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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进屋里拿了一把伞出来,格外殷勤的送许仙出门,笑意盈盈道,“姐姐,我去送许公子。”
许仙接过小青手中递过来的伞,再三道谢,一出了宅院门口就将它撑了起来。方才举着那把大伞许久,他的胳膊确实酸痛不已,心中不禁感叹那位白姑娘真是体贴入微。
小青看着许仙出了门,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躲在门缝后一直偷偷的盯着许仙。
方才她拿给许仙的伞,并不是什么能遮风挡雨的伞,而是晴日里姑娘家出门遮太阳用的薄纸伞,这伞最大的特点是伞面美,俱是绘着风雅画作的伞面,看着雅致,实际上根本挡不了雨。
果然不出所料,许仙刚刚离开白家宅院数百步,那伞面就被雨损毁了,只剩下几根竹竿孤零零的撑着,看起来分外凄惨。
这许仙倒也有些骨气,没有再回来另讨伞,而是就这么撑着破伞冒雨离开了。
小青躲在门后幸灾乐祸道:“我可什么都没有看到……许仙啊许仙,谁让我看你不顺眼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借雨天卖高价伞坑人。”
“小青,你怎么还不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这就回来。”
小青回了厅堂,指着檐下许仙留下的那把大伞笑道:“姐姐,你和许仙有缘,指的可是这伞缘?这缘分可真大了去了。”
且说许仙一路淋着回了家,他家中早年颇为殷实,上有一姐姐,嫁给了本县的一个捕头,后来他的父母相继亡故,这些年他的生活全靠着姐姐姐夫的接济才顺利度过。原本他也想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无奈文采实在不怎么好,连个乡试都通不过,渐渐的也就对仕途死了心。
前些日子他去拜访他的书院先生诸葛临,却发现诸葛先生穷困潦倒,家中粒米未剩,已足足饿了三天了,许仙索『性』将诸葛先生接到了自己家中一起过活。
今天本打算卖完伞就回来的,不料送两位姑娘回家多耽搁了几个时辰,到家之时已是下午时分了,而家中的诸葛先生还在等着他回来做午饭。
许仙回了家中没顾得上去看诸葛先生就奔了厨房,匆匆的做了些热饭就端了过去。进了诸葛先生屋中一看,他顿时就愣住了,诸葛先生正在和一个和尚谈笑晏晏,他们两个坐着的桌案前摆着刚刚用过餐的碗碟,门边还放着禅杖、钵盂和雨蓑衣。
“许仙,你怎么才回来?法海都等了你半天了,快快过来,把饭放下吧。”须发银白的诸葛先生招呼门口呆立的许仙。
许仙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走了进来,惊喜道:“法海,你这小子这两年又跑哪儿去了,很久都没见你回来了,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呢!”
“刚回来,到了金山寺就赶过来看看你了。”
许仙与法海自幼相识,那时法海还是金山寺的小沙弥,后来法海跟着灵渡禅师云游四海、除妖降魔,长年在外漂泊不定,每隔一两年的才回来一趟,每次回来都会来和许仙相聚几日,这次离开的足足有两年了,许仙陡见法海回来,自然是诧异不已。
青蛇(三)()
好友相见有说不完的话,等到法海详细的讲述完这两年他在外遇到的奇闻异事时,天早在不知不觉中黑透了,而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许仙,这两年你可又参加乡试了没有?”法海问道。
“不提也罢,仍是落榜。我姐夫前些日子将我荐到了保安堂跟着连大夫做学徒学些医术,这几日诸葛先生身体稍有不适,又挂念着学堂里的小学童们误了功课,我就在保安堂告了一个月的假,替诸葛先生管教下书院的那些孩子。”
许仙说到此,诸葛先生问道:“许仙,那些学童近日的功课如何了?”
