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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个?”那汉子的脸色有些不对,手指指着我拿着的这个罐子。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一个这么奇怪的表情,不过这罐子却是真的,不过观赏性不强,顶多就是个摆家里的物件。
“你要,一万拿走吧。”那汉子摆了摆手说道,这行的卖价多少我是知道一些的,光是置办一次下去的工具一次就是一两万。
这么便宜?我心里有些疑惑,但倒卖古董这个行业看得就是一个真假,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一定自信的,估价什么的不敢说,但这个陶罐它确实是个真品。就算里面真有什么脏东西转手卖掉就好了。
我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在外面也欠了点外债,抓紧倒出去两样东西先让手头宽裕一点也好。
我点了点头,打电话让店里的王虎来给我送钱。王虎是个孤儿,二十一岁,没上过什么学,愣头青一个,不过没什么坏心眼,我就把他安排到我店里当了一个看店的伙计,一年下来也帮了我不少忙。
“这个东西能不要最好不要。”正当我挂断电话,再想仔细看看手里的花瓶时,突然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清冷的声音。
我有些疑惑的转头扫了一眼说话的,这个人的穿着很怪,在大夏天浑身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整张脸隐藏在兜帽之下,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笑了笑,看着那黑袍人嘴里便吐出一句:“我是做古董生意的,只认真假,不看别的。”我以为他可能也看出来这些东西是从地底下摸出来的,便解释了一句。
听我说完这句话,那黑袍人也不再多嘴,扭头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心想他手劲还不小,刚才被他拍到的肩膀还有点疼。
待到王虎满头大汗的把钱送了过来,我跟那汉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事才算完了。
拎着一个土青色的罐子,我摇着蒲扇回到了店里。找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一下。毫无疑问跟我的目测一样,是战国时期的物件,不过具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
这个陶罐上面没有一点花纹,瓶口很粗,并不像一般的观赏性陶罐是细口圆肚。
“悲哥,这个罐子能卖出去吗?看着跟我们家花瓶差不多啊。”王虎看我还在看这个陶罐,就凑过来问了一句。
此时我的心思全在这个陶罐上,也没功夫搭理他。王虎见我跟着了魔一样,摇了摇头便到前台找了个盘子擦拭了起来。
下午我早早的就回了家,告诉王虎有买卖再给我打电话。今天花了低价收了这么一个东西,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耗着了。说来这罐子也有点奇怪,这大热天的,我店里面大多数古董不带着个罩子摸着都发烫,可这个陶罐我看了一下午却还是冰凉凉的。
回到家里后,我迅速的关上了门,准备再仔细的研究一下这个陶罐。最起码得把它的用途弄明白了,不然到时候就算转手卖了,也没个吆喝东西的词。
整个下午,除了吃饭之外我基本都在观察这个罐子,可没发现任何一点特别的地方。除了发现罐子整体阴凉外,我一无所获。
抬眼看了看挂钟,已经十点多了。我准备洗把脸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看看,刚迈进洗手间,忽然屋内的灯一下子全灭了,我愣了愣,心想可能是开关那边出了问题,于是就摸着黑向开关那边走了过去。
屋子里算不上太黑,因为房子是朝阳的,所以大晚上还是有些路灯车灯能照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凉了的原因,还是我忘记了关窗户,我总感觉背后有着些许凉意,没来由的,就连手背上的寒毛都根根的竖了起来。
我打了个哆嗦,“啪”的一声打开了开关。这时,洗手间里一阵哗哗的水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皱了皱眉,房子是新买的,按道理不会有这么多问题吧。不过我并没有多想,把一切都归结到了黑心的房地产商还有物业身上。
趴在洗手台上洗了把脸。我倏的一抬头,恍惚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长了一头长发,就连脸色都有些发黑了。我怔了怔,再仔细看了一下又发现没什么变化。
“再看就要把我自己都要看成陶罐了。”我笑了起来,不过一想到一万块钱收下的东西转手能卖个几万甚至几十万,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洗完脸的时候总会把脸凑近镜子仔细的看一下,就算不脏也会这样,盯着镜子里的皮肤,眼睛,仔细的看一下。
这次我也不例外,我凑近镜子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来看去。黑色的瞳孔在眼眶里来回转动。突然又是一阵凉意,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很凉,我心想等会去把窗户关上,但正当我仔细看自己眼睛的时候,我突然怪叫了一声,猛地回头,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我咽了口唾沫,没错,就在刚才,我在自己的瞳孔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第1卷 第二章 马六指()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长头发看不清样貌的女子。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出现幻觉了还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不过我更希望是前者。
