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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帮你抓出来……”我带着害怕,手心冒汗,转到刘玉身后,见着土聋子上半个身子贴着刘玉的裤腿,蛇信不时吐两下,相当恐怖。
其实我可以找根树枝挑开,至于它咬不咬刘玉那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我抓它尾巴往后面用力逮一下,它肯定会回头,如果我抓着尾巴甩的劲儿够大,速度够快,最后拧着旋转,这条蛇会被我逮着。如果做不到快很准,我绝对会被咬着。
脑门,手心,背后,额头都冒着冷汗,我害怕的想跑,心里却有个声音说,孙家汉子么得孬种,见死不救不如跑到牛胯裆撞死算了。
“姐,别怕,别动,我马上帮你逮开那玩意,千万别动……”我为她鼓劲,也再为自己打气。凝神盯着土聋子,双手快速的在裤腿上擦拭几下,弓着身子,快速拧住土聋子的短尾,按照抓水蛇的方式轮着胳膊甩动。
想好的动作,没有经过脑袋,一气呵成。但在抓住它尾巴的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因为手滑了一下,那一下迟钝足够它回头咬我一口。
☆、第15章 蛇鼠掉尸虫
电石火花之间,我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眼中的土聋子回头,似乎很慢,但我知道速度非常快,也就在我认命的瞬间,毫无声息的一道更快的白影闪过,我手上的蛇尾被扯走。
小姑奶奶嘴咬着蛇头,爪子按着蛇七寸,小脑袋不断摇摆,蛇躯缠绕着小姑奶奶的身体,一猫一蛇在地上翻滚。我短暂的愣神,心蹦跳到嗓子眼,想去帮小姑奶奶但又怕帮倒忙,只能干着急。
我情愿自个被蛇咬一口,也不情愿小姑奶奶被咬。我被咬只要救的急时顶多疼些天,小姑奶奶的小身板被咬一口是致命的。
蝮蛇最大的利器是毒牙,它被小姑奶奶咬着蛇头根本没法发动致命攻击,缠绕对小姑奶奶来说也不是啥子巨大的威胁,只要小姑奶奶不松口,土聋子绝对死路一条。
刘玉捂着嘴巴,还处在惊吓之中。
“呼!”
看着小姑奶奶咬着蛇头,站起来抖了抖毛茸茸的身体,虽然它脖子上还缠着蛇身,但我知道它胜利了。我吐出好大一口气,跑过去伸手要抓小姑奶奶,看它受没有受伤?它没等我靠近,叼着蛇再次冲向了戏台。
“啊!”
“嘶……”
演白娘娘的花旦唱得好好的,突然从台顶掉下一条带血的土聋子,正好砸在她脑袋上。蛇血溅在头发和脸上,鹅蛋小脸看着很恐怖。台下的群众,台边伴奏的人,集体抽着凉气。
花旦看着掉在脚边的蛇,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吓晕在台上。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不管信不信鬼神的人,表情都异常难看。唱白蛇传是为了震场子,蛇死了,还震个锤子?
我没管刘玉追着小姑奶奶冲到台边,听到一些年长的老汉议论,想也没想双手按在戏台边缘,手和脚同时用力,射了上去。戏班班主还有十里铺村里一些人纷纷出言呵斥,说:“哪来的芽崽?你娃快下去。”
两个还没卸完妆的女戏子,颤抖的要扶晕倒的花旦,我连忙拦住她们,说:“先等等,暂时别动她。”
台下年纪大的人大声责问我,不远处拿着手电筒跑来的两个老年人,其中一个说:“你娃是哪来的?瞎闹个啥子,把你家大人找来,必须给个交代。”
老汉说完台下不少人跟着叫嚣,似乎丢老鼠和扔蛇是我干的一样?我不给他们一个说法,不让走了。这事是小姑奶奶搞出来的,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啊?一副要拿我是问的样子,让我很不爽。
“孙四,你咋个瞎胡闹?快点下来。”人群中挤出两个年轻妹芽,其中一位有双水灵的大眼睛,人见着都会被她的纯净的眼神吸引。她说完又对着质问我的老汉说:“外公,他是我朋友,他啥子都不懂就晓得凑热闹。”
听到久违而熟悉的声音,我浑身发抖,整颗心像刀割一样疼。从跟着正叔去陶家开始,我就不敢再想起那个放牛认识的临村妹芽,她的存在也是我对老孙家怨念恒生的理由之一,只是一直深深藏在心底。
“不懂事得芽崽,下去,下去……”老汉看一眼妹芽,不耐烦的驱赶我下台。老汉显然是好意。
“快点下来!”
