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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谚 着
某一个下着小雨的凛冽早晨,一具男屍被发现卧躺於某校园教学大楼的一楼广场。雨水打在他身上,水滴不断从屍身上流淌下来。
死者的头颅完全碎裂了;以头部为中心点,石板步道上辐射出黏滞的血迹,配合着细小如丝的雨点,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听不见的哀歌。
抱着书的学生群,结集於屍体不远处,以恐惧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他们指指点点,鼓噪不安,直到教官与制服警员切入人群中才逐渐散去,留下屍体孤独地躺卧着。
男屍身着休闲服,看起来似是学生。
没有人知道那扭曲的脸庞实际上带着一丝悔恨;也没有人知道,在那丝悔恨的背後,隐藏的是一个哀艳,而又不可告人的故事。
三月二日 星期三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那名女孩,是在一个飘雨的午後。
那是在三月的某一个星期三,昏沉沉的三点左右。
一如往常地,我背弃了枯燥、折磨我神经的文学课程,孤零零地漫步於校园人行道,与无数不熟识、冰冷的生命体擦身而过。抬头仰望林立的铅灰色教学大楼,我心里涌起迷惘的心绪。这铅灰的薄暮,是阴沉天气赐予校园的赠礼,抑或是我眼中纠结的烦闷,所构成的障壁?
柔顺的雨点滑落我脸颊,沾湿了我的衣领。眼前无数朵鲜艳的伞花绽放,是这放眼望去、铅灰色景象的唯一妆点。
就是在此刻,她映入了我的眼帘。
女孩站在图书馆门口,略带稚气的脸庞似乎对蒙蒙细雨感到懊恼;左手握着伞的把手,右手向上撑开伞花,年轻女子特有的娇媚在瞬间溢满我的视界。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在另一旁的人行道树底下,奢侈地望着这尘世中美丽的一幅图画。
微冷的天候,彷佛轻轻地冻结了她呼出的每一口气,我眼中升起了想像的白烟,激荡的遐想甚至将图书馆的正门幻化为雄伟壮丽的宫殿,而她是华丽宫殿前,亮眼的一抹光晕。
她是那麽地美,感染了周遭的一景一物。
女孩穿着蓝色小巧的休闲鞋、牛仔裤,上身罩着一件米色外套,素色的脸庞被倾泻的长发呵护着;那步下阶梯的身形,揉合着一股结合现代风的古文明神秘魅力,在斜飘的雨丝中,激起一种迷蒙、荡漾的涟漪。
我着迷地望着她的身影。步下阶梯的女孩逐渐远离图书馆,朝校园的另一侧走去。我在那一刻心中竟感到有些落失。难道没有方法,可以挽留这雨中的美景?
我是陶醉在她迷人的风采中了,鲜少有女孩能让我如此意乱情迷──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想留住她的冲动灌满了我的心神,但两条腿却像绑了铅块似地动弹不得。
在实际行动上,我显得却是如此地懦弱。懦弱到令我愤恨!
