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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查克说,“他不大喜欢你,伙计。”
“是啊,”托马斯咕哝,“我早就知道了。”彼此彼此。
查克用胳膊肘推了推托马斯,两人继续向人群走去,默默等待着。托马斯所有的问题都被抛在了脑后,见过盖里之后,他不想再多说话。
查克显然跟他不同。“你干吗不直接跟他对质,问他有什么毛病?”他尽量让自己听来很强硬。
托马斯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勇气,但此刻这听起来是史上最糟糕的想法。“好吧,比方说,他的同伴比我多多了,跟他挑起争斗不是个明智之举。”
“是的,不过你比他聪明,而且我敢打赌,你比他更快。你肯定能拿下他,还有他那些朋友。”
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男孩回头看过来,面带愠色。
一定是盖里的朋友。托马斯想。“你不能闭上嘴吗?”他嘘了查克一声。
一扇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托马斯回过头,发现艾尔比和纽特正从大屋走过来,两人都显得很疲惫。
托马斯见过他们帮助本恢复神志——他面前浮现出本在床上扭动的可怕模样。“查克,伙计,你必须告诉我,痛变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在那里面对可怜的本做了什么?”
查克耸耸肩。“我并不了解细节,鬼火兽会对人使坏,让你遭罪。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就会变得……不同。”
托马斯感觉终于有机会得到一个正面的回答。“不同?那是什么意思?这跟鬼火兽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就是盖里说的‘被螫’?”
“嘘。”查克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托马斯几乎要绝望地尖叫起来,但并没有发作。他决意要让查克晚一点儿再对他讲出实情,无论查克愿不愿意。
艾尔比和纽特走过来,推开众人挤到前面,站在传送箱门边。每个人都安静下来,托马斯第一次注意到了电梯上升的摩擦与咔嗒声,让他想起了前一天噩梦般的旅程。忧伤向他袭来,仿佛他在重温失忆之后在黑暗中醒来的那可怕的几分钟。无论新来的孩子是谁,托马斯为他感到难过,因为他正在经历同样的事情。
沉闷的隆隆声宣布了诡异电梯的到来。
托马斯充满期待地注视纽特和艾尔比分别站在了门的两侧,一条裂缝将正方形金属从正中央分成了两半。每一侧都有一个简单的钩形门把手,他们一齐用力将门拉开。伴随着金属的刮擦声,门开了,一阵烟尘从四周的石头上升腾而起。
林间空地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纽特弯下腰,向传送箱里仔细查探,远处一头山羊微弱的咩咩声在庭院里回荡。托马斯尽可能向前探出身子,希望看上一眼新来的人。
纽特猛地向上一抽,身体恢复到了竖直的状态,困惑让他的脸拧成了一团。“天哪……”他气喘吁吁,茫然地四下张望。
这时候,艾尔比也看了个清楚,带着同样的反应。“不可能。”他喃喃道,神色有些发呆。
数不清的问题同时响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开始向前挤去,朝小小的洞口里张望。他们究竟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托马斯心想,他们看到了什么?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与他早上趴在窗前看见鬼火兽的时候相差无几。
“等一下!”艾尔比大声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先等一下!”
“好吧,出什么事了?”有人在后面嚷嚷。
艾尔比站起身。“两天里出现了两个菜鸟,”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在低语,“两年了,从来没有变过,现在却是这样。”接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直视托马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菜鸟?”
托马斯茫然地回望着他,脸涨得通红,胃里一阵收缩。“我怎么知道?”
“你干吗不直接告诉我们,这下面究竟是什么,艾尔比?”盖里叫道。人群中又是一阵低语声,又一股人潮涌了上来。
“你们这些闪克,闭嘴!”艾尔比大叫,“告诉他们,纽特。”
纽特又朝传送箱里看了一眼,然后神色凝重地面对人群。
“来的是个女孩。”他说。
每个人都同时在讲话,托马斯只听得东一言西一语。
“一个女孩?”
“她是我的!”
“她长得什么样?”
“她多大了?”
