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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灰衣人相视,却不敢赞成这诡计,“贵妃娘娘,这事情若成了还好,若不成……”
“你们都是我转变的子嗣,你们就该和妙戈情同手足,笑她所笑,恨她所恨!若非夜离觞与贺兰归娴,我的女儿也不会误入歧途!”
作为吸血鬼,最依赖的是血脉,最憎恶却也是血脉。这东西好时可圆满一切,坏时就如一条锁链,叫人永生永世不得自由。
“贵妃娘娘,就算我们杀了贺兰归娴,四公主恐怕也回不来!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劫狱!”
“你们家人都捏在本妃手心里,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夜离觞把慕凰送到了御书房门前时,夜魇正从御书房内出来,见他正给慕凰行礼告退,忙叫住他,“离觞,朕听说归娴弄了一堆小尸骨送到刑部,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折子递上来呈报详情?”
“父皇是要知道经过?”
“既然你来了,先说清楚。”
“是。”
这一番解释,便耽搁了半个时辰。
夜离觞回到王府,却见百官都在陆续告辞,归云和甄嬷嬷等人在大门口相送,唯独不见归娴的踪影。
“归云,你姐呢?”
第232章 是谁带走了王妃()
第232章 是谁带走了王妃
刚刚被赐婚的少年,举手投足,全然一副当家主人的沉稳内敛,与那些比他年长千百年的血族臣子说话道别,竟是不卑不亢,无惊无惧,从容优雅。
归云朝着刚跨过门槛的官员拱了手,忙迎上前,“姐夫,你怎么才回来?姐在客厅里应酬了一阵子,说不太舒服,看她按着头,似乎是又听到那动静。甄嬷嬷和丫鬟们都陪着她,花错不放心,赶巧王御医过来,就带着过去给姐诊脉了!”
王御医的医术,可是宫里的御医院数一数二的。夜离觞略松一口气。
他陪归云和归思送走最后几位臣子,才穿过门廊,到了卧房门前,抚了抚袍袖和头发,确定自己没什么不妥当的,又问左右防守的护卫,“花错和王御医还在里面?”
“是,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一直没出来。”
也就是说,从他在宫内进入御书房详禀那些死尸之事起,王御医就进去了?!若请个平安脉,至于花费半个时辰吗?
夜离觞越想越不对劲儿,也听不到房内的声音,忙抬手推门,手却触到一片莹亮的结界,五指被烧灼地剧痛不止,血肉冒出一股白烟……
痛得他忙收回手,结界因被触动,骤然显现。其爆破地瞬间,夜离觞才看清,这东西竟是贴着左右护卫的脊背,笼罩了整个卧房,强大的力量,将他与两个护卫弹射地向后倒飞数丈……
护卫狼狈落地,吐血不止,夜离觞宏大的栗色羽翼轰然挥展,将打过来的力量巧妙化去,冲击的满院草叶花瓣翻飞,四周的亭廊房屋隐隐动荡。
他凌空一转,旋身落地,刚稳住身体,就嗅到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归云和归思带着大群护卫惶惶冲过来,却不敢冒然往卧房里进。
“姐夫,发生什么事?”“我姐呢?她不是在卧房里吗?怎么会有结界在外面?”
“你们在外面等着!”夜离觞叮嘱一句,抽剑劈碎房门,冲进房内。
归云和归思岂是会老实等待的孩子?两人忙跟进去。
室内血污斑驳,一片狼藉,梳妆台都被砍碎成了两半。
甄嬷嬷,乐琴,乐棋等人躺在血泊里,皆是一刀毙命。
在丞相府,归云一直视甄嬷嬷为长辈,也算是被她看着长大的,而且他更是清楚,这位嬷嬷对姐姐忠心耿耿,视如己出。
“嬷嬷……嬷嬷你怎么了?”他忙扑在地上,把甄嬷嬷揽在怀里,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儿,“我姐呢?我姐怎么不见了?”
