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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甄嬷嬷放在了别处?
却各处柜子都找了个遍,还是找不到。
就怕乐琴乐棋她们把那玩意儿当成没用的东西给丢了。
她打开殿门,要叫甄嬷嬷,却见乐琴从外面脸色苍白地奔回来。
“主子,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
“昨晚有个秀女在皇上的寝宫外徘徊唱歌,被割了舌头,打断了双腿。”
“皇上……一直睡在隔壁吗?”
“……是!”
原来不是夜离觞招惹来的。
归娴放了心,却又胆战心惊。
“那秀女现在在哪儿呢?”
“要被丢去乱葬岗,就在外面呢!”
归娴来不及梳头换鞋,忙奔出去,就见夏侯千奕正要坐上肩辇前去早朝。
那被拖着朝这边行来的女子,脸上腿上尽是血污。
“皇上……”
夏侯千奕转头,见归娴恐慌地站在那里,心头微动,视线敏锐地落在她颈侧的吻痕上,又迅速转开……
他垂在龙袍袍袖下的双拳,愤然紧握了,深吸一口气,在肩辇上坐下,气急败坏地冷声下令,“起驾!”
归娴刚要过去,突然注意到夜离觞就站在墙头上,声音就哽在喉咙里。
夏侯千奕绝非这样残忍的人。他看着像是连一条鱼都不敢杀的,更何况是割人的舌头?!
她忙叫住要抬女子离开的两个小太监,对墙上魔魅睥睨众人的男子呵斥,“这女子,是殿下打的?”
夜离觞挑眉,从墙头上飞身而下,神祗般,无声落在她面前,伸手帮她拢了一下凌乱的长发,鹰眸却含笑贪看她因生气而愈加灵气逼人的眉眼。
“回去躺着,没你的事。”
她现在是长公主,总该有权利管一个女子的生死!
“这丫头只是想……”
“娴公主希望尚未成年的皇弟,这就接纳女子侍寝?”
归娴顿时被噎住,耳根火烧似地,***辣地烫。
“……把她赶走便是,为何要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纵容她唱了一晚,已然让她的家族出尽了风头。若不严惩,只会让皇上变成第二个夏侯庸。”
“这样太残忍了……”
“残忍么?如今大周根基不稳,可容不得宫闱内乱。”
见她垂下凤眸竟落下泪来,夜离觞伸手,一股真气打在那女子的后心上。
“这样就不残忍了,回去躺着吧。”
归娴没敢回头看那女子。
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转身。
几个小太监正拿着水桶和拖把,正擦洗平整的白石地面,那血污正在娴宫的门口,越擦越多……
归娴渐行渐近,血腥气直冲鼻息,胃里一阵难受地翻搅,她扶着墙壁便呕吐起来。
始终跟着她的乐琴仓惶奔进寝宫里,不过片刻,大群宫人奔出来,御医也紧随而至。
她刚被安顿在床上躺下,夜离觞又赶了回来。
见御医给她诊脉,他忙上前扣住御医的手腕。
“不必了,你退下!”
归娴疑惑地看他一眼,想起刚才那一幕,愤然别开脸,把搭在脉枕上的手收进了锦被里。
他手却直接按在了她颈侧的脉搏上,探了片刻,转身便吩咐金弄月,“今日起禁足,除了你,任何人不得入殿内。”
“是!”
归娴再也忍不下去,蹭一下坐起身来……
“夜离觞,你……你凭什么给我禁足?”
“好好学规矩,在血族,胡乱唱歌,就是死罪!”
“你当我稀罕去当你的弟媳呢?”
弟媳?她这榆木脑子,真叫人不敢恭维。
“别胡言乱语!叫人听了笑话。”
夜离觞嗔怒说着,转身把她按在枕头上,见她脸微红,便迅速帮她整了整毯子拉好纱帐,离开床边。
“好好歇着吧,看你这么生气,大概也不想我再来了,这几日我回去血族一趟,有事就吩咐金嬷嬷,别找其他人。”
她鼻子一酸,就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又钻进纱帐里,无视她的抗拒,紧紧抱住她。
金弄月笑了笑,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
禁足倒是有几分好处的,免了其他人来扰,也免了去晨昏定省。
自打被册封为长公主,归娴最厌烦给太皇太后与素明太妃请安。
当初,因没能拿出军队相助夏侯琛夺位,那位老妇人始终耿耿于怀,怀疑她把军队给了别人。
她借口失忆,说记不起,却还是被旁敲侧击地追问。
到底是一支军队,这么久不管,人心早就散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
素明太妃就更奇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白天只能遮掩所有的窗帘,殿内黑洞洞的,阴森可怖,总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偏偏,那气味儿在吸血鬼嗅来是极香甜的。
代沟问题,饮食差异,生活习惯不同,注定了她贺兰归娴要在血族没朋友没人缘了。
*
夜离觞离开第二天,归娴就开始后悔了。
可他总要回去的,他的清筱师妹,他的婉妍侍妾,都在血族!那里才是他的家。
金弄月倒是对她管束松懈了,“考研”的难度系数,骤降为一颗星,琴棋书画这些,也允许她赞赏搁下了。
她却闲得发慌,怕自己胡思乱想,还是乖乖坐在书房里,一会儿画画,一会儿背族谱……
然而圣旨懿旨到底是扛不过去的。
趁着金弄月去张罗午膳,她忙拉开抽屉,拿出夏侯千奕给她的药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奇怪的红色药粉……
“那是剧毒,吃下一点,就变成白痴。”
归娴惊得抬头,就见红影呼啸,失踪多时的花错公子竟落在了眼前。
那曾叫华清阁黯然失色的曼珠沙华,此刻狼狈憔悴,肌肤苍灰,连眼睛上的红色眼线也没了,那双眼睛却还是有魅惑苍生的邪恶魔力。
“花错公子在我的书房呆了多久了?”
