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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老头来了之后,两个人混熟了。偶尔也玩笑,玩笑!
“老张,你是凭关系来的?”
“嗨嗨,胡说。我老婆在前院打扫清洁,是她喊我来的。说最近疗养院要有建什么冷冻库,需要两名看守人员。工资待遇还不错,我就来了。”
“哦。”
“你是怎么来的?”
“熟人介绍来的。”
“你不是本地人?”张老头审视目光看着钟奎说道。
“是咯,我们那里苦寒,老婆娃儿一大堆。需要钱养家,不得已背井离乡来打工。”钟奎觉得自己相貌不怎么样,演技可是一流的。说得对方是一乐,笑呵呵的样子,居然相信了他的话。接着他继续忽悠对方道:“这里好是好,就是一些诡异。”
老张头,眨巴一对细小的眼睛,并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诡异?这个有什么。想当初我在别的地方,还是做这个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你以前做什么的?”
“守夜的。”
“守大门?”钟奎实在想不出他是守什么的。
“守停尸房。”
“……”钟奎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疗养院护理痊愈了那些植物人出名了,名声大噪。扩建之后,修建了冷冻库。一定还有什么大的计划,这个计划一定跟尸体有关。对张老头,还不甚了解,所以敏感性话题最好还是别提。
不过张老头知道得还挺多的。他告诉钟奎,接下来疗养院可能要对他们俩进行训练。训练的主要内容其实就是要对在职值守人员,进行洗脑,让他们忠于职守,不得泄露单位的任何秘密。
在训练之后,钟奎和张老头就正式给疗养院签约用工合同。签约是一年,该合同具备法律效应。
合同签订之后,卞医生告诉他们俩。他们主要负责巡视后院环境,包括整理和签收送来的货源。(尸体)
钟奎和张老头第一次堂而皇之地进入冷冻库。面对一具一具的尸体进行清点,这些都是要送走的尸体。两人都感到疑惑的是,这些尸体为什么就像过客在这里呆一晚上或者是几晚上就得送走然后火化掉?
他有留意里面有没有君君,却意外的发现她不见了。
张老头干这一行很是熟练,把僵硬的尸体靠在肩膀上,就那么高举着送出到外面等待的面包车里。
钟奎虽然接触过这些没有生气,有一股尸味的玩意。也感觉有些难以接受住,发自咽喉处的悸动之感。一颗颗冷冰冰,硬邦邦,貌似蜡像的头颅,虽说是戴了手套,可是在接触到时,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就在他扳动尸体颈部,发力想要扛起来送出去。在翻动头部,尸体的后劲部暴露在他视线关注下。尸体的颈部,有两个不起眼的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112】破绽()
在还不知道老张头是那一方的人之前,钟奎不敢轻易相信他。
尸体颈部的那两个点,不是人类牙印留下的。因为只是两个不引人注目的点,要是不仔细看或者用什么东西掩饰一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那么不是人类留下的,又会是什么东西才有那种能力刺破尸体的颈部皮下层,探入进大脑?难道是一种未知的虫豸。
虫子吸食尸体的脑髓?钟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继而再联想到之前无意间掐死的蜈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吓!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这也太可怕了。
人的思维一旦打开恐怖的阀门,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件。钟奎不是神仙,虽说他是有捉鬼的本事,却不能脱离凡尘,依旧有生老病死人类所具备的一切自然规律。
哲学有这么一句话;‘每个人内心都会有恐惧;每个人都会害怕。所以;没关系的;你的人生没那么糟糕;你也没有那么胆小怯懦。’
有些事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产生恐惧。一旦知道了,无非就是闭上眼睛硬起头皮面对罢了。在面对的同时,思维必须是清晰的。钟奎不同于常人,他不会因为发现这个问题而恐惧万分。相反的是,在发现问题时,他欣喜不已。其原因就是,他原本是冲这件事来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的。只是觉得这个疑点,让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因为后院有了老张头的介入,钟奎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是他所接触到的尸体,可以有机会查看清楚。在后来的一个礼拜里,面包车进出的频率照旧。他查看的每一具尸体,都是在留下两个点之后才会被送走。
漫长的等待也让人容易产生烦躁的心理。钟奎久久的停滞在这两个点的疑点上,没有了新的进展。心理就莫名躁动起来,整天价的默默无语,拼命的干活。
在以往老张头是他钟奎的忠实听众,他给他讲述鬼怪故事。对方讲述得绘声绘色的,他就像在看360夜恐怖故事一般,听得老张头是津津有味的,对方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老张头不习惯了。在休息时,他偷偷拿出老婆子给塞进来的二锅头,想要贿赂钟奎。
“大兄弟,来整一口。”老张头先自抿一口,有滋有味的样子喊道。
钟奎摇头,敷衍道:“工作时间不能喝酒。你就不怕被领导发现,炒你鱿鱼?”
