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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拉出来,那些植物居然能操控乔伊的身体行走,吃肉然后用血肉供养它们成长!他砍了乔伊的四肢,和脑袋让他无法行走,他忘不了那满目的鲜红,就像关不掉的水龙头那样。
爱丽不停地按压试图止住他的血,可那都是徒劳,杨京的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泡泡,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唇一开一合的,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到两分钟,杨京就死了。爱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击垮了,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张蒙用双手捂着脸,看不出来他此刻的表情,一瞬间,他失去了两个兄弟。他为什么不相信那个男人的话,如果他相信了,杨京一定不会死。这个硬汉在手掌底下,悄无声息地忏悔,这一切太突然了,就在几分钟以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乔伊还在和他赌饭,杨京还在他身边聒噪。
张蒙忍不住鼻子刺痛,他的眼泪一分泌出来,就被他粗糙的手指给擦掉了。他抬起头看着灰得让人绝望的天空,泪痕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画出一条条轨迹。
诺丁默默站在爱丽的背后,他在地震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去寻找了她,可是爱丽却不顾自身的安危去救了不断冒血的杨京,此刻他才知道爱丽喜欢的人是杨京。
他很无力,所以他通过工作来让自己忘记。他奋力地投入到营救当中。他无法给予爱丽任何安慰,他不怨恨她,真的不怨恨。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不能留住她的心,诺丁假装坚强,可是他在转身的时候却失声啜泣了,他的情绪在无数个夜晚的压抑中喷发,他一边挖着废墟,一边用脏手擦着脸庞。
没有人在意他在为谁痛哭,因为大家都遭受了重创。诺丁的心情极为复杂,他的爱,他的过去,他的兄弟,他在弹奏的歌曲,那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哪怕在安逸的生活当中,他也无法避免痛苦,他的内心比这到处都是死亡的环境更加布满灰尘。
这一天对他来说就是足以毁灭他的末日,爱情不在了,他所赖以生存的新家园被毁灭了,他一无所有,无所依靠,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女孩真诚的告白:诺丁,我爱上了你,是想和你结婚的那种。这句话就像在他的灰暗世界中的一抹彩色那样鲜亮,就像是黑暗中的灯火那样让人感到温暖。
他止不住流泪满面,可是他不喜欢那个女孩,一点也不。他只是感谢她能喜欢自己。
王阳正在组织其他的幸存者去巡视铁皮房,他让一部分人去取炸药,他要炸了这栋建筑底下的那些根须。王阳给营救只留出了30分钟,30分钟之后,这幢建筑就要被炸毁。
艾成林仿佛幽魂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他没有看到他的女儿,他站在倒塌的巨大废墟面前,忽然有一种不可逆转的情绪,他仰天哀嚎起来,发疯似地用双手去刨废墟,他的生命因为两个孩子而顽强,他不能接受在一起十六年的女孩忽然从他身边离去。
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的生存,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镇定坚强的决心在那一刻崩塌了,他像一个妇孺那样哭泣,无所依靠。
张蒙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所做出的努力,他是一个好父亲。他拍了拍艾成林的肩膀,说:“你的女儿不会有事,上帝会保佑她的。”
艾成林痛哭:“可是她不相信上帝。”
张蒙一怔,他说:“上帝不会因为她不相信而迁怒于她,上帝就在每个人的心里,以各种不同的形态,不管她承不承认。”
艾成林感到好多了,他说:“谢谢你的安慰。”
张蒙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他咬着嘴唇片刻,说:“你是对的。它们应该被毁灭。”
艾成林递给他一根湿润的布条:“戴上它,也许它会救你一命,上面是尿液,现在没有水。”
张蒙没有犹豫接了过去就戴上了,他说:“我会帮你把她找出来的!”
现场的挖掘非常困难,他们没有工具,一切都很原始,在挖掘的过程中坍塌时有发生。那些植物的根须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危急,张蒙带人一起撬开了一块水泥板,他感到一阵惊喜,因为他看到了队长亨利,他庞大的身躯被卡在了下面。
他向下面喊:“队长,你还好吗?”
亨利声音中隐隐带着不安,他故作轻松地说:“托你的福,还没死呢。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快,把孩子先拉上去。”
亨利小心翼翼地从胳膊地下递出一个孩子。
是小汤姆!
他居然还活着!
张蒙把绳索放了下去,亨利将汤姆拴好,然后在汤姆额头上吻了一下,他说:“好孩子,你会没事的,快点上去吧。不用害怕!”
小汤姆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本的惊恐被亨利的微笑所化解,他也朝着亨利一笑。
亨利抬头看着汤姆克斯被一点点拉上去。
张蒙又将绳子放了下去,他说:“头儿,你自己能爬上来吗?”
亨利看着张蒙,欲言又止,等孩子离开了,他说:“我想,我是上不来了。去拿一包炸药给我!”
