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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金色苍穹
画面再度定格。
在月寒战、EXC…断月和我的严阵以待下，铁线虫王的冲势还未展开，就戛然而止。银灰色的躯干砰然坠地，似乎极度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扭曲。
紧接着！一条赤红的火线！从走廊的尽头掠来，以风一般的迅捷，紧紧附着于铁线虫王的表皮，鲜红色的线条顺着虫王的身躯流淌，一边熔化，一边蒸腾起朦胧的火雾。
那是一条……流动的，红炎！！
红炎持续的时间极短，等到朦胧的火雾散却，地上只余下一片灰烬，风一吹就消散在四周。
即使“水月神舞”和“血怒十字”都没能造成必杀的铁线虫王，居然在短短的数秒钟内化作飞灰。这种情况不仅出乎了我的预料，甚至月寒战和EXC…断月都呆掉了，几双目光同时投向了走廊的深处，在那里，轻巧如猫的脚步声慢慢变得清晰。
是……谁？
脚步声临近。走廊的拐弯处，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出现，缓缓转身，旋即露出一张惊心动魄的精致面容，以及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小……洛？”
的确是小洛。
看她现在的样子，显然是经历过一番苦战了，全身上下的衣服外布满了碎叶和粉尘，脸上也有着明显的疲惫之色，却唯独一双眼睛依然凛然有神，寒冷如星。
我随即注意到，小洛的枫叶落之翼正斜挂在背上，而她双手的手腕处，却缠绕交织着两条红色的细长丝线，其上有赤红的火炎，正在缓慢流淌，仿佛……流动的红炎！
“红蝉之触迷。”
“类别；迷之武器（双手）。”
“品质：不明。”
“重量：不明。”
“装备条件：不明（限制）。”
“附加属性：流动的红炎：以咒语通灵红蝉之力，降临灼热的火炎，流淌中将接触的一切物体焚烧殆尽。”
“附加属性：纳米分子：改变红蝉之触内部的分子构造，极大程度的提升自身硬度，从而具备贯穿一切的超高强度。并获得400％的物理强度加成。”
“附加属性：收放自如的假触：改变红蝉之触内部的分子构造，极大程度的提升自身柔韧性，从而可以毫不费力地伸缩自如。并获得400％的柔韧度加成。”
“？？？”
“？？？”
“综合评价等级：？？”
这是我后来偷偷用神眼探测到的数据，从种种迹象看起来，这件“谜之武器”的神秘程度比“天丛云”大概都相差无几，品质红色的枫叶落之翼和之相比都不足一提，或许这件武器才是小洛真正的底牌。
时间回到现在。
小洛低眉，双手手腕间的红炎无声无息地熄灭，细长的红色丝线以肉眼无法辨清的速度收缩，紧紧环绕在手腕间。她似乎慢慢松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目光越过走廊。
“……洛咖露？”月寒战似乎微微皱了皱眉。
小洛沉默。
“看来已经被捷足先登了呢。”月寒战说：“既然你是从里面出来的，想必应该拿到了泥潭深处的宝藏吧？”
“你是说，这些东西么？”小洛屈指一弹，红色的丝线迅速探入走廊的拐弯处，转眼拖回一只破旧的麻布口袋包裹：“如果你要的是泥潭底沉积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腐蚀的缘故，麻布口袋上面已经有了多处破损的缺口，里面的东西不用拿出，就可以一览无余一本破旧的技能书、一根尖锐的，密布漩涡的蓝色独角、一柄通体赤红的双手大剑、一条细长的坠着银色金属球的铁锁、以及一块草绿色的……裹胸。就是里面的全部东西了。
“除了这些……”小洛从风衣里摸索出一截灰扑扑的筒形物：“还有一件就是这个了。”
“那是……”
地狱之门的羊皮卷！绝对不可能错！！即使没有冲到跟前确认，我身上的卷轴传来的丝丝颤动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只是不知道是小洛手里的是第几卷了……
“其他的你们自己分就好，我只需要这一件东西。”
小洛说着，向上抬了抬眼皮：“站在上面的那位同学，你……看够了么？”
上面……有人？！
我、月寒战、EXC…断月几乎同时愣了一下，立刻扭头看向背后。不远处的楼梯口，一个模糊的身影惬意地双手抱胸贴墙而立，脚下是一张以不可思议的落脚点在扶梯上稳定住的椅子，恰到好处地隔开了下面的泥流。
“真是敏锐的洞察力呢，小洛。”
路西法耸了耸肩，从椅子上跳下来，踩在那一头的树干上，“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要打断一下你们。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或许对你们来说，是个相当震撼的消息呢。”
“喂喂，你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不是说留在外面放风的么？”池菲菲撇撇嘴，打断路西法。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事实上，就在我‘放风’的那段时间里……”路西法脸上露出标志性的邪笑：“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
“了不得的事情是指……”
“我想，”路西法的视线从我们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你们应该出来亲自看一下。”
……
“那是……什么东西……”我拼命咽了一口口水，语气生硬。