托马斯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中。一个女孩?他还从没想过为什么林间空地只有男孩,没有女孩。事实上,他甚至还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一点。她是谁?他不知道。为什么……
纽特再次让大家安静。“这还不是问题所在,”他说着朝传送箱里一指,“我想她已经死了。”
两个男孩拿来几根用常春藤编成的绳索,将艾尔比和纽特放进了传送箱里,由他们负责将女孩的尸体带上来。让人无语的震惊情绪在林间空地的大多数人中间蔓延开来,他们神色凝重地踱来踱去,踢起地上的石子,一声不吭。没人敢承认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个女孩,但托马斯觉得,他们的好奇心绝不亚于自己。
盖里是在地面拉住绳索的人之一,他们准备好将女孩、艾尔比和纽特拽上来。托马斯仔细打量着盖里。他的眼睛带着黑眼圈——几乎有些病态,这一瞬托马斯忽然比刚才感到更怕他了。
电梯井深处传来艾尔比的喊声,他们准备好了,盖里与另外两个人开始拉动绳索。几声口号之后,女孩死气沉沉的身体被拽了上来,越过门边,放在林间空地的一块石板之上。大家立刻涌上前去,在她四周挤作一团,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种激动情绪。可是,托马斯却待在原地没动,怪异的沉寂让他感到害怕,仿佛他们刚刚打开的是一座新近下葬的墓穴。
尽管心中充满好奇,但托马斯并不愿挤上前去看个究竟——所有人紧紧挤成一团。不过,在视线被挡住之前,他已经瞥到了她一眼。她身材苗条,但个头并不低。据他估计,她身高差不多五英尺半。从外表看,她约莫十五六岁,头发乌黑。然而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她的皮肤:毫无血色,仿佛珍珠一般。
纽特和艾尔比跟着爬出了传送箱,挤到女孩没有生命征兆的身体前。人群又挤成了一团,挡住了托马斯的视线。几秒钟过后,人群分开了,纽特伸手对托马斯一指。
“菜鸟,到这儿来。”他说话的口气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貌了。
托马斯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双手微微冒汗。他们想要他看什么?事情正一点点变得越来越糟糕。他逼迫自己走上前,尽量让自己做出无辜的样子,而不是一个自知有罪却假装无辜的人。噢,镇定,他告诉自己,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然而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也许他真做了什么错事,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男孩子们闪出一条道来,走过的时候大家都在盯住他看,仿佛迷宫、林间空地还有鬼火兽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托马斯不愿去看任何人的目光,担心自己流露出负疚的神色。
他走到纽特和艾尔比身边,两人跪在女孩身旁。托马斯不愿正视他们,只专注地端详着女孩。虽然面色苍白,但她非常漂亮,而且不仅仅是漂亮,可以说是美丽动人。柔滑的发丝,毫无瑕疵的皮肤,完美的嘴唇,修长的双腿。以这样的目光去看一个死去的女孩,这让他感到不适,但他无法让自己不去看她。不会有多久了,他感到一阵反胃,心想,她很快就会开始腐烂。这样病态的想法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你认识这个女孩吗,闪克?”艾尔比问,听起来有些恼怒。
这个问题令托马斯感到震惊。“认识她?我当然不认识。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你们。”
“那不是……”艾尔比刚开口,却又闭上了嘴,代之以沮丧的一声叹息,“我是说,她看起来是否似曾相识?有没有感觉,你从前见过她?”
“不,什么都没有。”托马斯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女孩。
艾尔比皱紧了额头。“你确定吗?”他似乎不相信托马斯说的每一个字,几乎是面带怒色。
他凭什么认为我跟这有关系?托马斯想。他坦然与艾尔比目光相对,以他所知道的唯一答案做出了回应:“是的,怎么了?”
“算了吧,”艾尔比喃喃道,低头看了看女孩,“这不可能只是个巧合。连续两天,出现两个菜鸟,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艾尔比的话似乎有那么些道理,惶恐在托马斯心中闪过。“你不会觉得我……”他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得了,菜鸟,”纽特说,“我们可没说是你杀了这女孩。”
托马斯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丝细小的疑虑涌上心头。“我发誓我没见过她。”他还是说,他已经受够了指责。
“你……”
没等纽特说完,女孩忽然竖起身子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吸气,猛地睁开双眼,使劲眨了几下,环顾四周的人群。艾尔比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倒在地。纽特猛吸了一口气,蹦了起来,从她身边狼狈地退开了。托马斯一动不动,他死死盯住女孩,吓呆了。
蓝色眼睛火辣辣的目光在来回闪动,她深吸了几口气,粉红色的嘴唇在颤抖,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让人无法听懂。接着,她说了一句话——声音空洞而困惑,但却异常清晰。
“一切都会痛变。”
托马斯惊恐地注视着她,她眼睛向上一翻,仰面倒在了地上。倒地的时候,她右手的拳头向空中一伸。她的身体不动了,但拳头依然僵直,指向天空。攥在她手心里的,是一张被揉作一团的纸。
托马斯想吞咽,但他的嘴干极了。纽特跑上前,掰开她的手指,抓起那张纸条。他的手颤抖着展开纸条,跪倒在地,把它摊开在地上。托马斯挪到他身后,看了看纸条。
纸上用粗粗的黑色字体潦草地写着几个字:
她是最后一个。
确定无疑。
9 奇特的关联
林间空地被一种怪异的沉寂笼罩了,仿佛有一阵灵异的风吹过这里,带走了所有的声响。纽特为那些看不到纸条的人大声读出了纸条上的内容。可是,这并没有引来混乱与嘈杂,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托马斯本以为会听到叫喊,听到数不清的问题与争吵。然而,没有一个人开口,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女孩身上。她躺在那儿,仿佛睡着了一般,胸膛一起一伏,带着浅浅的呼吸。与众人最初的想法不同的是,她还活着。
纽特站起身,托马斯希望得到一个解释,一个理性的声音,一个令大家放心的姿态。然而,他只是团起纸条,使劲把它捏成一团,皮肤上血管暴起,托马斯的心一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状况令他感到极度不安。
艾尔比将手拢在嘴边:“医护工!”
