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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李华喊了她一声,二人目光接触,但谢晓很快移开了,接着不管李华如何反对,她都不做理睬。
她目光闪烁,垂着头半天没声,估计是在组织语句。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就静静候着,良久,她才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原来谢晓跟李华有一腿,哦,可能不是一腿,两腿三腿了。在李华结婚前,谢晓作为张璐的闺蜜,三人时常一同外出玩,久而久之,他们就勾搭上了,当然这件事张璐并不知晓。
谢晓的家境并没有张璐好,而且张璐是王阿姨钦点的儿媳妇,他自己也跟张璐结识在先。二美在前,不能取舍,李华纠结着纠结着,就跟张璐成了婚。
但婚姻并没有让他跟谢晓断绝关系,两人就这样藕断丝连,终究纸包不住火,张璐知道了这事,她没有大吵大闹,甚至只是在告诉李华她已经知道后就再没提起。
只此一次,再无二回,但从那时开始,原本非常开朗的张璐性格发生了变化,不常与人说话,终日一个人躲在屋里画画,楼梯口那幅画就是那时她画的。
我心想原来是在那种心境下画出的画,怪不得那坐着的女人气质斐然但眉宇间有说不出的忧愁。至于为什么会画上谢晓,我想估计还是因为她的放不下。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渐渐的,她变得有些精神恍惚,出车祸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张璐去世后,李华如梦初醒,他惊觉自己再也不纠结如何选择了,他发现原来自己最爱的就是那个跟自己走入婚姻殿堂,此刻却与自己天人永别的女人。
他开始自责、思念,拿着妻子的照片日日翻看,想着念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此时心里冷笑不已,我记得李碧华说过,什么叫多余?多余就是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心凉后你的殷勤。他这都不叫心凉后的殷勤了,是浑身凉了后的殷勤,多余得跟垃圾一样。
李华在一边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我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同情。谢晓继续说:“后来他开始恍恍惚惚,就如张璐生前那段时间的状态,我生怕他也出些什么事,就想着能不能帮一帮他……”
说到这她顿了下来,我追问:“你怎么帮的?”
她沉吟了好久,说:“我遇到一个人,他说他算出我需要他,所以来找我……”
“呵呵,是上帝吗?”我嘲讽道。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不认识他,但是他通阴阳之术,他说他可以帮李华把张璐的魂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是大年夜了,大家新年快乐!!!
第86章 亡妻(九)()
把魂带回来?这么逆天?干这行也有些时日了;从来只听说将魂带去祠,没听过从里面带回来的。等等,我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笔记上看过这样一句话
——引魂离祠;乃颠阴阳之道,所需法物之阴毒,天道不容,是故于人损福折寿;于灵困魂锢魄不得往生;为世人所禁也。
这样来说,从祠里将鬼带出来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是天理不容的阴毒法子。
朋友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半残文盲一个;但是看他现在的表情可能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片刻,他终于开口,我私以为他首先会问之事左不过是关于张璐的魂魄,谁知,他问的却是:“来找你的是不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猛一怔,心里头像是有一块高耸入云的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了后面让人不免心生惊惧疑虑的东西:中年男人?难不成是那个害汪师傅的人?
朋友不动声色朝我看了眼,他这一动作肯定了我的想法,我没办法形容此刻我心里是怎样想的,只感觉到一股莫名邪火往喉咙眼上烧,顿时觉得胃更难受了。当时在小金叶家真相大白之时,我就默默告诉自己,将来如果能逮到这个中年男人,我定给他俩耳刮子仨肘击四膝锤尝尝鲜。
“没有……不是这样的……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你们快走吧……真的……求求你们了……”不知何时,坐在一边的李华低着头抽泣了起来,他哽咽着说出这些让人无法信服的话。
我压了压火,道:“我们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鬼不是你们能控制或者驾驭的,你无所谓,确实,我也觉得你无所谓,像你这样的男人的确不如死了算了。没有责任感、滥情,还自以为缅怀亡妻可以让你看起来专一高尚,你高尚个屁。你不配当丈夫,也不配当儿子。”
接下去我将王阿姨日日以泪洗面之事添油加醋说了说,他那张又黑又青的猴子脸才渐渐有些松动。
“你知道你做的这件事有多蠢?”我面露嘲弄的笑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便立即慌乱地转开目光,我说,“蠢得跟走在路上看见一坨屎,别人告诉你那是屎,你也看出来那是屎,然后你去尝一口,接着绕开,还笑呵呵地说还好自己发现得早没有踩到那坨屎。”
李华显然不知这件事导致的严重后果,朋友接着我的话说:“你妻子的魂当时应该是正常地走了,没有因为执念强留世间。而就是你们找人强行将其带了回来,所以我们在阴间没有找到它。鬼魂能够存在的地方只有阴间,其他地方对它们对别人都没有好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用这种办法将鬼强制带回的后果是这鬼不能超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瞪大着眼睛半张着嘴,我看他一脸痴呆样,帮他翻译到:“意思就是,你不但害死了张璐,又在她死后杀了她一次,并且害她永世不得超生。这样你懂了吗?”
