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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不错!”沈烟的容颜也有些衰老,但是看上去还是比较年轻,“王青,快去把你离水大伯、梨若伯母叫来,一起吃晚饭!”
“好嘞!”王青听话地放下东西,立马出了门。
……
星海璀璨,夜风醉人。夏夜,王家小院内笑语欢声。阿木、离水两家在院子里饮酒畅聊,好不快意。
忽忽光阴,不见踪迹。
一个月后,雪熊登门。如今的雪熊已经是四十多的岁人,身材倒是没变,完全发福的样子。他父亲柳三伯,三年前就去世了。
但是,雪熊的日子过得不错。柳镇上,可谓数一数二。今天,他来不为别事,乃是提亲。他的二儿子柳向长王雪二岁,老实,能干。
柳向、王雪从小青梅竹马。在王雪诸多追求者中,柳向最为出众。而王雪其实也有意柳向。
雪熊这次来,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其实,两家早就有意。
不过半个时辰,雪熊满脸笑容地离了王家。王家屋内,阿木却是不见太多喜色,反而有些愁眉苦脸。
“怎么的,舍不得?”沈烟看着阿木的样子,感觉有些可笑。
“唉!”阿木笑着叹息了一声,“自己的丫头,要给人喽!”
“老没出息!”沈烟道,“雪丫头嫁人了,就不是你的雪丫头了?雪熊家就在镇上,你要是想她,天天去看都行!”
“呵呵!”阿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转身出了屋,还自我安慰道,“没事!只是定亲,得明年成亲才成。”
阿木走了,沈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掠过一抹黯然,自言自语。
“老头子,人这一辈子,你岂知道儿女的福分?又岂知谁能和你从生到死,从青丝到白头?”
是呀!凡人的生命里,你又怎么知道——谁什么时候死?(。)
第1038章 等待!因果注定,纵使你是一道光()
柳镇三十五年,?
王家老宅内,觥筹交错,笑语欢声。阿木、离水、雪熊三家人及镇里的几位威望长辈齐聚在王家。
因为,这一日是柳向、王雪正式订婚的日子。
所有人都很高兴。阿木、沈烟、王青都换了新衣,其脸上尽是喜气。王雪穿了一件白裙,依偎在母亲身旁,脸上带着一抹娇羞。
柳向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一表人才。他时而看向王雪,眼中尽是倾慕爱怜之意。
其余人,开怀畅饮,高谈阔论。
婚期,定在了来年的十月初四。这个是镇上老人看的日子。据说那一天是黄道吉日,万事皆吉。
这个日子,阿木比较满意。因为,那样还有一年有余。嫁女儿,当爹的真心舍不得,能推两天是两天。
这一场订婚宴,足足吃了两个多时辰。
阿木最后酩酊大醉。那是这么多年,阿木醉酒最厉害的一次。
送走了所有客人,沈烟独自一人照顾阿木。沈烟拿着毛巾,又仔细地给阿木擦了擦面颊。
如今的阿木,脸上皱纹堆累。两鬓头,完全花白。柳镇三十五年,阿木早已不复当年青涩的模样。
“王寒,你真的老了!”沈烟低声自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王寒,这是只属于沈烟的称呼。
王雪、王青都不知道爹还有这样一个名字。沈烟的手轻轻地拂过阿木的脸。
自从王雪、王青出生后,阿木几乎没有再晕倒过。身子还算可以,头疼病也已经很少再犯了。
但是,沈烟特别珍惜和阿木的每一天。因为,她不知道阿木身上到底会生什么事。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沈烟什么都不曾多想。
守着阿木,一切皆可。
“老头子!”此时,沈烟会心地一笑,“我这辈子就守着你。”其实,如果细看沈烟的青丝里,也夹杂着根根白。
谁也不清楚,那是术法,还是岁月。
最后,沈烟把头埋在阿木的肩膀下,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夏夜,星光正亮。天洲星海里,似乎倒映着阿木、沈烟的一切。
青白之光,仍盘膝在高天之上。
“刑飞,凡人真的好吗?”青魔子突然问道。
“哦?”刑飞看了看青魔子,不由哑然失笑,“怎么?柳镇的凡意,竟然触动了你青魔不成?”
“我从来没有做过凡人,但你是轮回者,不知轮回了多少世。为凡时,你该知其中之乐吧?”青魔子淡淡一笑。
“还好!”刑飞眼中陷入一种追忆,“其实凡与仙,没有什么不同。你看沈烟、阿木虽然为凡,但是比为仙时不知要都多快乐多少。”
“一百多年了!”青魔子的目光向外,深邃无边。
星海外,才是真正的天洲世界。而柳镇、白庄、青庄只不过是在王绝的天地大禁内的一处桃源。
天地大禁外,光阴早已过了百年。
海荒。
北寒旧址,天藏峰。
紫衣红马,就在山脚之下。天藏峰,乃是北寒禁地。但是,寒冰依却选择在这里修行了上百年。
因为,寒冰依知道这里是一道界门。她苦苦地修行,只为有朝一日,有资格再看一眼她心中痴恋的人。
那种执念,从未改变。
纵使你是一道光,我也不会停下追逐的脚步。而倏忽百年,对于曾经跪在三界圣山外百年的寒冰依来说,根本不算光阴。
等待!那抹紫衣,与沈烟不同。
三界圣山。
冷玉独自一人站在云海山巅,痴痴地望着那索桥天堑。谁也不知道,数万年来冷玉站在这里有多少次。每一次又有多久,但那绝对是以年为计的光阴。
长天、飞雪、冷雾或许都见证过冷玉的痴恋。
青梅竹马,不如一见倾情!
