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呢?究竟我们哪里做错了?」
泪珠不禁沿著脸颊滑下。
「我不想死在这里,绝不能糊里糊涂就结束人生,这不就像是突然被踩扁的虫子吗?至少我要知道为什么非死不可才愿意丧命,否则我一定死不瞑目。」
觉似乎在专心沉思。
「真理亚死了,我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不想相信,因为我爱真理亚……可是她今晚救了我,你记得吗?我们正要到广场的时候,我看见她小时候的幻影。我们追上去才没受到化鼠偷袭。如果当时去了广场,可能已经中箭中枪身亡,就像鸟饲宏美女士……我真的很讨厌她,因为她随便就派出可恶的不净猫杀死我们,像杀小白鼠。可是我现在知道,她只是胆小,满脑子想避免像今晚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不过,我还是不会原谅她对真理亚他们做的事。还不只这样,我也不原谅她对我们的好伙伴无脸少年做的事。」
我心头一疼,不得不换口气。
「我爱他,打从心底爱他。绝对不能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就死掉……觉,我也好爱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整理好对他的想法,在整理好之前,我没办法更进一步,所以……」
「早季,我的心情跟你一样。都这样的年纪了,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可是因为我的记忆被抢走,所以还放不下他。」
「觉……」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虽然还想不到击倒恶鬼的方法,但应该能骗过恶鬼逃走。」
「怎么做?」
我彷佛见到一丝希望的光芒,觉开始说明。
「问题在于怎么上岸,一且进入宽广的运河就麻烦了,我们须在狭窄的水道区找到登陆点。」
我灵机一动提出点子,「……不对,宽广的地方比较好!我知道有个地方,恶鬼绝对不会想到我们能登陆!」我说出点子,觉听了之后扬起嘴角。
「好,就这么办。我没让人飞过,不过应该不成问题。一进运河就动手。」
「好的。」我不断思索著自己该做什么,虽然关键在同时完成两件事的觉,但如果我失手也一样完蛋,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小船保持稳定速度前进,我在船上忐忑不安,突然加速会让恶鬼起疑,现在只能静静等候。
前方水道终于开阔,狭窄水道与宽广运河的交会点就在眼前。
我突然意识到,四周景色开始变得鲜明,这不只是因为眼睛习惯黑暗,更因为黎明将至。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比较适合施展障眼法,但现在不能要求太多。
觉不断用眼角往后瞥,目测距离,恶鬼的小船一直紧跟在后,保持一百公尺左右。
我们的小船从水道进入九十度交会的运河,接著往左前进,运河宽达几十公尺,我回想起利根川主流。恶鬼的小船还没进入运河,但眼前毫无遮蔽,我们的船一定也进到对方的视野中。
觉谨慎地计算时机,趁著恶鬼小船驶入运河的一瞬间,他在后方展开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几乎与河面一样宽,这是他做过最大的镜子。我们就这么航行两百公尺左右,恶鬼的小船依然紧跟在后,不过恶鬼目前看到的并非我们的小船,而是自己小船的镜像。
「准备好了吗?要冲喽!」
「……好!」
下一秒,我的身体从船上飘起,接著从船舷边飞出去,我紧贴水面,像老鹰一般高速滑翔。我们并没有学会真理亚那样的空中飘浮术,但有办法用咒力搬运彼此的身体。