她的倩影,在雨中,渐渐模糊,直到溢出我的视线之外。一滴雨水滑落我的大腿,消解了铅块的魔咒。
我被叹息所包围。
拨开了如诗般的雨丝,我再度成了漂泊的生命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漫无目的地徘徊。无趣,人生真是无趣。
反覆看着美丽背影逝去的轨迹,我的双拳,在湿濡中不自觉地紧握。
三月三日 星期四
第二次见到那名女孩,让我了解到命运的神秘与吊诡。匪夷所思的因果串联、人类行为的连锁反应,甚至奇妙的蝴蝶效应──似乎是枯燥的生活中唯一值得期待的事物。
那是在第一次邂逅她的隔天下午,同样是三点多、飘着雨丝的灰蒙天候。
雨,飘着,飘进了我灰色运动鞋的鞋底。我停下脚步,感受到了冰冷的雨水渗入套在脚上、那廉价的破烂白袜。
在我停伫的那一刻,飘荡的双眼彷佛被莫名的力量驱使,颤动地停歇於铅灰的图书馆门口。
雨中模糊的影像重演,一朵粉红色的花飘逸而下,从大门的阶梯下到了人行道上。
奇妙的巧遇。
我无法解释,但在那刻我下意识地闪身、躲入一旁的粗大树干後。没有余裕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我只跟随本能。
女孩朝校园大门的方向走去,我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不让她脱出我的视线之外。
在一栋教学大楼附近,她转了方向,朝车棚前进。
我在心中快速盘算。看来她是在外头租房子住,恰巧我也是,车子也停在车棚里,如果若无其事地进入车棚,再骑车尾随她……
才跌入思绪中不多时,女孩便已消失在静止的车群中。我急忙地跨过低矮栏杆进入车棚,尽量不露痕迹地四下搜寻她的身影。
在不远处的角落,女孩在一台红色小五十旁,放下提包,戴上安全帽。
我戴上若无其事的面具,漫步到我的机车旁,拿出车钥匙。
红色小五十滑出车道。我发动引擎,谨慎地跟上。
出了车棚的门,女孩往右方骑去,前行了一段距离,突然右转,进入一块住宅区。
原来如此。这条街距离学校步行时间只有五分钟左右,不少没抽到宿舍的学生在此租房子住,照这个情况看来,她可能是住在其中一栋房。
骑经了两个巷口,小五十速度转慢,然後往左拐进一栋楼的玄关。
我把机车停在附近的空地,然後摆出自然的姿态,朝女孩停车的住家方向走去。
我躲进对面的巷口,小心地监视。那是一栋红砖色寻常住宅,应该是一般住家的格局,然後一间一间房租给学生住;这种房子里的房间大多是雅房,必须共用浴室;套房可能只有一两间。
她会住在哪一楼呢?
女孩停好机车,拍打袖口上的雨水。她取出钥匙串,打开大门,进入。
在门碰地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涌现一股挫败感。从灰蒙蒙的天滴落下的水滴,沉重地击打着我。
蒙蒙细雨为滂沱大雨所取代。
三月八日 星期二
第三次见到那女孩,是在一个微冷的早晨。
那天我一整个早上都满堂,从合作社买了一个面包,边走边啃;饥饿在腹中肆虐。
空气中不见雨丝的踪迹,有的是淡淡的愁闷。
当我行经仍旧铅灰的教学大楼时,一道嗓音唤起我的注意。
“静玟!要上课啊!”
我往声音来源处望去。说话者是一名站在大楼广场上,披着粉红色薄外套、抱着大部头原文书的短发女孩。
另一名在一楼长廊上、穿着米色运动鞋的女孩停下脚步,转头,露出微笑。
“对啊,亚伶,你没课吗?”
亚伶踏上走廊,似乎准备展开一场漫长的闲聊。
我往两名女孩身边走过去,目标是离她们不远处、在厕所旁的饮水机。
我从背包拿出水瓶,打开出水开关,看着涓涓细流穿过透明的瓶口。
是她。是那名女孩。原来她叫做静玟。
“我今天满堂,”静玟说,她的嗓音很娇柔。“中午也不回家了,社团还有会要开,今天会很忙。”
“这样啊,你们美教系功课会很重吗?”
闲扯了两三句,静玟的手机响了。似乎是有急事,她匆匆与亚伶道别,便快步上楼。
水瓶满了,我关掉开关。离开教学大楼。
在心中,似乎有着什麽东西火烫地燃烧着。我感到一股悸动。
六天前才见过的女孩身影,今日又重现。这一遍又一遍的巧遇,似是在考验我的耐力,美丽脸庞的幻影刮搔着我心头,令人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我是不是有社交障碍?为什麽连上前搭讪、找藉口聊个天都不敢?为什麽我甘於当铅灰色的背景,故作不闻不问?