魔郎当年带幻花重伤而去,此后再也没有踏入三界圣山。冷玉独守圣山,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或许,有一天神郎会穿着一袭青衣,含笑踏索而来。
那么冷玉的守护与等待就值得。
可是,再也不会了!
因为,神郎已经回来了。可那不是一袭青衣,而是一道魂。
“师兄……神郎……”冷玉神色茫茫低沉自语,悲不能自已。美目之中,滚下泪来。冷玉那修行了十数万年的仙心里面,一直藏着那袭青衣。
同样,从未改变。
可是,神郎死了。为什么,沧海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宿命?当年沧海麻姑亦是苦等东皇诸多万年,一直到死。
“冷玉!”不知何时,东皇已然站在冷玉的身边。沧海东皇麻衣不改,赤足长。
“师伯!”冷玉止住泪水,收拾心情冲东皇躬身一礼。
“你在等什么?”东皇道。
“现在不等什么了?”冷玉凄然一笑,“曾经,很多年我都在这里眺望海荒,企望神郎归来。如今他回来了……”
山巅的风,卷动冷玉的白色大氅。冷玉的话,瞬间便随风而散。她的泪,更是早已风干。
“等待是很痛苦的事情吗?”东皇没有安慰冷玉,而是继续问。因为,他的目光中有更多关于等待的痛苦。
要知道,这沧海第九十八代传人,曾经站在天洲青山之上至少十万年。可是,他还是看不见浮尘的尽头,看不见他等待的人。
“等待?痛苦?”冷玉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思量一下,苦笑道,“回师伯,其实等待并不痛苦!”
“哦?”东皇欣慰地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等待是希望!”冷玉目视远山,“当年,虽然等不到神郎,但是我心不灭。可如今”
“呵呵!”东皇笑了笑,“若是可以,你还愿意他没有死,哪怕永远不回来也是好的,对吗?”
“当然!”冷玉点了点头,“等待比死去强千百倍。”
“没错!”东皇又笑着点点头,“等待虽苦,但是并不绝望。所以,当我站在天洲青山之上时,我的心中常有快乐与希冀。而如今,我回到了圣山,只为守护沧海,已然不问未来。”
“师伯,你绝望了吗?”冷玉问。
东皇摇头未语。
“师伯,你后悔吗?那十多万的光阴是否虚度?”冷玉道。
“悔?为什么要悔?”东皇淡淡一笑道,“如今想想,等待竟然是一种快乐。不是吗?”
冷玉点点头。东皇说得没有错。若是可以选择,冷玉愿意一直等待下去,而不是所谓的神郎魂归。
“冷玉!”东皇很郑重地唤了一声。
“弟子在!”冷玉应答。
“其实,你不必心死!”东皇环视圣山外的茫茫雪原,眼中一片清亮,“任何的等待,都有它的意义。你不要忘了,魔郎修的是沧海禁术。仙魔三生诀,便是仙尊在世也未必能尽其妙。”
“嗯?”冷玉身子一震,“师伯,你是说神郎没死?”
“其实,我不知道!”东皇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但是,仙、魔、凡三世苦修可直通尊者之路,沧海禁术不是那么好修的。魔郎执念未了,应该不会死吧!”
“可是,那道魂?”冷玉问。
“造化万千!你何必着相?”东皇道。
那一刻,冷玉似被醍醐灌顶,愣愣地站着。她的眼中,似有欲燃的光。
“冷玉,等待吧!师伯等了十万年,都不曾悔。你又何必心死绝望?”东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莫有一日,青衣归来,你却不在!错过,才是遗恨!”东皇的话回荡在圣山之巅,回荡在冷玉耳畔。
冷玉矗立良久,温然一笑。
天洲,柳镇。柳镇三十五年,腊月。
再过几日,便是年关。这一年的柳镇尤其冷。常常,北风呼啸雪卷高天。
王家,东厢。
王雪病了,是风寒。镇上的柳郎中,给王雪抓了药。两三天了,虽然见好可还不彻底。
此时,王青正在炉火上给王雪熬药,满屋子的药香味。
“姐,你感觉好点没?”王青一边从砂锅里往外倒药一边说。
“好多了!”王雪的脸色不太好,躺在床上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我感觉也该快了。柳郎中说一般的风寒,三天就差不多了好了。药没了,一会儿我再去抓两副。”王青把药碗端了过来。
“你今天不用帮爹做棺吗?”王雪接过药碗,喝了一口直咧嘴,但最后还是忍着喝了。
咳咳咳咳咳
然后,王雪又咳了数声。
“青庄的棺就差上漆了。爹说先不用我了。”王青穿上了外衣,“姐,我先去了。晚上,柳向哥还会来陪你说话的。”
“嗯!”王雪应了一声。王青出门,王雪竟然又开始咳了起来。
西厢。
外屋中间停着一口棺,阿木正在给那棺材上漆。这才是阿木今年做的第二口棺材,乃是青庄的一位老人的。
内屋,沈烟正在收拾屋子,整理年关的东西。年终岁末,总是比较忙的时候。
“唉!”阿木上好了一面的漆,直起腰自己捶了捶。
“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沈烟在里屋道。
“无妨,今儿就完事了!”阿木叹了口气道,“我还想去陪陪雪丫头呢!怎么就风寒了,一定是那天去雪熊家冻着了!”