妹芽着急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惊醒,见着两个女戏子要动晕过去的花旦,我快速推开她们,挡在女花旦身前,瞪着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孙四你发哪门子疯?快点下来……”妹芽着急的泪珠打转,看来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村里请戏班唱戏一般是有因由的,要么是村里最近几年收成好,连唱三年大戏谢神。要么是村里有啥子不顺的事,唱大戏改运。不管哪样,我在这节骨眼上闹,会得罪十里铺全村人。
最先小姑奶奶弄松了电丝,后来又丢老鼠,最后又丢蛇,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其中肯定有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却相信小姑奶奶绝对不是耍猫性子。
妹芽着急的要跑到台上来,被老汉警告的眼神吓的缩了回去,妹芽咬着嘴唇紧张的看着我。几个主事人板着脸,似乎这事没法善了。
我握着拳头,咬牙跟他们对视,分心注意着晕过去的花旦。
“老汉,我知道为什么闹鼠和闹蛇,但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说。如果我不上来,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为嘛要自找麻烦?”几个年轻壮年上来似乎要对我动粗,我盯着老汉异常严肃的讲理。
“你们几个把那瓜娃子丢下来,看是哪个村的,让他家大人来领。村里好不容易凑钱唱回戏,他娃跑过来拆台,咋子个意思?”台下一群人义愤填膺指着我,嚷着让壮年动手。
他们的愤怒也是我上台的理由,乡里乡亲的唱回戏不容易,这事不弄个水落石出,以后十里铺搭台唱戏闹邪乎的事儿传出去,对十里铺的打击会很大。比如别人要把闺女嫁到十里铺,都得考虑闺女能不能进这个村……在那个年代这种邪乎事带来的影响是隐性的,就像现在买房子说是凶宅都没人买一样。
“那个乖乖动老子兄弟试试,老子跟他玩命。”四五个青年扒开人群,吆喝的冲到台前,指着台上几个青壮年张口就骂。
我听到虎子哥的声音差点没气死,着不是帮倒忙吗?我也没怪他,紧盯着老汉。
“都下去吧!你娃到是说道说道……说的好,十里铺好酒好菜招待你,说得不好……”老汉想了一会把几个壮年赶下去,不怒而威的笑着。
“等一刻钟,一刻钟后,一定给个满意答复。如果我拿不出个章程,按照乡里习俗我走天坑。”我硬着头皮把整件事抗了下来。
咱们县有一座山像被刀从中间切断一般,那道十多米宽的深涧,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有非常大的矛盾只要有人肯走天坑,杀父之仇也一笔购销。天坑在爷爷辈还有人走,父辈都没人再碰那玩意,但却一直保留着这个说法。
“嗯?”老汉双眉一挑,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说:“有血性,有担当,老头我是十里铺李家的,你娃是那家的人?”
老汉话一出口,不管是唱戏的还是台下的人都默不出声,静的有些怕人。
“县城姓陶。”礼数我还是懂的,老汉自报家门,我迟疑片刻偷偷看了看台下紧张的妹芽,咬牙报出了名号。礼不是嘴上光说说的年月里,从我跟小然牌位拜堂那刻起,已经不能算孙家人了。
“老四你说啥子胡话,行不那啥,坐不改姓,老子抽死你娃。”虎子哥在台下和几个壮年大眼瞪小眼,突然转头,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县城陶家?陶先生是?”老汉自顾疑惑一会,瞬间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台下的孙虎似乎想到了什么,弯腰鞠躬说:“小先生失敬了。”老汉说完连忙让人退到一边,连带着戏班班主也吓了一跳,招呼人离花旦远远的。
看他们的神情,我强压住对陶家的好奇,慌忙的还礼。台下年长的人大多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那些年纪不大的都很好奇为啥子年纪大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还带着感激。
稀里哗啦。
戏台顶部下起了血雨,除了老鼠还有各种带血的死蛇从上面落下来掉在花旦身上,把花旦淋成了红色。
台上台下惊呼声不断,我也吓得缩了缩脖子,凝重的瞟了一眼戏台顶部,强装着淡定,颤抖着从内衣里掏出一包白纸包着的淡蓝色粉末绕着花旦撒了一圈。
蛇鼠钓尸虫。花旦体内养着虫子?