“刚来。”
花错伸手,把她面前的药包一收,直接丢尽了纸篓里,把一个小药瓶放在她面前。
“我知道你不愿嫁去血族,血族也不是人呆的地方,冷婉妍一家,清筱与她师父,都不是善茬……这药吃下去,不伤身体,只是口吐白沫手脚哆嗦得厉害,你若信我,便用它吧。”
“你为什么帮我?”
第101章 十三殿下与花错()
第101章 十三殿下与花错
为什么帮她?
真是个好问题!
吸血鬼从来只吃人,不帮人,他当然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十三。
花错看了她片刻,面对她澄澈的眼睛,忽然心虚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女人没有浓妆艳抹,没有骇人的伪装与高人一等的姿态震慑人心,也没有故弄玄虚的小聪明,就这么一身宝蓝底的银纹梅花纱袍,简单侧绾着斜髻,一支步摇簪在耳畔摇曳……弯月似地笑眸,似笑非笑地,从容不迫地,定定瞧着他,莫名地叫他暗觉自己像一只肮脏的老鼠,无所遁形。
他无奈地俯首认错,“我承认,是我的错。”
归娴疑惑失笑,“吸血鬼从来不承认自己有错,你在我面前说你的错,恐怕是我的原因吧!”
他被夜璞赶走,难道是因为她打了夜璞那一巴掌,引起了什么争端?
因为一张懿旨——叫人崩溃的是,她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第三者。
细想来,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
“贺兰归娴,冷婉妍那天看到你和夜离觞在房顶亲热,妒恨丛生,我跟着她落在一处冷宫里,给她出谋划策,叫她去血族叫她的父亲恳求更改律法,要求血族皇子只能与一品公主和亲,所以……”
花错说着,尴尬地深吸一口气,平举手臂,原地转了个圈。
“这一切,早就是一品公主才有资格享用的。可见,九殿下是早就想把你册封为公主。”
归娴并没有觉得意外。
事实上,一入这座寝宫,她就发现所有的摆设都不对劲儿。
她一直以为,这是血族太后与太皇太后之间的默契。
那日册封,她又误以为,是夜离觞与夜璞要断了夏侯千奕对她的奢望。
现在才明白,夜离觞是早就在防备冷家的动作,让她与夏侯千奕结拜,一箭双雕罢了。
在云姬太后的懿旨和血族王的庇护下,冷婉妍要除掉她这九殿下的地下情人,也只能如此做了。
“九殿下一直都在密谋和防范你被冷家伤害,他和冷家,和冷婉妍,并不如大家料想的那样融洽。”
归娴客气地笑了笑,“花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冷婉妍是云姬太后赐给九殿下的,就算再如何不融洽,他一辈子也不能离开冷婉妍。”
“这就是你不想和九殿下在一起的原因么?”
“我不想给他惹麻烦,也不想他活在不快乐中。冷婉妍和清筱的厉害,我都领教了。”
“那两个女人如何厉害了?她们对你出手了?”
归娴笑了笑,虽然她没有和冷婉妍正面交锋过,通过夜离觞那一句,该感谢冷婉妍的救命之恩,已经猜到了大半。
“清筱以毒咒害我,冷婉妍紧随其后出现在离觞面前告状,借护我而邀宠,顺便除掉清筱,再除掉我……在这样的争斗中,离觞过得不会开心。”
爱一个人,最重要的,当然是关心他是否开心。为什么一个人类女子能想通的问题,他却反而糊涂了?
花错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到窗前的菱花宝镜前。
镜子里,只一袭破败的红袍,而看不到面容……
他是这样一副丑陋的皮囊,十三早已厌倦,且失望透顶了。
归娴见他站在那边许久不动,走到金弄月的桌子前,拿起上面盛放牛血的茶壶,给他递到面前,不经意地注意到镜子里的一幕,惊骇地顿时脸色苍白。
花错无奈地接过她手上的茶盅抿了一口,镜子里,茶盅倾斜,倒出的血液因为被他的身体吸收,缓缓消失于半空。
“被转变的吸血鬼,照镜子是看不到自己的容貌的。”
“是么?”她怎么记得,古千绝是有影子的?
虽然他戴着面具,但脖子也没有在镜子和水面中消失过。
难道,他也是拥有精纯之血的?
