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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自然不认识我。凭着泉醴的法术,我将自己化作另一个人,即使戴了面纱,身形也和陈婉无异,只是比现代的她更娇瘦些。
我不能和聂扶摇正面交锋,我必须速战速决。为了救慕长安,我必须和自己的姐姐对立,这多么讽刺啊!
我全神贯注,用泉醴的法术在眼前隔起一道暮霭,将聂扶摇隔绝在外。我全神贯注,直到那屏障将所有视线湮灭,直到听到聂扶摇气急败坏的声音。
将她困住后,我用力扛着慕长安,在雪山之间穿行。
这一次,我要带你回到大营,直到安全为止。
“放开我,我要对那女子说清楚。我的婉儿被那恶妇盯上,生死难测,我要回去救婉儿。”慕长安被我禁锢得无法动弹,他肯定不会相信,我正是他口中的婉儿。
但此刻的聂影心意已决,哪里会让他以身犯险。我狠狠敲了他的脖颈,让他昏睡过去。
风,冷得刺骨。
我张开了双翅,在空中飞行。那层叠的山峦,茂密的丛林,丝毫没有阻挡我的速度。我如同翱翔的鸟儿,定然要将他送回大营。
当我逐渐接近那气势滂沱的营帐,慕长安去醒了过来,他挣脱我的桎梏,直直朝地上坠落。这个男子,从来是执拗的,他的心智,居然强大到可以挣脱我。
我一定要找个法子,让他忘了我。
或者,我与他经历过的一切,在他的记忆里,是另一个人!
我接住他下坠的身体,就像他曾经想接住我的泪那般。这个动作,他做了好多次,如今,换成我去成全他。
“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婉儿?”他扯掉我的面纱,露出一丝欣喜。可很快,他眼中的光熄灭,因为此刻我的脸,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陈婉。
“你很失望。”我生出一股苦涩,酸涩难当。而此时,我与他已经平安到了地面,我的手上,是他背脊上的血。
我很难过,“你受伤了,需要赶紧包扎。”
慕长安拍掉我的手,生冷道,“姑娘救命之恩,长安铭记于心。但男女授受不亲,长安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请姑娘自重。”
我愣住了。没想到慕长安在山洞做的那一切,是早早认定了我。我如今换了面孔,于他就是陌生女子,他竟自动屏蔽起来。
我悲喜交加,看着那张挚爱的脸,心中苦涩。
爱不得,怨憎会,生别离。
慕长安,我注定要辜负了你。
“多谢姑娘相救,长安愿重金相酬,请姑娘稍等片刻,长安回营地后,定然取来重金。”他躬身行礼,决绝离去,只因我是个陌生女子,而非他的良人!
我看着那决绝的目光,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这一次,是真的要放手了!
我快速瞬移到他面前,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不停念着符咒。
所有的记忆,都变了。我们相遇后的所有,都将是另一个人、另一张脸。
慕长安,你和我经历的种种,都将成为你和陈婉经历的。
这一次,我真的要说抱歉!
只有这样,你才会和另一个女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才会和我分道扬镳。
慕长安的眼睛逐渐变灰,不多时已经彻底闭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终于化作一道无法挽回的光芒,喃喃道,“你做了什么?”
我躲在角落里,看慕起将慕长安接回大营。我一直盯着那抹身影,不发出一丝声音。他手里,还捏着我的头绳,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松手。
“婉儿,婉儿……”他一直叫着这名字,仿佛要彻底铭刻在心。
我满脸的泪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将我毕生的爱人,亲手送给了另一个人。我亏欠陈婉的,这一次,算是还清了。
可为什么,心还是撕裂一样的痛。
记忆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经历的所有。我执意让慕长安把我当作陈婉,真的能带来成全?当慕长安看到陈婉的脸,陈婉却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要怎么办?这一环又是无解。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新心累。
我仰着脸,希望离开,却听见一声尖利呼啸从天而至,我急忙抬起头,却见得两道雪白通透的身影,在空中翱翔!
那展开的双翅,如同滑翔的巨大羽翼,让天空撑起一片阴影。
第237章 头绳(上)()
为什么,就过不去慕长安这道坎?