小船离我愈来愈远,我的身体突然像撞上一张气垫,速度大减,落在运河岸边。一倒在草地上,我立刻匍匐在地,确认小船位置。觉与小船已经前进好一段距离,恶鬼似乎在注意镜中影像,没发现我被飘浮大镜掩护的身影。
这次轮到我了,我用咒力从远远举起觉的身体,小心不要超出镜子范围,一口气往我这边的河岸拉来。觉双手抱膝转一圈,以高速接近岸边,我半途发现操作速度太快,连忙减速,但出手太慢,觉在地上重重摔一下,滚了好几圈。
同时,两艘小船间的镜子粉碎成数不清的小水珠,烟消云散。笼罩在昏暗的天色下,恶鬼分不出我们的小船与自己的小船。
还有事要做,我让无人小船加速,快到船底都飘起,几乎滑行在水面上;操纵远处的船比操纵自己搭乘的船要简单许多,恶鬼的小船追不上,距离愈拉愈远。
觉的猜测成真了。我们的小船骤然闪烁一阵强光,熊熊燃烧。
我抽回操纵小船的咒力,小心不与恶鬼的咒力互撞,燃烧的小船失去动力后靠惯性航行一小段,撞上河岸停住。小船在河岸边烧了一阵子,船头开始进水,慢慢打转沉没。
火光一熄,四周恢复昏暗。
觉压低姿势往我跑来,匍匐前进趴在我身边,他似乎摔到腰而揉个不停,另一只手与我紧紧相握。
恶鬼的船来到沉船点附近,不甘心地徘徊著。恶鬼在做什么?我们焦躁地看著,恶鬼还在,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次被发现就真的无处可逃。最后恶鬼的小船缓缓调头,当小船经过眼前,我们屏住呼吸,全身寒毛直竖。直到小船驶往来时方向才总算得救,浑身虚脱。
不过不能光是开心,恶鬼的小船又从运河回到通往医院的水道,不禁心头一沉。只能祈求冈野她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如果她们还躲在医院里,那就……
「好了,走吧。」觉起身对我伸出手,「小船没了,只能徒步回去,得赶路才行。」
「那我们互相扔对方怎样?这次就扔到那座山头吧。」
我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哭,死命地开了玩笑。
「饶了我吧。刚才被你狠狠摔了一记。」觉苦笑著。天还没亮,看不清他的表情。
东方的天空露出曙光,丘陵与地平线染成一片玫瑰色。
这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血红黎明。
我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赶紧与町上的人会合,告诉大家我们的所见所闻,但路上可能有化鼠设下的陷阱,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而且我们两个都是打赤脚,我在医院伤了脚底后就血流不止,觉看了立刻撕开浴衣帮我做一双简单的布鞋,可是双脚疼痛难耐,怎么也赶不了路。我心中百感交集,拚命想清除脑中痛苦不堪的经历,专注眼前的状况,脚上的疼痛或许有助于忘记昨晚的恐怖经验。
但最后我还是开始逃避眼前的痛苦事实。
后来我应该都在思索关于古文明的事情。
听说当时并没有咒力,却还是创造许多奇迹,绝大多数都是现在办不到的事情,而我们的文明在两个层面上与当时望尘莫及。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缺乏通讯手段。据说古文明的机械装置可以透过电波瞬间交换大量资讯,现在我们短距离内还可以用传声管交谈,但当然无法涵盖整个町。除了镝木肆星先生那种在空中写字的特例之外,就只有信鸽、狼烟之类低科技的玩意,古人看了都会笑。这点在平时并没有什么困扰,但直到现在我们才了解通讯手段在紧急状况下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点,我们的移动方式有限。神栖66町是水乡泽国,运河与水道像血管一样四通八达,有效运输人与货,但除了冬天的冰天雪地可使用雪橇,我们缺乏陆地的交通工具。现在我们最恨的也是这一点。