“自从被转变之后,这么多年,我都忘了自己长成了什么样子……所有的人都夸赞我美丽,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无人能及,甚至目中无人。”
归娴实在不明白,他的容貌和帮她有什么关系。
所幸,最近给素明太妃请安,她已经适应了吸血鬼与人类之间的思维差异。
更何况,爱美的人,都会倾向于自恋,从容貌谈起,总比一把撕碎她要好得多。
于是她耸肩,摆手,耐心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却想不通一个问题。
“你没办法照镜子,是如何把自己的眼睛画得那么漂亮的?”
花错突然又有了笑,“是十三叫宫女给我画的。”
“这么说,是夜璞完美的审美造就了美丽无双的你!”归娴拍了拍他的臂膀,“花错,十三殿下对你真好。”
“他喜欢红色,却是因为九殿下……”
说话间,他不客气地走到金弄月的桌旁,又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血,这几天他真的饿坏了。
归娴瞧着他的举动笑了笑,“兄弟俩难免有些相似,都喜欢红色,没什么好奇怪的。”
“昨天我走在街上,一个摆摊作画的书生给我画了一幅画,我看到自己的容貌,才明白,十三殿下与九殿下一样喜欢红色,并非偶然……”
他声音哽咽地颤了一下,左侧的内眼角,滚出一滴血泪。
如饮鸩毒似地,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血,砰——一下放在桌面上,肌肤发丝赫然恢复了从前的光泽,他却捂住了口鼻,哭得狼狈。
“九殿下是十三殿下最爱的人,今日我帮你,其实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阻止你嫁入血族……我爱十三,我不能失去他,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归娴完全听糊涂了。这里面内涵太复杂。她实在理解不了呀!
“九殿下是十三殿下最爱的人……什么意思?”
花错整个人都哭瘫在地上,手伸进怀里,取出街上书生给他画得画。
归娴疑惑地打开画看了看,不禁摇头失笑。
古代以墨作画,难免失真,这书生画得花错脸瘦削了三分,眉眼,鼻子,下巴整个都不对,却意外地像极了夜离觞。
归娴没有安慰他,却忽然明白了十三皇子对夜离觞的感情。
史书上说,十三皇子几乎是被九殿下扶养长大的,所以,那种感情的产生,倒是并不奇怪。
叫人意外的是花错。
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爱哭的男吸血鬼。
“花错,你帮我,我也帮你一回!”
半个时辰后,她叫乐琴和乐棋伺候花错换了一身枚红色男士锦袍,亲手用脂粉重塑了他的脸。
然后,把他带到了纱帘飘渺的宫廊下,用炭块给他画了一幅素描。
金弄月张罗好午膳,带着御膳房的人送进宫苑,就见花错端正地坐在廊下的长凳上,而归娴在画板上忙碌,周围服侍的宫人,皆因相对而笑的绝美的两人,恍惚失了魂。
金弄月摆手示意甄嬷嬷带宫人进殿摆饭菜,上前瞧了瞧画板,没有置喙。
归娴笑着看她一眼,“金嬷嬷,你去,把十三殿下请过来。”
“是。”金弄月答应得心不在焉,她视线却异常忙碌,在画板的画和花错之间来回流转……
归娴察觉到她异样,笑道,“你回来,我也给你画一幅。”
金弄月不禁怀疑自己听错,她这点小心思,没有想出声音吧!
“公主殿下……”她激动地捂住口鼻,欢喜不已。
归娴笑道,“我没开玩笑,你也没有听错,我给你画带颜色的。”
“谢公主,奴婢这就去。”
金弄月惊喜地奔了出去,乐琴、乐棋、乐画、乐绣等人恭立一旁,目送那背影出去,也不禁莞尔。
归娴从画板上拿下画像,递到花错面前。
“这才是真正的你!”
花错看了看手上的画,不禁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袍,几乎……一模一样,连花纹的褶皱都完全符合,这画上的一张脸,毫无疑问,也和他的一模一样。
“当然,你和夜离觞是有两三分相似,却不是完全相似,十三皇子虽然喜欢男子,却也不笨,他不会愚蠢到找一个和他的九哥一模一样的男子放在身边。”
花错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总是与九殿下不相像,还是美到如此天昏地暗的地步……
他激动地突然站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画架,突然就把归娴抱在了怀里。
夜璞进门时,正见花错抱着归娴大哭,而且,他的血泪浸透了归娴的肩头。
他愤然冲到廊下,扯开花错,憎恶地一掌打在他心口上。
花错毫无防备,摔在了庭院里的假山林里。
阳光打下来,灼烧得他脸上咝咝冒出白烟,皮肤上火花隐现,他拿手挡,手上顷刻间被灼烧地白骨森森……他仿佛被鞭打了,嘶叫着乱滚带爬,刚穿好的袍服弄得凌乱不堪……
归娴不明所以,转头看夜璞,就见他血眸獠牙,面容狰狞,俯视着嘶叫的花错,像是看一只面目可憎的落水狗。
“十三殿下不是爱他吗?”
“爱?”他嗤笑,朝着归娴微一仰头,收起獠牙,轻蔑挑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