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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闪现出他下一刻要说的话，心死如灰。
他不知为何拉着我冲出了黑暗中，朝着光明不断飞去。
他拥有了盘古的力量，却失去了盘古的记忆。他忘记了我，忘记了施下的血咒。
他脑子里只留着慕长安对甯国的忠君爱国，还有一个将士征战四方的壮志雄心。
他的梦想那么小，却又那么大。
他征战四方，用盘古的力量杀伐决断。
更重要的是，他脑子里对朝廷死忠的意志，几乎可以让他摧毁所有。
我心肝欲裂。
盘古的善与爱留存在冥河深处，如今能够掌控他的，不就是那邪恶的欲望么？
珞伽不在了，盘古对我的记忆也就消失了。慕长安将会被欲望和邪念控制，成为彻底的杀人狂魔。
金龙要征服大陆，颠覆九州。
梁子彦正挥动着战旗，让慕家军前往九州。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姑娘在伤心么？为何我能感受到无法呼吸的压抑和难过？”慕长安惊诧地看着我，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已经不能激起他任何的感念。
这一次，再没有人可以相助，再没有人能够对我救赎。
兜兜转转，这才是最终篇。
当我彻底冲出了云层，慕长安露出一丝微笑。他望着从未见过的景象，微微一笑，“这儿真是一块福地。美不胜收，人杰地灵。怪不得陛下要我来到此处，果然是举世无双。”
他已经开始谋划着带兵攻打的策略，他的笃定和自信让他燃烧起熊熊的胜负心。
他要带兵攻打九州城，为他的人生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慕长安”我冷冷出声，试图做出最后的挽回。
他回过头，努力地看着我，似乎在寻找一丝记忆。
许久后，他躬身对我行礼，谦卑道，“我好似见过姑娘。我前日落入九州城里，记得人人说过九州城有位公主叫聂影，衣食无华，却有着不可侵犯的气势。我早早便听说了姑娘的大名，不知是不是姑娘呢？”
我心里翻江倒海，痛苦无法言说。
他记忆慢慢在恢复，可却是另外的情形。那完全就是被金龙操纵的记忆，根本是假象。
金龙正带着军队，铁骑逐步朝着九州城靠近。
“你答应过不会攻打血族，你忘记了么？”我用力拉着他的胳膊，将手放在他的胸腔处。
“你听听你的心，你说我不信任你，可是你何时用心去关注过这个世界？慕长安也好，盘古也罢，你管不住自己的心，只会被金龙所控制。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的嘶吼，无异于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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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攻城（上）（）
“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我是甯国的慕长安，是陛下的好臣子。我会忠于陛下旨意，为陛下开疆扩土。这是臣子的本分，也是忠君爱国的必修课。姑娘，如果我们终有一天要在战场相见，请你不要怪我。”慕长安拂掉我的手，神色冷漠。
他脑海里没有一丝犹豫与迟疑，他坚定不移地执行着梁子彦的旨意，听从了欲望的趋势。
他不爱权力欲望，可对君王令听从不已。
在慕长安的立场上看，他根本无错。
何况，此时的慕长安根本不是盘古
珞伽说过，一旦盘古苏醒，我们就会死去。
这也意味着，一旦珞伽死去，盘古的善念荡然无存。盘古将被欲望驱使，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言尽于此，请姑娘赶快通知你的军队备战。我算是尽了君子之仪，已经告知了姑娘。告辞。”他对我拱手，毫不犹豫地飞了出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他没有任何疑问。反倒觉得是老天恩赐，而在这几日游历的结果，也自然成了情报。
他记得九州城每个角落的部署，却独独忘记了自己立下的血咒和誓言。
慕长安在自寻死路。
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我颓然倒在地上，发出无力的求助。
法力尽失的我，无法飞行的我，该怎么面对强敌来袭？
蛊爰殿。
我好不容易回到了宫殿，只见冰雪纷扬，漫天的大学已经结冰。
清冷大殿变成了冰天雪地，归来已经坐在莲座之上，却未苏醒。
“师父，慕长安要打进来了，我该怎么办？”我声音低靡，寒冷刺骨。没有了法力保护，没有了灵护体，我就是一个废人。
“你说什么？”饕餮负了伤，静静看着我，“你发狂后，大学漫天，吓坏了好多人。他们纷纷逃离出蛊爰殿，幸免于难。归来迟迟不醒，就算是醒过来，也是元气大伤。现在蛊爰殿只有你能够去迎敌了。”
可，我如何迎敌？
“我没有法力了。九重雪渊的力量，已经随着万鬼过渡，成为了慕长安的助力。”我望着饕餮的眼睛，看着它唯一的希望陨灭。
“你先别急。虽然三殿离心，大祭司昏迷不醒。可是邓凯和聂伏天不会坐视不理，慕长安就算带兵来袭，也不过是人类罢了。这场内乱看似严峻，可未必就伤了血族的根本。你太杞人忧天了。”饕餮安慰我，拍着我的背脊。
