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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眼目睹冷氏两姐妹的恶斗与残暴。
她当初那么理智,不带半分怜悯,因饱读史书,因对夜离觞强烈的爱恋,而淡看龙椅下的血腥,这事儿真到了眼前,心却毒不起,硬不起。
有两只蚂蚁在她眼前干燥地土里挣扎,似凭着气味儿想要寻到彼此,却似翻越一座大山,深一脚浅一脚,或许是因为浓重的焦糊之气,终是有一只陷入了土里,再也没出来。
所幸,大boss是让她活了过来,否则,她不知,自己的死,不过这么点分量——只够格除掉冷婉妍一家和辛家三人。
心里亦是恐惧,亦是自嘲,痛苦地辨不清自己是恶是善。
她手脚冰凉剧烈地颤抖不止,那惨叫与烈焰的呼呼声,还是直往脑子里钻。
花错见她袍服都沾了土,从旁那手肘撞了下她的肩,冷斥,“怂!”
“你混账!”她的确怂,她也是胆小鬼,那是她的事!
她忍不住侧首看向监斩台,那黑色翘首桌案前的男子,是歪在眼帘中的。
他坐在高背椅上,姿态竟是闲适慵懒的,似酒过三巡地酒神,瞧着法场上那一幕,波澜无惊地如静赏一场落雨一场花开,棕眸殊璃幽冷,甚至还颇有心情地,端起茶盅轻尝慢品。
法场上,挣扎嘶叫声仿佛来自地狱,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声音就沉入了黑渊里,再也寻不到了。
她抬起头来,就见那柱子周围,都成了一堆一堆的灰白的灰烬。
有士兵上去进行清扫,一簇一簇聚成了一大堆,装车运走,再分不清谁是谁的……
*
归娴和花错,仓急忙慌,抄了近路,走了侧门回家。
两人偏巧经过清水阁,工匠们推着一车一车水绿色的宝石往清水阁的院子里运,见白影呼啸而过,都忍不住驻足看……
归娴怕身上染了味儿,就忙沐浴梳洗,所幸头发晾干,夜离觞也没回来。
晚膳,她吃不下,反而吐了三次,最后实在不愿再勉强自己,干脆便去床榻上躺着,小口小口地啃苹果,酸青的果子,亦似巫婆给的毒药,难以下咽,脑子里总有那法场上的影子在晃,一会儿又是画阁里那人……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甄嬷嬷在外面廊下大声地道,“殿下回来了?”
她忙拿着苹果,状似欢快地起身,快步迎上去,如寻常相见,端详一眼他金甲紫袍的身躯,亲昵扑进他怀里,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不悦地嘟嘴嗔怒,“有酒气,和谁喝酒了?给我从实招来。”
夜离觞勾住她一缕头发,轻嗅,以她的口吻揶揄道,“有香气,今儿都做什么了?给本王从实招来!”
“我出去玩了,然后跑了一身汗,就回来洗澡了。”
“去哪儿玩了?”
“没胃口用膳,逛街,买冰糖葫芦,结果没买到,就回来了。”她挑衅斜睨着他,“你哩?”
“与三哥,六哥,七哥喝了几杯。”
“都谁陪着呢?”她拉着他的袍袖,还有怪怪的香气,然后,又狗狗似地,闻嗅他胸膛,脖子,满眼狐疑,“一定有两位六嫂吧?她们的脂粉香最浓,是不是楚紫柔也在?”
他瞧着她机敏狐疑的样子,哭笑不得,忙低头嗅了嗅身上……这丫头鼻子真是贼灵,他怎么闻嗅不出那些怪异的香气?吸血鬼的鼻子,应该比人类更敏锐才对。
“我本来差人回来叫你,正好你不在。害得我被他们罚酒。”
“所以,你这几天压根儿没和清水阁的工匠在一起呐?”
“嗯。一直忙父皇给的那可有可无的差事呢,晚膳才得了点空闲被六哥他们叫去喝酒!”
