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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不及看清楚进入屋子里的人。
那个人戴着一副方边的黑框眼镜,大约四十来岁,脸方方的,双颊的皮肤有些松弛下坠,他穿着整洁的白大褂,里面是一件格子衬衫,他很考究地打着领带,穿着西裤和皮鞋,他没有什么太过夸张的表情。他说:“我叫王阳,厄瓜多尔小镇是我们几个联合建立的,听说你是个植物学家,对这种植物很熟悉,我们需要你,如果你的身体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带你参观我们的地下工厂。”
护士爱丽急忙上前帮他注射了一剂维他命,他太虚弱了,风都能刮倒他。她分了他一个口罩。
男人抬头看到了王阳,以及他身边的几个随行人员。
王阳说:“很不巧,今天的天气非常恶劣,那几座火山正处在活跃期,但是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这位大块头是亨利,这位带疤的小伙子叫张蒙。那边这位帅小伙叫杨京,他们三位是武装部的主要负责人,这位是我的助理诺丁。”
男人打量了袒露着胸膛的,浑身白色汗毛的亨利,以及黑头发亚洲血统,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张蒙,还有长相阳刚有着一双帅气单眼皮的杨京,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诺丁的身上,原来这个弹吉他的小伙子叫诺丁,是王阳的助理。
他没头没脑说了句:“诺丁,你好,你的吉他弹得很不错。”他伸出手。
诺丁有些摸不着北,但是他依然伸出手和他相握,他腼腆地说:“谢谢。”
男人说:“我叫艾成林,我的女儿,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孩子她很喜欢你的琴声,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在她面前弹奏一曲吗?”
诺丁的脸微微泛着红晕:“噢,当然,很荣幸。您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地下工厂吗?王阳研究员非常希望您能够加入我们。”
男人微微站直了一些,他想整理一下自己,他觉得头一次他正式把自己介绍给别人有些不够郑重,但是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说:“正好,我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么请你们带路吧!”
王阳点了点头,他让人推来一把轮椅,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这里,这样我们可以快速抵达那里。”
男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确有些累,他说:“那就谢谢了。”他平静地坐了上去,然后他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种植物的?你对它的了解有多少?”
护士爱丽推起轮椅让艾成林与王阳并排而行。
王阳说:“种子我是在一家植物研究基地找到的,我们找到了很多的种子,它们不是无法发芽,就是生长缓慢,但是这种植物却与众不同,它像一坨干羊粪那样比其他种子要大,遇到了水和足够的养分它会快速生长,与其说这是一颗种子,不如说是一团被风干的海藻,它张牙舞爪地伸展了开来……”王阳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让人振奋,让人不安。
男人道:“我们将它命名为星际章鱼,它是一种外星植物。你找到的不是种子,而是在恶劣的气候下,星际章鱼的一种休眠自保形态。就像动物会冬眠一样。”
王阳的表情出现了大起大落,他激动地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激动地手舞足蹈,他说:“上帝!你居然知道它!你居然知道!太好了!”
男人则忧心忡忡地表示:“王阳,它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嘘!你先别忙着发表意见,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王阳充满自信。
他们进入了厄瓜多尔小镇的一个地下农业培育基地,这里原本是从事无太阳光垂直农业系统的研究的,后来被废弃了,王阳花了很长的时间将这里改建成了特殊的种植基地,他们通过一座升降梯进入了基地内部。
王阳振奋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力量,他的眼睛表情都让他看上去奋发向上,满是憧憬。他疯狂而自豪地说道:“当时我们对它的了解不够,它长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开始杀人,我们死了很多人,很多技术人员,但是我们很快控制住了,我想了个办法,用铁皮屋子罩住它们的触须,它们就对我们构不成伤害,然后我们改建了这个地下工厂,通过对它们的根部运输肥料,让它们生长。”
他越说越兴奋,他们走在一条幽深的通道上,回音很大,通道里都有着瓦数比较低的指示灯。
通道之后,进入一片宽阔的工作基地,那里有许多工人,艾成林看到几十个工人在这里有条不紊地工作。他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人了,他见过的人一年比一年少。更让他惊讶和恐慌的是,他们已经复活了二十多颗植株,它们有的已经成年,有的则还没有。每一棵植物的根部都被浸润在火山灰浸出液当中。
它们的根也像活的一样在水中游走着,遇到光滑透明的玻璃容器璧就会轻轻缩回去,就像蜗牛的触角那样小心翼翼。
艾成林忽然想明白了,那些铁皮屋子里的植物的根下是土壤,土壤下是钢筋支架,支架上有筛漏那样的孔,植物的根穿过土壤钻入这些液体当中吸取养分。
王阳说:“你看到了吧,我们能够控制它们!我对它们的营养成分做过分析,它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食物,它可以替代动物性食物以及所有植物性食物,它包含了人类所需要的各种营养元素、包括蛋白质。我们可以从厄瓜多尔小镇开始,重新振兴人类社会!我们的希望就在这里!”
