贤贵妃不敢恭维地骇笑。
“万一你染了一身毒,要与贺兰归娴同归于尽,我们一口咬上去,岂不是也会中毒?!”
“这事儿实在蹊跷!贺兰归娴可是慕仙影嫡亲的女儿,饱读诗书,睿智绝顶,血统高贵,还有一位当丞相的爹,怎么可能用这种愚蠢的药方怀孕?”淑贵妃说着,就拿纤长的手指甲弹了弹纸面,“咱们若是信了,怕是在皇上面前,也显得我们愚蠢了!”
德贵妃道,“淑姐姐说得有道理!那天黑云出现,必然有人作祟。免得咱们闹笑话,还是叫太后娘娘带归娴过来一趟吧。”
沉鱼这才明白,贤良淑德四位皇贵妃,是压根儿不愿得罪慕仙影和贺兰家。
“四位母妃,我说的千真万确!”沉鱼再次强调。
贤贵妃歪靠在椅背上,这就摆手,示意宫女去请太后。
“有些被我们处死的恶毒妃子,谎话连篇,亦是自称自己说得是真的,可到最后,太后娘娘一出现,真的就都成了假的,反而是我们四个总被耍弄。所以,沉鱼,你别怪我们不信你,我们四人共同担着皇后重责,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过片刻,太后凤驾浩浩荡荡地赶到,冗长的宫女队伍后面,跟步履整齐的护卫队。
归娴的肩辇就被护卫队簇拥着。
她搭着金弄月和楚紫薰的手下来,护卫们忙环绕跟上,呈一个半圆状,亦步亦趋地跟着。
归娴跟着太后进入凉亭内,等到众人都给太后行礼结束,丝毫不敢怠慢地,忙朝着四位皇贵妃行礼。
“快快起来吧,身孕显了,身子就笨了,平日这跪礼能免就免了吧。”
德贵妃笑着说着,忙上前,托住归娴的手肘,等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