“嗨嗨!大兄弟,你说这个世间真***不公平。咱,整天是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两钱。你看看那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家伙,一句话就顶咱干好几年……”说着这话他把酒瓶递送到口边,吱吱的抿一口,没有理睬对方惊讶的神态继续说道:“唉!我是戒不掉这玩意了。”
钟奎暗自一笑道:丫的,老张头连我心里的想法都知道?刚才的确想说让他戒酒的话。看着老张头醉醺醺的样子,他灵机一动说道:“老哥,你这劳什子工作应该换换了。长期给死人呆在一起有毛意思,还不如去守大门,清闲许多。”他这是想探口风,试探试探老张头。
老张头摇摇头道:“大兄弟,不是老哥我说你。我走的桥恐怕都比你走的路多,见过的人比鬼多。老子宁愿面对这些,冷冰冰不会说话,只会听我抱怨的死人。也不要面对那些枉自披一张人皮,狼心狗肺的人。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耍阴谋诡计,不会给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张头计较得失。***那些可以说话的龟孙子,实实在在的不好对付。他们眼睛长在额头上,就是目中无人。因为你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利用价值,那么就是他们就用势利的眼睛看你。要是你祖宗显灵,做了屁大的官,你的身后就会跟来一大帮的狗腿子和趋炎附势的人……嗝!”
“老哥,你还是少喝点。”
“没事儿,老哥我清醒着呢!不会有事的。”老张头醉红了一对混浊的眼眸,因为醉酒一张脸红通通跟猴子屁股似的。
俗话说;酒醉心明白。老张头的这一番借酒吐槽,暴露了他既愤世嫉俗又飘逸旷达的内心世界。同时从对他多日的观察,老张头应该是有文化的人。在平日里都是慎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样子。唯独在醉酒之后,性情大变,跟没有喝酒之前判如两人。
不错,老张头是有故事的人……只不过他的故事掩藏在层层叠叠的伤疤下面,要想知道他的故事,就得狠心揭开他的伤疤。可是谁忍心去揭人伤疤?他自己设防,不让人提及以前,钟奎更是不忍心去探究。
他在想尸体上的两点。
这个制造事端的‘人’就像一个无法用肉眼看见的隐形人,又或者真的是虫豸。可要是虫,面对一具比它躯体大上好几倍的死人来说,它是如何做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吸食掉死人的脑髓?
那么它是在什么时候吸食的?
老张头滔滔不绝的酒话,最终无奈的停下来。他醉意朦胧的样子瞥看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样貌怪异酷似门神的汉子道:“大兄弟,在想婆娘了?”
钟奎嗨嗨一笑,挠挠头说道:“想,怎么不想。”
“想就回去看看?”
“能行?”钟奎记得,签约合同上有注明。不得擅离职守,不得无事请假等的苛刻例。“不是说不能随便离开?”他故作苦逼状态叹息一声,又说道:“咱这是在作孽,有家不能回。想女人,不敢说出来。老哥,你说人活着有毛意思?”
“那是,咱干这一行,就是损阴德的事。”老张头这句颠三倒四的话把钟奎给惊愕住了。敢情这老头是装疯卖傻,什么都知道?
“老哥,你……”钟奎身子前倾,警惕的溜看了一下四周“你知道什么秘密?”
老张头好像没有听见钟奎的话,咕噜一口把瓶子里的二锅头,一饮而尽。摇摇摆摆的站起身,丢下一句话道:“大兄弟受累,老哥我去躺一会。”
【113】暴毙的老张头()
晚上是老张头值班,钟奎是值白班。酒醉之后,他得借助酒劲躺一会。
张老头值夜班喝酒,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似在简单不过的事件,却还是引起了钟奎的怀疑。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很奇怪。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大,太过劳累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一躺上床,没有多大一会就呼呼入睡,睡醒之后头还是晕乎乎的辨不清白!
这种嗜睡的情况一直持续很久一段时间,钟奎终于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屡次老张头值夜班时。他都要故意醉酒,而在平日里,他是滴酒不沾的。
老张头喝醉酒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想看见什么,还是借酒浇愁?那是老张头自己的事。但是发生在钟奎身上的事,他得搞明白了。
经过上一次的谈话,看得出老张头不是坏人。钟奎决定在他没有醉酒清醒的时候,试探他一下。如果可以,把他拉拢来成为自己人也不错,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老张头喜欢吸烟,还是那种味道比较辛辣的叶子烟。近距离挨着他,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叶子烟的味儿。
“老哥,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钟奎真挚的眼神,看着对方,一副认真的神态道。
老张头吧嗒着叶子烟,呸!吐一口唾沫。憨厚一笑道:“大兄弟有什么好奇的。”
“你值夜班,看见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老张头眨巴一下混浊呈现灰色的眼珠子。探究的神色,在他脸上深深一瞥道:“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他在答复对方的话时,眼神了一闪的慌乱神色,被钟奎捕捉到。
钟奎暗自一喜道:他在怕什么?难不成不信任我么?这样一想,他进一步说道:“我发现这里有蜈蚣……”
“蜈蚣?”老张头愕然道。又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大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实话,老婆子叮嘱我在夜里喝点酒,好睡觉……”他咂咂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不,一喝酒就糊涂。一晚上起来爬倒的做什么,早上起来就给全忘记了。”
看老张头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和忽悠人来的。钟奎暗自道:莫非老张头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值夜班?“老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老张头见对方的神态忽然严肃起来,有些诧异的眨眼道:“好,我答应你。”
“今晚,你别喝酒。在值夜班时,注意一下究竟有什么异常,并且小心点……”钟奎迟疑着要不要点穿问题出在尸体上的事。
“大兄弟,你就直说无妨,男人家家的说话,别遮遮掩掩的。”别看老张头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实际上可精明了。他一眼就看出钟奎心中的疑虑。
好吧!豁出去了。钟奎暗自道。即使出了什么问题,大不了一拍两散走入,搬来陈俊的队伍彻底搜查一遍这里。
“我有看到尸体后勃颈上有两点什么东西,你发现没有?”
