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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人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为了效果。托马斯抬头看着民浩,同时扬起了眉头。
“这个家伙脑子坏掉了,”民浩低声说,“逃离一座奇怪的迷宫又怎么能拯救人类呢?”
“我代表一个名叫灾难总部的组织,”鼠人继续说,“我知道这名字听起来很有威胁性,但是它代表的是灾难中的世界,杀戮地带实验部。不管你们会怎么想,这其实没什么威胁性的。我们的存在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将世界从灾难中挽救回来,在这个房间里的你们是我们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们拥有的资源是文明史上任何一个族群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几乎无限的金钱、无限的人力资本和连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都想象不到的先进技术。
“在你们努力通过这些实验的时候,你们已经看到并且会继续看到它背后的这些技术和资源的证据。如果说我今天能告诉你们什么,那就是你们应该永远、永远都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或者是你们的头脑,就是那样,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展示那些悬挂着的尸体和用砖堵起来的窗户的原因。我要说的就是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而有时候你看不到的才是真实的。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操纵你们的大脑和神经接收器官。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难理解而且还有一点儿吓人,也许吧。”
托马斯觉得这男人不可能把话说得更保守,更轻描淡写了。而且“杀戮地带”这个词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跳动着。他那尚未恢复的记忆还没法很好地理解它的含义,但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词是在迷宫的那块金属牌子上,那块牌子上拼写出来的单词的首字母缩写组成了一个词——灾难总部。
那个男人的目光慢慢地在房间里每一位空地人的身上扫过,他的上嘴唇闪着亮晶晶的汗珠。“那座迷宫是实验的一个部分,施加在你们身上的每一个变量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为了我们收集杀戮地带的图形模式而服务。你们的逃脱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你们和鬼火兽们的战斗,那个名叫查克的男孩的被杀,假定中的被救和随后公共汽车上的旅行。所有这一切,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当提到查克的时候,愤怒在托马斯的胸腔中熊熊燃烧起来。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半蹲着站起身来;纽特把他拉回到地面上。
好像是受到了这一举动的刺激,鼠人快速地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推到他身后的墙边上,然后他把手放在桌面上,身体向空地人倾斜过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实验的一部分,你们明白了吗?确切地说,是第一阶段。而我们仍然极其缺乏我们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不得不把赌注升级,而现在是时候开始第二阶段了,是时候让事情变得困难点了。”
11?焦土新实验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托马斯知道他应该为这个荒谬的想法感到不安,都到这个地步了事情对他们来说居然还算是容易的。光是这个念头就应该让他感到害怕,更不要说那些有关操纵他们大脑的事了。然而他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感到强烈的好奇,很想弄清楚那个男人到底要告诉他们什么,那些话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鼠人等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坐回到那张椅子里去,又一次往前靠坐在那张桌子后面。“你们也许会想,或者我们看起来只是在测试你们的生存能力。从表面上看,迷宫实验很可能是会被错误地归为那一类实验的。但是我向你们保证——这不仅仅是关于生存和活下去的意志力的测试,那只不过是这个实验的一部分。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要等到最后的终局你们才会了解。
“太阳耀斑已经在地球的很多地方造成了破坏。还有,一种跟人类已知的任何疾病都不相同的病症一直在毁灭着地球上的人们——一种被称为闪焰的疾病。第一次,所有国家的政府——那些幸存下来的国家——共同合作。他们集合全部力量创造了灾难总部——一个旨在对抗这个世界上的新问题的组织。你们是这场对抗中的重要部分。而且你们会有很大的动力跟我们通力协作,因为,抱歉地说,你们每个人都已经感染了那种病毒。”
他快速地抬起手来打断那随之而来的骚动声。“现在,安静!不需要担心——闪焰症要一段时间以后才会发作和出现症状。而在这场实验的最后,你们会得到治好这个病症的解药作为回报,而且你们永远都不会见到……那种令人衰弱的作用。没有多少人能够得到解药,你们知道的。”
托马斯本能地用手去摸他的喉咙,好像那里的疼痛成了他已经感染闪焰症的第一个征兆。他很清楚地记得在离开迷宫后,救援巴士上的那个女人告诉过他的事。关于闪焰症会如何毁坏你的大脑,慢慢地把你逼疯,并且夺去你最基本的人类情感能力,比如同情心和同理心,它会如何将你变得比畜生还不如。
他想起了那些他透过卧室窗户看到的眩疯病人,他突然想要冲到浴室里去,把他的手和嘴巴都清洗干净。那个家伙说得对,他们有着他们需要的全部动力,来通过下一阶段的实验。
“浪费时间的历史课就上到这里吧,”鼠人继续说,“现在我们认识你们了。你们所有人。我说了什么或者灾难总部任务的背后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你们要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对于这一点我们毫不怀疑。通过完成我们要求你们做的事,你们就能得到这么多人迫切需要的解药,挽救你们自己的性命。”
托马斯听到他身旁的民浩发出咕哝声,担心他又会吐出一句自作聪明的俏皮话来,托马斯在他开口之前就嘘了他一声制止了他。
鼠人低头看了下放在那个打开的抽屉里的一堆凌乱的纸片,捡起了其中一张,然后把它翻转过来,匆匆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他清了清嗓子。“第二阶段,烧痕审判,明天早上六点钟正式开始。到时候你们进入这间房间,在我身后的墙壁上,你们会找到一个平面穿越器。这个平面穿越器看起来像是一道闪着暗光的灰色墙,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在六点过后的五分钟之内穿过这道墙。再说一遍,那个装置六点钟开启,五分钟之后关闭,听明白了吗?”