“一个风寒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看你天天唉声叹气的,你还能替她生病不成?”沈烟道。
“嘿嘿!我要是能替,我就替雪丫头!”阿木索性放下漆桶,“不行,我还得去看一眼。要不总惦记是个事儿。”
说着,阿木不等沈烟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门。其实,半个时辰前阿木刚去过。
唉!沈烟看着阿木出了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王寒,你这么疼雪丫头。你的劫怕是真的来了!”沈烟轻轻捋了捋耳边的丝,一根白竟然随之而落。
沈烟一声长长的叹息。
生老病死。缘起,缘灭。凡的世界,因果早已注定。。8
第1039章 人非草木!可,我要的是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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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命运,也许真的就是一场梦幻。一起一落,一生一灭。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光阴里荣枯,恰似凡之柳镇的一切。
柳镇三十七年,初春。
谁也不会想到,王雪的一场风寒,竟然迁延了一年有余。那最后竟是一种谁也看不好的怪病。
外在看,就是风寒之症。可是,怎么用药也不好。王雪的咳却是日渐加重,甚至王家人都习惯了王雪的咳嗽声。
柳镇、白庄、青庄的三位郎中都被阿木请来过。不同的方子,不同的药材,不知用了多少。
可是,最多好转两三天,然后便是每况愈下。
王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东厢内,王雪半倚在床上,沈烟正在帮其梳头。
王雪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光泽,而且变得极为惨白。双目之中,虽有些光彩,但是早已不能和当初相比。
浑身乏力,咳嗽不止。这一年来,王雪备受折磨,早已憔悴不堪。因为王雪的病,她和柳向的婚期只能延后。
“娘,我还会好吗?”王雪的声音很轻。其实,同样的话,她问过沈烟很多遍了。
“会的!雪丫头。”沈烟轻轻地梳着王雪的长发,重复着很多次的回答,“风寒而已,也许过了这个春天,你就好了。”
“娘,我都病了一年多了!”王雪侧了身不再让沈烟给其梳头,而是顺势伏在了沈烟的怀里,“娘,我害怕!”
“傻丫头,怕什么?”沈烟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拍打王雪的身子。
“我怕死!”王雪眼中滚下泪来。
“怎么会?”沈烟强笑道,“你才多大?你爹没有你们的时候,病得比你严重多了。你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是人,就会生病的。”
“真的吗?”王雪不信,“娘,你就从来没生过病?”
“娘还能骗你!不信,等你爹送棺回来,你问问他。”沈烟哄着道。
“嗯!”王雪点头,“爹,最好了!”
“娘不好?”沈烟玩笑道。
“不是。爹娘都好!”王雪终于笑了笑。然后,她便感觉乏了,轻轻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在沈烟的怀里睡着了。
王雪的身子极弱。
沈烟轻轻地拍着王雪,嘴里哼着小调。那一刻,似乎回到了王雪小的时候。而如今,沈烟的两鬓已然见了不少白发。
“二十年了!”沈烟含着笑,自言自语。可是,不由自主地,沈烟的眼中落下了泪。
黄昏时,阿木和王青回来了。
两个人,一脸的疲惫。王雪有病的一年多,阿木老得似乎快了些。照例,阿木先去王雪的房里看丫头,说了一会话。
西厢。
沈烟做好了饭菜,王青盛了一些,然后去东厢陪着姐姐王雪一起吃。阿木、沈烟老两口则在西厢。
“吃呀!”沈烟给阿木夹菜。
“嗯!”阿木应着,可是却根本不动筷。这样的情况常有,一年多来王雪的病成了压在阿木心头的大石。
“雪丫头的病,明儿我再去找青庄的郎中来看看。上次,他不是说还有一个方子吗?或许能成。”阿木道。
“行!你先吃饭。”沈烟宽慰道,“雪丫头年纪小,没事。你可别把身子弄垮了!”
“嗯!”阿木再次应了一声。终于动了几下筷子,可是食之无味。
“爹、娘!”就在这时,王青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阿木急问。
“我姐她咳血了!”王青道。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