我拍了拍脸,心想自己可能有些出现幻觉了。然后把水龙头拧好回到了卧室,准备脱光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或许明天早上精神了,就不会再发生这档子事了。
我并不是个特别胆小的人,但当我把衣服脱下前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有一股凉风从我的腰间吹过,准确的说,就好像是有人用一双冰凉的手,在我的腰上划了一把。
《百鬼夜谈》曾经提过,如果当你独自一人上厕所,或者是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时候,忽然脖子上或者腰上有被人划过的感觉,千万不要去碰,因为你有可能把自己的脑袋或者上半身推下来。
想到这儿,我就不由的头皮发麻,虽然明知道这本书可能是本诡谈怪书,但从小就受此熏陶的我,却始终对鬼神之说保持一种忌讳莫深的态度。
这个东西,信则有,但不信未必无。
我咽了口唾沫,光着上身窝在被子里。房间里的灯早在我洗完脸的时候就被我闭上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恐慌,那是一种感觉,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砰砰撞击喉管的感觉。后背仍然冰冷,我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心想应该把窗户关上的。
屋子里面现在很静,静到除了挂钟的答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天花板上还有路灯跟月色投射进来的光。
“幸好不是一片黑暗。”我喃喃自语道。
虽然有些疲惫,但我确实不是那种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的人。不过,也就是我的这个毛病,让我发现了更加让我惊慌失措的一件事。
我听到了别人的喘息声。
那种急促到犹如病入膏肓的老人最后临别的喘息声。
我的耳膜里被这种声音,还有我砰砰乱撞的心跳声充斥着。我蜷缩着身子,想起了曾看过的一篇报道,说是被吓死的人会瞳孔大张,眼睛外凸,总而言之就是死的很难看。
我现在甚至连回头都不敢,生怕我的旁边躺着一个面目全非,冲我“咯咯”直笑的脏东西。
我甚至害怕我的床底下有一具尸体,正跟我用一样的姿势躺在我家冰凉的地板上。我承认,我害怕了。我做古董生意有一年的时间里,其中怪事听得也不胜枚举。但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卫生间时从瞳孔里看到的那红衣长发的女子,想象着她有着腐烂狰狞的脸孔,跟一副能唱出动人歌曲的嗓子。
我的手攥紧着被子,脑海一片混乱,支离破碎的片段组合起来的画面更像是梦魇,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去。脑海中却浮现出《百鬼夜谈》里所讲的能看到鬼的办法。我心想,是不是如果家里没有鬼,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或者说本来就是我自己吓自己?
一般来说人是看不到鬼的,笼统的说法是不在一个次元。但一万总有个万一,这个世界上能看到鬼的有四种人,一种人是婴儿,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内心通透净澈,所以他能看到鬼,所以婴儿总是在啼哭,其实就是他能看见了本应看不见的东西所造成的。
另外一种人就是气眼低的人,这个气眼,说的其实就是运气。一个人的气眼如果太低的话那就能看到鬼了。
还有一种人就是学佛论道的人,当然是只有那种沉下心来刻苦研究佛学道学并且有慧根的人才能看见。
最后一种人就是快要死的人,这种人死气缠身犹如行尸,他们能看见鬼,是因为鬼也把他们看成了鬼。
我自认不是这四种人的任何一种,但《百鬼夜谈》有记载,除了这四种人能看到鬼之外,通过一些特殊用品也能看到鬼。
牛眼泪,猫血,还有倒穿蓑衣戴高帽。第一种办法跟第二种办法都是利用了这两种动物能看到鬼的原理,而第三种则是让鬼把你当成鬼。
其实都说狗驱邪,有甚者更是挂带狗牙这种东西。但其实猫比狗更加驱邪,只是它生性懒散,不愿意管这些事罢了。
如果家里有养猫的想必会清楚,在你看电视或者睡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猫一直在一旁盯着你,它不是好奇或者喜爱你。而是想确定你到底死没死,它在等着吃你的肉。
猫天生含煞,属阴种,要对付鬼不一定要找什么纯阳之类的东西,鬼不仅怕阳,还怕恶,怕比自己还含煞气的恶。而猫就是其中一种,吃过死人肉的猫甚至能吞魂。
我心里想着关于猫狗的这些事,想着赶明天一定去集市买条猫。渐渐的,我的睡意也浓了起来,不过内心里的那份恐惧还是挥之不去。
那天我做个了噩梦,梦见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躺在我的身边,然后抚摸我的胸膛,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张腐烂狰狞的脸孔。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到我的床上,我吐出一口气,那个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都以为那是真的。
我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伸懒腰,尽管昨晚没睡好,但我还是有点精神的。但当我看到周围的情况时,那仅有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了。