托马斯瞪着鼠人,呆若木鸡。那感觉就像是在观看一部纪录片,就好像那个陌生人并不真的在那里。其他的空地人一定跟他有同样的感觉,因为没有人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不管怎样,什么是平面穿越器啊?
“我很确定你们都听得见,”鼠人说,“你们——听——明——白——了吗?”
托马斯点了点头;他周围的几个男孩小声说着“是”或者“哦”“啊”之类的回答。
“很好。”鼠人心不在焉地捡起另一张纸片,把它翻转过来,“到那个时候,烧痕审判就开始了。规则非常简单,找到通往外面的路,然后朝着北边走一百英里。在两个星期之内抵达安全避难所,你们就完成了第二阶段。到那个时候,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你们的闪焰症才会被治好。时间刚好是两个星期——从你们通过穿越器的那一秒开始计算。如果你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最后你们就会死亡。”
房间里原本应该爆发出争论、提问和紧张的声音,但是没有人说一句话。托马斯感觉他的舌头好像已经风干成了一条老化的、长着硬壳的根。
鼠人快速地合上了那个文件夹,把里面的纸张弄得比之前更加卷曲,然后把它放回到刚才取文件的那个抽屉里。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把椅子推到了桌子底下。最后,他把双手放在身前交握了起来,注意力又转回到了空地人身上。
“这很简单,真的。”他说,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如此轻松实在,让人觉得他只不过是在指示他们如何打开浴室里的莲蓬头而已。“没有规则,没有指南。你们也没有什么供给,也没有任何东西在路上帮助你们。在指定的时间穿过那个平面穿越器,找到通向户外的路。走一百英里,朝着正北方,到达安全避难所。成功或是死亡。”
看起来最后那句话终于让每个人都从恍惚的状态中猛地清醒了,所有人同时开口说话。
“平面穿越器是什么?”
“我们是怎么感染上闪焰症的?”
“要过多久我们就会看到症状?”
“那一百英里外的终点是什么呢?”
“那些尸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全部融汇成一片混乱的咆哮声,像一个大合唱。而在托马斯看来,他根本懒得费神去问。那个陌生人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任何事,难道他们都没看出来吗?
鼠人耐心地等待着,并不理会他们,当空地人说话的时候,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地瞟着。他的视线落到了托马斯身上,后者坐在那里,沉默地回瞪着他,眼神里满是对他的憎恨。憎恨灾难总部,憎恨这个世界。
“你们都给我闭嘴!”民浩终于大吼了一声,那些提问声立即停止了,“这张臭脸鬼不会回答的,所以别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鼠人向民浩点了一下头,就像在感谢他一样,也许是在认可他的智慧。“一百英里,向北,希望你们能成功抵达。记住,你们现在都染上了闪焰症。我们让你们得这个病,是为了提供一些你们可能会比较缺乏的动力。到达安全避难所就意味着获得解药。”他转身向他身后的那道墙走去,就好像他计划要从那里穿越过去一样。但就在那时他停了下来,又一次面朝着他们。
“啊,最后一件事,”他说,“你们可别以为如果在明天早上六点到六点零五分之间不进入那个平面穿越器,你们就可以避开烧痕审判……那些留下来的人会被马上处决,用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方法处决,最好还是到外面的世界去试试你们的运气吧。祝你们大家好运。”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又一次开始莫名其妙地向着那道墙走去。
但是还没等托马斯能看清发生了什么,那道将他们分隔开的隐形墙壁就开始起雾,在几秒钟之内就越来越白,变成了一团不透明的混沌。然后整道墙就消失不见了,公共区域的另外一边又一次露了出来。
除了那张书桌和椅子失去了踪迹,还有鼠人也变得无影无踪了。
“唉,要命。”民浩轻声对旁边的托马斯说。
12?等待新任务
又一次,空地人的问题和争论声充斥了这个地方,但是托马斯却离开了。他需要空间,并且知道那间浴室是他唯一可以逃避人群的地方。所以他没去男孩们的宿舍,而是去了那间先是特蕾莎,后来是阿瑞斯用过的房间。他的身体往后斜靠在水池边上,抱着双臂,瞪着地面。幸运的是,没有人跟着他过来。
他不知道如何开始处理那些信息: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散发着死亡和腐烂的臭气,然后在几分钟内就完全消失了。一个陌生人——还有他的桌子——突然凭空出现,还带着一道不可思议的屏障保护自己,然后都消失了。
而这些到目前为止还完全不值得他们忧虑,现在很清楚,来自迷宫的解救就是一个假象。但是那些被灾难总部利用,将空地人从创造者的房间里拉出来,把他们放上那辆巴士,带到这里来的人们又是谁呢?那些人知道他们将会被杀死吗?他们是不是真的被杀死了呢?鼠人说过不要相信他们的眼睛和他们的头脑,那他们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最最糟糕的,还是他们得了闪焰症,必须通过实验才能得到解药这种事……
托马斯紧紧闭上双眼,刮擦着额头。特蕾莎已经从他身边被带走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有家人,次日早上,他们就将要开始某个被叫作第二阶段的荒谬的行动,光是听名字就知道那只会比迷宫还要糟糕。外面那些疯狂的人——那些眩疯病人,该怎么对付他们?他突然想起了查克,如果他在那里的话又会说些什么呢?