“师父昏迷，珞伽不知所踪，慕长安与我为敌，我的父母将我当做仇人，邓凯恨我入骨。我如今众叛亲离，还法力尽失。饕餮，你走吧。带着师父离开这儿，去凌霄山找九大护法。你赶快走”我催促着，见饕餮不为所动，命令道，“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了？你赶快带师父离开这儿，九大护法会治好他的。”
饕餮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带着归来离开了。
夜色，沉静。
黑暗的夜色，仿佛冰水般冷漠凄迷。
我一个人坐在大殿中央，看着这清冷冰冷的一切，瑟瑟发抖。
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我做的孽么？
蛊爰殿所有人都被我遣散，空旷无一物。
我等待着，等着慕长安将剑指向我，等着他再一次将我彻底斩杀。
就在此时，大门忽然开了。
一人穿着戎装，慢慢走向我。
我费力地抬着眼皮，幽声，“你要取我性命？拿走吧，我不在乎了。”
那人慢慢走向我，脱下了身上的白裘，盖在我身上，给了我一丝温度。
“为什么你对自己的民族这般不自信？你一个人背负一切，也小觑了亲族的力量。血族虽然有内斗，却是一致对外的。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战斗与武力，都是绣花枕头吗？”
邓凯大手摸着我的额头，“你没了白发，三千青丝依旧。可你的心为何变得不再温暖了？影儿，就算是慕长安宣战，就算是神佛为敌，也不该你一人承担呀。”
我恍然看着他的眼睛，眼珠已经不会跳动了。
我以为所有人都会舍弃了我，谁知道还会出现一个邓凯。
“跟我走吧，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饕餮对我说了一切，还让我好生照看你。你的爹娘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知晓了你姐姐聂扶摇之事，也知道错怪了你。你毕竟是他们的骨血，怎会对你置之不理呢？”
我努力扯动了嘴角，却发不出一个字。
我哑了。
“影儿，我们走。我是天虞第一神将，要保护血族每一个子民。走吧，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打横将我抱起，慢慢将灵力渡进我的身体。
可，根本没用。
我再也不会拥有独角兽任何奇特的能力。
邓凯眼神一愣，安慰着，“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
大军压境。
慕长安红衣胜血，佩戴者金色面具。他锐利的眼神盯着皑皑大雪，对身后威风凛凛的君王点头示意。
九州城，美轮美奂的神秘之都，他如今要彻底攻占这个地方。
“安儿，我们多年心愿终于要达成。此举若是胜利，我们必将成为千古传奇。我甯国大军会将掌控了所有土地，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慕容冲老当益壮，当慕长安回到甯国汇报这一切时，他充满了壮志雄心，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膜拜。
这不愧是他慕容冲的骄傲。
慕长安回首，认真道，“这原本就是甯国应得的。这一战会是血肉模糊的征战，更是对我慕家军的考验。不过，慕家军有了万鬼依附，还有不死军队，胜算极大。”
慕长安回头看了眼陈婉，独眼的她多日专研巫蛊咒术，将慕家军做了极大改造。尤其是不死军团，绝对有无限胜算。
“将军快看，下雪了。”陈婉望着天空中飘飞的雪花，露出一丝俏丽颜色。
慕长安神色不明，心脏莫名紧缩了一下。可也就是一瞬间，他恢复了清明，骑着白马走向梁子彦所在的王座，恭敬道，“启禀陛下，我们即将攻打九州城。这凌霄山虽被雪封住，但只要越过这山脉，就能打开神奇之门，开辟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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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攻城（下）（）
“长安果然是朕的栋梁。你在大婚之日，能够以国家为重，来到这险恶之地，并且为朕带来这巨大的好消息。朕心中感慨，今日得以进攻九州，甯国一定能够旗开得胜。朕御驾亲征，一定会得到最好的庇佑。慕长安，战场之事由你全权指挥，朕相信你的能力。”
梁子彦振臂高呼，群臣沸腾。
慕长安微微颔首，对着慕家军高喊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慕家儿郎征战四方，今日终于有机会攻打九州城。今日大举进攻九州，他日必定扬名青史。弟兄们，跟我一起攻入这九州城池，享受无上的荣光吧。”
霎时间，众人高呼，群情奋起。
战马赫赫，旌旗纷纷。
慕家军如同嗜血的虎狼，纷纷瞄准那纷扬的雪都。越过了高山，跨过了险阻，就打破了最后一个城郭，也意味着，慕家军将突破最后一次阻碍，成为这座大陆的唯一。
从此，再无征战。
从此，天下归一。
马蹄声声，震耳欲聋。慕长安定睛一看，感受着雪山背后勃发的生命力。
金色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如同这片大陆上的主宰，随时能够执掌乾坤。
他爱惨了这种睥睨天下的高度，更享受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威慑力。