周围凌乱的衣服,被掏出一个个窟窿的沙发,还有碎掉的茶杯,以及卫生间里哗哗不止的流水声。这些都让我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侧脸传来的冰冷感让我不由的迅速转头。
罐子,土青色的陶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毫无光泽的陶罐,心跳砰砰的迎合着我眨眼的速度,良久,我颤颤巍巍的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烟,然后点上。
烟草并未能麻痹我的神经,纵使我现在很惶恐,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理智。首先不可能有小偷来过,我家住在五楼,我回来的时候门窗已经锁好了,再者……
等等……门窗?我心里不由的一惊,昨晚的凉意我一直以为是我没关好窗户,那么如果我关好了窗户……我突然像炸毛一样的向窗台走去,猛地一拉窗帘。
那窗户上像是开满了樱花一样,血红色一片。我仔细一瞧,顿时大吼了一声,这他妈那里是什么樱花,就是一个个血手印。
我微张着嘴巴,然后猛地拉好窗帘,我现在非常惧怕镜子,甚至连洗手间都不敢去。生怕在我照镜子的时候会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我感受着胸腔里激烈跳动甚至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良久,我稍稍平静了一下,找出手机拨了一个很久没拨过的电话。
“喂?六爷,我是林悲。我现在要去你那一趟,我撞邪了。”
听我说撞邪了,电话那头的人连忙答应了下来跟我说快点过去。
我急忙套上衣服,连脸都没洗,拎着罐子出门便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城南。
刚才这个跟我通话的人叫马六指,别人都管他叫六爷。倒不是说他有一只手长得六根手指,而是说他只剩下了六根手指。
我也是通过古董生意才认识的他,马六指在台州并不是多出名的人物,但在古董黑市和一些摸棺的人眼里,他简直就跟活神仙一样。
寻龙探穴,驱鬼卜卦,说白了,马六指就是吃阴间饭的人,但他也不是地地道道的阴阳先生。一般摸棺的让他帮忙看看穴他干,帮忙找黑市买家出手明器他干,替人家算命驱鬼这样的事他也干,说白了,只要有钱,马六指没什么事干不了。
我也是因为家里爷爷跟老管家做过这一行,上次喝酒说漏了嘴,马六指说跟我有缘分,硬是给我留了个电话号,我还没想到真的能用得着他了。
马六指这几年在这天台市也挣了不少钱,不敢说太多但买个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他非得住个地下室,以至于四十多岁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没人知道为什么马六指喜欢住地下室,但但凡是见过马六指的人都说过这么一句话。
“妖、大妖。”
我曾见过马六指几回,他相貌很阴翳,四十出头,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佝偻着身子,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
我很不喜欢跟马六指在一起,说话也好,吃饭也罢。他就像团漆黑粘稠的狰狞液体,沾上了,就连呼吸都会觉得不舒服。
我到了地方,拎着罐子钻进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昏暗无比,只在中间挂着一个小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亮。周围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动物的骸骨,人骨。那场景就像是钻进了巫婆的研究室一样。
马六指住在内堂,门上挂着一块黑布,漆黑的布,门口拴着一条黑狗。我曾经来过这里两次,每一次来,那狗都只是看我一眼就不再看了。而这一次,它却呲着一口森白色的牙齿怒视着我,眼睛上的狰狞伤口让我看的一阵心悸。
“六爷,我来了六爷。”我仰起头喊了两声。
“嘿,你小子可算来了。”刚喊完,一个只有一米六多点的佝偻男子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套着一件破旧的短袖和大裤衩,一脸笑意的望着我。
“六爷这回你得救救我,出大事了。”我一看马六指出来了,赶忙把手上的陶罐放在桌子上,一脸苦笑的看着他。在天台市,可能也就马六指一个人能救我了。
可就在看见我的一瞬间,马六指的笑容变了,本来有些诡异阴翳的笑容,突然变得十分僵硬,那笑眯眯的眼睛也变得犹如刀剑,生冷的刮着我的脸皮。
第1卷 第三章 养魂皿()
“六爷……”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张口问道。
“兄弟,你走吧。”马六指冲我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嘿,这算怎么回事啊,六爷,你回来跟我说说啊。”我连忙上前拉住马六指的胳膊,手上微微有了些力道,毕竟这是关乎我生死的大事,出一点差错都是我不愿看到的。
“兄弟,不是你六哥我不帮你,而是我真的帮不了。”马六指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
马六指做这行多年,虽然人很孤僻但一般是有钱必帮,只要你出钱,他就能帮你。所以马六指在圈里的信誉也不小,但此时听他这番话,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六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脸上的笑容并不好看。
“你爷爷也是干这行的,他跟没跟你说过附魂蛊的事?”马六指挣开我的手掌,拉着我坐到了桌子边上,叹了口气说道。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一次真碰上硬茬子了。附魂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