“尚好。”许仙忙答道。
“唉……”诸葛先生幽幽的叹了口气。
“先生为何叹气。可是担心学生太累,放心吧,就是一群七八岁的孩童罢了,好教。
“许仙呐,当初整个学堂就你最不认真读书,整日跟为师调皮捣蛋,现下把这些学童交给你,为师不放心啊……为师就不指望你教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了,你不要祸害他们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许仙:“……”
许仙:“先生教训的是,学生谨记在心……”
法海笑道:“许仙,这么多年了,你从小到大应付诸葛先生的这句话还真是一个字都没有变啊。现下诸葛先生和你同住一院,以后教导起来你会更方便,来日方长,诸葛先生以后要更费心了。”
三人正在谈笑间,猝然听到门旁的禅杖和钵盂嗡嗡作响,法海面『色』一凝,起身辞道:“小僧有事需要尽快去处理,日后再来闲续。”
许仙正要细问,法海已经拿起禅杖和钵盂冒雨出了门,眨眼间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连避雨的雨蓑衣都忘了带。
“这小子,什么事情这么急?抓妖么?”许仙张望着法海消失的背影嘀咕道。
白家宅院。
小青对盘坐修行的白素贞撒娇道:“姐姐,让我出去一会儿吧……在这空屋子里闷都要闷死了,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保证过会儿就回来。”
白素贞摇头叹气道:“去吧去吧,让你安心修行你也不做。不要在外面逗留的太久,这里城中蛰伏的妖精也不少,多半都是在人世间厮混久了的,『性』情很多都『奸』诈狡猾,不比山野间的单纯,而且还有不少专门降妖的道士和尚,你万万小心。”
小青得了赦令,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出门了,在外游『荡』了没多久,她还真碰到了别的妖精,一只百足蜈蚣精。
蜈蚣精约有一尺长,远远望去就能看到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的绿『色』妖气,拥拥挤挤排在身侧的百腿奋力的向前爬行着。小青原本是不想和这条蜈蚣精打招呼的,她本体是条蛇,看惯了自己没有腿的模样,现在化作两条腿的人就已经觉得很不顺眼了,更何况是长满了腿的蜈蚣。
可是这蜈蚣冒着大雨孜孜不倦的爬行着,似乎是在朝着某个目的地而去的。小青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悄悄的尾随上了蜈蚣,想要探个究竟。
蜈蚣精也颇有些道行,小青没跟多久就被他给发现了,返身斥道:“哪来的不长眼的小青蛇,跟着大爷我做什么?”
小青见自己已然被发现,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信口开河道:“小青我初到贵地,想结识结识本地的妖类,共同探讨下修行之类的,看大爷你妖气冲天的,想来讨教讨教,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蜈蚣精很欣然的接受了小青送的高帽子,自鸣得意的昂起半条身子,舞动着数几十只腿拍着胸脯道:“好说好说,大爷我虽然和你一样,也是初到此地的,但大爷我道行高深,指点指点你这条小青蛇还是不在话下的。大爷我今晚就是出来修行的,走,跟着大爷我见见世面去。”
小青跟着蜈蚣精到了一所深宅大院的绣楼前,此时已是深夜,绣楼的闺房里却还有烛火在晃动,隔着窗子,隐隐能听到里面传出幽幽的叹气声。
蜈蚣精道:“你在外面好好学着点,里面这姑娘是我这几日刚『迷』『惑』住的,前几次吸了她不少灵气,今晚再吸吸,就能直接把她的魂魄吃掉了,吃了之后道行就能增进一大截,比一般的修行快的多,也轻松的多。”
蜈蚣精弄了一股子风吹开了窗子,他自己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里面的姑娘听到窗户响动的声音,再一看窗前正站在和自己私会的心上人,不由得欣喜万分。蜈蚣精翻窗而入,顺手又关了窗户,只悄悄的留了一条缝给小青。
小青顺着缝隙往里看,越看越觉得纳闷,姐姐白蛇只教过她如何吸取天地之灵气来修行,从来没教过她如何吸取人的灵气来修行,难道吸取人的灵气一定要把自己和人的衣服都脱掉吗?