可能是某句简单的话,比如像“这也太糟了”之类的。
你说得对,查克,托马斯心里想着,整个世界都糟透了!
就在几天之前,他目睹自己的朋友被刀刺中了心脏;可怜的查克死在了托马斯的怀里。而现在托马斯却忍不住想到,即使那样死去很可怕,对查克来说也许反而是件好事。跟前方等着他们的事比起来,也许死亡要好得多,他的思绪又转回到他脖子上的那个文身上面……
“伙计,还要等多久才能下任务?”是民浩的声音。
托马斯抬起头来,看见他站在浴室的门口。“我受不了那里了,每个人都在和其他人说着话,就像一群婴儿似的。随他们去说想说的吧,我们全都知道我们将要做什么事。”
民浩向他走过去,肩膀斜靠在墙上。“你不是开心先生吗?瞧,哥们儿,外面那些人都和你一样的勇敢。我们中每一个留到最后的人都会穿过那道……不管他把那东西叫作什么……就在明天早上,谁会在乎他们是不是想要扯开嗓门大声疾呼呢?”
托马斯转动了一下眼珠。“我从没说过我比任何人都勇敢,我只是厌倦了听大家的声音,包括你的。”
民浩挖苦道:“榆木疙瘩脑袋,当你努力显得刻薄的时候,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谢谢。”托马斯停顿了一下,说,“平面穿越器。”
“啊?”
“这就是那个穿白西装的人对那东西的称呼,一架平面穿越器。”
“哦,是的,一定是某种门之类的东西。”
托马斯抬头看着他。“我也是这么想的,某种像悬崖一样的东西。它是平的,而且会把你运送到某个地方。平面穿越器。”
“你真是个天才。”
这时候纽特走了进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民浩伸出手拍了一下托马斯的肩膀。“我们不是在开玩笑,托马斯刚才正在抱怨他的人生,希望他能够回到他妈妈的肚子里去。”
“汤米,”纽特看起来并没有被逗乐,说,“你经历过那场痛变,恢复了一些记忆,你还记得多少事情呢?”
托马斯一直都在想这些事,已经想过很多了。在被鬼火兽蜇伤以后恢复的记忆大部分又变得模糊了。“我不知道。我没法真正地想起外面那个现实世界里的情景,也想不起跟那些我帮助过的迷宫设计者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大部分的记忆不是变模糊了就是彻底消失了。我做过几个奇怪的梦,但是那些都没什么帮助。”
然后他们开始讨论起他们从那个奇怪的来访者那里听到的一些事情,有关太阳耀斑和那种疾病,以及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接受测试时是多么不一样。讨论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整个讨论中都掺杂着他们对据说已经感染上的那种病毒的无言恐惧,他们最终陷入沉默。
“呃,我们总得弄清楚一些事情,”纽特说,“我需要有人帮我确定那些食物在我们明天离开之前不会消失,某种感觉告诉我,我们会需要那些食物的。”
托马斯甚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说得对,大家是不是还在外面吃东西呢?”
纽特摇摇头。“没有,弗莱潘负责管理。那家伙把食物当成宗教——我想他一定很高兴又可以掌管某样东西了。但是我怕人们可能会变得恐慌,不管怎样都要去吃。”
“哦,得了吧。”民浩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这些能活着来到这儿的人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所有的傻子到现在都死光了。”他说这话时看了眼一旁的托马斯,好像在担心托马斯会认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