艾成林看着工人们有条不紊地进行各种温度和营养成分的检测,对植物生长状况的记录,这里看起来有秩序,并且都在他们的控制当中,他反问:“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展示你的成果吗?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
王阳从刚才自己的美好的想象当中回过了神,他略带疑虑和神经质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说:“我们有个技术难点没法解决,那就是我们只有21颗植物,没有更多的种子了,它们的触须被斩断之后,虽然可以再生,但是如果人多了,生长速度跟不上吃的速度,所以我们需要繁殖更多的植物,我们需要更多的人,给更多的幸存者提供食物,重新建立社会。你知道怎么繁衍这种植物吗?你一定知道的对吗?”
艾成林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颇为无奈地将脊背靠在了轮椅上,他的食指不自觉拍打着扶手,他紧抿着唇,盯着王阳那期盼的眼神,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能繁衍它,你必须毁了这些植物,一颗也不要留,就算饿死,也绝对不能让这种毁灭性的物种灭了整个地球!”
王阳呆愣了片刻,忽然他哈哈大笑,他说:“艾成林,你真爱开玩笑。它养活了我们那么多人,它带给了我们那么好的生活,你居然要说毁灭它,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毁灭它的,毁灭它就等于毁灭我们所有的人,告诉我,刚才你不过是说着玩的。”
艾成林盯着他,王阳就这样半蹲在他的轮椅跟前,他用眼神威逼他。可是男人还是咬牙切齿用力地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必须立刻切断他们的养分供应,用火烧了它们的植株!越快越好!它们已经成年了,它们的孢子,成千上万的孢子等着逃出来,遇到任何它们能生根发芽的东西,它们都会生存下来,它们会疯狂生长,像成千上万的蝗虫那样蚕食一切,直到整个星球没有任何活物,它们失去供给,它们就会萎缩,就像被太阳晒干那样缩成一个干羊粪那样大小的所谓的‘种子’等待下一批星球探险者发现它们,带它们回去。”
王阳仿佛没有听到,他自说自话:“它们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人类能够控制它们!你看到了,我们现在安然无恙!只有我们给它们提供养分它们才能活下去,我们取触须也非常安全,从一个圆孔里,如果不是你去偷看,怎么会发生这么危险的事?”
艾成林不想听王阳说那些毫无根据的话,他不等他说完就急道:“我们正处在危险之中,那些触须的顶端会产生一种坚硬的刺,也许它们会刺穿铁皮,又也许它们的根不会往营养液里钻,它们会偷偷从铁皮地下的土壤里,延伸几公里寻找出路。”艾成林越说越大声。
王阳也越说越大声:“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会发生!你也只是假设是也许,并不是真的!你有什么根据说他们会寻找出路?”
艾成林立刻道:“因为它们是生物,是活的,不是死的。如果把你关在房子里,你难道不会想着逃出去吗?这是一种本能!”
王阳:“我只相信事实依据,植物你把它种在哪里它就呆在哪里,它长腿还会跑吗?”
艾成林:“它是不会跑,可是它的后代会随着风乱跑,到处生根发芽!到处猎杀活物。”
王阳:“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了,让我们向好的方向看,乐观一点,你说孢子才是它们的种子,那么我就想办法提取孢子,让它们把孢子散播在新的土壤上,让它们继续呆在铁皮屋子里,这真是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我们可以获得无数的植株,然后招收更多的人,逐步建立新的社会,男人和女人可以结婚,生育下一代。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非常小心的,你作为我们的科学顾问,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
艾成林急了:“可你是错的,你这个疯子!”
王阳:“你别总是灭人类的威风,长植物的志气好不好?植物就是植物!它们能有人聪明吗?”
艾成林:“人要是够聪明,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都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自然的主宰!”他站了起来,他和王阳说不到一块去。他绝对要离开这里。
亨利、张蒙、杨京、爱丽、诺丁都被他们两个的争执弄糊涂了。
但是这种危机感同时也或多或少在他们心里埋下了忐忑。
连工人们都对他们两个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蒙问:“艾成林,你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艾成林走出了几步,停住了,他说:“我是研究过这种植物的研究人员。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铁皮屋子管不住它们的。”
杨京哈哈大笑:“别相信他,我们见过很多神经病都自称自己是宇航员,甚至是上帝。还有人幻想一切事物都将危害他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听你的话把这些食物都给毁灭了,我们才是傻瓜!”
