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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了关注的光芒。图威斯特博士接着说:
“莱斯特先生,我不想冒犯您,但是我确实觉得很奇怪,像他这样杰出的魔术师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另谋高就……我是说他完全可以找一些愿意付出更高的报酬的演出场所。”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您知道吗,在四五年前,科斯闵斯基先生曾经……出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意外事故。他当时表演掷飞刀的戏法,但是他和多数魔术师不同——他没有借助特技和特殊工具。一把飞刀刺中了他助手的肩膀……这一刀也葬送了他的前程。(一阵沉默。)不过在这里,我并不计较这一类细节。”
“据您的了解,他有仇敌吗?”
菲利普·莱斯特想了想。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我觉得他的兄弟应该能够明确地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按照房东的说法,科斯闵斯基先生把他的魔术器械都存在了剧场里……”图威斯特博士说,“我们能去看一眼吗?”
菲利普·莱斯特表示同意,并且给两名侦探带路。过了一会儿,三个人走进了一个潮湿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箱子。
“您两位请自便。”歌舞餐饮馆的老板说,“如果您还有其他问题要问,请到办公室来找我。”
等菲利普·莱斯特离开之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擅长隐身术……我有一种预感,这和某个案子不无关系。”
图威斯特博士似乎没有听到警官的话,他已经开始到处乱翻已故魔术师的各种器具,就好像是一只正在四处搜寻新鲜气味的猎犬。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平心静气地看着图威斯特博士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箱子,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器械。作为一名魔术爱好者,图威斯特对于这些器械并不陌生:镜子、绳索、刀剑、金属杆、纱巾、链条、高礼帽……
经过一刻钟的搜索,图威斯特博士站直了身子,掸了掸裤子上的尘土。
“我的朋友,您想要找到什么?”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愉快地问道,“瘟疫医生的道具服装?您不用费心了,他们肯定已经处理掉了……”
图威斯特博士想了想,然后指着一个棺材大小的箱子说:
“您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
“等一等……两端都有开口……这不是用来表演‘锯活人’的道具吗?”
“没错。我们在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房间里看到过的照片就是表演‘锯活人’。我说阿彻巴尔德,您知道其中的秘诀吗?”
“不知道,见鬼,我不知道!我曾经多次看到这样的表演,每一次我都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出解释!”
“很好。”侦探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一把手锯,“我现在邀请您做一个小实验,请钻进去……”
“什么?!”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惊得扔掉了他的雪茄,“您想让我钻进这个东西,然后……没门儿!”
“好吧。”图威斯特博士用最严峻的态度说,“既然如此,您就永远无法知道答案……”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咬着牙齿,为了压抑即将爆发的怒气,他猛地拉开了一个壁橱的门。他嘟囔着:
“好了……这里面是什么?我觉得是那个叫梅尔策尔的人的服装……就是那个在戈登爵士的地窖里睡大觉的国际象棋高手。”
图威斯特博士凑了过来。在小小的壁橱里挂着两套印度人的服装。
“就像戈登爵士说的。”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要钻进去就行了……就能成为国际象棋大师!哈哈!”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愉悦之情显然缺乏感染力,图威斯特博士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博士沉吟了很久,然后他开始仔细地检查那个壁橱。壁橱里有一根横竿,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服装。图威斯特博士又弯下腰,从壁橱里拖出一个大箱子。他打开箱子,久久地凝视着箱子里的内容——一个用铁丝和很多金属杆做成的紧身胸衣,那些金属杆的长度各异,有一些金属杆的末端还装着螺钉和螺母。
“阿彻巴尔德,如果有朝一日这个案子的奥秘能够大白于天下,那全都是您的功劳——和往常一样。”
2
座钟敲响了五下,随后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戈登爵士书桌上的台灯。微弱的灯光凸显出了演员和剧作家难看的脸色。他们相对而坐,凝固不动的面容似乎比周围的面具更加令人恐惧。多纳德·闰桑姆刚刚向他的朋友宣布了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死讯。戈登·米勒爵士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四只钢球,在手上叮叮当当地碰撞着。除了这个动作,他一动不动,他的眼神透露出惊慌和愤怒。
“这下子可全啦……”戈登爵士最后说,“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古伊·威廉姆斯。下午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就住在斯坦利的附近,你知道的……”
“这下子可全啦……”戈登爵士用阴险的声音重复说。
“从某个角度来看,救护车的事故是天意……”多纳德·闰桑姆叹息着说,“他……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了。”
“天意?!难道你把警察都当做傻瓜?!本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科斯闵斯基,可是现在……他们怎么可能不联想到那个案子上?!你站到他们的位置上考虑一下!我们怎么向警方解释?说我们不认识科斯闵斯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不是真的。还有你昨天告诉警方的故事——接到一个女仰慕者的电话,我一想到那个故事就……我的朋友,如果你明智一点儿就不应该那么说……”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告诉他们给我打电话的人的名字?”