“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你说吧!冷冰冰的,跟我们一样有手有脚的,可他就是没有那口气。特么的吓人,那还有时间去研究他身上有异常?”老张头终于暴露出他懦弱的本性,原来他并不是不怕尸体,而是很好的掩饰了本能的恐惧。
“我有发现,你要不今晚仔细看看。”
“好,老子今晚不喝酒。帮你看看……”
这一夜,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压在头顶像是快要崩溃的天花板。空气像是闷绝窒息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鼻尖嗅到的只有晦涩的泥土腥气。钟奎用那根细细的针,刺在食指上,让疼痛保持头脑随时都处在清醒状态中。细小的血珠子,就像一颗滚动的圆球,在食指上滚落下来,瞬间碎裂成为无数的血点嘀嗒在地。不一会儿,就变成乌红色的血痂凝固住。
老张头答应钟奎今晚不喝酒。却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装模作样拿起一瓶看似像极了酒瓶的白开水,在那有滋有味的狂饮着。
钟奎在迷糊前,还能清晰的听得见老张头那拖沓走在院坝的脚步声。脚步声,显得很苍老,夹杂他轻微的喘息声。接着他意识好像逐渐远离,有关于老张头的一切就好像在梦境中那般,变得不真实起来……
早上,叽叽喳喳的鸟雀鸣叫,唤醒了还在沉睡中的钟奎。视线瞥看到,窗户上亮堂堂的白光。他蓦然一惊,猛然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老张头有什么收获没有?翻身爬起。利索的拉开房门时,头晕乎乎的感觉。
老张头的宿舍在靠门的右边,钟奎的是在左边。
身子还在摇晃中,举手‘笃——笃’敲门。在敲了许久之后,屋子里好像没有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在没有听到动静时,钟奎的心,倏然揪紧,莫名的紧张起来。一丝儿,不安的感觉,凉丝丝的爬上心头……
他是用大力的撞击,才把老张头的房门顶开。屋里很凌乱,从凌乱的程度来看。他昨晚是喝酒了,不但喝酒,还醉得一塌糊涂。到如今都没有醒来……
钟奎一步步靠近老张头那张床,他死气沉沉,仰卧的姿势给人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那灰色没有生气的面庞,死鱼一样的眼眸,半睁半闭……屋子里的空间,充彻着一种死尸的味道,让他惊惧停住脚步!顿感后背冷森森的……他有看到,在老张头的左耳朵处,一道黏糊糊,酷似昆虫爬过的痕迹……
老张头是真的死了。鉴定的结果,好像是饮酒过度,导致心脏心脏骤停!
这下该钟奎犯愁了,同时内心在承受着无语堪比的煎熬。他后悔不已,真不应该告诉他那些秘密。也不应该喊他插手这件事,就这么把一条无辜的生命给搭进去……
老张头的婆娘,哭得昏天黑地的。在一个礼拜后,带着老张头的骨灰,离开了疗养院。据说,疗养院还挺人道的给了她一笔抚恤金。
余下的日子里,钟奎只能靠自己,他不会在把谁给牵扯进来。包括小包的父母。
【114】夜半疑影()
这老张头酗酒醉死。疗养院也把常挂在嘴边的规则,制作成为一个规章制度纲要,凡是在职人员严禁吸烟喝酒。
张老头死了,后院剩下钟奎。他一个人替代两个人的工作,白天黑夜的忙活。不过奇怪的是,在老张头死亡后,那辆送货源的面包车一直没有来。
没有面包车来,他就不会接送尸体。也就有空余时间做别的,比如偶尔前院有人喊帮忙什么的。免不了就想到他,他就这么在前院后院就像陀螺似的转动着。
疗养院有一个外地来的妹子,叫肖旭,好像是实习生来的。对这里的环境,都不是好熟悉。初来时,笨手笨脚,被那些老员工欺负使来唤去的,跟打杂的差不多。
有特殊病人尿床了,厚重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