我朝着天空瞭望,眼泪模糊了双眼,但细细一看,却发现,那不正是两只独角兽,在天空中快速穿行么。
而且,那两只独角兽,正是聂扶摇与邓凯。
我刚刚看着慕长安走向大营,刚刚以为他会安全回去。谁知道,又遇上了穷追不舍的聂扶摇和邓凯。
泪还未干,又陷入惊慌失措。一个是我一直希望保护的爱人,一个是我的亲人。因为我,他们再次成为彼此的肉中之刺。
我顾不得慌乱,赶快见检查了容颜,用面纱遮住脸,直直跟了上去。
“恶贼,你把我妹妹藏到哪里去了?你还我妹妹。”聂扶摇穷追不舍,看慕长安一脸苍白,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这儿,距离大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慕起带来的兵士,根本无法抵挡聂扶摇满心的恼恨怒火。我知道,暴怒的独角兽,通常会做出超乎寻常的事来。
赋予我一身法术的泉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一旁的邓凯脸色铁青,恨不得杀了慕长安。他早就怀疑,慕长安让他的爱人变得面目全非,他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放到这个人类身上。
“你拿了影儿的头绳,你这盗贼速速受死。”
巨大的羽翼张开来,化作阵阵金光,那光芒所到之处,却成了剑雨,将慕起一行人纷纷击溃。
寻常的人类,哪里是天虞神将的对手,不得不忍着剧痛,发出阵阵惊呼。
“放了他们,我自会告诉你,那女子下落。”慕长安剑眉一挑,恨恨道,“他们是无辜的,你们要找的人,他们丝毫不知情。”
聂扶摇微微皱眉,却点头了,“冤有头,债有主,就让他们走吧。”
独角兽,从来是良善的。哪怕不屑于人类这等异类,却因为高傲,不会赶尽杀绝。
倒是慕长安闪过一丝错愕和惊异,他真没想到眼前杀气毕露的绝色女子,真的愿意放过无辜。都说妖人无情,她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
“少爷,慕起不走,誓死保护少爷。”慕起站起身,一脸正色,“慕起绝不会让少爷独自一人在这儿。”
慕长安摆摆手,“这里离大营不远,你们快回去找援兵。这二人术法奇诡,也不知是什么开头,必须从长计议。还有,我怀疑他们是凌霄那边的,你速速去找父亲。”
他低低耳语,慕起却丝毫不让,护在他身边道,“就让他回去报信吧,我留在少爷身边。”
他随手指了指一旁尚能行动的男子,拿着大刀,护在慕长安面前。
可,邓凯哪里会给他机会?他早已不耐烦,对着慕起几人用力一扇,那几人竟腾空而飞,朝着茂密的树林跌落。
慕长安面色微变,正色道,“我在凌霄确然见着一位姑娘,她叫陈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头绳,是我的未婚妻送给我的信物。”
他爱怜地看着头绳,贴身收在怀里。
殊不知,这个亲昵的动作,更添了邓凯的怒火。仿佛炫耀,仿佛不屑,仿佛挑衅。
邓凯怒不可遏,“胡扯。那分明是阿影的头绳,你这骗子。”
他手中已经聚着一团火,就要朝慕长安袭去。
我急急从云端俯冲,挡在了慕长安面前,接住那团微茫的火。
“阿影,怎么是你?”邓凯喜不自禁,见我生生接住那团幽火,立刻冲向我,“你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甚至露出淡然的微笑,“邓将军这团火,着实烧得无名了些。”
邓凯知道我意有所指,面色有些尴尬,“扶摇说被一女子袭击,带走这厮,我恰好赶到,见他拿着你的头绳,自然气得不轻。”
我不理会他的神色,转头对慕长安笑道,“你这小小的人类,为何还不走?”
“他不能走,我还有话问他。”聂扶摇厉声高呼,“这厮方才恐也是扯谎,为了放了那几个仆从。我可受不了被人欺瞒,所以,不能就此放过了。”
慕长安面色一寒,却被我挡在了身后,无法与聂扶摇正面对视。
“你?”慕长安面色惊诧,“为何救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露出光洁的脸来,“除了我,还有谁能够救你?”
慕长安果真不再记得我,他淡淡道,“长安一定会报答姑娘救命之恩,多谢姑娘。”
我心中一颤,却仰着笑脸,忍住了满心的难过和悲伤,直直看着聂扶摇和邓凯。
“影儿,你怎么忽然出现了?”聂扶摇惊呼,却卸下所有防备,亲热地拉着我,怒笑道,“你这丫头,真是顽皮,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报以微笑,一身桃红色新衣颜色明艳,配上脸颊上艳丽的笑靥,丝毫看不出一丝异常。
当然,聂扶摇绝对看不出破绽。
当我决定面对他们时,早已经为自己换了新装,带着动人的笑靥,如花灿烂。甚至,我还要撒一个弥天大谎。凭着独角兽的骄傲和单纯,一定不会怀疑。
只是我心里愧疚懊悔,时刻折磨着我。
我伤害了聂扶摇,对我好得不能再好的姐姐。
我还必须对她撒一个谎,以弥补我这段时间里消失的真相。
我,要说什么谎呢?
“妹妹,你说,这个人类是不是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聂扶摇关心地看着我,再看着慕长安,浑身透露着怀疑。
我心中一定,已经逃过了一劫。但为了救慕长安,还得细细琢磨。
“姐姐为什么追着这个人类?大祭司不允杀戮,姐姐和邓将军兴师动众,如果真的将他杀了,大祭司怪罪起来,可是违反了族规。”
我咬着唇,拉着聂扶摇的手,担忧道,“那个小小的人类,哪里是我的对手?又怎么会对我不轨呢?影儿倒是觉着奇怪,这人类是哪里惹恼姐姐,让姐姐希望杀之?”