我眼睁睁看着眼泪在他瞪大的眼睛里漫上来,最后夺眶而出,他的嘴开开合合数次,可喉咙始终如同被东西扼住,只能发出干涩嘶哑的两记咯咯声,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淡淡看着,先不说他值不值得被同情,这种时候我们出于服务也该安慰几句,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很多事我们再参与也终究是旁观者,旁观者说再多话也是枉然。
这个男人浑身脱力似得仰面靠坐椅背上泣不成声,晶莹剔透的眼泪从他浑浊的眼中淌出。良久他才渐渐停下,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目光空洞,表情漠然。
谢晓也跟着哭成了泪人,但她还有些理智,当即问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接下去该怎么办,以及怎样帮助张璐的灵魂。我们自然不会跟老师似的给她一一解答,但现在的情况还是有必要让他们得知。
接下来朋友告知我,张璐的灵魂成了尸缺,分成数封在了这屋里的部分东西上,也就是我们之前找到的,放着手帕的画堆、梳妆台和楼梯口的油画。因为要将这只鬼跟李华紧紧绑在一起,所以每一个东西里都同时封进了带有李华的气的物品。
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让鬼永远缠着李华,直到死。我看他俩听到这里双双一颤,谁能料到当时那个说要来给予他们帮助的人,竟然布下了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局。
我问谢晓:“你前几天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语毕,她整张脸刷得一下就白了,目光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极其害怕的东西,我皱眉催她快说,心道别他妈这么看着我,再这样看下去,恐怕小爷就要怀疑自己英俊的相貌了。
“李华当时抱着模特在房间里走动,我站得累了,就坐到他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然后他发疯一样冲过来,就在这时候窗户自己从外面打开了,我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可扭头只能看见梳妆台镜子中的我自己。李华此时又趁我不注意推了我一把,我就撞道窗台,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有一只手自后抓住我的脖子,把我拉了出去。”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双手努力想要抱住臂膀,只是被红绳绑着动弹不得,她目光闪烁不由朝身边的窗户看了又看:“掉下去时我余光瞥到……这个窗户的上面倒挂着一个血肉模糊女人……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朋友与我对视一眼,我说看来那天我们在楼下看到的储物室窗口的就是那只鬼了,还有第一日夜里在走廊天花板上爬的那个。朋友点头告诉我他现在有是有办法将这只尸缺带走,但可能要辛苦我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别把我弄死弄残就行了,来吧。”
他颔首,从包里将屠夫刀拿出来,将我们三人之间的红线砍断,然后将这三段红线整齐地平放在地上,接着他要我把另外两样东西也搬来这间房。楼梯口那幅画还好,那油画堆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幅只好全部搬过来。
照做后,只见朋友把这些东西放在一块,然后不知从哪儿把前些日子买的那块牛腿骨拿了出来,让我拽在手里。
我了个去,放了这么多天,那味道真叫一个**。
朋友接着他把李华的外衣脱下让我披上,说:“接下来我会把尸缺招出来,以为它是属于寄存状态的,就跟寄居蟹一样,没了一个窝就会立即找另一个,你体质阴,带着牛骨,又有李华的气,它必然会往你身上去。”
我听得冷汗直流,遥想当年在小杨家那回差点要了我一条老命,我发誓谁再让我干这事我铁定跟他急,谁料今天我没力气跟他对打,没旁的法子,只好听着由着了。
旁边那两人看情势愈发紧张,坐在边上一声也不敢吭。朋友也不顾李华会不会疼,毫不客气地从他头上拔下一簇毛放进烤瓷碗里,和着一道黄符烧成了灰。
接着他置好阴鼎,点双蜡上三香,以先前三根红绳穿敷,平落于香上,火光顿甚,乃见数孔,后贴之于物。
再蘸朱砂按李华发之灰,顺八图阵三凶门之势,落点敷上。正在此刻,阴鼎前蜡烛忽无征兆灭,香烟亦有异,飘飘乎左右,轨迹无常不可寻,半晌,终往敷去。
我看得一愣一愣,那些烟竟然像是有东西指引一般,缓缓缓缓朝敷上几个孔里钻。
“砰!!”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在场的人都惊了大跳,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紧拉着的窗帘的背后,如有人在猛砸玻璃。看我心不在焉,朋友提醒我别去管,可他还没说完,“哗啦——”一声,好大一阵邪风刮了进来,窗帘倏然间被抽到了外头,随风飘着,如魑魅。
我扭过头来不看,却蓦地感觉到身体变重了,并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从那跳下去。
妈的,我意识到这尸缺,开始上我身了。
与先前不同,这一次我有意识,但是有些模糊,恐怕李华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能感受到一股不属于我的强烈的情感波动在身体里冲撞。
很难形容的感觉,不甘、怨毒、放不下、舍不得。
我咬着牙压制着想要跳楼的冲动,我知道那股感情是张璐的,不,应该说是生前的张璐的,成为尸缺后它不会再有情感,只是这些东西成了它灵魂中的一部分。
朋友让我站起来走到梳妆镜前,说:“我们抓紧时间,你一会就站在镜子前,当我点燃蜡烛的时候你大声叫她的名字,一定要喊得清楚响亮。”
我点头,刚起身过去,李华突然喊道:“能不能让我来叫?”