夜离觞也在找归娴,然而,满屋子的尸体里,并没有归娴。
花错脖颈和四肢被纯银楔子钉在床侧的墙壁上,血液沿着墙壁流淌下来,身体早已枯竭得皮肤褶皱。
纱帐上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要救妻儿,明日午时,到城东十里血莲坞。”
夜离觞忙把花错救下,见他破损的血肉还能滋长痊愈,忙命人将他抬回房内救治,却环看一圈,也没有找到王御医的尸体。
本在门外守卫的两个护卫,恐慌地顾不得内伤,忙跪在地上请罪。
“王爷恕罪,卑职等罪该万死,竟丝毫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夜离觞阴鹜看他们一眼,没有多言。他骇人而威严的沉默,却足以叫两个护卫内疚而死。
事已至此,就算杀了他们也无用,连花错都被打成这个样子,更何况是他们?
恐怕对方不等归娴进门歇息,便趁人多眼杂,提前藏身到卧房内,杀人的手段更是精,准,狠,一般的吸血鬼,恐怕与之过不了两招就毙命。
“都起来吧,马上搜查王御医的尸体!”
护卫们忙里里外外翻箱倒柜的找,却发现床侧一人多高的衣柜里,悬挂放置的归娴的华服都被盗走,空缺处堆放了四个灰衣男子的尸体。
“王爷……”
夜离觞忙过去看,归云和归思也跟过去,两张小脸儿却皆是惨白。
归思忙别开视线,“姐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归云亦是想不通,“为何把尸体藏进衣柜里?刺客若是急着抓走姐姐,犯不着这样多此一举地收拾自己同伴的尸体呀。”
“这显然是两拨人,一拨是带着杀气来的,一拨是要与本王谈条件的。”
夜离觞说着,直接把一个尸体扯出来,“显然,第二拨人胜,他们把第一拨人的尸体藏在这里,引导我们追查这些人的身份,好给他们的逃跑拖延时间。”
“可……王爷,这里面并没有王御医的尸体呀!”
“王御医就是带走归娴的真凶!”
夜离觞在尸体近前蹲下,亲自查验搜身,却什么都没有搜到。凭他们脚上的护卫宫靴,不难判断,他们是后宫的护卫。
而后宫护卫背后,都有特殊的主人标记,有些当主子的行事谨慎,不愿意刺字,有些转变的子嗣多了,不得不弄一个专属自己的标记,久而久之,宫里便如江湖,派别分明,且人数众多。
他思忖着,抬脚踢得尸体翻了个身,拿剑挑开他们的袍子,果然,左侧肩胛骨处,刺了一个烟字。
*
后宫冗长的宫道上,富亦康手上拿着圣旨,带着两队护卫急促经过,沿路的宫女护卫,都忙转身面朝墙壁回避,却忍不住好奇这一行人要去何处。
一群急待在主子面前邀功领赏的宫女,忍不住远远尾随,却见富亦康闯进了烟贵妃寝宫,那圣旨也没宣读,直接下令,“抓起来,押去御书房!”
掌宫的大宫女被押到他面前,脸都成了土灰色,“总管大人,您这是……”
“烟贵妃是出去拜访哪位主子了,还是逃出宫了?”