差事就是监斩官?他一天得杀多少人呐?整个血族的骂名怕都要被他担下了。
归娴心头阵阵钝痛,抓住他的手,一时间就红了眼眶,话语都哽在喉咙里。
都是因为娶她,都是为了满足岳母苛刻的要求,他才如此受制于人。
夜离觞本是要戳穿她今日去法场的事,见她如此泫然欲泣,再不忍苛责。瞧一瞧开开眼界,倒也无可厚非,出去一次,长了见识,日后怕是也不敢再外出乱跑了。
他漫不经心地借着她的姿势,在青苹果上狠狠咬了一口,“嗯,好酸!”
“酸了才开胃。”她忙抹了两下眼睛,仰脸儿,顿时被他酸涩的滑稽表情逗得破涕为笑。
剑眉,鹰眸,羊脂玉般的肌肤,花瓣似地唇,如此绝代倾世,俊美凛然,全然寻不到在监斩台上时魔魅与淡漠。
此刻的他,像一朵诱人的罂粟。
于是,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细细地心疼地轻咬,努力取悦他。
他欢悦低沉深吸一口气,入了肺腑的,都是她甜美的馥郁,大掌霸道箍住她的后颈,便慷慨地与她一起分享满口酸涩的味道……
视线迷离相对,涌动地情愫,流火般肆虐,蔓延周身,她硬着头皮,没有躲开他深邃的瞳仁。
不能叫他看出她患了恐惧后遗症,不能叫他知道,她今天去看他监斩冷婉妍,更不能让他知道,那画丢失的事儿……
在她快要喘不上气时,他意犹未尽地果决松开她,拿手背怜爱蹭了蹭她滚烫的脸儿。
她轻抿微胀的唇瓣,嫣然扬起唇角,凤眸仍是莹莹迎视着他,“甄嬷嬷,快备水,伺候殿下沐浴。”
甄嬷嬷在门外应着。
夜离觞忙道,“不用备水,咱们去泡温泉。”
温泉?“要去很远的地方吗?哪儿有?”
“这府里呀!”说着,他嗔笑着宠溺刮了下她的鼻尖,“自己的家也不看看仔细,亏你还是一家主母呢!”
说着,他把铠甲和头冠脱下来给甄嬷嬷,便牵着她的手朝外走。
“唉,离觞,等一下,我拿浴巾……”
“叫丫鬟们备下便是了。”
“我不要叫她们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说着,她就奔去橱柜那边,拿了浴巾,和两人的睡袍,以及室内穿的人字木屐。
夜离觞却还因他的话发怔,眼眶幽幽微红,瞧着她回来,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就温柔扬起唇角。
“娴儿,你若介意,我身边的人都换成小厮和护卫便是。”
这一点,归娴倒是不反对,“嗯!我赞成。婚前,我可都说过了,我天生一小气鬼,将来有朝一日,若变成毒妇,妒妇,殿下可千万莫要怪罪。”
“在我面前,就该和你在雅棠院一样,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不要像寄人篱下一样。”
“好。”她拉住自己肩上的一缕长发,和他的栗发绑在一处,“咱们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
他捏着发结,这东西打得还真是结实,“这样倒是免得牵手了,一会儿摔倒了,可别嚷头皮疼。”
她佯装懊悔地鼓着腮儿斜睨他,作势这就要解开,“我还是解了吧……”
“就这么绑着吧!我有个好法子,可以避免你摔倒。”
“什么好法子?”
好法子便是——
他直接打横抱起她,抱着她走。
“哎呀,你……”归娴闷在他怀里,不敢回头看,却分明听到,丫鬟嬷嬷都在门口暧昧地笑。
*
温泉池竟是在小湖的北边的树林深处。
圆顶的水晶房子,里面摆了玫瑰遮挡了池内的情形,只见热气氤氲,仙雾般缭绕满室。
一路上再次未能避免地看到了清水阁,工匠们日以继夜地轮番忙碌,那里面灯火通明,大有与东边的琉璃阁一较高下之势。
归娴看了那楼阁一眼,安慰地摸了摸夜离觞的脸颊,什么都没再说。
清筱与冷琉璃人未进门,已然暗斗激烈,其他的皇子公主恐怕早已笑掉了獠牙。
想起六皇子家的蔺夕颜与蔺纤儿,又忍不住失笑,若真的有嘲笑,亦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就连血族王亦是难以避免妃嫔较量暗斗,不是么?!