我看了眼朋友,他说可以,谁喊都一样,就解开了李华的红绳。
当我站在镜子前时,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还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发紫的脸,扭曲的五官,这还是帅气的小爷吗?!我暗骂一声,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催促。
“张璐!”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李华在一边发出与他干瘦虚弱的身体成反比的声音。
“张璐!”
“张璐!”最后一声,他大喊着,紧接着是痛心疾首的恸哭,我从未听过一个男人的声音会凄厉如此。
我盯着镜子看,慢慢觉得身体变轻变正常了,意识也清晰起来,恍惚间,仿佛有一个女人静默站在镜中,唇角微扬,只是眉间是掩不住的倦怠与忧愁。
“乓!”我一惊,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朋友把镜子打碎了。
我注意到他此时手里抓着一个铃铛,但他没有摇也没用,我实在没有力气发问,顺势瘫坐在地上,小口喘气。
才堪堪坐定,一道黑影突然从眼角闪过,是李华。他冲到碎裂的镜子前,竟不顾自己的手是否会被割破,就将地上的碎片抱起来,捏在手心里,血一滴一滴落下去,落在那些染不上色的碎片上……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上一章大家对我表白真叫人羞羞呔!
其实我也好喜欢你们!!!
第87章 铁轨(一)()
“切。”我低声啐了口;原本我是想说几句教训教训他,但身体的疲乏让我实在没有气力了,我仰面靠在椅子脚上;平复了好一会才能站起来。
朋友问了几句关于那个中年男人的事情,随后四人一同下了楼。楼上动静闹得那么大;王阿姨早就盼得脖子都长了一截。
此时看她儿子正正常常地下楼来;她自是高兴坏了;还没等我把台阶走完,就一下冲上来将我挤开,抱着李华大哭起来。
我觉得她跟谢晓看上去并不熟;估摸着他儿子干的这破事她应该是不知道;当即就把整件事的前因说了一遍,临了也不忘补上了一句:“你儿子阳寿恐怕已经损了,要是他死得比你早,也别太惊讶。”
她一听哭得更伤心,这话其实我是说给谢晓和李华听的,他俩干出此等苟且之事,古时候可是要抓去浸猪笼的,而且还白痴愚昧地听信那个中年男人去招魂,导致张璐的灵成为尸缺,要没点什么报应,那人生是不是也太简单了?
当然我还运用了小学老师教的夸张手法,虽然听上去挺没职业道德的,不过这一家没个好东西,吓吓他们也好。
我老早就发现朋友看不上这家人,他没多说什么,给了王阿姨几张敷,然后把需要埋的位置给他们一说,拿了一大笔佣金我们就走了。
回去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路上别说的士了,黑车都没有,我们之后靠着“11路汽车”自力更生往远处一个车站坐走,准备辗转几趟通宵公交回家。
天是越来越冷了,特别是这半夜里,每一丝风都像是有意识般可劲儿朝我皮肤腠理里钻。我把衣服裹严实,将背包倒背在胸前,还悄悄往朋友身后躲了躲,虽说他并不是很魁梧,不过用来挡风也足够了。
他侧头往后瞥了我一眼,可能是察觉了我的意图,后往左边移开了些,脸皮厚如我,自然也立即跟了过去。后来他左右又挪了几次,发现甩不掉我便放弃了挣扎。
我一直将手藏在背包和身体的中间,期间几次想看手表,但都因为不想让手上残余的一点热量消散而作罢,故而不晓得走了多久,才仿佛能看见不远处,在这寒夜里如同晃悠在飞蛾面前的火苗一样的候车亭。我俩不住加快了脚步,这会儿我突然想起方才他拿在手上的铃铛,我没注意时他又放好了,全程似乎没见他用过,想着,我问:“你刚才手上拿的铃铛干嘛的?”
他像是料到我要有此一问,听我说完啥反应也没有,更没有回头看我,继续走着,一会儿才开口:“是张璐。”
我一下明白了,这个方法我见过,就是圆善大师带走李翠莲的手法!
对于他怎么会这个方法的我并没兴趣知晓,我想知道的只有,接下去呢?
我抬头看他,他微微低着头走路,我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后脑勺,浓密的短发在寒风里上下翻飞,还有他说话时嘴巴开合,在空气中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