“不行,当然不行……那样更糟糕。”
“顺便说一句,当时我可根本无法预料有人想要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命。”
“嗯,你当然不可能预料到。”剧作家忧心忡忡地表示同意,“但是,那个电话到底是什么用意?袭击者到底是谁?”
多纳德·闰桑姆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毫无头绪。”
戈登·米勒爵士站了起来。他拿来了一个威士忌瓶子和两个杯子,然后一声不吭地倒上了酒。
“我在自问,”倒完酒之后,戈登爵士说,“我是否应该告诉他们关于彼得·摩尔的所有实情。”
多纳德·闰桑姆抬起了头,唇边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你的说法都无法改变他应得的报应。他在那个故事中添枝加叶的做法证明他是一个狡猾的骗子。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入室盗窃的行为不合时宜……我希望你想清楚后果,如果你坦白我们的小把戏……你的行为即使不是预谋杀人,也会显得非常可疑。”
“我很清楚,我又不是傻子。”戈登·米勒爵士反驳说,“可是,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陷入了谎言的泥潭。如果光是我们自己倒也罢了,但是现在施拉也被牵扯了进来……警方只要稍稍审问她一番,我们就会麻烦缠身。”
多纳德·闰桑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过一会儿,我会和施拉谈谈。”
“我已经禁止她出门了。”
演员用手缓缓地抚弄着他的金发,若有所思。他又抓起了他朋友的一只钢球,他看了一会儿钢球,然后说:
“我很想知道图威斯特博士和那个愚蠢的警官对我们有什么看法。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认为我们真的在进行那场了不起的决斗,正在誓死相搏……”
3
晚上八点左右,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蓝色得宝牌轿车缓缓地开上了克莫西亚街。街道上一片寂静,弥漫着浓雾,为数不多的路灯变得难以辨认,同样稀少的行人在墙上留下了几个模糊的影子。
“图威斯特,我不知道您想清楚了没有。”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趴在方向盘上说,“我们没有去骚扰多纳德·闰桑姆和戈登·米勒爵士,而是来到这个街区——因为我们的案子都发生在这附近。古伊·威廉姆斯的房子就在伦敦金融城的边上,稍远一点儿是维纳街,步行到国瑞街只需要五分钟——戴维德·柯亨就住在国瑞街上,那个不幸的莱斯特先生的歌舞餐饮馆就在不到一英里之外的地方。莱斯特先生告诉我们,可以在附近找到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兄弟——他总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十口钟酒吧里。”
图威斯特博士的脸色阴沉,他盯着窗外白教堂地区的房子。
“我不知道这个街区是否会重复半个世纪之前发生过的可怕的故事。”图威斯特博士用沉重的声音说,“看看这些阴森恐怖的房子,这些墙壁,这些红砖——似乎仍然在渗出鲜血的味道……那是被魔鬼选中的、不幸的受害者的鲜血……”
“您非要现在回想那个可怕的系列谋杀案①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压抑住了颤抖,他低声地抱怨着。
①这里指的是著名的‘开膛手杰克”系列谋杀案,此案发生在白教堂地区。
“每一块石头似乎都在向我们提醒那个血淋淋的秋天……杀手的影子还在附近徘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够了,够了!要是您再多说一个字,您就自己去盘问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吧!老天爷,您完全被那个案子迷住了!您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回忆那个系列杀手!图威斯特,别不信,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您很多年了,我肯定会认为您的精神失常了。您好像是中了魔,甚至可以说是仰慕那个嗜血的疯子!”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让我动心,他曾经成功地把苏格兰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我们认为他是一位艺术家。或者更进一步,他是一个纯粹主义者。他总是用刀械‘工作’,总是在同一个街区,也就是……这里,更绝的是,作为一个有荣誉感的艺术家,他每次都向当局发出谋杀通告,拱手送给警方一个抓住他的良机……阿彻巴尔德,他没有发疯,至少不是您所指的那种疯狂。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不久前向您说过同样的话……不说了,我相信我们已经到了。”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把车子停在了斯必塔菲尔德教堂附近,那座教堂的灰色正立面矗立在迷雾当中。他们刚关上车门的时候,教堂的钟楼上敲响了八点。最后一下钟声似乎惊醒了附近的一条狗,它嗥叫了起来。在前面的街角上,一个玻璃拱窗透出了浅黄色的灯光,里面传出了含糊不清的笑声。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朝着十口钟酒吧的方向走去;而图威斯特博士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迷失于教堂对面的昏暗小巷子里。