当然,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野狐丸的巧妙战术就是专攻这一点,让町上暴露出意想不到的破绽。
言归正传,我们两人被迫伤痕累累地急行军,半途发现一间民房,总算能够休息。我觉得找到这间民房,也是真理亚冥冥之中的保佑。真理亚就像我徘徊在十字路口时,会在耳边呢喃、在背后推一把的守护天使,但觉说是我太多心了。总之我们找到这间民房的机率低到可谓奇迹,因为方圆五公里内没有其他房子。无论这是谁家,我们的伦理道德观都绝对不允许闯空门,但这种时候,紧急避难原则是第一优先。
我俩脱下破破烂烂的浴衣,换上乾净朴素的衣服,但屋里不巧只有男人与男孩的衣服,我只能穿棉布短裤与卡其T恤,觉穿牛仔裤与粗染花衬衫,幸好我们都有找到合脚的鞋子。而且厨房好像准备做面包,放了正在醒的面团,我们把面团放进锅里,随便加些蔬菜与味噌,用咒力瞬间加热,做了面疙瘩来吃。
小屋后门放了用途不明的推车,这是两个木头车轮的普通平板推车,但对于双腿疲软的我们来说,简是顶级的交通工具。抢夺他人财物让我们良心不安,但还是坐上推车,打算日后再道歉。推车轮轴相当坚固,用咒力操控可以跑得很快,不过路面凹凸不平,震得我们东倒西歪,而且只有两个车轮,移动过程左摇右摆,非常不舒服。
「我……不行,忍不住了!」
我下了推车拚命忍住吐意,刚才吃的面疙瘩在胃里猛打转。
「这果然不适合给人坐啊。」觉的脸色也很难看,而且昨晚都没睡,更是一大打击。「没办法,走水道吧。这样下去不知道何时才会到。」
「可是没有船啊。」
「用它就好。浮力不够的话,就用咒力来补。」
我看著推车,漂在水上的话确实也有几分木筏的样子。
「可是如果半途被化鼠攻击怎么办?」
这玩意在水道上航行,从周围来看可是一目瞭然,不知何处会飞来冷箭。
「是有风险,不过现在说这个太迟了……我们有两个人,不碰上恶鬼总有办法应付吧。」
我也不清楚觉这么乐观的论点是经过审慎考虑,还是单纯累过头而懒得想。
我们穿越比人还高的茂密草原通往水道,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爆炸声。
「什么声音?」
觉表情严肃地说,「战斗还在继续……」
这时又传来一声,又一声,愈炸愈响亮。
「现在不清楚情况,瞎猜也没用,尽快跟大家会合。」
之后又炸了七、八次。每一次的爆炸都重重敲击我的心,我确实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至少人类攻击化鼠时不会使用炸药。
我们总算见到通往町中心的运河,觉轻轻将推车放在水面,我们两人和推车一起在水中载浮载沉,水淹到车台,相当不稳。我们不得不拆掉木车轮外圈的铁圈试图减轻重量,但波浪一来依然溅得一身湿。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觉专心往前推,我负责不让推车沉没。我们转动车轮,妄想增加一点浮力,可惜毫无效果,而且车轮一转,车台就猛往后倾,差点把我们甩下水,我们连忙抓住前端,结果发现这才是最稳定的状态。稍稍抬起车台前端并且用咒力往前推,部分推力就会成为升力,推车像冲浪板一样乘风破浪。
接下来几公里一帆风顺,幸好正值夏天,淋成落汤鸡没什么大不了。但紧抓车台相当辛苦,又不断使用咒力,脑袋有点晕,而且这个姿势看不到前方,我们很担心会不会撞上什么,更是劳心劳力。不过比起沿路提防敌方埋伏,拖著疼痛的双腿走路,现在真是轻松多了。
在运河干线转入支线前不远处,推车突然在水底撞到什么,顿了一下。
「怎么了?」
觉停下推车,将倾斜的车台放回水平状态,车台贴著水面晃荡。
「……应该是右边车轮撞到什么。」
「石头?」
「运河正中央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石头,这附近水深至少四、五公尺吧。」
我们从车台上探出头来往水里瞧。
一开始,那玩意大到我们看不清全貌,幸好水质清澈,我们隐约看见有东西趴在水底。