张蒙:“你要炸药干什么?”
亨利咬着牙,忍着剧痛:“别废话,快拿炸药给我。”
王阳已经派人在建筑的四周安装上了炸药,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引爆。
张蒙依言将一包军用炸药用绳子拴了递下去。
亨利说:“下面有很多根须,它们已经缠住了我,不要在上面引爆,否则会把洞口扩大,它们就会出来,我拿到下面去引爆,炸毁它们延伸出来的根。”
张蒙的眼眶刺痛,他内心对亨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意,他唤了声:“队长!”
亨利:“少废话,我最多还能再坚持30分钟,也许还不到,我会在失去知觉前引爆,你们抓紧时间救人。不用管我了。引爆之前我会吹哨子提醒你们让开。”
张蒙在上面看不清楚,下面很暗。
无数条根须从亨利的伤口里钻进去,将他的身体当做肥料那样吮吸。亨利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真的像早点引爆早点结束痛苦,可是他必须得再坚持一会。因为他是队长,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装部的队长,他被大家信任,他觉得他有这样的责任坚持到最后一秒。
张蒙从耳后拿出一根烟,点燃之后用绳子递了下去。
亨利很高兴,他开始抽烟,他觉得好多了,时间也许可以过得快一些,疼痛也能少一些。
王阳对于自己的成果出了那么大的隐患非常焦虑,好在铁皮房子暂时没有传出什么危险的信号,只是这里宿舍底下暴露的根须太过危险,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铲除这个隐患。
眼看着根须露出地表越来越多,越来越长,他等不住了,让人点燃炸药。
与此同时,在医务室的那个方向传来了又有幸存者发现的消息,有两个幸存者在一张铁床下面,还活着,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经过证实,这两个人就是艾希望和看守她的牙膏。
现场乱成一团,王阳勒令点燃炸药,阻止根须扩散,而张蒙则下令不许点燃炸药等待人救出之后由亨利从内部引燃。
他们吵了起来,跟随王阳的人和张蒙的部下起了冲突。
艾成林见状,他抱住了张蒙,诺丁抱住了王阳将他们扯开。
艾成林恳求道:“王阳,我的女儿还有那个黑人还在下面,请你再等一等,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的。”
王阳的精神高度紧绷,他指着艾成林的鼻子骂道:“不管是谁在下面,就算是我的儿子在下面我也不能放着那么多人的性命不顾,我们必须马上控制这里。要以大局为重!”
艾成林见王阳态度坚决,他觉得命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非常无力,他无法控制,他再次恳求道:“我不能失去希望,求求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求求你,不要引爆,我们可以先点燃火把,将那些根须固定在一个范围之内!这个可行,它们怕火!”
张蒙也觉得这个拖延可行,他道:“王阳,虽然你是这里的最高层,但是有可以选择的方法,就不能轻易放弃我们招收进来的生命。”
王阳的神色缓了缓,这时,忽然几声尖叫声传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根须一下子穿透了三个人的身体,他们被高高卷起,他们尖叫着,紧接着慌乱的武装力量开始对着那些根须射击,子弹直接打死了被攻击的人。
王阳立刻坚决下令执行,他大声道:“点炸药,谁敢阻止,我就一枪崩了谁!诺丁去点炸药!”
诺丁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王阳会让他去点炸药,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能。艾希望还在下面,牙膏也还在下面,牙膏他刚刚参加完宣誓,我们要以这里为家,我们都是兄弟,我们要誓死守护家园,我们不能自相残杀,我……我不能亲手炸死他。”
诺丁鼓起勇气说完了这些话,他是怯懦的,可是怯懦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意志。
王阳看了他一眼,举起枪,朝着诺丁砰一声,他必须用这种暴力来彻底掌控局面,所有阻碍他建立人类新社会的人都应该去死,为了更多的人,他当然不在乎那些不听从命令和他叫板的人。
诺丁难以置信地看见自己的身体上绽出一朵血花来。他倒了下去。
爱丽见状尖叫起来,她跪倒在诺丁的身边,精神崩溃。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说着对不起。
诺丁却看着爱丽笑,他的笑容最后凝固在生命的尽头。
他不需要对不起,他一直都守护着他们的约定,他一直都在原地。
张蒙在诺丁倒地的刹那一枪打中了王阳的前额正中心,王阳也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冲动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对还是错。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只能有一个人来发号施令,一个人来肩负起这个对错。
在场的人瞠目结舌,这一切如疾风骤雨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章节是一个充满着各种矛盾的章节。
似乎都是对的,似乎都是错的。
谁对谁错谁说得清。
☆、Chapter24(倒V)
人们都被这场变故惊吓了,他们内心恐慌,六神无主。
张蒙举起了双臂,他宣布:“任何一个我们的同胞,只要还活着的,被埋在地下的,我们绝对不会袖手傍观,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誓言,你们保卫着这个团队,同时团队也守护着你们!”