“你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想什么呢?”
她贴在他耳畔柔声自嘲,“怕冷琉璃和清筱这样斗来斗去你会难过,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担心多余。”
第127章 王爷升职她落罪()
第127章 王爷升职她落罪
“的确多余。”他抱着她,想着她,哪有心思去想别人?“清筱自打当上侍妾,就没少和人斗过,我反而是担心你。”
归娴舒服地靠在他肩上抿唇暗笑。她这不折不扣的恶人,才不需要他担心好不好哇。
她都把冷婉妍全家和辛姒皇后给玩死了,今日见了行刑,明明恐惧,却还气恼嫌死的人太少!
*
温泉池的水晶房门前,是一条鹅卵石路。
奇怪的是,这鹅卵石路铺砌的方式异常熟悉。
竟是与雅棠院花树下那条鹅卵石直立的路相仿,她一脚一脚踩过来,身体都被微微地疼,挠得通透了。
娘亲当日走在鹅卵石路上,聘婷袅娜,柔美如仙,头上的红玛瑙步摇都没晃几下,花海天光里,似绕了一身仙气。
她回眸一笑,严慈参半,浓香的馥郁中,才流露几分母亲该有的和蔼与疼惜之色。
“娘亲幼时,你们的皇外公便在我的寝宫里命人建了一条这样的路,让我早晚都要走一次。娴儿,云儿,你们此番大劫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丞相府嫡女嫡子的路都不好走,没事儿多在这路上走一走,时刻提醒着自己,人生在世,步步荆棘,步步需谨慎。”
见归娴眼眶红润,动容地挣着要下来,夜离觞含笑放下她。
她心潮澎湃地走了几步,却忘了头发系在一起,头皮被一扯,她只能又退回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离觞?”
他等着她抒发喜悦之情。“嗯。”
“我喜欢这路!”
“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我爱你!”
冷不丁地一句告白,让他一时间话语哽在咽喉里,突然地感动,冲击地心扉又暖又涩。
她笑得像个孩子,低着头,顾着打结的发丝,来回地短距离地走动,鬓边的碎发,胜雪的肌肤,被水晶房里的夜明珠映得光氲温柔,眼里泪光也莹莹地,碎钻般闪耀动人。
这一刻,忍不住想把整颗心掏出来偿还她。
这个笨女人,三次为她送了性命,他不过给了她一条刺着足心的路,竟感动成这个样子。
“傻瓜!”他忍不住抬大掌摸她的头。
她脚底又贪恋地磨了两下,满满地被宠爱的感觉,甜透了心扉。
随着他上去台阶,她就看到门上有一个奇怪的锁,镂花黑曜石,雕刻成了神兽的形状,里面一团红光,还在蠕动。
夜离觞咬破指尖,把血液滴进去,暗锁应声弹开。
“这……是血族的智能锁吗?”
他转头笑看她一眼,以免两人头发相连扯疼了她的头皮,不忘伸手牵住她的手腕。
“里面不过是养了一个虫蛊而已,它需要我的血液喂养才听话,这样它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会喜欢你,若其他人来了,它会钻出来咬人。”
也就是说,这灵物有他的半缕魂儿呗!“开锁都如此费劲,你可真不怕麻烦。”
“血族的毒药五花八门,宫妃因沐浴被毁容而致失宠地,比比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归娴就忍不住朝着锁摆了摆手,“嗨,红宝宝,你好,我是夜离觞的王妃,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那红光果然,幽幽明灭。
“离觞,你看,它喜欢我给它取的名字呢!”
夜离觞摇头,哭笑不得。“它的名字叫魑魅,你叫它红宝宝,它是在生气。”
囧!“呃……它高兴该是什么样子呀?”