「……这什么东西啊?」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东西的颜色跟运河底部的泥沙相同,很难分辨,但长达二、三十公尺,两端较尖,像个梭子。简单来说就像超巨大的海参。
「刚才撞到的就是这个?」
「从位置来看,应该不只是擦到……」
觉把脸贴到水面上仔细端详不明物体,我照著做。一颗岩石从附近的水中浮起,然后缓缓飘来,原来是觉用咒力操作岩石。我连提醒他小心的时间都没有,岩石像生物一样在水里前进,一股脑压在巨大生物的尾端上(我们不知道哪边是头,为了方便起见就把我们前进的方向当成头)。
巨大海参的反应激烈,突然扭动庞大身躯踩踏水底,用难以置信的速度游起来。我立刻用咒力抓住它的尾巴,怪物惊觉被抓,头猛然掉转,吐出像墨汁的漆黑液体,黑液多得吓人,附近水面顿时染成一片黑,完全看不清楚。
「糟糕!快上岸!」
我俩从水面抬头,让推车靠往左手边的河岸,水一片漆黑,不知对方从哪里发动攻击,所以我们立刻跳上岸躲在茂密的草丛中,尽量前往高处俯瞰整条运河。
黑水污染了运河前后一百公尺的范围。
「该不会是毒吧?」
觉听我一问,抬起被黑水沾湿的手掌端详。
「不对……这不像乌贼或章鱼墨汁。」
「这黑黑的不是液体……」
我在透明的水中清楚看见黑色颗粒。
「应该是很细的碳粉。」
觉看著漆黑的运河水面,诵念真言。
咒力让黑色碳粉快速沉淀,漆黑水面逐渐恢复清澈。当河水恢复七分清澈,再度看见刚才躲在水底的怪物,怪物似乎发现隐身的黑幕消失,试图游水逃走。但我们这次有备而来,稳稳抓住软趴趴的巨大身躯拉出水面,一时水花四溅。
怪物很认命,完全不挣扎,但开始东张西望,彷佛想找出把自己拉起来的人类。
我们看到怪物的脸就大吃一惊,虽然那身躯大如长须鲸,头部大小却与人类差不多,一双大眼睛像海豹一样又圆又黑;尤其是它的嘴大概两、三公尺长,教人想到鳄鱼嘴或鸟喙,但如果不看尺寸,其实最像蚊子的口器。
「这家伙也是化鼠的变种个体。」觉说。
如果不是看过土蜘蛛创造的丛叶兵和气球狗,肯定无法相信。我们也看过像青蛙一样的士兵从泥浆里现身,但眼前这怪物已经特化为水栖生物。
「……原来这家伙想吐墨汁,染黑运河啊。」
染黑透明的水,就可以掌控町上四通八达的水道。这让我更害怕野狐丸一伙的奸诈。
「可是它的任务真的只有这样吗?」觉看看手掌,「如果要把水染黑,像章鱼或乌贼一样吐墨汁不是比较好吗?为什么它要吐碳粉……」
觉说到一半,恍然大悟。
「不对,它有别的目的……对!我知道了!是刚才的爆炸!」
「什么意思?」
这时怪物看见我们,黑亮的眼珠眨都不眨,死盯不放。我们这才发现怪物头顶长了一排细长的突起,像鱼鳍般随风摆动。
「危险!」
觉大喊,接著怪物把细长的嘴对准我们,喷出一大片黑雾。
5
黑雾瞬间遮蔽眼前,这正是生死关头。
一旦吸入细微碳粉,就会堵塞肺泡导致窒息,就算用咒力做出防卫墙,我们也会被大量粉尘包围,动弹不得,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无暇起风吹散粉尘。
拉起怪物的咒力手臂消失,重达五十吨的巨大身躯摔落下来,它水袋般的躯体在坚硬地面上摔得扁平,这次的撞击肯定造成内脏的致命伤,但怪物仍然抬头,不断从口器中喷出乌黑粉尘,而且在短短几秒内就喷光储存在体内的大量粉尘。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难想像,当大量空气与粉尘快速通过怪物的细长口器,摩擦生热,瞬间达到数百度的高温。高温可能引发火焰,或者口器过热炸裂,火花随著气流飞散以达到点火的目的。最后,火焰登时延烧至喷发出来的全部粉尘,引发爆燃,这就是粉尘爆炸。一般碳块的燃烧缓慢平稳,但碳粒容易与周围氧气结合,剧烈燃烧起来引发爆炸。
爆炸半径达数百公尺,如果不是镝木肆星先生,不可能在爆炸中存活。
黑雾遮蔽视线的剎那,我一心想的不是保护自己,而是要救觉。而觉似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