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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重解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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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罗伊·弗瑞斯特突然出现了。尽管他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尽管他只在英国做了短暂的停留——我相信只有一两个星期,但是在离开的时候,他带走了你非常眷念的女人——安娜。一个月之后,安娜成了弗瑞斯特太太,成了一名美国公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一九一七年十月份的事情。”
  “没错,当时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的雇主点燃丫一支雪茄,含含糊糊地说。
  “在邮轮上,安娜还向我透露过你的其他行为。在她第一段婚姻期间,你一直和安娜保持着联系。你经常给她写信,在困难的时候向她表示支持和安慰。这种坚实的‘友谊’对安娜很有影响。她做出和罗伊·弗瑞斯特离婚决定的时候,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你的影响。简而言之,安娜把你当成了一个中世纪的骑士,认为你全心全意地为了心爱的女人着想,她觉得你抱有纯洁的友谊,正直而忠诚——因为从表面上看,你并没有对安娜嫁给弗瑞斯特、离你而去的行为怀恨在心。她当时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和你结婚几个月之后,她就改变了观点。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你想要得到她,完全是出于嫉妒,出于报复心态。你无法忍受青年时代恋情失利的痛苦,你决心要夺回安娜,就是为了治愈你自尊心上的伤口。在你们成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和安娜成了秘密的情人,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并没有费多少力气。我们经历了很多……算了,没有必要细说了。戈登,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你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安娜的感受……你……”
  “真的吗?如果你们真的感情融洽,她为什么没有提出离婚?”
  “戈登,她正准备这么做——你心里很清楚,而且你知道她害怕你将会作出的反应。”
  “我的朋友,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关系,请继续说。”
  “我现在需要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能够在很多方面启发你……你我之间的‘友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戈登爵士皱起了眉头。
  “当然是从我和安娜结婚开始,我们那时候就认识了,然后我们开始了合作!”
  “不对!在那个时期,我们之间只是友好的合作关系,我说的是真正的‘友谊’——请允许我这么说……”
  “嗯,如果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从……实际上,是从安娜去世之后。”
  多纳德·闰桑姆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
  “没错,就是安娜死后。你还不明白吗?我成了你最好的朋友——自从安娜去世之后,或者说是自从你谋杀了安娜之后!”
  戈登爵士朝着对面的多纳德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雪茄的烟雾。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伪装友谊,这只是一个幌子。你想要接近我,以便准备你的复仇计划……”
  多纳德·闰桑姆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抓起了一把左轮手枪,朝着他的对手舞动着。
  “我等了两年——漫长的两年,我耐心地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刻。戈登,你的末日到了,你必须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戈登爵士冷静地摇着头。
  “好了,多纳德,把左轮手枪放回原处。否则的话,我会不相信你刚才的话。说真的,这种结尾可不太好—一完全不符合你的风格。”
  在这一刻,我期待着两个人都开始狂笑不止,或者说是我希望他们能够大笑起来。其实,我开始担心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一种可怕的念头:这两个人现在不是在开玩笑——我正在目睹无情的对决。我的期待最终落空了,两个人都没有发出笑声。
  “你会不相信我刚才的话。”多纳德·闰桑姆用尖刻的声音重复着戈登爵士的话,同时把左轮手枪放回了原处,“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我相信了你的话?当然了,我亲爱的多纳德!我早就知道你是安娜的秘密情人!我已经预料到了你的做法:你在这两年里处心积虑地要从背后捅刀子——我相信你做得出来。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同意见……就是谋杀安娜的凶手的真实身份。”
  “嗯,太妙了!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
  戈登爵士用怪异的笑容上下打量着他的客人,然后说:
  “会是谁?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你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多纳德,凶手就是你自己……”
  2
  “我?可是为什么是我?又怎么可能是我?”