聂扶摇面色一红,拉我到了一侧,郑重道,“你的头绳,是娘亲亲自编织的。却落在这人类手中,我只以为你有什么不测。”
原来如此,她一直都在说头绳,定然是这头绳将她引了来。
“既然你没事,可你的头绳怎么会在他手里?”聂扶摇盯着我的眼眸,露出一丝疑惑。
第238章 头绳(下)()
我心中一颤,脸色微微泛白,“我在天虞受罚多日,一身难受得紧。 这次出来凌霄,自然希望多处游玩。但谨记着大祭司箴言,不敢远离,于是在这附近游玩。但出了好多汗水,嫌头绳扎得难受,就随意解开了。”
聂扶摇露出一丝惊诧,“头绳是你自己解开的,又怎么到了他的手上?”
我微微一笑,“我遇见一个美貌女子,长得甚是好看。但是她的发鬓都乱了,我见之不忍,就把头绳赠予她。我本以为那只是一般的发饰罢了,谁知是如此贵重。姐姐,是影儿莽撞了。”
我打量着聂扶摇的脸,见她露出一丝难过和懊恼,以为她看穿我的谎言,心中越发忐忑。
亲生母亲编制的头绳,怎会是一般呢?我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却不得不自圆其说,“我少时去了蛊爰殿,与母亲和姐姐亲近时光自然是少。大祭司毕竟是男子,教习术法时,也未让我有过多小女儿情态,所以对这些就不甚在意了。姐姐,是影儿错了。”
我以为聂扶摇会狠狠责骂我,至少我让她担惊受怕这么久,甚至忘记了摘取无心莲的重要大事。
可是,下一刻,她却狠狠抱住我,担忧道,“傻丫头,你真是吓死我了。原来只是这样,我算放心了。你一个女孩儿,从未踏出凌霄半步,丢了那定位的头绳,我自然担心。”
我知道,我的谎言成功了。
但,心中更加愧悔,我又一次伤了她的心。甚至有近乎残忍的方式,试探一个姐姐对妹妹的关怜。
泉醴不仅传授了法术和毕生的功力,还让我看到当初在蛊爰殿经历的种种。我这样说来,聂扶摇自然不会疑惑。
但是,我真的很龌蹉。我利用了她对妹妹的关切,甚至有指责的嫌疑。
但愿,这次真的躲过了一劫。
她伏在我肩头,几乎泣泪,“娘亲亲手编的头绳,是为了随时能感受到你的平安。娘亲用你我二人的血将头绳下了咒,能随时感知你我在哪儿。可昨夜,那头绳离了你,落到别人手中,就连我都心神不宁,才会追出来。”
“姐姐意思是头绳相当于是定位咒,我们能狗根据头绳,感应彼此的存在?”我微微一颤,彻底怔住了。
头绳居然有如此作用,怪不得聂扶摇可以对慕长安穷追不舍。
江汨罗对聂影的拳拳之心,真是令人感慨。活生生的孩儿被迫养在别处,她也是无可奈何,甚至用这样的法子感知孩儿存在,不可不谓用心良苦。
聂扶摇见面色不好,拉着我的手道,“我追到了凌霄,只见这人类和仆从,以为是他对你有不轨之举。却遇见一女子术法奇诡,将我挡在了暮霭之后,那法术诡异高妙,让我败下阵来。”
后来,她召唤了邓凯,结伴出了凌霄,只为用那头绳寻我。
我不得不说,我是幸运的。他们一直穷追不舍,竟没发现我的存在。只因泉醴的速度,只有归来那样的对手,才能匹敌。
我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泉醴真真是可惜了。
“如今见了你,我才算放心。但头绳在人类的手里,是万万不行的。”聂扶摇丝毫没有看出我的破绽,对我耳语,“我要把头绳夺回来,哪怕要杀了那人。”
“万万不可。”我面色不显,却急忙阻拦她,“原本是我的过错,连累无辜,本就不美。再说那人口声声说是未过门的妻子所赠,念我与那女子有一面之缘,总算成全一对璧人。不如,我们将头绳的术法解除,那绳子也就成了寻常物了。姐姐看如何?”
聂扶摇眉头微皱,但心思单纯,只是疑惑,“我不知道能不能解除符咒。而且那人类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夺回来不就是了?”
我有些着急了,深呼一口气道,“我们夺了过来,也是废物罢了。我素不喜收回送出的东西,既然于他是重要秘宝,我不想夺人所爱。”
聂扶摇有些为难,见我开始撒娇,最后妥协,“好吧,都依你。只是你懂得撤除咒术的方法么?”
我点点头,“好歹是大祭司的入门弟子,这法术,我还是懂的,姐姐看我的。”
我自信满满捏着聂扶摇的手心,走到慕长安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我与婉儿也算有一面之缘,这本是我赠予她的礼物,如今既成了你们的定情信物,就请你好好珍重她。”
慕长安正欲开口,我粗暴地打断他,“不要说话。我救了你两次,不想再沾染你的事了。我不要你的报答,只希望你好好对待陈婉。不过,这头绳染了我姐姐的血,是断不能就这样给你的。”
他微微一怔,母鸡护住小鸡一般捏着那头绳,露出一丝抗拒。
“你抵抗不得。慕长安,请记得我说的话。”我手指微微一弹,那头绳如同感应到一般,回到我手里。我