看到这里我还不明白小姑奶奶在干啥子?那佩姨这两天着重提到关于尸虫的技法算白讲了。
☆、第16章 赶尸术
年轻的花旦躺在一堆蛇鼠里一动不动,蛇血沾到蓝色粉末,发出刺鼻的腥臭味,人闻着恶心想吐。
戏班班主五十出头的年纪,我连续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表示毫不知情。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对李老汉点了点头,再次凝重的指着地上的花旦说:“如果您知道她这些天的异常反应不说的话,等会真相大白,别说戏班的声誉,可能您这班子人都别想在我们县唱戏了。”
这趟回村正叔让我查消光头的婆娘是无意间吃了腐肉才养出尸虫,还是有人故意养虫?小姑奶奶还小的时候,陶老爷子还没过世,没少喂它吃异虫异物,这才导致二十几岁的小姑奶奶还活蹦乱跳。小姑奶奶对虫子很敏感,如果人体内的虫子不多,它也很难感觉到。小姑奶奶这种做法应该是有人干过,它对面喜欢的食物,才会本能的抓捕。花旦很有可能被人当成了养尸虫的活器皿。
十里铺的村民集体愤怒看着班主,班主抗不住高压,唯唯若若的把花旦近期的反应说了出来。
花旦七岁跟着班主学戏,学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才挑大梁,可是前一个多月从临县唱戏回来就出现了恶心想吐与怀孕很像的症状。唱戏的跑江湖,没少被人指点,但也在乎名节。黄花大闺女突然怀孕要是传出去,七乡八县谁还让她登台?
班主说完脚下不稳,还好旁边站的小生眼疾手快扶住他。
“如果真如我所想,您这位徒弟可能没啥事,是被人陷害了。等着看吧……”一大堆被拍死的老鼠和咬死的蛇差不多淹没了花旦,我知道事儿到了紧急关头,咬着脸蛋内侧的肉让自己冷静。
台下的村民早被吓的脸色发白,已经顾不上对班主的埋怨。台上不少人蹲在台边吐了好几回,倒是几个年纪大的老汉强忍着没吐,但也不开口说话怕吐出来。
蓝色药粉有三个作用。粉末沾上血水发出的气味人不喜欢闻,但尸虫喜欢。受气味熏着的肉体,尸虫反而会讨厌。粉末本身对尸虫会具有相当大的杀伤力。这是正叔给我防身用的,专门用来对付尸虫。
嘶……嘶……
其实没有声音,一条条猩红无比的细虫慢慢从花旦鼻子、嘴巴、耳朵钻了出来。台下的人看不清楚,台上的人集体吓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其中还有人吓失禁。
轰!
小姑奶奶全身脏兮兮的从台顶幔帐上跳下来,震得台上的油布灰尘四起。它神情有些疲惫,眼中更多的还是兴奋,飞快的钻进蛇鼠堆,开始抓虫大业。
从天而降的猫吓的好几人一屁股坐到戏台上,却没有人嘲笑他们胆小。有人本能的想上前,身体做出前倾的意向,小姑奶奶竖着尾巴,柔顺的毛发炸立,发出“唔唔”的威胁声。
我急忙往前一步,做出帮它看着地样子,它才再次展开抓虫大业。尸虫如果暴露在空气中对人没啥威胁,蠕动的速度也慢,如果钻入肉里那是蚯蚓变龙,神通广大,很难抓到。
“老汉快点,叫上十几个人,背对着花旦姐围一圈。”我看到小姑奶奶抓了十六条尸虫,它迟疑了一会,翻得蛇鼠的尸体到处都是,锋利的爪子伸出猫掌又缩了回去,我才想到一个脸红的问题。
尸虫不钻汗毛眼之外,啥子洞都钻,人体除了七孔,还有别的地方啊!