“就是这里,就在这条小街里,他完成了最后一桩谋杀……最恐怖的谋杀……一场真正的屠杀。”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被迫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发出了一串狂躁而无奈的抱怨。
当他们走进气氛欢快的小酒馆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烟草和啤酒的怪味儿。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认出了约瑟夫·科斯闵斯基,他和斯坦利·科斯闵斯基很像,但是身材矮小一些。他有健壮的肩膀,黑色的、浓密的头发,四方形的脸盘,脸上有深深的皱纹,目光坚定而无畏。他用胳膊支在吧台上,身边有一个朋友。警官请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喝了两杯,这种善意立刻驱散了所有的疑虑。几分钟之后,两位侦探和受害者的兄弟一起坐在了大厅一角的桌子旁边。
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在斯必塔菲尔德的市场工作,他和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关系很亲密。斯坦利是他在英国唯一的亲人,他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见面。兄弟的死讯让约瑟夫既难过又惊讶,但是他根本想不出有谁会要害死斯坦利·科斯闵斯基。
“请相信我,如果我能够帮上忙,我肯定会尽力的……但是,我已经仔细地想过了,我真的想不出有谁会想要他的命。”
“您知道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紧紧地盯着约瑟夫·科斯闵斯基,“您的兄弟在他的房间里藏了一大笔的现金。”
“这么说是遭到偷窃?”
“科斯闵斯基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他曾经含糊地提到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十多天前……”约瑟夫·科斯闵斯基突然警惕了起来,“可是,警官先生,您不会认为是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放心。偷窃似乎并不是作案的动机,而且钱还在他的房间里。不过,请您详细地说一说这笔钱的问题。”
科斯闵斯基皱起了浓密的眉毛,就好像在用力搜寻记忆。
“有一天晚上他来找我,请我到一家餐厅吃饭,他说是有人请客。‘约瑟,我今天搞定了一笔买卖!而且根本不用费力!’我问他是不是签了新的演出合同,他回答说:‘完全不是……不行,我不能说!不能告诉你详情……’他笑了起来,然后故作神秘地说:‘这是一个不太光彩的故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没有刨根问底。我的兄弟喜欢开玩笑,我不知道他是在逗我还是在说真的。”
“我现在要问您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我请求您深思熟虑之后再回答。那一大笔钱,是否有可能是不正当的所得……比如说勒索?”
刚一开始,约瑟夫·科斯闵斯基显得很不高兴。但是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不断逼迫之下,他被迫承认这种猜测也不无可能——考虑到那笔钱的数目和斯坦利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的怪异态度。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约瑟夫无法提供任何相关的信息。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又请约瑟夫喝了一杯啤酒,然后问道:
“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算是您兄弟的朋友吗?”
约瑟夫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他曾经向我提起过这两个人……”
尽管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在期待这样的回答,但是他还是张大了嘴巴,表现出惊讶和狂喜的神情。
“科斯闵斯基先生,您能否具体说说他们之间的关系?”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语气异常温柔,就好像他在询问一个梦中的精灵——生怕一点点的惊吓都会把精灵吓跑。
“嗯,实际上……他们最近不怎么来往了,我觉得他们以前经常见面。很可能是为了讨论演出和魔术方面的问题。据我所知,那两个人和我的兄弟一样喜欢胡闹。您要知道,斯坦利特别喜欢捉弄别人。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条件反射。当然了,考虑到他的职业,这也很正常。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
“最近不怎么来往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斯坦利最近不和他们见面了?”
“啊,这我可说不准。我只知道,他最近几个星期都没有跟我提到过他们。”
“大概两个月的时间?”
“嗯,差不多……”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两个月前,也就是九月初。科斯闵斯基先生,请努力回忆一下,在那段时期,您的兄弟是否曾经提到与戈登爵士和那个演员相关的戏法儿、闹剧或者类似的东西?”
这时候,酒吧的服务员送来了他们的啤酒。约瑟夫·科斯闵斯基立刻灌下了半杯啤酒,这似乎唤醒了他的记忆。
“是的。”他皱着眉头说,“我好像有隐约的印象……不过,我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