那蜈蚣精慢条斯理的一件件脱着姑娘的衣服,脱到一半,又接着脱自己的衣服。
小青正看得一头雾水,身后忽然冒出一人来拎着她的后衣襟把她凌空拎了起来,随即耳畔就传来了略微耳熟的声音,“大胆的妖精!竟敢危害凡人,还不束手就……怎么是你?我追的蜈蚣精呢?”
那人正气凛然的话说到一半,似乎认出了小青,大手一松,又把她放下了。跌到地上的小青抬头一看,这人竟是法海。
法海前些日子与这只蜈蚣精几番缠斗,都没能收伏他。几日前蜈蚣精潜逃到了此地,法海也就追了过来,蜈蚣精刚逃到此地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妖气行动,躲了几日没遇到法海,以为他没追过来,就又放心的不再收敛妖气。
法海的禅杖和钵盂感应到蜈蚣精的妖气,向他发出了警示,因此法海匆匆的出了许仙家,循着蜈蚣精的妖气一路追踪至此,遥遥看到一个影子晃动在绣楼窗前,这里又正是妖气最浓郁的地方,他便误以为窗外的小青就是蜈蚣精。
法海刚把小青松开,又弯腰把她拎了起来,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奇怪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蜈蚣精的味道?”
小青气恼他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拎起来又放下再拎起来,愤恨的凌空一脚踢向法海,『逼』得法海只能又放开了她。
她现在好歹也是化成了一个姑娘的模样,又不是蛇形,这么被人拎来拎去,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不等小青开口,里面的蜈蚣精听到外面的动静,倏地化作一团黑风撞向窗户,想要趁『乱』逃逸。
黑风直冲着尚未醒悟过来的小青而去,法海身形一动,将小青拉离了原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急道,“还不快躲起来!”
蜈蚣精听到此话误以为小青和法海是一伙的,两人设下圈套捉他,当即大怒,现出了妖怪的原形,一只足足有三米长的巨型蜈蚣。
“好你个小青蛇!竟敢和这贼和尚串通起来谋害我!今日我没有吞掉人的魂魄,索『性』就吞了你吧!更有助于增加我的道行!”
蜈蚣精张牙舞爪的冲着小青袭去,百足之间绿气缭绕,竟是蕴有剧毒。
小青平时与姐姐白蛇在山野中修行,白蛇道行高深,在它们所栖息的山中颇有声望,几乎那一带的小妖精们都知道青蛇是白蛇的妹妹,根本没有妖精敢去招惹小青,因此小青全无半点与妖精打斗的经验。
现在蜈蚣精气势汹汹的裹挟着绿『色』毒气而来,一副势要取其『性』命的架势,小青不由自主的就慌了阵脚,再加上蜈蚣精此时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高,她站在蜈蚣精的脚下就显得渺小而脆弱。
就在小青以为自己『性』命休矣的时候,一道金光挡住了蜈蚣精的攻势,在绿气缭绕间与蜈蚣精缠斗在了一起,保住『性』命的小青退到一旁犹豫着该如何上去帮法海,只听得法海禅杖之上环铃急响,蜈蚣精慢慢落了下风,法海伺机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蜈蚣精收在了钵盂之内。
被收进钵盂之内无计可施的蜈蚣精此时悔得捶胸顿足,它前几次与法海,交手都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坚决不上去硬嗑,法海的禅杖与钵盂继承于他的师父灵渡禅师,是收妖降魔的利器,它这次误以为小青是在扮猪吃老虎戏耍自己,一时之间就气晕了头。
法海收了蜈蚣精,宅院中的不少人也被打斗之声惊醒了,接二连三的灯火亮了起来,还有吵吵嚷嚷抓贼的声音。
法海拉着小青迅速的离开了宅院,“快走!再不走就被当贼了。”
夜『色』凄凄,雨又一直未有停歇,被惊起的人闹腾了一会儿没见到贼,又纷纷回了屋。
逃到无人处,小青问道:“你抓了它打算怎么办?杀了?还是让它在钵盂关到死?”