  “好了,好了。多纳德,你的态度有点儿可笑,你很明白我的意思,我相信你的心里如明镜一样清楚。你谋杀了安娜,手法就如同我刚才叙述的那样。至于动机……我很荣幸地向你解释一下。首先,安娜并没有隐瞒她和你之间的情人关系,她老早就告诉我了。而我,我并不是你所想象的嫉妒成性的恶魔。我并不高兴,这是事实。其实你心知肚明:她很快就对你厌倦了,但是她不知道如何让你明白过来,因为你死缠住她不放……真是可悲。到了最后,她已经无法忍受了,以至于她要求我作调解,让你清醒过来……嫉妒成性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多纳德,你无法忍受安娜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透露一下我的个人意见:对于一个情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就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情人回到了丈夫的怀抱!这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失败。我知道你对女性很有吸引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你遭遇了滑铁卢,你没有办法挽留安娜,你更无法忍受看到她靠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于是你谋杀了安娜。”
  “胡说八道。是你淹死了安娜——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戈登爵士无动于衷地说,“多纳德,用不着演戏——这里没有观众。”
  “我正要对你说同样的话……”
  “够了!我再重复一遍,我知道你是凶手!”
  “戈登·米勒,你把我当做傻瓜吗?你犯下了罪行之后,你真的指望说服我,让我相信自己才是凶手?”
  两个人用这样的语调争吵了好几分钟。他们的火气越来越大,语言越来越尖刻,彼此对望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狠。令我稍稍安慰的是,他们没有动手。我认为如果真的打起来,倒是能够打破这种可怕的、充满仇恨的气氛。他们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都很有自制力。我无法判断到底谁在撒谎。
  “这样争吵没有意义。多纳德,我们必须想个办法了断……”
  多纳德·闰桑姆挺直了身子,似乎是察觉到了阴谋。
  “了断?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事实很清楚,我们当中的一个必须被消灭。”
  “我举双手赞同。”多纳德·闰桑姆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讨论安娜了……我们该考虑施拉。我绝不允许她嫁给一个凶……这么说吧,看到她嫁给你会超过我的承受能力。你现在打算娶她为妻,对吗?”
  “没错。而且和你猜测的正相反,我要娶施拉并不是什么阴谋,也不是要暗中报复你……我要娶施拉是因为我爱她。”
  “请允许我在这个问题上保留意见。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我刚才说了,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必须消失,你同意吗?”
  “完全赞同。”多纳德·闰桑姆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我说,你不会是在计划一场决斗吧?”
  “确实如此。不过,我在考虑一场非常特别的决斗——说句自夸的话——必须是符合我们身份的决斗。用左轮手枪或者利剑相互残杀?……这不合我们的口味。我在考虑略微高雅一些的决斗。当然了,这样的决斗要求我们两个人都绝对地诚实,必须要严格地遵守决斗的规则。我们相互都非常了解,尽管我们相互仇恨,但是在某些方面我们都相互尊重,或者说是职业上的惺惺相惜。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是我们的‘艺术’:戏剧,演出,更确切地说是游戏和谋杀。”
  戈登爵士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一个小壁龛跟前,他从壁龛里拿出了一个三十多厘米高的玩偶。他审视着玩偶,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背后的多纳德·闰桑姆。那个玩偶非常特别,穿着一件长大衣,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的中央是一个长长的鼻子……就像是瘟疫时期的医生。
  戈登爵士放下了玩偶,然后转过身。
  “我向你作出如下的提议:我们抽签,选定的人必须实施一桩谋杀——当然必须是完美的谋杀——而这桩谋杀的特征又把怀疑指向另一个人。凶手可以采用各种方法,以便为自己准备无可挑剔的不在场的证明,还要留下各种线索,让‘另一个人’成为怀疑对象。而‘另一个人’也完全有权利用各种手段来为自己辩护,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指出‘凶手’,但是绝对不能提及这场决斗——永远不能;另一方面,当‘凶手’的处境不利的时候,他也不能泄漏这次决斗的秘密。”
  “嗯……非常新颖。”多纳德·闰桑姆表示赞赏,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满意的光芒。。很显然,‘凶手’的处境看起来比较有利,但是‘另一个人’已经有所防备了,也不乏撒手锏……如果他能够破坏‘凶手’的不在场证明……嗯,这个主意非常好,结局很明确:我们当中的一个注定会倒霉,也就是说会因为谋杀而被绞死。不过,有一个问题,受害者是谁?谁会被谋杀?你有什么意见?”
  “这不重要,我的朋友,谋杀对象可以是任何人!当然了,除了我们两个人!”
  “可以是任何人……”多纳德·闰桑姆沉吟着,“很好。那么我们的决斗期限?”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定在今年年底之前。你同意吗?”
  多纳德·闰桑姆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紧紧地握手,都发誓会严格遵守约定。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了:决定谁来当‘凶手’。你能允许我来操作吗?”多纳德·闰桑姆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零钱包,取出了一枚一先令的硬币。
  “请便。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允许我先来选择正反。如果是正面,我就会是一位杰出的作者,如果是反面,就由你来执行。”
  “很好,我同意。”
  多纳德·闰桑姆说完之后就把硬币抛了起来。硬币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响。两个人都俯身观察。
  您可以想象一下,在我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地上的硬币是正是反。更糟糕的是,两个人神秘莫测地相对微微一笑,我根本无法判断哪一个人中签——我不知道谁会去执行谋杀。