张蒙染血的脸此刻在灰烬中闪着光,那种光来自于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他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很快,大家被他激励了,人们觉得自己不会被抛弃,自己属于这里!
张蒙指挥众人用湿布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将炸药包尽可能多地连接起来,用绳子传递下去,交给亨利。
张蒙又一次问他:“为什么要放弃?你可以割断它们上来,你也许还有救!”
亨利还硬撑着,他的一根烟已经快抽完了,他说:“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这里交给你了。”
张蒙不知道的是,亨利的双腿已经被压得血肉模糊,失去了知觉,他一直想要个像汤姆克斯那样健康的孩子,他不能生育,他的妻子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亨利看着张蒙离开了,他碧蓝色的眼睛像极了从前湛蓝的天空,汤姆也有那样一双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反正他已经做了,他当时想也没想。
张蒙让一部分人点燃火和那些根须对峙,接着有个人开来了铲车,和镇上的一辆小型的吊车,他们开始施工救人。
铁皮房子有两座断裂了,成熟的花苞从那里探了出来,它们张开了顶端,开始抓活人,爱丽呆呆坐在诺丁的身边,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活着就和死了一样,人们在她身边奔逃,她就像一块悲伤的背景布。触须缠住了她,朝着她的脸庞喷射了孢子,然后很多武装队伍的人用刀砍断了触须救下了她,将她带了出去。现场一片混乱。
女孩和牙膏两个人挤在很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四周不断有粉尘落下来。
女孩觉得身体底下,屁股后面有一股很烫的热气,就好像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喷出炽热的火焰。
他们两个人满头大汗,心里充满着各种不可预知的害怕。
于是他们开始说话。
女孩说:“我觉得地球还在愤怒,它的岩浆马上就要冲出来了,我们会化成水汽吗?”
牙膏也惴惴不安,他说:“我可不想这种死法,这太可怕了。”
女孩说:“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牙膏说:“我相信会,你应该相信你的父亲。”
女孩感觉自己要滑下去了,她稍稍往前趴了一点。
泥石子哗啦扑了下来,掉了他们满头都是。
牙膏急着说:“别,别动,我们两个只要谁一动,这里就会坍塌。”
女孩吓得一动不敢动。她担忧地说:“如果待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们谁先出去?”
牙膏说:“我不知道。”
女孩说:“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女孩悄悄捏紧了手里的刀。
牙膏也警觉地摸到了自己的手枪,防范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他们的手都没有动,他们距离很近,彼此看着对方。
如果有机会能出去的话,他们都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被拉出去的。
女孩不了解牙膏,牙膏手里有枪,她害怕牙膏会杀了她。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匕首,如果他要杀她的话,她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女孩心想。
她无法信任这个黑人,她吞了吞口水,说:“我们现在不能动。否则两个人都会死。”
牙膏肌肉紧绷,他说:“是的,我们谁也不要动。否则都会死。”
牙膏很害怕女孩的眼神,有一种突然爆发的攻击性,这种神情让他很不安。
女孩说:“我相信爸爸,他一定不会让我们两个都死。他一定会想办法。”
牙膏说:“可我不相信他会在乎我。我没有什么亲人在上面,也没有朋友。”
女孩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果牙膏在这个时候杀了她的话,到时候他们就只会拉活人上去。如果两个人只能救一个她知道爸爸一定会选她。
牙膏紧紧握着枪,只要他把手悄悄移动一下,女孩是不会发现的,因为他们两个都不能转身,甚至不能仰起头向后看。牙膏呼吸有些急促,他黑黝黝的皮肤上豆大的汗滴一颗颗滑落。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杀她。可是他实在觉得希望很渺茫,因为洞口很小就算他们能搬开一些建筑也不可能搬开那根粗壮的横梁,这个洞口只能一个一个拉上去,不能同时拉两个人。
但是他告诉自己还没有到非得杀她的时候,也许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被救上去。为了缓解心里的那种可怕的恶念和紧张的情绪,牙膏开始岔开话题,他问:“如果被压在这里的是你和弟弟,你觉得你爸爸会选择你还是你弟弟?”
女孩想了想,她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爸爸愿意用他的命换我们任何一个。”
牙膏问:“如果他只能选一个呢?”
女孩对牙膏的问题自然回避了,她有点暴躁,她说:“既然没有发生,我们就不要去假设。”
牙膏说:“是因为你不敢面对如果你爸爸选择了弟弟这个事实吧。”
女孩反驳:“你怎么知道爸爸一定会选择弟弟,而不会选择姐姐?”
牙膏说:“因为他比你小。大的那个总是吃亏一些。”
女孩说:“我会建议爸爸选择我,不是因为我不想让弟弟活,而是因为我觉得面对这个世界比死去更加残忍。如果他愿意像我一样面对外面的一切,我可以选择让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