逃出宫?宫女惊疑地眼睛圆瞪,忙摆手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主子的事,奴婢也不敢打探,这规矩,还是总管大人您亲自教的呢……”
不等她话说完,富亦康眼底就被血色染红,一把扣住她的脖颈,扯到面前,凶冷地在她脖颈上咬下去。
宫苑内的宫女们被吓得惨叫不迭,宫外的宫女们,受惊的鸟兽般,落荒四散。
富亦康平日虽不苟言笑,待人还算温和,对宫女护卫们亦颇为照顾,且不说在宫里德高望重,因他贴身服侍血族王多年,百官亦是对他赞不绝口。
今日却如此失控,委实诡异。
于是,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富亦康在烟贵妃寝宫内抓人咬人的事,就在后宫里炸开了锅。
*
烟贵妃却还在酒楼靠窗的雅间内,等待着杀手们的好消息。
听到街上有锦卫整齐划一的奔跑声,她搁下手上的书,将窗子推开一点缝隙,小心地避开阳光,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下面,却恐惧地红了眼睛,手也失控地化成了尖利的鬼爪……
那不是普通的锦卫,是血族王夜魇的金龙翼。
金龙翼是不会在白天出动的,却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被夜离觞带了出来,而且,他身上还是一袭金龙翼统帅的金甲。
一行人下马之后,金龙翼中那些年逾万岁的高手,竟皆对他毕恭毕敬。
夜离觞抽剑一挥,两队人默契地分散成两队,这就要将茶楼包围起来。
他们手上的龙骨长剑,杀jian杀邪,杀官杀皇亲,皆可先斩后奏……显而易见,这会儿,他们是来杀她的。
烟贵妃不敢再耽搁,忙起身,到后窗处,推开窗子朝外看了看,所幸,后街上尚无人。
她推开窗子就要飞出去,脊背上却猝然落了一双大脚,狠狠地踩着她,重千斤似地,急速往下坠,似要把她踩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她恐惧地尖叫着,要侧飞躲避,却避不开。
顷刻间,她就被结结实实踩在地上,尘土爆飞起来,扑了她满头满脸,肋骨在体内短碎了两根,她甚至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地咔嚓声。
一双龙靴近在眼前,她恐慌抬头,靴子往上是挺拔笔直的一双腿,而后是金光明灭的袍服与铠甲,再往上是一张俊美的脸,深刻的五官却绝代倾世,血瞳妖艳诡异,似玛瑙珠嵌在了纯净的积雪中。
“觞儿,你这是要办什么差事呢?是不是抓错人了?”
“烟母妃,这是要往那儿去?”
烟贵妃动了一下身体,察觉背上的双脚挪开,忍痛挣扎着站起身来,忙拍了拍袍服,不着痕迹地环看了眼周围的金甲男子,估算着逃跑的可能,艰涩堆上笑。
“觞儿,我……我不过就是来这里喝喝茶……这个时辰也该回去给你皇祖母请安了……”
夜离觞懒得听她废话,抽剑就刺在她腰侧……
剑刃贴着她碎断的肋骨,穿过了身体,痛得她踉跄着晃了一下。
“归娴被人带走了,说是明日午时在血莲坞见面,就本王所知,血莲坞是你和夜妙戈为聚赌敛财开设的……”
第233章 诡计,真假王妃()
第233章 诡计,真假王妃
烟贵妃微愣,唇角不自然地冷抽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按压着恨意,想笑又不敢笑。苍天有眼,原来不只她一人希望夜离觞断子绝孙呐!
事已至此,她已然逃不掉,便只能寻活命的机会。
“觞儿,那几个人是我派去的没错,可我没叫他们伤害归娴的命,我只叮嘱他们,说明日午时约你到血莲坞见面,为的是交换妙戈……”
“是么?”夜离觞清冷说着,手却抽了佩剑,剑刃上沥沥带出一片血。
烟贵妃身体失了支撑,当即瘫在地上。
趁着剑刃上血尚未化成灰烬,他抹了一滴血,浅尝一下,俊颜肃冷地顿时凝了一股杀气。
“看来,烟母妃是怕四皇姐死得不够快呀!这样说谎,未免太愚蠢!”
所幸,他来了一趟,否则,就此与归娴失之交臂,必铸成大错。
他叫了两人上前,无视烟贵妃在地上惶恐地嘶叫,冷声道,“把她送回宫,交由父皇亲审!”