  



 

 


 
第二部分 致命的挑战

 第10章 七种解答
  彼得·摩尔带着歉意耸了一下肩膀,最后总结说: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手。然后多纳德·闰桑姆朝着房门走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观察岗。这些事情搞得我头晕脑涨……先生们,请理解我,我和戈登爵士没有仇怨,和闰桑姆先生也没有仇怨,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独自保守秘密……”
  戈登爵士的秘书叙述这段离奇故事的过程中,图威斯特博士和阿彻巴尔德·赫斯特都专心地倾听着,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示,但是他们曾经多次交换眼神。
  “您来找我是很明智的。”侦探用安慰的口吻说,“别担心,这个故事不会被传出去——至少目前不会。我们很理解您的处境。但是,在作出任何假设之前,我想要问您几个问题。在您所听到的对话当中,有没有日期上的错误,或者其他异常之处?具体地说,他们是否在某些细节上撒谎了?”
  “没有。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他们应该没有撒谎。当然,我无法作出保证,比如说他们提到的日期。不过那些日期似乎都符合事实——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判断。至于米勒夫人是否有一个情人——不管是不是多纳德·闰桑姆——我没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他们偶尔会提到安娜·米勒,但是他们的对话当中没有什么信息能够帮助我作出判断。”
  “也许他们在排演或者练习一出戏剧,您想过这种可能性吗?”
  彼得·摩尔摇了摇头。
  “我当然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其实这是我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性,但是我认为这种假设站不住脚——有很多因素都无法用这种假设来解释,比如说,他们一口气演到底,如果是在排演戏剧,为什么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这种假设不成立!”
  两名侦探都频频点头,然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发问:
  “摩尔先生,您刚才告诉我们说多纳德·闰桑姆和施拉小姐交往的时间不长,只有几个星期……在这之前,施拉小姐有其他意中人吗?有没有什么恋情?”
  彼得·摩尔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少许血色,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用略微窘迫的语气说:
  “是有个男朋友……但是不太……这么说吧,那个男孩子和施拉小姐不属于同一个阶层。实际上,我的雇主,还有多纳德·闰桑姆先生都不愿意有人提起这段已经过去的、一时冲动的恋情……”
  “您认识她的前男友?”
  “我对他了解很少。他曾经到戈登爵士的家里拜访过一两次。”
  “您能向我们描述一下她的男朋友吗?”
  “中等身材,很年轻,黑色卷发……”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姓氏,只知道他的名字是戴维德。”
  赫斯特警官宽阔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笑容,他又问道:
  “您能否告诉我们,施拉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和戴维德交往?他们断绝来往的原因是什么?”
  彼得·摩尔被这种“盘问”的形式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我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见到过戴维德了,而且再也没有人提到他。我觉得这很正常,考虑到目前多纳德·闰桑姆和弗瑞斯特小姐之间的关系……”彼得·摩尔看了一眼座钟,“已经过了五点了,时间过得这么快,我都没有留意……我必须走了……”
  在临走的时候,彼得·摩尔向两位警官保证说会小心地留意戈登爵士家里的情况和事情的后续发展。图威斯特博士把他送到了门口,然后回到了客厅。他兴奋地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面前走来走去。
  “活见鬼,真是活见鬼!”赫斯特警官大声地说,“这肯定和八月三十一日晚上的离奇事件有联系,如果没有联系我就吃掉我的帽子!彼得·摩尔是如何形容施拉·弗瑞斯特小姐的? ‘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头长长的黑色卷发’。图威斯特,也许你不相信,我一听到这个描述就联想到了八月三十一日的事情。戴维德·柯亨的乐师朋友们描述他的女朋友的时候,他们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描述。至于另外一个‘玩偶’——就是站在戈登·米勒先生的客厅里的‘瘟疫医生’,彼得·摩尔的描述再一次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可以打包票,那个玩偶和戴维德·柯亨遇害的案子有联系……好了,我要先给局里打个电话,我能用一下您的电话吗?”
  几秒钟之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朝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嚷着:
  “……对,我要找布瑞格斯警官,别跟他说是我要找他,他总是躲着我……很好,我等着……布瑞格斯?您是不是在打盹儿?……是我,阿彻巴尔德……我需要您,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情报,请记下来……关于多纳德·闰桑姆的全部信息……没错,那个演员……关于戈登·米勒的全部信息,还有他的妻子死亡的信息……另外,请想办法弄一张他女儿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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