托马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听到过这个词,他忽然被撞到了一旁。两个岁数较大的男孩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个平头,高个子,鼻子有大个儿柠檬大小;另一个矮个子,鬓角的黑发之间已悄然爬上了灰白的发丝。托马斯只能寄希望他们能有办法说明这一切。
“我们拿她怎么办?”高个子问,他的声音很高,出乎托马斯的意料。
“我怎么知道?”艾尔比说,“你们两个闪克才是医护工——想个办法。”
医护工,托马斯在心中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恍然大悟,他们在这里一定与医生近似。矮个子已经跪倒在女孩身旁,摸了摸脉搏,俯身去听她的心跳。
“谁说过克林特可以先碰她的?”有人在人群中喊,紧接着是几声吵闹和笑声,“我是下一个!”
他们怎么还能开这样的玩笑?托马斯心想,女孩已经半死。他打心底里感到厌恶。
艾尔比眯缝起眼睛,嘴角露出紧张的笑容,似乎与幽默没有半点关系。“任何人要是敢动这个女孩,”艾尔比说,“晚上就给我睡在迷宫里,与鬼火兽做伴。驱逐出去,没有商量。”他顿了一下,缓缓转了个圈,仿佛想让每个人看清他的表情,“任何人都不许碰她!任何人!”
这是托马斯头一次喜欢从艾尔比嘴里说出来的话。
被称作医护工的矮个子克林特——如果刚才那人没说错他名字的话,检查完毕站起了身。“她没事,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虽然稍有些慢。你们的猜测跟我一样,不过我得说,她处在昏迷之中。杰夫,我们得把她送到大屋去。”
他的同伴杰夫走上来,抓起她的胳膊,克林特则抓住她的双腿。托马斯希望自己除了旁观还能多做些什么——每过一秒钟,他都越来越怀疑艾尔比先前所说的话是事实。她的确有几分似曾相识,他仿佛感到自己与她存在某种关联,虽然他心中还无法解读,这个念头让他感到紧张。他环顾四周,仿佛有人会听见他内心的疑虑。
“数到三,”高个子医护工说,他身材高大,弯下腰后显得很滑稽,如同一只正在祈祷的螳螂,“一 ——二——三!”
两人一使劲,把她抬了起来,但差一点儿把她抛到了空中——她一定比他们想象的要轻得多。托马斯差一点儿叫出来,告诉他们小心。
“看样子我们得对她观察一段时间,”杰夫好似在自言自语,“要是她没有很快醒来,我们可以喂她一些流质食物。”
托马斯的胃里一紧,他知道,他一定与这个女孩存在着某种关联。他们先后在相邻的两天到达;她的模样似曾相识;尽管了解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仍然有一种强烈的要成为一名行者的愿望……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在两人抬走她之前,艾尔比弯下腰,对她的面容又端详了一番。“把她放在本的隔壁,派人日夜照料她。在得到我的允许之前,最好什么都别对她做。不管她是讲梦话还是有什么动静——你们都得向我汇报。”
“是。”杰夫嘟囔,和克林特一起朝大屋走了。他们一边走,女孩的身体一边被颠来颠去。其他的人终于开始谈论这件事,慢慢四下散去,各种各样的说法开始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托马斯注视着这一切,陷入了沉思。奇特的关联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感觉得到。几分钟前对他的毫不掩饰的指责证明,其他人也在怀疑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他已经彻底摸不着头脑——被指责只能让他感觉更糟。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艾尔比走过来,握住他的肩膀。
“你真的从来没见过她?”他问。
托马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不……没有,我不记得见过她。”他希望自己颤抖的声音没有出卖自己的疑虑。如果他从前真的认识她呢?那会说明什么?
“你肯定吗?”纽特站在艾尔比身后追问道。
“我……不,我不这么认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盘问我?”这一刻托马斯只盼望夜幕早一点儿降临,能让他一个人独处,可以上床睡觉。
艾尔比摇摇头,松开了托马斯的肩膀,回身对纽特说:“一切都乱了,召集议事会。”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托马斯觉得没有别人能听见,但他的口气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后,首领和纽特一起走了。让托马斯感到宽心的是,查克向他走了过来。
“查克,议事会是什么?”
查克为自己知道答案感到骄傲。“也就是守护人在一起碰面——只有在怪异或者可怕的事情发生时他们才会召集。”
“哦,我猜今天的情况同时符合这两点。”托马斯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刚才没吃完早饭,能弄点儿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查克抬头望着他,眉毛抬了起来。“看到那小妞就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