在她的面前,我觉得自己显得卑微,我的自信早已死灭。不,从来没有活过。
我步向车棚。第一节课的钟声早已响毕,我准备连翘四节课。翘课的快感此刻也抵挡不过失却美丽事物的怅惘。我的脚步显得沉重。
美劳教育学系……
静玟是美教系的学生,我是不是可以透过美教系的朋友,多了解这名女孩?这似乎是个可行之道。我也可以上BBS美教系的板找寻有关她的资讯。这也是个好方法。
对,就回家上网调查吧。
找到我的机车,发动引擎,心中似乎燃起一些期望。
就在我骑出学校车棚时,一道影像掠过脑际。那是我上礼拜骑车“跟踪”她的情景。
对了!何不,何不到她住的地方去看看?虽然没有钥匙可以进入,但……四处看看又何妨?
右转,前行,再右转。机车进入了学校旁的住宅区街道。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在第一个巷口处有一块空地,那里停了十数台机车与几辆轿车。我把机车安顿在那里,然後步行前往目的地。
两旁的住屋看起来都是高级住宅,路上无行人,偶尔有几台脚踏车徐行而过。冷冷的天气突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空洞。
静玟的住处从正面看去,只有左边有毗邻住家,右边接着一条巷子,巷子再过去是一个用铁网围起来的篮球场。
大门当然是紧闭的。门前右侧有个小小的庭园,左边则停了两辆机车,想必是属於住在该栋房子的房客。
我走过静玟的住处,停在篮球场的入口。里头没人。
也不确定接下来该怎麽办,我只是望着漫无目的地站着,想像那天女孩在玄关停车、进屋的画面。
也许这是一种填补空虚的方式吧。但却增加了眷恋。
这时,一辆机车滑进静玟住处的玄关,一名女学生拿下安全帽,相当匆忙地将它挂在後视镜上,然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几乎是狂奔地进入房子内。大门就这样敞开着。
目睹到这一幕,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我快步离开篮球场,以小跑步的姿态踏入停放机车的玄关,然後穿越敞开的大门,进入屋内。
屋内相当阴暗。正面墙壁贴满水电缴费单,右边一条小走廊并排着三个房门。在第二个房门对面是上二楼的楼梯,楼梯旁是一间小浴室;第三间房门的对面──也就是浴室的隔壁──是一间小小的客厅,里头有电视机。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有些冰冷,夹杂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霉臭。这时从楼上传来急速下楼梯的声响,我不多做思考,一个箭步踏入小浴室,无声无息地关上门,屏息静待在一片黑暗之中。
急促的脚步声掠过一楼的地板,出了大门,然後是一声力道不小的关门声。接着,引擎发动,一阵扬长而去的机车声划破早晨阴冷的静谧。
我又静静地在黑暗中待了几秒,确定外头无声响後,才轻轻打开浴室的门,踏出去。
往走廊尽头望去,有一道纱门。纱门後似乎是洗手台与洗衣机;洗手台上方吊着晾衣服的竹竿。几件衣服无力地垂挂在那里。
相当寻常的住家风格。静玟会住在哪一间?
在我疑虑之时,突然听到了某种声响。
也许是安静的气氛增加了听觉的敏锐度,我马上辨认出声音是从第一间房传来。
是沉重、安逸的打鼾声。
我侧耳倾听,几乎将脸颊紧贴於门上。里头确实是人的打鼾声没错。既然静玟还在学校上课,那这间房不可能是静玟的房间了。
实在找不出其它线索来判定静玟是不是住在一楼另两间房的其中一间。我有点沮丧,决定先上二楼。
必须小心不能被房客发现我。玄关处停着两台机车,那至少应该有两名房客在家;其中一名熟睡中,所以我需要提防的只有一个人。
我彷佛成为深入丛林的探险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步上阴冷的阶梯,踩着无声响的脚步,我的身体因紧绷而僵硬。
楼梯间因为没开灯而显得相当昏暗。上到二楼,左手边有着一扇门,正面立着两扇门。看来二楼也是有三间房。
从三楼传来极大的音响声。第二名房客在三楼。
这时我注意到二楼与一楼的一个相异处。二楼的房门前都整齐摆放了房客的鞋子,中间那间房的房客甚至在门旁立了个鞋架,可能是鞋子太多的缘故。另两间房门前也各摆放了三四双鞋;从鞋的样式看来,三间住客都是女性。一楼可能是因为走廊太狭窄的缘故,不便将鞋子摆在门外。
就在我粗略浏览各式各样的鞋子时,一双鞋攫住了我的目光,我的心霎时悸动了起来!