爱丽风情无限地瞧了一眼杨京附和道:“没错,他的精神有点问题,在外面呆久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像他那样,时间久了就好了。”
杨京偷偷摸了一下爱丽的屁股,爱丽不着痕迹地一扭,瞪了他一眼。
杨京嘿嘿笑着。
亨利则将身体挺得笔直,对他们的争论充耳不闻,他持枪走来走去,有些按耐不住,他后悔跟着来了,这种研究方向的争论他觉得无聊透顶。
诺丁手里拿着记录本,他纠结万分不知道该记录些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将艾成林说的这种植物的有关特性记录了下来,繁殖力非常旺盛的外星植物,通过孢子繁殖,具有毁灭性。他又觉得不太合理,将具有毁灭性那里的标注了个问号,植物能毁灭地球?他表示怀疑。他显然也不重视艾成林说的话,他草草写了几笔之后,眼睛飘向性感的爱丽,他的女朋友好久没和他约会了,他有点想她,可是他总是不好意思主动。
王阳拍了拍艾成林的肩膀道:“我想你是累了,我们会好好让你养伤,你的女儿我们会很好地照顾她,你安心留下来,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怎么让植物越来越多,你要相信我们能够控制它们。我打算让你来负责孢子的培育繁殖工作,直到你做出成绩。”
地下基地的二层护栏上,艾希望被两名武装人员押送走过,她的嘴被堵上了,她一直在那里听着父亲和王阳的争执。
然后他们拔掉了她嘴里的布条,让她看到了父亲,她挣扎着朝着他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男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他仰着脖子,眼睁睁看着女孩被押了进去,她的声音一直回荡着。
王阳说:“你放心,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在篝火晚会的时候她会与你见面,诺丁可以弹吉他给她听。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男人一路在底下追着,她有空间幽闭症,她被关的时候总会发病!
女孩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夺眶而出,都是她不好,她不该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
爸爸是个植物学家,她希望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个普通的爸爸。
男人对王阳说:“不要伤害她。”
王阳点点头:“当然。”
男人又说:“让诺丁去陪陪她。”
王阳有些不理解,但是他说:“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赶榜单赶得快疯了,凌晨1点多了,有什么不合理或者错别字的什么的,第二天再改,欢迎捉虫。滚去睡觉。
☆、Chapter19
女孩独自一人坐在黑漆漆的“牢房”中,她将这种缺乏自由的地方称为牢笼。她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微微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痉挛,她的呼吸短促而快,就像将她置身于冷柜之中,她通过颤抖,来阻止自己发病。
汗水浸湿了她凌乱的短发,顺着发间滑落在她的眉间,鼻翼,最后在汇集在她的下颚,一点点变大,滴落,悄无声息。
女孩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食指抠进了布料的纤维,鲜血顺着她的指甲流淌出来,她并不觉得疼痛,她大声喊叫了起来,眼睛向上翻着,她的脑海里满是父亲的捧着她的脸呼唤她的样子,还有弟弟无助的哭泣,深呼吸,爸爸告诉她要深呼吸,可是她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她无法摆脱这种恐惧,她觉得只有死才能摆脱。
她站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门,她痛哭着,哀求着,声嘶力竭地:“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她用拳头咚咚咚地碰撞着,她感觉窒息,仿佛水正在注满整个房间。直到她的手上满是伤痕和鲜血,她的脑袋抵着门慢慢滑落,她的脊背贴着门。
一双眼睛四下转着,那昏暗的四个角落里,仿佛蹲着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她越发害怕,她抱着头,紧紧闭着双眼,她止不住地幻想有东西正在靠近她,她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了那样难以呼吸,她倒在地上。
她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她用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只要割下去她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她犹豫着,此刻她面容恐怖,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她拿着一支针管,究竟是送自己上路,还是痛苦地熬下去战胜自己。
饥饿没有能夺走她的生命……女孩举着刀,浑身痉挛地更厉害了。
忽然,门被打开了,她仿佛被那只无形的手放开了,她大口大口呼吸,就像一只垂死的动物,她迅速藏好了刀,从地上跃起,冲出了那道门,接着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夹住,对,是一个男人用粗壮的胳膊把她给夹在了腋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女孩尖叫。
男人打了她的屁股,他说:“我说小姐,请你不要像一只野性十足的耗子一样乱闯!”
女孩挣扎了几下,她凶狠且偏激地说:“放我下来,如果你们再关我,我敢保证,你们只能拿到一具尸体!我宁可死,也不要被关起来!”
男人说:“我实在很不想把你当成一位女士看待,我想把你当成我的弟弟痛揍一顿,如果我有一个像你那样暴躁且有空间幽闭症的弟弟的话,我保证绝不手软,我会关到你可以坦然面对这个空间为止,或者你可以选择了解自己。”
女孩昂起头瞪着张蒙,这个可恶的家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