地点是泥潭外的林间空地。我们几个人仰头望天，除了小洛和路西法，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极其遥远的正南方，一道金黄色的光线缓缓从地平线探出，带着一路泛黄的光辉，在夜幕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刺入天空；相反的方向，另一道流金的光线以对称的角度划破夜空，同样带起一路光晕；继而是东方和西方，两条同样颜色纯金的光线跃出……
四条光弧在远远的夜空中交织，淡淡的黄色星光洋洋洒落，将整个夜幕染成了一片赤金色的苍穹。
紧接着，赤金色的光幕以交织点为轴心向四面扩散，由上到下……
“那个交织点的下方……是白帝城的祭坛吧？”我扭过头，却随即愣住了。
小洛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里，突然透出了一抹妖异的色彩：“麻烦……大了。”
她慢慢握紧拳心。
第278章 绝对的死局
“啧啧，真的开始了呢。这种事情，白夜那小家伙还真敢做啊……”
低矮的山坡上，躺在草地上的男人望着远远的夜空上升起的四条赤金弧线，慢慢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血红的液体随之旋转。
“……”
坐在旁边的人默然不语。那是一个全身被黑袍遮住的人，看不出身段和面容，只能从黑袍下露出的黑发猜测出，多半是个女人。
“你不担心么？”男人忽然问：“神色一族除你之外仅存的两名族人都在里面，以炼金结界形成的速度，他们不可能逃得出来。就算是神色一族，也有殒命的危险吧？”
“完全不。”黑袍人淡淡开口，声音清丽：“倒是你，拉法叶大人，不担心你的属下么？即使吸血鬼的寿命数十倍悠久于人类，也终究不是不死之身吧。”
“……完全不。”拉法叶以同样的口吻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米纳斯的能力比我毫不逊色。而他非正常死亡的概率……可能比我还要低。”
“哦？”黑袍人挑了挑眉。
拉法叶略一沉吟：“总觉得我们在这里说的东西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如果里面的人不及时采取措施，一旦让炼金结界完全张开……结果就毫无悬念了呢。”
“是的。炼金术的精髓，就是‘杀死’物质，和令物质‘再生’。而炼金结界，就是炼金术的极致体现。”黑袍人说：“炼金结界最初的作用，是被用来熔炼金属，它的本质就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炼金熔炉，张开到极限的时候，结界之中的温度就会同时提升到极致，杀死结界内的一切生命，然后赋予其新生。”
“只不过……”
黑袍人慢慢抬起头，看向远方：“炼金结界原本的作用，是作为炼金术师们的熔炼容器，而炼金术师们熔炼的金属通常都是体积很小的东西……从来没有一个炼金结界能扩展到如此庞大的地步，能够将整个城市笼盖在其中的炼金结界，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
“两次？”拉法叶皱眉。
“没错。第一次出现，是公元79年，10月24日。地点对应到现在的版图上，是在意大利的西南沿海，以维苏威火山爆发的形式呈现。极强的威力在一瞬间爆发，火山灰、碎石和泥浆瞬间湮没了整个庞贝古城，古罗马帝国最为繁华的城市在维苏威火山爆发后的18个小时内彻底消失，直到18世纪中期，这座深埋在地底的古城才被挖掘出土而重见天日。”黑袍人说。
“我去，这么……强悍？”拉法叶面露惊容：“我的确听说过许多关于庞贝古城一夕毁灭的传闻，但委实没有了解到这样的程度。不过火山爆发和炼金结界有什么关系？”
黑袍人淡淡的瞥了拉法叶一眼：“我说过了，火山爆发只是一种形式，炼金结界可以用很多种形式表现出来，高温只是其中最的一种。同时也是最简单直接的一种。而炼金结界的本质，在于以炼金术的精髓灌注其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剥夺领域内一切活物的生命，而后……赋予它们永恒的新生。就像庞贝古城，突如其来的灾难在毁灭了庞贝的同时，也使得当时的古城风貌得以永生能容纳近2万人的竞技场、100多家酒吧、30多家面包甜品店、可容纳5千人的大剧院、步行街、水池和精美的壁画……这一切都因为一场灾难而躲过了岁月的侵袭。”
“……”拉法叶一时语塞：“这样的永生和死亡有什么分别？不过话说回来，炼金结界爆发的威力比原子弹如何？”
“两种概念。”
黑袍人伸出两根指头：“核弹的威力，是以核能聚变的形式体现，虽然原理不同，但说的不恰当一点，充其量就是一颗威力被无限加强的子弹。只需要等同被加强的防御，就有抵消它的可能。事实上，能够抵御原子弹冲击的S级并不在少数。”
“而炼金结界所代表的，是一个‘概念’，或者说，‘命令’。炼金结界形成的同一时间开始，一个‘杀死全部生命’的指令就在领域内被下达，没有办法能够撤销它，更没有办法抵御。那是一种‘生杀予夺’的能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即使是你们这些元老级别的吸血鬼，即使是十二手套，即使是花牌，进去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同样的一个，就是”
“全部死光！”
……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没有了。炼金结界的启动仪式点一共有四个，四个方向同时开启，距离我们最近的都在十三公里外。如果是哥哥的话，三分钟内赶到那里问题不大，但是也无济于事了。炼金结界一旦被唤醒，就没有办法撤销，即使是启动者自己也是一样。”毫无生气的声音，左边的年轻人说。