那是一双小巧、别致的蓝色休闲鞋,曾经映入我的眼帘两次,出现在我的遐想中无数次。
那是静玟的鞋。
绝对没错,这间房应该是她的房间,除非这栋楼有人跟她买同一双鞋……可能性太小了。
回想刚刚看见静玟的场景,她穿的是米色运动鞋,所以蓝色休闲鞋留在这里。一切情况都吻合。
休闲鞋一旁是一双格调高雅的凉鞋、室内用拖鞋与一双破旧的银色运动鞋。在鞋子一旁,一条穿过白色压条的红色网路线横陈地板、从底下门缝穿过。网路线从三楼垂吊下来;另两间房也是相同的情形。想必是三楼有IP分享器。
静玟的房门对面一步之遥之处便是浴室。这间浴室比一楼的还宽敞、整洁;马桶後方有摆放各类盥洗用具的架子;洗手台上一扇小窗户,微弱的阳光从那里透射进来,几粒微尘在光线中旋转,予人一种缥缈的感觉。
我回过身来面对房门,下意识地伸手转了转门把。是锁上的。
当然是锁上的,难不成要期待她忘了锁门?
我放弃了痴心妄想,叹了口气,低头。四双鞋又映入眼帘。
这时候我感到相当不对劲。为什麽那双老旧的银色运动鞋会不协调地摆在那里?休闲鞋、凉鞋──甚至拖鞋──都相当整洁乾净,只有那双破旧的运动鞋还沾满灰尘,似乎很久没有穿过。
真是太奇怪了,是准备要拿出来清洗吗?
我蹲下身子,拿起其中一只运动鞋,翻来覆去,找不到任何可取之处,却沾了一手灰尘。
突然,一件物品从鞋子中掉了出来。
物体掉在木头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我心头一怔,回头往三楼望去。音响的声音仍旧;除非出房门,否则那名房客绝对不可能听到二楼的动静。
我放下运动鞋,拿起地板上的钥匙。那是一支跟世界上所有房间钥匙的长相完全一模一样的平凡钥匙,看起来黯淡无光,彷佛它所能揭露的那间房也是同样地阴晦。
我颤抖地拿着那把钥匙,站起身,脑中一片空白。
我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门应声而开。
心中的紧张感在那一刻急遽放松,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波新的紧绷。
连室内摆设都还没仔细看,我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钥匙塞入口袋、脱下球鞋,拎着鞋子踏入房间内,然後转身将门轻声关上,再锁上。
这是一间宽敞的双人房。一股女性才会具有的独特香气弥漫於室内,似乎勾勒着房间主人看不见的形影。那种虚幻的具体感,蛊惑着我的感官。
站在门口望去,右前方有一扇窗,黄色的窗帘是紧闭的;右手边躺着一座木板床身的双人床,没有床垫,有一条蓝白相闲的格子纹饰的棉被,枕头只有一个;窗前摆放着两张桌子,左手边是电脑桌,右手边是书桌;一台液晶萤幕与一套喇叭静静地伫立在电脑桌上;书桌上立着一台形式新颖录音机,文具、书本有条不紊地堆置在桌面。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座衣橱,衣橱前堆置了少许杂物,如行李箱、体重计、塑胶袋、吸尘器等等,旁边还有一台粉红色小电扇。
我往右转身,正对着床铺;这时两张桌子的位置在我的左边;我也发现右边有一个梳妆台立在墙角。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几乎呈八角形,如果把房门至衣橱顶上的这块长方形区域去除掉,整个房间就是完全的八角形。这时我想起,从街道上看这栋房子时,整个建筑的右半部的确是突出的柱体,也就是说,静玟的房间是二楼的第一间,面对街道。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又落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