李老汉在我的示意下明白了啥情况,他和台上几人在粉末外围先挡上,又对着台下的人喊:“胆子大的上来几个,你们几个别墨迹了,拿出点血性,别丢姓李的脸。”
几个三十到四十多的爷们被老汉骂的屁都不敢放,颤颤巍巍的爬上台,看样子很不情愿。
“班主,您叫个妹娃……”我走到班主身边,对着花旦下身看了一眼,没再说下去。班主强忍着颤抖叫了几个人,但那些女戏子都吓的连路都走不动,哪还敢动手?
小姑奶奶等不急了,喵叫一声,再次伸了伸爪子又缩了回去,舌头在嘴上打转,始终没下爪子。陶家的教导真的很神奇,陌生人不对小姑奶奶造成威胁,它绝对不会对人动爪子,上次抓大嫂那是她两认识。
人们围出人墙,但是没人敢脱花旦衣服也是白瞎。我也急了,蓝色粉末散发气味的时间有限,没有气味笼罩,尸虫再钻回花旦体内那再也弄不出来了,直到成熟期才会再出来,到时候花旦只有一个结果,死。
我把严重性变个方告诉班主,班主也担心的干着急,最后看着我说:“小先生,要不……”
“对啊!小先生,对付这种奇物,我们都没经验。”李家老汉弄清楚情况,在一帮帮腔。
我连连摇头,打死也不干这种坏人清白的事情。最后一咬牙,我看着小姑奶奶说:“要不,我让它动手。”
花旦穿着戏服,里面还有外衣,内衣,等小姑奶奶抓破衣服,不定时间早就过去了。
两老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一番,都摇了摇头。人老成精真不是玩笑话,他们见我的神情猜不透药效的时间,也看出了时间紧迫。
“瑞芽,你上来。”李老汉呻吟片刻,对着台下喊了一声。
一直在下面紧张我的妹芽,拔腿跑过来,她激动过头的差点摔倒。我见着是她,眉头一凝,撒了个小谎:“七月半出生的妹芽碰不得!子时出生得娃儿都碰不得!”
老汉有些恼怒我杂不早说,着急把妹芽轰走,生怕她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倒不怕瑞芽沾上脏东西,而是人言可畏,碰过这种异虫谁晓得背后别人怎么说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也有私心。
看着时间过去,小姑奶奶越来越烦躁,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让人围紧了,扒开花旦身上的老鼠和蛇,脱掉她的鞋子,衣服,裤头……小奶奶爪子伸进袜子里抓了一条尸虫,在裤腿里找了好几条,等到小姑奶奶再不看衣物,我知道里面没了虫子,拿着裤子甩了甩,才确定没有。
刚准备帮花旦穿裤子,那晓得小姑奶奶蹲在花旦小腹,放着幽光的眸子顶着花旦那处不放,急的抓耳捞腮,喵喵乱叫。
“妈的……里面还有!”我暗自嘀咕一声,拿出最后仅剩的一点蓝色粉末,迟疑片刻,掏出口袋里的雕刻刀对着指头划了一下,疼得冷吸了一口气。
蓝色粉末配合人血,散发出来的气味对尸虫的吸引力最大。粉末倒在花旦腿上,我把血滴在上面,散发出来的腥臭味比之前脓了更多。
围着的人墙闻到气味,有人忍不住要吐,李老汉挺着有些佝偻的腰杆,嘴里直直的喷出食物,说:“崽子们要吐,都给老子站直了吐。”
老汉这话一出,一圈人吐了一大半,各种异味夹着在一起飘散在空气中,我胃里的东西翻到嘴里,又吞了下去。
这种场合别人谁都能吐,唯独我不能。
黑色的虫头从花旦那处爬出来,快如闪电的朝我射过来,速度实在太快,我来不及反应被它碰到了流血的手指,小姑奶奶紧随其后咬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