仿佛这是他与身俱来的使命。
可唯独有一种奇怪的缺失感，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同。
“将军，不死军团已经准备好。不管九州城有什么邪魔怪兽，都不会是不死军团的对手。”陈婉骑着马，来到慕长安面前，发出一阵低呼。
这个男子，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从最初的灭国之仇，到如今的真心追随。她不知是因为被下了咒，还是因为丢了心。
慕长安是值得追随的主子，哪怕曾经灭掉了她赖以生长的国都。
如今，她不仅成为慕长安麾下得力干将，更成了这场战争的最大助力。
“好。带着不死军，冲进九州城。”
白雪皑皑，万里雪飘。
冰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慕长安的军队势如破竹，冲向那险阻的高峰，畅然无阻。
当浩瀚的军队踏上了顶峰，迎面而来的寒意丝毫没有阻止脚步。
“一览众山，睥睨天下。今日之战，是我慕家军立万扬名的最好时刻，慕家儿郎，给我冲下去。”慕容冲振臂高呼，激情澎湃。
多少年了，他征战多年的情结在今日再度聚集，只要这场仗完胜，慕家会成为甯国最大的功臣。
他也可以功臣身退，解甲归来。可以带着心爱的女子远走高飞，埋名隐姓。
果然，一群军队迅速冲下了雪山，朝着九州城飞奔。
可……
半个时辰后，那军队折返回来。
“山下情况如何？你们为何不继续埋伏，等待着大军行进？”慕容冲面色微沉，这不符合他的预计，他希望冲虚而入，一举拿下九州城。
“禀报将军，我等下山探路，除了一望无垠的白雪，什么也没看见。我派了十人留守，其余的都折返来报信。”
什么也没有吗？
慕长安露出一抹深思。不可能，他明明探测了所有的敌情。立刻回复了朝廷，带着慕家驻扎的军队上阵。前后时间不超过一日，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梁子彦还亲自御驾亲征，如果见到的只是空城，那他岂不是谎报军情？
“胡说八道难道本将会谎报军情？”慕长安气得不轻，一举刀砍掉那人的头颅，对着陈婉示意，“将他纳入不死军，派最精锐的十人小队跟我走。”
“其他人怎么办？”陈婉露出一丝疑惑，对慕长安道，“继续行军？”
“当然。所有人跟我一起下去，这一定是敌人的空城计。我们不会上当。安儿是天定的斗士，他不会错。”慕容冲严令一呼，带着所有人继续前行。
慕长安丢下了马匹，飞身穿梭在雪花之间。
他不相信山下一无所有。这不可能。
冰面上。
慕长安足尖微点，慢慢踏入那深厚的雾气之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中计较，对身后的人道，“扯下外衣衣角打结，将所有人连成一线，以免走散。”
“将军小心。”一人冲到他身边，却是把剑刺向了他。
慕长安眸子一转，早明白这是雾气里的幻术。
兵刃相向，刀光剑影。精锐的十人军队开始互相厮杀，还有人不断用剑砍向自己。
慕长安冷冷一笑，“雕虫小技。”
“这雾气会让人产生幻觉，大家不要呼吸。现在还有多少人？”
回应者只剩五人，那精英们纷纷倒下，悄无声息。
血腥气弥漫开来，慕长安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天地正气，还归本源。”慕长安飞升至半空，用法力将雾气吹散。只见方圆十里之外，空无一物，除了漫天的冰雪。
慕长安不甘心。
他继续在雪地里行走，忍受着一个又一个精英在身边倒下。
可谁也无法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终于，他来到一处硬物前，那物坚如磐石，高不可攀。
他慢慢攀附着硬物向上，却高不见顶。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慕长安吹散了所有的雾气，却也看清了面前的庞然大物。
幽红色的怪兽，吞吐着白色烟雾，不断蛊惑着人的眼睛。
“妖孽，我今日要你不得好死。”慕长安举着剑，用力一刺，可怪兽灵活地闪躲着，丝毫不惧怕他的攻击。
“我不是妖孽，我有名有姓，饕餮是也。”饕餮嚎叫着，血红的眼珠不断喷射出火焰，从各个方位袭击慕长安。当他终于看清那金色面具下的眼睛时，竟痛心疾首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你果然带着军队来了。你辜负了影儿，你不得好死。”
饕餮发狂了，伸出巨大的爪子，用力捏住了慕长安。
可慕长安哪里就任由它摆布，他灵活一闪，对着饕餮念着咒语，刺得饕餮放开了手。
“九州城在哪儿？你以为就这么点小把戏就可以蒙骗我，不可能。我要血洗九州城，将这里夷为平地。”慕长安勃然大怒，站在饕餮相对的地方，用剑狠狠指着。
“没有九州城。什么也没有。你死心吧，你注定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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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鏖战（上）（）
“饕餮，我记得你。 w w w 。 。 c o m他们去哪里了？九州城怎么会变成这样？”慕长安飞身来到饕餮面前，剑尖直指。
饕餮一语不发，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