“我佛慈悲,自然是先将它转押到寺里的收妖堂,每日里让寺里的师兄弟们念经诵佛感化它,倘若加以时日它能诚心悔过,就可放它一条生路,若是死不悔改,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青蛇(四)()
小青点点头,稍稍离开了法海几步,指着自己,一脸紧张的问道:“你今晚会不会顺道把我也一起收了?”
“我若要收你,方才就不会救你了。”
“说的也是……那再见。”小青说完,也不待法海回应,脚底抹油的打算溜之大吉。
法海没有再去追她,他方才一直急于追蜈蚣精,已经在夜雨中淋了许久,浑身都湿透了。纵然他能降妖除魔,躯体却仍是普通的凡人,现下只觉寒意沁骨,冻得浑身不由得有些发抖,自言自语道,“回金山寺吗?太晚了……只怕师兄弟们居住的禅房早已关闭,再打扰他们就太过分了……还去许仙家中吧。”
打定了主意,法海正要动身,小青又回来了,扭扭捏捏道:“那个,谢谢你刚才从蜈蚣精手上救了我。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好还了你的救命之恩,免得以后还要为这事专门去找你。”
法海愣了一下,道:“不必了,即使没有你,我还是要收蜈蚣精的。”
“不行!”小青不依不饶的凑了过来,“没有事情,你现在想一个事情出来,今日事今日了。我可不想像姐姐一样,等到过了几百年后再费劲找你的转世报恩,太麻烦了。”
“那……我今晚没地方去了,给我找个能避雨的地方住吧。”
“这么简单?”
“你有地方给我住?”
小青本打算说她和姐姐住的白宅,再一想姐姐白蛇曾经说她们和法海还是能避则避的好,现在她若是直接把法海带回去留宿,可能会惹得姐姐不高兴,遂改口道:“有,当然有,你跟我来。”
半刻钟后,法海站在城内小湖边的凉亭下,难以置信的指着四处透风、偶尔还有雨丝飘进来的凉亭,“你说的就是这里?”
“对啊!能避雨的住处,这里很符合你的条件啊,有檐顶能避雨,也有栏椅能勉强躺着睡一觉。现在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了,从此之后你我各不相欠。”小青得意洋洋的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甩甩手打算就此离去。
刚走两步,小青退了回来,不放心道:“你可不能住到一半就离开了,那我的恩不就是还没报吗?不如我留下,等着你住完今夜再走。”
法海看着不知道该说是大愚若智还是大智若愚的小青蛇,无奈道:“罢罢罢,就在这吧,现在太晚了,我的朋友可能也早就歇息了,我也不好再回去打扰他。”
夜雨潺潺,法海枕钵侧卧在栏椅上,他平日四海为家,『露』宿荒野并非罕事,只是这次见小青蛇答应的如此干脆,以为今晚真的能有地方可住,结果却被领到了此处,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雨竟然慢慢的停了,更奇异的是,如弯钩般的弦月也悬在了夜空上。
雨停了,寒意却没有消散,法海揽紧了衣衫,试图用体温将湿透了的衣服烘干,结果却是徒劳,他自己本就冷得瑟瑟发抖,哪还有额外的温度去暖衣服。
小青原本是坐在法海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法海,生怕他半夜偷溜走,自己的报恩就前功尽弃了。
法海正冷得难以入眠,忽然觉得身侧本就狭窄的椅上又挤上了一个人来,他很快的就意识到那是小青。
法海尴尬的下意识想推开小青,却又觉得温暖,皮肤上因寒冷而起的战栗在小青贴过来的瞬间就停止了。在本该果断避开小青的时候,法海『迷』失了,仅仅就是一瞬间的时间,小青已经习惯『性』的像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