巨大的树冠之顶，月光无色。
身穿红帽衫的少年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树干上，两个纯黑色西装打扮、手提黑色密码箱的年轻人分立两侧。两个年轻人都带着墨镜，看不到双眼，但显然是一对孪生兄弟。无论身高体型，甚至连动作都几乎完全一样，就像是镜子的两面。
唯一不同的，是左边的年轻人手里的密码箱是打开的，一只球形的仪器立在密码箱的箱盖上，球形上面，几个暗黄的光点微微闪烁。
“果然……如此么……”
红帽衫耸耸肩，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就这样结束了，倒也是不错的结局了。虽然还没能来得及补全十二星宫，但从此以后……大概了没人能做得到了吧。”
“其实……”
右边的年轻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并不难听，但听起来却很别扭，仿佛冬天里的石头一般坚硬：“并不是非死不可。虽然没有办法撤销炼金结界的形成，但还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躲过‘生杀予夺’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红帽衫眼睛一亮。
“只有……那个办法了。”
第279章 命之歧路
夜幕之下，泥潭边。
“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EXC…断月说：“炼金结界的形成过程不可中止，最多三分钟之内，我们所有人会与外界彻底隔绝，而后被作为炼金材料熔化到一根头发都不剩。”
“不能……跑出去么？”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这里离开浅析之地，三分钟的话……应该可以……吧。”
答案是，这根本不可能。
且不说在这种树丛密布的地方、又有异兽如潮水般从白帝城席卷而来，能够找到正确路线的概率有多大。即便有明确的方向，想要在三分钟内逃离直径数十公里的浅析之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EXC断月说的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等等……应该有办法的吧？”池菲菲扯了扯我的袖子，弱弱的说：“你不是蛮厉害的家伙么，想想办法啊，我哥哥不是还拜托你照顾我……”
“……”我一时语塞：“姐姐你没看到我都自身难保了么，别说是我，就算是小……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小洛，这个女孩依然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大难临头该有的样子。还有路西法也依然是满脸捉摸不透的笑意，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底，着急的只有我、池菲菲、EXC…断月而已，月寒战虽然脸上也露出惶急的神色，但嘴上却似乎在无声的自语着什么，好像抓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我忽然会想起了小洛的话
“无论主神所布置的场景有多么凶险，哪怕一百条路中的九十九条路都是死局，却总有一条可供选择的生路。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
找到它！
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轮到我们死的时候，哪怕不说小洛和路西法，我才刚刚窥探出一些隐藏至深的秘密，又解开了二度暴怒的枷锁和天丛云的封印……如果这个时候就挂掉的话，那简直太扯淡了！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一定还有其他的路可走，虽然炼金结界张开的结果就是悉数死亡，但是……毕竟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一百条路中的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必死之局，但总有一条、唯一的一条活路，那是……百分之一的一线生机！！
“我想到了！狩……”
“狩猎者模式。”
我和月寒战几乎异口同声，随即又都楞了一下，扭头看向对方。
“你先说好了……”我讪讪的说。
“……还是你说吧。”月寒战似乎扭捏了一下，不太习惯这种谦让的样子。
“两个大男人，就不要这样扭扭捏捏了。”小洛淡淡的说：“没错。狩猎者模式，就是百分之一的生路。”
“炼金结界一旦张开完毕，整个浅析之地的生命都会被瞬间摧毁，这是既定的事实。”小洛说：“如果是外围的那些玩家，或许还有机会逃出，但对我们来说，时间已经不允许。能够让我们躲过炼金结界的唯一安全所……就是‘狩猎者之界’。”
我早就从小洛和水云洛那里了解到，狩猎者模块开启后，会解锁相关的“狩猎者通道”，那是一个假设于整个世界之上的“第三通道”，不存在于真实的虚拟之地。
这里所谓的虚拟，只是针对于现实世界而言，从客观上来说，进入“狩猎者通道”的玩家和进入“死亡游戏”的一样，都是在现实世界确实消失掉了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顺着“第三通道”暂时脱离现实，等到炼金结界的效果消失后，再反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