烟贵妃忙扯住他的铠甲,“不——不——夜离觞,我知道错了!”见了夜魇,只需被咬一口,她便是铁板钉钉的死刑!“你别对妙戈下手……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呀……”
夜离觞头也没回,直接展翼飞上天,不见了踪影。
*
近晌午,阳光正烈,城郊林木簇拥的官道异常幽静,除了打猎的吸血鬼扛着猎物路过,再无其他行人。
一辆黑皮马车疾驰而过,车轮辘辘的声响,在林间震起徐徐的回响,越显得整片山路幽静。
马车异常怪异,无人拉着缰绳,两匹黑骏马却乖顺地沿路奔驰,步伐都近乎一致。
归娴在车厢里苏醒过来,头和四肢沉地动弹不得,嘤声吐出一口气,却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一阵剧烈的颠簸晃动,以及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她脑子清醒了不少,赫然想起灰衣人从衣柜里冲出来,挥刀乱砍的一幕……
甄嬷嬷,乐琴,乐棋……在那乱刀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花错来不及出招就被御医打扮的男子钉在了墙壁上……
强烈的悲恸与仇恨激得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不同于初见时他身穿铠甲的器宇轩昂,此刻他一身颓废,本是俊朗的眉目煞气阴郁,一身黑披风,头上罩着宽大的黑帽,一缕黑长发,沉甸甸地从颈侧垂下来,似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骇人的死亡之气。
归娴张口,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嗓子里似含了沙子,咔咔咔地响。
出于怜悯,她本想放他一马。
她的一念之仁,却换来五六条性命被杀。
她憎恶地怒盯着他,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动弹不得。
冷君诺并没有讶异她醒来。
“你的嬷嬷丫鬟不是我杀的,是烟贵妃的人杀的,我冷君诺再不济,还不至于对几个人类弱女子下毒手!再说,在王府隐居这些时日,多亏了甄嬷嬷和丫鬟们照顾我呢!”
话虽说的客气,他却依旧漠然忙碌着,仿佛她只是一颗能捏出水的橙子。
他右手捏着她的手腕不断挤压着,雪白纤细的手腕上两个血洞汩汩如泉,鲜红的液体流淌进他左手拿着的牛皮水袋里。
惧怕自己失血过多动了胎气,归娴恐惧地张口,却只是咔咔地咳。
一旁一身淡蓝孕妇袍服女子,对镜匀面,妩媚侧首,看她一眼,对冷君诺道,“必须杀了离觞吗?他若答应救出祖母,救出你父亲,又能容得下我,就这么永生永世地长久相处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冷君诺嘲讽斜睨她一眼,“琉璃,你还对他心存幻想?别忘了,你肚子上只是绑了枕头,产期一到,势必穿帮!”
归娴看向“琉璃”,不可置信地圆睁凤眸,赫然洞悉他们的计谋。
冷琉璃映在镜子里的脸,与她的脸,一模一样,上了脂粉,画了眉,几乎看不出丝毫差异。
冷琉璃把比照归娴体香做成的甜腻香包挂在腰间,又接过冷君诺递过来的血袋踹在怀里,以内力暖着,借以吸引夜离觞的牵引。
归娴正看着她的举动,却没成想,冷君诺竟从袖中取出匕首,对准她的心脏就要刺下来……她惊得腹部一抽,脑子嗡一声巨响,一瞬间绝望没顶。
冷琉璃却及时扣住冷君诺的手腕。
“养着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产期一到,我就有孩子了,夜离觞再也没有看出破绽的机会!”
冷君诺愤怒挡开她的手,“琉璃,我把你从西疆救回来,可不是叫你来给我添堵的!”
冷琉璃嗤笑,夺了他的匕首,“这个女人当众活捉了你,所以你才让她死!可她死了,你的气便解了吗?依我看,要羞辱她,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
“你把她扶起来。”
冷君诺不疑有他,这就把归娴扶起来,却见冷琉璃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递到归娴唇边……
冷君诺狐疑,归娴更是不明所以。
“喝吧,你的伤口未痊愈,失血过多,孩子就会死。”
她笑,强装的温润和善,纵是与归娴同一张脸,亦是难掩狐媚阴柔之气。
冷君诺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揣测着眼前计划的可行性……
归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