夜离觞朝着锁叫到,“魑魅,归娴喜欢你。”
那红光就变成了梦幻般的七彩莹光。
“魑魅,你好!”
七彩光却倏然不见了,那红光也闪耀地懒懒地,似在睡觉似地,一动一动的。
这是歧视!血淋淋的歧视!
是她人品败坏了吗?红宝宝多萌呀?!她刚才分明是赞美它好不好。
“夫君,我觉得它是被你的美貌所惑。”
夜离觞被她气恼地样子逗笑,“哈哈哈……以后熟悉之后,它就喜欢你了。”
温泉池,果然比寻常的浴桶舒服。
不过,泡进温泉池里的男人,却顿时似换了一个人,粘在她身上,困她在怀里,剥不掉,推不开……
前一刻还是温柔的谦谦君子般,没一会儿,就把她欺在温泉池的水晶台边沿,激吻如火,魔爪不停,冲撞地满池池水动荡暗涌……
“离觞,你叫我过来,就是为这事儿……”
“这不是沐浴么?”
“……”这……是沐浴么?
*
宫里来了圣旨,宣读了冗长的一篇,归娴晚上没睡好,正想睡个回笼觉,听得一头雾水。
等传旨的人走了,她拿了圣旨,逐字逐句翻译成简体版中文,才明白,太后与陛下忙于招待狼族贵宾,所以免了她入宫晨昏定省。
有点怪,就算不给太后和陛下请安,还有十位皇妃婆婆呢,这是不叫她入宫的意思呢。
打探之下,确定其他皇子妃和公主仍是照常出入宫门,归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样被宽容地特殊对待,真的好吗?她这分明是被冷处理了。
她忍不住怀疑,所谓狼族贵宾,其实是狼族新帝——东方貉。
她虽然未被允许出门,夜离觞却忙碌不停,除了早晚能见到他,白天他都去刑部……
言简意赅,她家老公当“警察”了。
她却被闹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就怕这位风华绝代的老公,与坏人恶斗时,会受伤毁容缺胳膊少腿儿。
每晚回来,她倒是纵着他去温泉池里泡着,却也是为检查他的身体。
他倒是完好无损,她却连日被折腾地疲累不堪,胃口倒是好了,人也长胖了一大圈,尤其是肚子,胖得都快出游泳圈了,任凭她如何跳舞,如何做瑜伽,都减不下去。
烦!
*
这日一早,一睁眼,甄嬷嬷就道,“王爷去了刑部的衙门,临走交代,王妃娘娘看书莫要太久,伤神又伤眼,练舞也不可太久,伤筋动骨就不好了。”
怎又是刑部衙门?
“他说了他玩得是闲职嘛。闲职用得着天天去衙门?”刑部那是个是非不断的地方,若有人从中作梗,说他办案不利,说他徇私枉法,落个罪名,一辈子翻不了身。
早膳摆好,她吃了两口,就食不下咽,乐琴等人都劝她多吃点,她又叫了甄嬷嬷道跟前,“殿下还是去监斩吗?”
“除了监斩,还有了别的差事。”
花错说着话,风尘仆仆地进门,摆手示意甄嬷嬷和众丫鬟出去。
甄嬷嬷和乐琴等人见他脸色不对,未敢迟疑。
他随手一挥,内力封了整座花厅。
归娴一见他,就提心吊胆,生怕他察觉那日在画阁的怪异,忙把喝到一半的药膳粥放下,全身心备战。
砰——花错两手拍在桌面上,弯下高大的身躯,两手撑在桌上,桌案上的杯盘碗碟被他两手震得嗡声乍响,爆燃的怒火几乎要从血红的眼睛里喷出来。
她惴惴不安地拿丝帕按了按唇角,不禁鄙视自己。
被一护卫吓得半死——主子做到这份儿上,她可真是逊到孔雀王朝的姥姥家去了!
“你……你说夜离觞还有别的差事,是何意?”
“他抓了逃逸的狼族前朝储君轩辕赐,还得回了画阁里丢失的画。前几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